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冬×原女】日暮挽歌（五）
又名卡洛琳要去看海嘛
全文都是第三人称，介意勿入
代入小贴士：
私设你是卡洛琳（Coraline），是九头蛇在巴基之后又研究出的另一个变异战士，因为某些原因出了故障，除了被派去做一些特殊任务之后就是关在房间里，故事便从巴基发现你的那天开始……
朗姆洛从冰冷的地板上起身，他甩了甩头，似乎这样就能将迷茫甩出大脑。后腰被电到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他掀起衣服看了看伤处，挣扎着坐到了床上。
她被他们带走了。朗姆洛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看着墙壁上镶嵌着的呼呼旋转的抽风机，绝望的将自己蜷成了一团。
身下的被褥有一处硬硬的，硌得朗姆洛大腿生疼，他重新站起来，掀开了被角。
随着被褥被掀开，床板上的东西暴露在了他的眼前，硌到朗姆洛的是各种各样的卡片，被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他翻了翻，立刻意识到了这是什么，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
卡洛琳藏起来的，是朗姆洛二十年间给她送的每一张生日贺卡，每张贺卡上都有手指摩挲的痕迹，纸张最后落款写有朗姆洛爱意的那行字被卡洛琳描摹的几乎难以看清了。而朗姆洛今年送给她的那盒糖果，被郑重地藏在床角里，里面的糖果一颗未动，上面还沾着一张纸条，泛黄的纸上用歪歪扭扭的铅笔字写着：“要和daddy一起分享。”
大颗的眼泪落在纸张上，洇出一片小小的影儿，朗姆洛仰着头，死死用手背堵住嘴唇，堵住了即将涌出咽喉的懊悔的吼叫。
这些年来他一直沉浸在良心的折磨中，他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于是只能苦苦往前，企图给他的女孩开辟一条安全的道路。但如果他回头看看，便会看到卡洛琳的目光，那不是一个女儿对父亲的眼神，那是陷入恋爱的姑娘对心上人投去的爱慕和渴望。
卡洛琳自始至终爱的都是朗姆洛，而朗姆洛却阴差阳错的将小心翼翼保护了二十年的姑娘，亲手推入了地狱。
不知过了多久，或者是几个小时，又或者是几个四季轮回，那扇门终于咔哒一声打开了，穿着防护服的手臂将满身鲜血的卡洛琳丢了进来。
“看好你的小怪物。”那人发话：“她又咬死了我们的几个人，所以，你知道的，这是对你们两个人的惩罚。如果再有下次，我发誓你会亲手收拾她的碎肉。”
朗姆洛没有在意门口的人说了什么，他扑向地上的姑娘，试图将她拉起来，但那人的灵魂似乎已经离开了肉体，她的眼睛空洞而茫然，当朗姆洛接触到她时，她仿佛是被烫到一般瑟缩了起来，拼命的想要挣脱。
是了，这是最后一次改造了。朗姆洛绝望地跌坐在地上，他看着面前彻底变成野兽的女孩，懊悔的近乎想要自杀。
他颓废的坐在地上，就连冬日战士的拳头打在脸上也毫不还手，卡洛琳对着伤害她父亲的人呲出尖牙时，朗姆洛这才意识到，或许小姑娘还残存着一丝人性。
“告诉我真相。”巴基见朗姆洛将女孩抱着哄睡，轻轻放到了床上，他的动作温柔又慈爱，像是对待一个易碎的玻璃制品，完全没有了平日里铁血战士的模样。
“你想知道真相？好，那就跟我来。”朗姆洛整了整衣服，将巴基带出了那扇铁门。
两人一直来到天台上，朗姆洛用颤抖的手指点燃了一根烟，朝阳在他身后泛出血一般的光晕，他深深吸了一口烟，这才止住身体的颤抖：“你不应该接近她的。”
“为什么说，我是你们痛苦的源泉？卡洛琳到底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在谈论这些之前，不如你先答应我一个条件。”朗姆洛慢悠悠的吐烟：“我告诉你真相，然后你消失在她的生活里，永远别再出现，反正她已经忘记你了。”
“休想！”巴基很少有这种恼怒的时候，他揪住朗姆洛的领子：“你不明白她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噢，你当然不明白，像你这种畸形的只敢在角落里下绊子的臭虫又知道些什么呢？她爱我，当然了，我也爱着她，我们之间像爱着挚友，爱着手足那样爱着彼此！有了她，我的人生才会完整！”
朗姆洛听到这儿却笑了起来，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那样，发出嘶哑而癫狂的笑声，近乎是要笑断了气。紧接着他一把推开了巴基，叼着烟斜视着他，仿佛在看世界上最大的蠢蛋：“她爱你？开什么玩笑？她在我的身边长大，而你，一个半途出现的跟屁虫，又有什么理由去指责我？你的一切都是假的，就连你以为的爱她，都是他妈的可悲的笑话！”
“卡洛琳她……”
“Coraline·Rumlow爱的人是我！”朗姆洛张开双臂逆着如血的朝阳吼出这句话，似是在向全天下宣布一般，他深吸了几口气，接着说道：“我在二十三岁的时候，从孤儿院找到了十岁的卡洛琳，是我一口一口喂她食物，是我看着她从小不点长成大姑娘，是我陪她度过了每一个煎熬的晚上！是我！在她饥饿的时候让她吸食我的鲜血！现在我四十三岁了，而她的时间却一直停滞在了十六岁，停在了她被改造的那一夜！”
朗姆洛将抽了一半的烟扔在地上，用靴子狠狠地撵过，吐出的话语几乎是想要将巴基也碾碎成那可怜的烟草：“你从来不爱她，你之所以会觉得她亲切，是因为你就是她的母体！那些人从你身上提取了血清，造就了她！你就是我们痛苦的源泉！！！！”
巴基愣住了，他将朗姆洛的话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才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了，这就说的通了，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巴基迟钝的想着，怪不得我见到她会如此的亲切，怪不得一提到她的过去，她总会变得暴躁而悲凄，原来我才是那个恶魔，那个剥夺她正常生活的臭虫……
