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置之死地

空荡的办公室内，少将有些不耐烦的敲着桌子。 “你有些过火了。”少将说 “是。”王译回复。 “我希望我们都可以敞开心扉好好交流，不要有抵触或隐瞒，这对以后的计划都好。” “是！长官！我将为了全人类而战，为最终的大统而披荆斩棘！荣耀尽归……” “好了！”少将语气加重，“我知道，你与她们不一样，这也是我希望的结果，我不知道你的真实意图，甚至于说…这种力量存在在你的体内对所有人而言都是极为危险的存在。半年来的高强度洗脑性训练并没有摧垮你的意志，你所掌控的力量正在一步步迈向人类极限的临界点，我不清楚那家伙的东西对你们有怎样的影响，或许真有一天……” “…长官，您刚刚说什么洗脑…？” 少将意味深长地注视着王译的眼眸，似乎在考虑他说出这句话的意图，“……不，没什么，你有个新任务。……” …… 宿舍内 “他怎么这么慢？”千花看了看墙上的电子表 “…谈话也太久了，总感觉哪里不对呢…”格罗斯揉了揉手腕，“但是，千花，这不是你开小差的借口！” “啪！” “嗷！别打我屁股！那里只有一个人可以随便打！” “少废话赶紧背！” 门铃声恰逢好处地响起 “王译？！”千花激动起来。 “王译会敲门，不是他。”格罗斯却按耐住了心情。 “可是…外面明明是…” “少说不吉利的话！” 门打开，一个年轻的女性军官站在门口，“长官！一切准备就绪，可以随时出发！” “谁派你来的。” 对待其他人千花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军官像是被天敌盯着一样，似乎下一秒可能就会被虐杀。 “噫！”女军官狠狠地打了个冷颤，“是…是情报部的萝兰长官。” “*！那死娘们！…喂！大奶牛，现在走？” “哈？！不是三天后吗？”一个更加阴沉地声音从幽暗的房间内传来 修长又惨白的手指（戴着白手套）扒住了门框 “喂，”一个满脸黑线的金发女鬼（格罗斯）正死死地盯着卑微的女军官，“是谁…把任务时间提前了？” 墙！防爆墙裂开了！ “报…报报报报报报告长官！我没有相关的权限！！”女军官用尽了自己最后的胆气大声报告，然后安安静静地等死。 “我一定要扒了那贱女人的皮！”千花看着格罗斯，“怎么办？” “刚刚试了，无法联络到他，贱女人也没有接…我一定…一定要在她脑子里灌水银！” 格罗斯脑门上青筋猛爆，“啪嚓！”撕下了一大块墙皮。 “噫！！！”年轻的女军官裤子上一片散发着丝丝凉意的温暖。 联邦军部内神秘的地狱三头犬，名不虚传啊…啊，天国的妈妈呦，女儿马上就来见你了。 …… 三天前 “你有个新任务。”少将看着从手术台上起来的王译说，“给你装的是生物电驱动的路径芯片以及外置脊柱支架系统，可以准确记录你所行进的方位，并有效保证你不会被铁人一拳打死。这样，等你回来时，我们才能在铁人领地内准确找到目标地点。” “…长官，这个东西可否取出？”王译眉头微皱。 “真少见，你居然会有抵触情绪。”说话的是少将身边的一位女性。 “萝兰部长，这个...？”王译转移了闻询对象 情报部部长萝兰，负责任务的相关信息情报，是这神秘组织的情报网组建者，是个天才黑客高手。联邦内部大部分绝密信息都能从她手中得到，是少将身边为数不多的信赖干将。 “现在不行，这个小家伙与你的整条脊柱相连，除非你被腰斩或失去生命特征，否则它都不会停止工作。怎么？很在意这个？” “不，为了任务，没有怨言，只不过由于这次任务的特殊性，比较排斥体内有机械之类的存在。” “嘛～可以理解，毕竟这是要深入铁人禁地，探查神秘的实验场所。” “铁人的占领区里还会有幸存者？” “谁知道呢，我们现在除了照着那个天空城奥托的卫星地图慢慢分析地表设施以外，根本没办法大面积探查其真实情况。” 