不可说3(羡忘)疯批当朝皇帝羡×前朝太子机be慎入
上京城里第二场雪落时,已是进年关了,这日下了朝,蓝湛正要回去视察禁卫军巡防,便听的后面一声唤。
“蓝将军。”
他一回头,见对面有人走过来,瞧着比他大上几岁,长相只算得上是清秀,只是眉间一点朱砂让他看起来有几分女相,一身绯色官服,更衬得他肤色白皙。
蓝湛的记性素来很好,一早便默不作声的认清了朝中所有人,眼前这个也不例外,正是翰林院侍读,名叫金光瑶,乃是魏朝复兴后,江丞相举荐上来的,据说年纪轻轻就已经读书万卷,政务之事,总有独到的见解,大魏刚刚复兴,他上奏了一套科考之法,甚是精妙,因此接连升官,才得这么一套绯色官服。
他第一次见金光瑶便是正式上朝那天在大殿之上。
一个寂寂无名之辈,况且还是蓝氏遗脉,上来就能册封领侍卫大臣,当即就在堂上炸开了锅,文臣大都自恃清高,最多是言语上咄咄逼人,尚且还算好的,武臣却大都是军营出身,没有不在战场上和靖朝将士拼过命的,光是蓝这个姓,就够他们将他拖在马后活活拖死,更何况只是污言秽语,出言辱骂。
那时候,蓝湛只是于大殿之前安静的而挺拔的站着,仿佛没听见这些。
他心里很坦然,因为眼下的局面算是意料之中,他只是微微抬起视线,望着堂上端坐着的魏婴,那人也在看他,视线相对,他的眼里是一片凉薄,薄唇轻抿,帝王并不轻易开口说话,只静观事态发展。
他大概明白了,从他答应走进这一方牢笼,魏婴就已经为他算准了劫难,眼下的局势是他镶在牢笼上的针,他稍微想要放松时,就会被刺一下,可也仅仅只是刺一下,疼会有一点,可不会流血,也死不了人。
他意图用这种看慈悲又残忍的方法,去消磨,蹂躏他的骄傲。
心底凉似九天雪,终究落在眼中也没了端倪。
魏婴就这样沉默的看着他。
从前你人人称颂,如今走到了为所有人厌弃,攻击和羞辱的对象,这其中滋味,你都要好好尝一遍。
蓝湛呐,因为这也曾是我过的人生。
情绪最为激愤的是远征将军聂明玦,大魏复兴时,正是他及时带了人自南宫门闯出一条血路接应了魏婴,也算是功劳极大的一位,蓝湛看过他的资料,此人乃是个彻头彻尾的莽夫,佣兵打仗可以,说起舞文弄墨就要头疼,他也是前大魏的旧臣,前大魏亡时被举族流放,有个弟弟,在流放途中险些丧命,听闻救了回来,可惜到底落了病根。
“聂将军慎言,忘机尚且年轻,初入仕途未有功绩,虽配不上诸位前辈尊敬,可至少还穿这么一身紫色官服,您如今这般,便是以下犯上了。”
那样轻,并不带多少攻击性的声音,落在朝堂之上,瞬间炸了锅。
魏婴微微皱了皱眉心,嘴角不知所云的轻轻勾了勾。
“若将军有叫忘机脱了这身衣服,忘机便随您处置,不然……按理说,你我狭路相逢,您也是要退让后行的。”
“你!”
场上一时剑拔弩张,众人皆见,若非武臣不得携带武器上朝,眼前这个清冷和嚣张竟能完整并存的少年人,怕是当即就要被大名鼎鼎的聂将军大卸八块。
“聂将军且消气。”正是紧张时,人群之外这一声劝诫听起来春风和煦,软而不弱。
“既已经是同僚,聂将军何必计较这些与蓝将军置伤了和气,我还正想说,陛下慧眼识珠,我昨日还说去校场走一圈看看,就无意间见到了蓝将军的箭法,方知百步穿杨不假。”
众人皆回头,正欲幸灾乐祸是哪个脑子不清醒公然反驳聂将军为这个前朝遗脉说话,才见人群外坦然站着一位公子,眉目隽秀,说话掷地有声,人倒是一点不见锋芒,只是一抹春风和煦的微笑挂在脸上。
蓝湛亦转头去瞧这个意料之外开口为他解围的人,目光略过人群,便愣在了原地。
眉眼相似,神态相仿,如见故人。
故人曾于年少他彷徨于母亲逝世的阴云之中时,给他带来了一只风筝,陪他放到云端,寄托他无处倾吐的哀思。
多年陪伴,信任,安慰,不是兄长,更胜兄长。
“子轩哥哥……”
呼吸一滞,险些站不稳身形。
堂上帝王将那般光景尽收眼底,低低一声冷笑。
能走上朝堂的都不傻,很多人立马就认出了这位初入翰林院的新秀,虽还未有功绩,毕竟是江丞相举荐上来的,尚且不知其水准,难免是个惊世之才,万一日后一鸣惊人,岂不是早早得罪了一位大人物。
况且,这个虽然看不清脸和表情,可是这般场面还能泰然自若,上来就敢和聂明玦对峙的年轻公子,身手竟如此之好么?