朗姆洛见巴基愣在了原地，重重的哼了一声，大步流星的撞开了他的肩膀，走下了盘旋的楼梯。有谁在他的身后痛苦的嘶吼嚎叫，而他却置若罔闻。
这就垮了吗？真是不堪一击啊，你所承受的，不过是我每日痛苦的冰山一角罢了。朗姆洛这样想着，重新推开了卡洛琳的房门。
女孩蜷缩在床的角落里睡的正香，睫毛轻轻地颤动着，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一双小小的影儿。朗姆洛脱下外衣，躺到了女孩身边，紧紧的拥住她，将热量与爱意源源不断的渡到爱人冰冷的身躯里。
他拱起脊背，用血肉之躯在卡洛琳与世人之间筑起一堵城堡，只要他还在她的身边，她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从那天起，冬日战士便再也没来过铁门内，朗姆洛开始筹备着逃跑，他尽可能的收集了一切食物和御寒的装备，以及各种各样的武器，筹划着怎么带他的小姑娘逃出这个囚笼。他可以去黑市买血来供养他的小姑娘，只要是能和她逃出去，再煎熬的日子都算得上是天堂。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让卡洛琳重现建立起与人交流的能力。
于是朗姆洛买了一堆的单词卡片，抱着小姑娘开始了教学。
“这是洗手间，如果肚子不舒服或者是想嘘嘘，就要说这个单词。”朗姆洛揉了揉女孩软乎乎的肚子，卡洛琳眨了眨眼睛，蠕动着嘴唇，似乎是在很认真的学习，白天的时候她总是乖巧的像个家养动物。但就是这样的乖巧，恰好衬托出了她夜晚的嗜血残暴。
朗姆洛笑了笑，换了下一个卡片：“这是食物，如果你饿了，就要告诉我，food。”他牵起女孩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嘴唇上，让她感受自己是如何发音：“Say after daddy,food.”
卡洛琳迷茫地用手指摩挲着男人柔软的嘴唇，这触感是如此的熟悉，似乎过去的几十年间，都有人用这样一双唇来吻自己的双颊。她不断回想着男人的话语，最终小声的咕哝道：“d……da……daddy?”
“What did you say？”朗姆洛惊喜的看着怀里的人，这是卡洛琳半个月内吐出的第一个完整的单词，这也就意味着她正在逐渐恢复作为人类的意识。他兴奋地抱着女孩在屋内转了一圈，吓的卡洛琳紧紧的扒住朗姆洛的衣服，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被甩飞出去。
而巴基这边显然不太好过，他遵守了诺言，半个月都没有再踏入那栋建筑一步，连平时执行任务时也都是绕着朗姆洛父女行动。不能与卡洛琳见面的日子太过难熬，每次偷看她日渐消瘦的身影时，他的心上似乎有千万只蚂蚁在爬。
他在这段时间里偷偷去见了史蒂夫，明明前些天还打的不可开交的两个人，此刻见到仿佛是失散了很久的亲兄弟一样。史蒂夫拉着他谈了很久，恳求他跟自己一起离开，奔向新的生活。
巴基本想答应，但他随即想到了阴暗角落里的女孩，他找回了自己的过去，而她却因为他的缘故失去了做普通人的权利。
最后巴基还是摇摇头，留下一脸失望和不舍的史蒂夫，往反方向走去了。
往常没有任务的时候，巴基会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而和卡洛琳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他学会了一种东西，叫做消遣。
巴基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闲逛，街角装修的花花绿绿的杂货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推开那扇门，穿着长衫的老板迎上来：“欢迎光临韩先生的神奇小店，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巴基被老板的热情弄的不知所措，他左右打量了一下货架，有些弄不明白：“这家店是卖什么的？”
老板的表情一下子变的耐人寻味了起来：“好吧，你不是第一个走进来问我卖什么的人，这样跟你说吧，只要不违法，任何你想要的，我都能提供。”
我想要的？巴基在店里转了转，笨拙的用手摸了摸放在货架上的玻璃球，里面是一艘航行在海上的小船，一旁有几个中学模样的小姑娘挤成一团，对着他鼓鼓囊囊的胸肌痴痴发笑。巴基瞥了一眼那群小姑娘，她们看上去和卡洛琳一般大小，如果卡洛琳没有经历这一切，应该也会像她们一样，会在星期天的时候约着小姐妹去城市里转一转，买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或许她也会有一个恋人，诚实帅气，背景干净，她会有一个家，有爱她的朋友，有正常的生活，甚至有个孩子。
“我伤害了一个女孩……”巴基垂下眼眸，不知道如何把话说下去。
韩先生善解人意的笑了笑：“噢，你是想要她原谅你对吧？这倒是得下一番心思了，你知道她最需要什么吗？”
“最需要的？”巴基不解的歪了歪头。
“就是她最想要的，但是因为种种原因，自己没有办法得到，”韩先生耐心道：“这样会显得你比较有男子气概，怎么样？想到什么了吗？”
卡洛琳好像喜欢海……这种念头在巴基脑海里转了一圈，又立刻被另一个想法所取代：带她逃出去吧！给她梦寐以求的自由！让她亲眼看看自己所热爱的大海！
想到这儿，巴基来不及说些什么，转头夺门而去，他要在天黑之前把卡洛琳带出来，然后考虑一下史蒂夫说的新生活。
韩先生看着狂奔出店门的身影，愣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年轻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