萝兰点着笔尖，“铁人占领的区域外沿有近三十公里的电磁干扰区，以及完全无法预测到的巡逻路线。你手里的路线图也由多个优秀特工的生命换回的二十五公里安全路线，而最后的五公里，需要你自己随机应变了。” “明白。” “我必须提醒你。”少将开口，“无论内部有任何变数，你也一定要保持住自己的坚定信念，我不希望你步前面战士们的后尘。” 王译立正：“是！” 萝兰：“这次行动，你将获得西洲最新式的装备资源，由我们的盟友提供的试验型外骨骼作战服，代号：artery，依照这次任务你可能会面对的情况，做出了相应的调整，穿上活动一下吧。” 王译顺着萝兰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灰黑色金属质感的盔甲列于展柜，似乎是为了便于行动，artery外层的装甲面积较少，而在腰侧留有稍显夸张的喷气翼装，内部隐隐可见复杂的机械构造，尤其是背部那留出的凹槽，正对应着自己刚刚改造完成的外置脊柱。 不愧是精准的西洲科技。王译心里赞叹到。 不过… “我拒绝，萝兰部长。” “什…？” 惊讶以及疑惑从二人脸上抑制不住地露出来 “你在说什么？”少将微怒道。 “抱歉长官，我个人判断这套设备不利于在铁人禁地的干扰场中能发挥应有的作用，而这次单人行动，我认为需要更加隐蔽…” “好了，不用再说了”少将抬手制止了王译的话，“为了探查铁人禁地的情况，整个联邦都为这次行动做好了准备，这套装备能大大发挥你的实力，为探查任务做好保障。要记住，你的一切行动，皆是为了全人类。” 少将说着，打开了展柜的防护玻璃，转过身对王译说，“去训练场提前适应你的新装备，这套装备有着短时间飞行的功能，行动中，这是能够救你命的东西。” “…是。” 看着王译离去的背影，萝兰发出一声叹息：“没栓绳的野狗。” “野狗也有欲望，而我看不清他的欲望，如果他不是愚笨之人，那便将成为人类中最恐怖的人。”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你这么评价一个人。” “每个人的人性都有自己的脆弱点，哪怕是最优秀的战士，也会以荣耀以及信念为欲望，所以驱使他们，仅仅需要扭曲他们眼中的光明，便能让他们混乱且疯狂。权利、尊严、大义、羁绊、名誉、性情、知识、生命，只要人性存在，那么总会有欲望驱使着躯体以及灵魂，最坚定的理想信念，就是最庞大的自我欲望的汲纳与满足，这是人类逃脱不了的诅咒。无数人类个体的庞大欲望操控着文明的舵桨四处游荡，也正因为如此，人类文明的发展才会在这时间长河中不断的螺旋上升。” “所以？”萝兰的手拂过少将的胸膛。 “当人类族群的欲望与信念合一，这一直在走歪路的舵桨才能真正的勇往直前，亳不迷茫。” “就快了，我们的理想，就快了。”萝兰转了一个圈，足尖踢哒，裙摆轻荡，从背后轻轻抱住少将。 少将“如果他真的无欲无求，” 粗糙的指背点过她的唇。 萝兰“那我们就让他找到自己的欲求。” 青葱的手心捧起他的纹。 少将“无限冗杂的欲望就如同各行其道的拖车，拼的便是那最深刻的执念动力，将大部分人的欲望动力与自身欲望的方向绑定，从而达到目的。而不同方向的欲望与思想，便是拖累整体进步的斥力。” 少将“人类族群在无休止的冗杂欲望与黑暗中蹉跎了太久，战争与利益拖累着巨人前进的步伐。这些无聊的东西早该从根源处抹去。欲望与思想的不同仍然可以改变，而在这关键的大融合之中，若真是无欲无求，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不该存在于新世界中。” 中州，死寂的荒漠中，一条白线划过天际，搅起满天黄沙。 “每小时480公里，还不是极限速度，感觉自己跟只麻雀一样。”王译看着目镜上的数据。 这套装备实际运用起来非常简单，这也是多亏了内部搭载着战斗智能辅助程序，能够帮助使用者更好地操控。 