于是一时竟没有人与他呛声了,尽管这其中的大多数人都是打心眼里敌视前朝遗脉,也并不服气这位从天而降的领侍卫大臣。
一片诡异的缄默中,魏婴终于皱了皱眉,开口道:“蓝将军的身手孤是见过的,确实自叹弗如,所以孤才认为他担此任也算人尽其才,众卿对其出身有微词,孤也理解……”他顿了顿,露出微微的一点笑意:“蓝忘机,不如这样,这官位你先坐一个月,若一月之内,你能让六成以上的同僚认可你的能力,孤就允你继续,若得不到,这身官服,你便自行脱下……众卿以为如何?”
蓝湛沉默了半晌,高堂上那人笑的恰到好处,仿佛在以最虚伪的姿态告诉他,蓝湛,你看看我待你多么仁慈。
他在心底笑了笑,觉得很讽刺。
“陛下圣明,臣等无异议。”
缄默的朝堂之上,是金光瑶率先开了口。
“臣等无异议,陛下圣明。”
这一声,是百位朝臣。
……
金光瑶见蓝湛停下脚步,抬眼看着他,便惊喜一笑,脚下三步并两步的迈过去,同他并肩而行。
“金侍读可有事么?”
他入朝为官一月有余,他其实不是个喜欢独来独往的人,可如今在旁人看来,他大约就是个不仅德不配位,而且性情孤僻冷漠举止行为都与常人格格不入的怪人,因此少有同僚同他说话,金光瑶是第一个。
“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禁军每日巡逻的记簿,还要拿回翰林院核查,左右没什么事,我想不如今日跟蓝将军走一趟带回去,也省的他们改日还要再来。”
金光瑶说起话来也同他外边一样,显得温润谦和,这一点和金子轩格外的像,但那双眼睛格外亮些,平添了几分少年气。
“既如此,烦劳金侍读了。”
二人就慢慢同行向长欢殿去,这般光景,三分熟悉,七分陌生。
“蓝将军,陛下许你的一月之期就快到了,你可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蓝湛愣怔了片刻,很快浅浅的笑了笑:“忘机并不执着于此事,说真的,这高官在别人那儿贵重,却非我所求。”
这世上多的是人为功名利禄奔忙一生,平生倒是少年不屑高官厚禄的,联想到那一日在街上,有个布衣姑娘遭流氓调戏,这人出手相助,于对街茶楼上射下一支箭,贴着那流氓的脸颊过去,死死的钉在了木栏之上。
不偏不倚,不差分毫。
如此精妙无双的箭法,险些让他当街叫出一声好来。
“金侍读谬赞。”其实不过是习惯性垂首相助,金光瑶若不提,他倒是几乎快要忘了这件事:“一月前大殿上,还是要多谢金侍读。”
“谢是不必。”金光瑶笑的很爽朗:“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也可与我说。”
他抿起嘴:“今日寥寥数语,蓝将军似也是个性子温和的人,习武之人身上不带戾气委实难得,并非传闻中那般性情孤僻,难以相处。”
是啊,他原也不是那样的人,只是走着走着,就慢慢变成了这样的人,举目四望,无亲亦无友,孤身一人,寥落不堪。
“他们说的也没什么错,我是少与人相处,不免冷淡。”蓝湛知道隔着面具对方很难看清他的表情,只好有意将语气表现的柔和一些。
“那你我算是一见如故,说起来你我同岁,若蓝将军不嫌弃,我们可以交个朋友,你叫我阿瑶就好。”
——“我大上你两岁,既如此,你叫我一声子轩哥哥可好?”
穿行于长廊中,不知何处起了一阵风,摇响了檐下的风铃,声声入耳。
“说一句老实话,阿瑶你莫怪,你是真像我的一位故人。”
“是吗?”金光瑶笑起来眉眼弯弯:“那么像的么?可能问问他是怎样的故人?”
