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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过后

2022-09-12 09:08 作者:樨_瑾  | 我要投稿

一、在不确定中寻找确定

三年前,中秋节假期结束后的第一个工作日,大概早上四五点钟,我接到母亲电话,被告知:外婆离世。

现在的我已经记不得当时听到消息的心情,那时候大概是有五分慌乱、四分怀疑、一分释然吧,我在电话这头安抚母亲,和她确认事务性流程,告诉她我马上请假回来,同时,我也不知道怎么地,仿佛出自本能般地说了一句“那是她的妈妈啊”,然后有片刻失神。旋即伴随着慌张和发抖,我请了假、收拾了东西,去看车票信息。早上倒是很好打车,我在出租车上查机票和火车票,发现当前可选的只有早上九点往后的火车了,于是着急忙慌地订票、进火车站、过安检、取票、等候检票。在候车室等车的时候,我也不记得怎么了,就忽地眼前起雾,开始无声哭了起来,随后变成发出声音地哭,不顾任何形象。

后来我也不记得是怎么回到了家里,到家时候天已经很晚了,现在想想,我当时转到洛阳坐客车回到镇上的车站,下车后应该是一个人在黑夜里走了半个多小时到的家,也不记得那时候的心情,想来应当是“近乡情更怯”的,那时候是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家里的一切的,踏进家门的那一刻,只有茫然。

好像当时许多丧葬之事,都有邻里乡亲帮忙安排和联系,不论是找村委开证明、写悼词、联系殡仪馆、办丧礼、排墓地,还是每个人要干什么,都被安排地明明白白,外婆,则安静地躺在水晶棺里,瘦瘦小小的一个人,在大堂,由众人祭拜。

那一刻,我忽然感受到了新旧文明交替和冲突下,农村在走向现代化城镇建设的进程中,丧葬祭拜和现代化文明祭奠之间的一种交融和平衡。

后来的几天,有过磕绊,有过热闹,随后家里只剩下了冷清,亲戚邻里都回归了日常,弟弟妹妹们则是该上学的上学,该工作的工作,而于我,则是一种不真实感。因为上一次回家,还是九个月前的大四寒假,那时候,仿佛一切都还是好好的,依稀记得,那时候外婆时常卧床,时而又出来看看饭做的怎样,外公在外面晒太阳,我还叮嘱外公小心防摔。

走之前拜托表妹带着我进城给母亲选个好用的手机,那个城市明明是高中三年里我经常去逛的地方,也是大学期间回家修手机、办证明、做暑期社会实践经常跑来跑去的地方,但是那个时候再去看,却仿佛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一般。可能是表妹和店员认识,大家寒暄和开玩笑,店员觉得我当时的背包不错,问我是什么包,我当时完全没想到还有这种问题,而我,其实也并不知道,这个包究竟是什么,只是请假回家那天早上出门时,急匆匆收拾东西装衣服时候,觉得这包确实好用就背着了的,表妹玩笑地以略带“炫耀”的语气骄傲说着,这可是大牌包,我姐大学毕业在大城市工作,那还是不一样的,那一瞬间,我更是一种无措了。其实本来是一种没大没小的玩笑,可我忽然发现,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买完手机回家后,趁着还有的一两天假期,我和母亲盘算着未来的日子,忽然母亲提到我也该找个对象了,或许是因着年轻人对于“996 007”和“内卷”盛行、资本剥削压迫世道的不满和叛逆的缘故,我说,一个人也挺好的,母亲忽然来了一句:“万一我走了,留你一个人该怎么办。”倏而发觉,外婆走后,母亲的念想就少了一个,她好像离“死神”的门槛,也近了一步。而我,好像在大学刚毕业、工作才开始的年纪,就得把父母养老的问题提上日程。

总感觉是生活把我压的喘不过气来一般,其实那一年我的状态一直都有点不太对劲。还没毕业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了一种“未老先衰”的状态,随后是紧张的毕设和毕业,真的到要离别的那一刻,我发现我好像是个“懦夫”--我开始难以面对分别:我接受不了学生生涯的结束,我接受不了象牙塔生活的到期,我接受不了同窗温情时代的落幕,我接受不了要与好友的天各一方,我接受不了面对未知新征程的忐忑不安,我接受不了处理老物件和清空旧忆的难舍...

这一切怯懦的根源,仿佛是来自“剑尚未配妥,出门即是江湖”这样的心理,但是,又仿佛,不该如此。

明明,成长的二十二载里,我设想过无数个应对措施,脑内预演过无数遍应对方案,可面对具体情境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足无措就像是--把最擅长做的事情搞得一塌糊涂般--这样无助。

后来的三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只是这两天忽然跟一些人聊一些话题的时候,又看到《二十不惑》第二部的电视剧里小果的项目心血付之东流而想到的我那曾经无果而终的项目,忽而有一段感慨发出:我感觉,我好像学会了在不确定中给自己一份确定和安全感。天灾会不期而至,核酸报告会过期,朋友终成生命过客,项目即使尽力也会失败,亲人也会在某一天离我远去,直到,我该去面对死神的时刻。在这个过程中,我能做的,无非就是,不断增强自己的抗风险能力,以期,在面对意外时,能坦然一些。

二、祭文的事

其实,我本来想写的是祭文。可是如何评价外婆这一生,从小辈视角,我只能说,外婆对我几近宠溺,而我能回馈她的,惭愧地说,几乎没有,最终只能以“子欲养而亲不待”去表达遗憾。而如果以无产阶级立场、唯物辩证叙事角度来评价外婆,一些话从我这个小辈这里说出来,显得冒犯又不甚礼貌。想来想去,还是不说为好。

这几年去读费孝通的乡土中国,其实也不只是看乡土中国,我时常以“要理解人类物种的多样性”这句话来告诫自己,人性极其复杂,这映射在周身亲友和与之对应的“我”的作用关系的方方面面。

母亲很早就在考虑三周年的事情,这回中秋节,我和家里打了个电话,母亲说,她正忙着三周年的礼节。而我,近期的想法又多了一些,忽然觉着,就这样揉杂着写一篇纪念性的东西,好像也是一种对故人的告慰。

实际上,外公在外婆走后第二年,也离世了,这回,母亲是想两个人一起办一下三周年的。母亲总是念叨,生前外公对外婆多好,外公这一生是多么地不容易,外公又是怎样地活得讲究,以及,外公是如何地一直在记挂我。

在我很想外公和外婆的时候,我会有个想法,那就是,把他们的生平故事记录下来,我只是没想到,最后这些故事可能要在这里体现。

可当我认真思索外婆的故事的时候,我却发觉,我对外婆的记忆,好像并不深。但是,我满脑子,却又是外婆对我足够温柔且足够宠溺的爱,仔细一想,小时候调皮捣蛋干的荒唐事也不少,如果真的要写出来,那估计得拿那句很经典的话来自我嘲讽一番:“正经人谁写日记啊!”这样一想,写外公外婆的故事,那必然少不了--要对我的童年“自我剖析”一道--这样的流程,我不乐意。

三、留白待定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有兴致,那就好好写写外婆和外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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