王译并不喜欢这些机械构造，诚然这些东西能带给自己巨大的提升，但终究不是自己的力量，指不定有什么故障或紧急维护，到头来还是拖累自己。 这不经让王译想到以前师姐送给自己的悬浮板，还没怎么用就摔成了废铁。当然这可能与自己从山崖上俯冲有着小小的关联。 说起来自己也有半年多没跟师父他们联系了，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 联邦内部正如师父师伯所言，一切都在分崩离析，而这种势头，逐渐将扩大到全世界。 “但愿一切顺利吧。”王译祈祷着。 25公里转眼即到，一路上黄沙满天，却没见到一队巡逻机甲，调出卫星地图，王译发现这没有任何帮助。 地图上郁郁葱葱的树林河流，俨然一片雨林景象，跟这黄沙满天飞的环境严重不符，这个时候还能有照骗的？！ 中州战场的惨烈王译倒是有所耳闻，战争中期双方从游击转入拉锯战，战线纵深越拉越长，导致交战区中间有一块长时间被双方轰炸的“死地”，甚至于动用了人类的终极武器，最终在联邦高层的“不能让铁人在战争中掌握核武器的对抗方法”为由，以中州最宽的内陆河为界，开始了智械战争最为关键的转折点——中州阻击战，破除了铁人们无穷无尽的消耗战术，而这段战斗的最后产物，便是这连沿三十多公里的荒漠地段。 “方向修正，直线距离4.5公里，坐标导航上线，检测战场环境。”辅助程序的提示音响起。 “检测磁场强度” “EMP波动…2。” “…检测移动单位” “附近移动单位数量…0” “检测辐射强度” “当前大气辐射强度…0.2伦琴，无威胁。” 好玩～咳！不对，有问题。 王译眉头一皱，多数特工在路上被袭击或死或失踪，而自己一路上甚至连个机器残骸都没见到，而且这辐射量…也不对劲啊？ 依照情报，先前的调查人员或多或少都有遇敌经历，检测器上甚至没有移动单位… 没有移动单位…！ 王译猛然想起自己与其他人的不同所在——爷会飞！ 地面的移动会被潜藏在地下的侦测机械探测到，从而唤醒附近的巡逻机甲，对入侵者实施抓捕！ 哼哼，还好我技高一筹，就这么一直飞过去吧… “警告！飞行能源不足！警告！飞行能源不足！已自动切换为待机模式。” 呵，机器。 十几米高的位置还不足以摔死装备了外置机甲的王译，王译完全可以稳稳落地。只不过由于装备小小的重心问题，让王译安详地躺向了大地母亲的怀抱。 “砰！”伴随着一声巨响，一口鲜血缓缓从安详的王译嘴角喷出。 我再相信这破机器我姓就倒着写！ 伴随着全身散架般的疼痛，王译在心里暗下毒誓。 “滴滴滴，检测到单位多处内伤，检测到单位多处脏器出血…”artery的辅助程序不断扫描着王译的身体，“200cc咗叮芬酩已注入，150cc血清注入，缓释剂注入……” 一系列的应急药剂注入王译体内，全身的疼痛逐渐可以被忍受，在机甲的助力下，王译缓缓站起身。 他可不能长时间停留在一个地方，前车之鉴已经够多了。 药物暂时抑制住了身体的痛苦，王译必须赶在药效过去前到达安全地段。 “侦测到移动单位...”最不想听到的消息还是出现了，“数量…二十，速度…每小时30公里。位置信息已模组化。” 几个红色的箭头出现在王译的视野里，标记着artery检测到的目标。 “啧，四面八方都有啊”王译取下了背后的电磁步枪。 这种弹药击中目标周围就会爆出一小片带有高压电子的金属颗粒，形成强而有力的emp脉冲区，强大的磁共振会瞬间击穿一切电路元件。 瞄准镜下，王译已经可以看见那些个巡逻机器人用着略显滑稽的动作迅速向自己冲过来。似乎是想一拥而上将自己撕成碎片。 “…没有武器？”一边思考着，王译还是扣下了手中的扳机，“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被你们抓住的。” 远方，一个机器人抽搐着倒下了，这个举措似乎让它们想起来自己也能使用武器，在同一时间，剩下十九个机器人齐刷刷地抽出了自己的武器。 “卧C……” “砰！”只是这么一瞬间，另一颗电磁子弹击中了机器人，巨大的磁能电弧似乎引燃了它的燃料仓，“轰！”巨大的爆炸顺带带走了其身边的两个队友。 “十六。” “砰！”子弹巨大的惯性打断了它的电缆脊柱。 “十五。” “砰！轰轰！”又是一个自爆带走身边队友的倒霉机器人。 “十二。” 其他机器人默契地四散开来，这下，哪怕被引爆燃料仓，也不会给身边的机器人队友造成影响。 “啧。”皱着眉头，王译将子弹送进了一个机器人的中控元件里，“反应得挺快。” 看着越来越近的机器巡逻小队，王译收回电磁步枪，双手拔出腰间的两把大口径手枪冲着最近的机器人啪啪就是两枪。 巨大的后坐力险些让王译站不稳，而这两枪也精准地将机器人的小脑壳分家。 巡逻队的反击也接踵而至，王译向后猛地一翻跳下了沙丘，躲过了一发硕大的电浆炮弹，之前落脚处的沙地赫然融化成一片玻璃结晶。 “哒哒哒哒哒…”如雨般的电浆子弹击打在王译面前的沙丘上。 “枪枪瞄着头打啊？全都开锁头了是吗！”骂骂咧咧的王译用手枪再次击倒了两个逼近的机器人。 低矮的沙丘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掩体，如骤雨般的子弹怼着王译的脑壳射去，击打起一片片的沙尘。 “呸呸呸，”吐了吐嘴里的沙子，王译侧滚亮相，不求枪枪杀敌但求在这压制的弹幕中破开那最脆弱的一点，让自己有个喘息的空当。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残酷，电影里主角大杀四方的桥段并没有发生在王译身上，翻滚出沙丘的王译立马就被弹幕所淹没。 “碰碰！！”又是两声枪响，却是从沙丘后方射出的！两枪精准地破坏了两个机器人的探测器，它们拿着枪左右扭动，似乎是想在漆黑一片的视野里锁定目标，却都是徒劳。 剩下的机器人立刻反应过来，再次瞄准原来的目标，却又是两颗子弹快它们一步，“碰！咣！” 其中一个机器人似乎是抽搐了一下，突然间的侧身，子弹擦着它的胸部装甲飞向后方。 “啥？！”王译惊呆了，机器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学会了躲子弹？？？ “扑通。”“扑通。”两个机器人倒下了。 侧身躲子弹的机器人看了看自己后方倒在地上的队友，头上探测器的灯光闪了闪，歪了歪头，似乎也在疑惑它是怎么倒下的。 王译却没那闲功夫，双方相距十几米远，周边的小沙丘根本无法当做遮掩物，之前利用了artery的全息投影技术，干扰了机器们锁定的目标，为的就是这一刻开始的白刃战！ 从手腕处弹出一把短刀，反手攥住，用高速的势能附加在刀刃，直直地捅进了机器人的心巴……然后顺手砍掉了它的小脑瓜。 “机器人哪来的心脏…” 暗暗自嘲，摇摇头后，短刀收回。 现在他有充足的时间 逃跑了。 开玩笑，这才刚落地就有十几个铁人围上来，再多待会怕不是得面对一整支机械大军！ 迅速翻过身后的沙坡，躲过了接踵而来的电浆弹幕洗礼，王译按照原计划拟订的路线快速行进。 远处的机器人们在王译消失在视野后并没有进行追逐，反而朝着天空闪烁着指示灯 “■■■，目标■■■■■■，■■■” “.....” “■。” 紧接着，这些机器人整整齐齐地收起武器，开始在地上刨开沙土，不一会就消失在了这茫茫沙漠之中，一阵大风刮过，掩盖了先前所有的痕迹。 黄沙之下。炉火中响着布料燃烧的声音。在漆黑的空间里显得格外颓然无助。 “希望你可以迷途知返吧，陌生人。”看完巡逻队监控记录的全过程，烧炉人摩挲着印有联邦军部标识的徽章，仔细注视着徽章上的沟壑，终究还是决然地将其抛入火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