“像,眉眼,举止,说话的的语气……都很像。”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他不自觉的笑了笑,也只是一瞬,而后又慢慢落了下去,开口像是一声自言自语的叹息:那位……我亏欠良多的故人。”
金光瑶闻言微怔了片刻。他总觉得,在他们这个年纪,正是少年心怀天下,满腔热血的时候,亏欠,怀念,后悔……这些过于沉重的情绪,似乎还不该存在。
可眼前的人,说起亏欠,真的那么悲伤。
其实很难说他为什么在下意识靠近这个人,只是他也是被人从泥潭里拉出来的。他一向自诩能说会道,一时却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只好安抚性的拍拍他的肩膀。
“我没事,只是稍有感怀罢了。”蓝湛在袖子里掐了自己一下,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故人旧事,抬起头,勉强自己朝金光瑶笑笑。
“陛下还是很看重你的,这长欢殿是个好居所,长欢……是个好寓意。”
是啊,长欢。
那年月圆灯下,他说他向上天求了一个愿,盼他的湛儿一世长欢。
蓝湛有些突兀的刹住脚步,叫跟在后面差了一个身为的金光瑶险些撞上他。
殿门前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高中官?”金光瑶有些讶异。
高中官脸上的笑意看起来有些勉强,似是斟酌了片刻,道:“蓝将军,陛下要见您。”
只是一句简单的传令,略带三分局中人才能领略到的欲言又止。
“可是要去德勤殿?”金光瑶似是没意识到什么反常,只十分通达的站住脚步:“那算了罢,我改日叫他们来取好了。”
“……我府上新到了些茶,清香沁人心脾,忘机有空记得来坐坐……”
金光瑶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长廊拐角,蓝湛望着那背影愣怔着呆了一会儿。
说起来,他上任已一月有余,魏婴表现的始终很淡然,每每早朝,二人一上一下,蓝湛身形高挑挺拔,加上一张面具遮面,在群臣里很是惹眼,可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人的目光总游离在更远的地方,始终不让他进去分毫。
就好像,他只是大堂之上可有可无的摆设。
“蓝将军……”
蓝湛听高启唤他,恍惚了那么一瞬,而后乖顺的点头:“走吧。”
“诶……蓝将军,陛下他……在里头呢。”
也不知究竟有什么事,不去德勤殿,跑来他的长欢殿做什么。
他与高启一前一后隔着一步的距离,安静的踩着铺满了地的细雪穿过庭院,他感觉自己的鞋袜一路走回来已经湿了——这是他从小的毛病,也不知他是怎么走的,每每这时节下了雪,总要弄湿鞋袜,现下冷气自脚下向上蔓延,不自觉的发抖。
“将军是生性怕冷?”
隔着面具看不见神情,高启只能看见那人的眼睛,颜色很浅,许就是因为太浅了,总隐隐偷着几分孤寂和疏离,他似是愣怔了片刻,然后摇摇头。
听声音,还是个很年轻的孩子,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作为武臣,身上看不见杀伐之气,却总笼罩着难以言喻的悲伤,一双眼睛,也总是欲言又止,好像心里装着许多事情,无法说出口似的。
高启和气的笑了笑:“咱们上朝时间早,尤其三九天里更是冷,您瞧您这手,都皲裂了,将军下回记得带个暖炉,下了朝暖着点儿。”
冬日里天亮的晚,眼下才在天边见着一缕阳光,他在门外跺了跺鞋底的细雪,然后摘下身上的毛氅递给高启,见对方十分恭顺的接过来,便略点了点头,进了殿内去。
魏婴这会儿四下无人放松了不少,半靠在椅子里,似在闭目养神,就连见了他也只是睁开眼,没有要起身注意一下他皇帝身份的意思。
“臣拜见陛下。”
魏婴抬眸去瞧他。
他是穿了紫色的朝服还未换下,与记忆里白衣如雪的模样相差很大,整个人显得有些沉闷,没了当年超脱尘俗的样子。
他撇了一眼不知为何还要跟进来,垂首站在门里边的高启,吩咐道:“你先出去吧。”
高启没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的瞧了蓝湛一眼,躬身出去,将书房门带上了。
“太子殿下不愧是太子殿下,笼络人心还是一把好手,高启是我手底下的人,短短一个月,就知道主动向着你了。”
大约帝王都生性多疑,蓝湛能感受到高启对他的善意,可也清楚魏婴视他如眼中钉,他无意拖累一个无辜之人:“陛下多虑,都知道这宫里生存有时忌讳一人千面,不过是怕风水轮流转罢了,高中官是个谨慎的人,在御前伺候最是合适。”
魏婴凉凉的笑起来:“不错,如今你和我,可不就是风水轮流转嘛。”
蓝湛没有说话,只抬头与他四目相对,许是光线的问题,他在他眼中看见了极压抑的阴郁。
“孤今日下了朝才想起有些事情要单独吩咐你去做,没想到急匆匆的追来,见你与金光瑶相谈甚欢,索性也就不打扰,就直接到这儿来截你了。”
“我和金侍读只是普通朋友,他也只是要来拿东西罢了,还请陛下不要总是牵涉无辜之人。”蓝湛微微皱眉解释。
魏婴闻言便笑起来:“普通朋友,就一口一个阿瑶的叫着,我竟不知你的性子何时这般活泼了。”他笑叹一声:“你放心,孤当然知道他是很无辜,所以没打算找他的麻烦……我只是一直在想,对金光瑶,你究竟能坚持多久……没想到你如今的耐心是不太好了,才短短一个月,你就按捺不住了。”
“湛儿……”
魏婴走近他俯身,感受到那人发间的檀香味儿钻进鼻腔,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声音里带着惯常的几分蛊惑:“是因为他替你解围?还是说,他实在太像金子轩了……嗯?”
