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st St.』

圣光与白雪交织,
雪化成梦,光碎成诗。
两千年前的伯利恒凝成一个奇点,
穿越四片大洋,落在
一片火海的耶路撒冷;
半夜时分的钟声
如同避讳一般敲响十二下,但仍然
遵照着每分钟一银币的价目表
毅然决然地犯下了罪行。
神之子缓缓念出第一个启示:
“不要给过路的旅人开门,否则
你便背负了谋杀耶稣的罪责。”
游戏外的不可用角色
输入一串控制台的指令,强迫
使徒扫罗洗心革面,跑向光明;
满身疫病的妇女和孩童
喝下一瓶血红色的生命药水
随即扔掉一切,仿佛只是
在忘川河上站着的某个婆娘
讨来了一份十分熟练的活计,
日夜不停地在计算器上按着归零。
圣伯多禄停止思考
拒绝承认自己视网膜上的投影,随后
创造出了崭新的十字架;
法利赛和撒都该的艺术家
挥动着双手,毁坏着一幅又一幅晦涩的图画
随后便被上帝之鞭所鞭打的对象
发疯一般屠杀殆尽。
圣光围绕的路西法
被对历史一窍不通的愚民们
按在地上施以轮暴,并且
顺理成章地堕落下去;
羔羊保存的七重封印
被好事者拿到宇宙飞船和神秘组织里
大肆渲染,理所当然引发了新的革命。
然而,真正三位一体的东西
和圣毫无干系,
它们正以电脑、手机和平板的名字
不可一世,笑脸盈盈。
时至今日,五金店里的钉子
为着他们曾经犯下弥天大错的同袍,仍然
受着不断锤打,疼痛难忍的酷刑;
面无表情的围观民众,打开电视
看着正在抓阄的两个士兵,
如同马戏团里的猴子,对那些
栏杆外抓耳挠腮的高等动物指指点点——
他们早进化了若干年,
于是转过头来虐待这些晚熟的家丁。
教皇的影子逐渐变淡,
最终扭曲成某张不够立体的矩形纸片
跟着水晶球一起,以无比滑稽荒诞的形式
指引着一个又一个迷路羔羊的黎明。
圣诞树一株接一株的倒塌下去,
缠绕在灯上的电线
被穿着红白色袜子的老人一脚毙命,
霎时,所有闪烁着的彩色LED灯泡
拼尽最后一口气,在人们的眼底
变成几个微弱的神经信号,随后失灵。
伊甸园里的蛇果
翻越无数岁月,被递到了一个又一个女人的手上——
随后被另一个庸俗可笑的理由驳斥,变成禁令,
只不过这次,并非由
男人,肋骨或是蛇中的某一位代它受刑。

苦笑无言
廿一时 十一日 戊子月 庚子年
孤独的灵魂坐在一尘不染的角落
感叹云卷云舒 月阙月圆
万事周而复始
世界的影子却总在蔓延
使徒被人遗忘
坐享其成的受难者
躺在天堂的尾巴上 闭着眼睛安眠
壑断山连
贝壳被分解者淹没,沧海创造出一亩又一亩崭新的桑田——
我在十字路口的正中间流浪,
未来让我转头回返,
过去却催着我不断向前。
雪线以下的泉流
大言不惭的讥诮着寒冬,
如同对着葫芦画瓢,尚未出师的
学子掏出铅笔,想把
构成世界的以太牢牢记录在画纸之中。
回归线执行了极圈的职能,
乱成一团的昼夜怒发冲冠,换上披风
穿过只存在于课本上的地轴,
匆忙离开故乡,分别
跑到无火的火星和缺水的水星上,
扔掉所有的野望、光荣与梦想,
只求了却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