记忆里,魏婴口中关于金子轩的一切,都带着无法相容的对立。
而最后一次从他口中听到关于金子轩的事,他说的是,湛儿,金子轩死了,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么?孤叫人制了人形盅,里面每一个根刺都分布的很有讲究,都会避开要害部位,他就被关在里面,身上四十九个窟窿,慢慢的放干了血……
从他口中再听见金子轩的名字,想到金子轩是如何死于这个人手中,蓝湛开始浑身发抖。
没等他反应,那人便用力捏住他的下颌,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眼中带着嗜血的疯魔,他低头吻的猝不及防,以一种近乎掠夺的姿态蛮横而凶狠的冲撞他的唇舌,不断纂取着他用来呼吸的空气,直叫人眼前阵阵发黑。
“陛下……唔……”
掠夺般的吻终于结束,蓝湛头晕眼花,早撑不住规规矩矩的跪,已经成了歪歪扭扭的跪坐之态,大口大口的喘气。
魏婴就这么低头深深的看着他,瞳孔幽深,深吻过后他的呼吸也有几分急促,于是两人就这么相对而望无言了片刻,而后便伸手将跌坐在地上的人猛地横抱起来,狠狠扔上了榻。
“你要干什么……”
那人似乎并不很想听见他说话,欺身压过来,再次堵住了他的唇舌,但这一次,他并不满足于深吻,而是双手极不安分的撕扯着他的衣服,于是胸前的衣服很快被扯开,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
终于意识到什么,蓝湛瞪大了眼睛,拼命挣扎起来。
“不要,魏婴不要……”
没有任何前戏的强行进入,让他觉得瞬间快要被撕成两半,疼出了一身的冷汗,浑身抖的愈发厉害。
“我不要……呃啊……”
生理性的眼泪自眼角溢出,又很快被吻去,魏婴并不在乎他的拒绝和挣扎,只是不顾一切的进行这一场残暴的征伐,感受着身下的人,从剧烈挣扎慢慢变得颓废无力,最终臣服。
一室春光旖旎,也不知过了多久。
魏婴抽出身,低头看床褥上一片水光里夹杂着血丝,瞳孔微微收了一下。
“怎么样,疼么?”
指尖拂过因暴露在寒冷中战栗的腰身,那人语气里带着发泄过后的快意。
蓝湛努力调整着颤抖的轻抿薄唇没有接话,他偏过头,见清早他分明关着的窗不知何时被打开了,窗下那原本插着几根翠竹的白瓷花瓶不知所踪,被换了一盏青瓷瓶,插着一枝含苞待放的白梅。
于是那无神的双目里,落下一道清泪。
“哭什么,孤给你这个官职,要的不就是这个么?”
他要什么,要自己,做他的禁脔?
蓝湛怔怔的看着他。
眼前这人分明和从前并无二致,连嘴角微笑的弧度都是相似的,可怎么就那般不同,就好像那个魏婴的存在只是个梦。
蓝湛啊蓝湛,怎么狼狈至此。

大半夜的突然更新……三次元实在太忙了,画不完图和出不完的活动……鉴于这章写着写着觉得魏婴当下真像个疯批啊,想想这个故事的构想里魏婴倒也真的疯啊,索性就改个题头叭,还是要提前预警,蓝湛不是贱受不是贱受,我永远不会把湛湛写成那种,剧情后面铺开了都是可以解释的通的,请不要私信和我杠,杠就是你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