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光芒照亮夜晚

于是乎，她就是云宝和我提到过的那位公主。和落雪走的很近的那位。

 

她知道我的事吗？我看不出来。她的眼神冰冷，脸也因愤怒而紧绷，而我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了。她从自己那流光一样的长鬃里拿出一个东西，一个发光的球体，在她蹄上噼啪作响。那是武器？还是魔咒？我举起手表示自己没有威胁，但我无法改变自己是一个六尺四高，270磅重的外星生物的事实！

 

不过她没有攻击我，她只是把球体拿到自己的嘴边，然后咬了一口。什么鬼？我眯起眼，让自己在黑暗里看得更清楚点。

 

那是个操蛋的苹果！虽然上面装饰着彩虹条纹但那还是个苹果。

 

“原谅吾，”她窃笑着说。“吾挺想知道汝的反应是如何。”

 

挺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说不出话来。“你认真的吗？你来吓唬我就是为了好玩？！”

 

“吾必须对汝予以考验！”露娜噘着嘴，又咬了一口。“一个幻形灵定会向吾攻击并立即暴露自己。”

 

又是那玩意儿！我瞪着眼睛。“抱歉让你失望了。我都不知道幻形灵是什么东西。”

 

“那么汝很幸运。那是群肮脏的生物，他们能变成所见的任何东西，吸食小马们的爱意与体力维持生命。就在两周前，这群生物和他们的女王入侵了我们坎特拉的皇城，而这个威胁现在仍未解除。”露娜吃完了苹果，连果核都没剩下。

 

“听着，这挺有趣的，但是——”

 

“那么，”她出言打断，依旧平静的声音渐渐透出危险的气息。“问题是，汝是哪个种类的幻形生物，汝对其他小马表现出率直的本性……而为何却变成了个一千年前的小马？”

 

哦，我擦。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啊。”

 

“吾姐今晚收到的信件详尽地说明了一切。是她派吾来此。现在吾最后再问汝一次，陌生人。”露娜的眼神变得危险凌厉。“为什么汝，要变成吾已故的最珍视的朋友？”

 

幸好现在是在梦里，不然我估计早就尿自己一裤子了。虽然非常艰难，但我强迫着自己看着她的眼睛。

 

“不敢，公主殿下。我并不是自愿变成落雪。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如果可以我现在就回自己家去。唯一的问题是我不知道怎么回去，而且也不知道自己在那里是不是还活着。”

 

“那么汝为其他世界的来客，像是提雷克或是黑晶？汝要听吾一句警告：小马国的维度不可肆意入侵。”

 

“我知道，”我抱着手臂。“而且我也不喜欢自己的灵魂被这样玩弄。我在落雪的身体里醒来。等这个梦结束后，我可能还会在她的身体里醒来。而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者到底该他妈的怎么办。”

 

“我说。”又一个声音响起。虚弱，娇柔，非常非常的甜美，听着就像是一头栽进糖粉里一样。当然，我们立刻就认出那个声音。

 

露娜的嘴张大了。我们一齐转向贝丝衣柜旁的镜子，镜子里有一个很小的小马，有着蓝色的毛皮，白色鬃毛里带有蓝色条纹，还有着一双失明的眼睛。

 

“落雪？”露娜低声哽咽着。

 

那么她就是……我，看起来的样子。楚楚可怜，令人揪心，真心可爱的要死。

 

“露娜，”落雪轻轻地笑着。“我说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是啊……我知道你会的，”露娜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着。“但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现在会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要召来另一个动物使用你的身体？！”

 

我举起手。“动物？”

 

她满怀悲戚地望着我们两个。“因为我需要你。你们两位。拜托了……”

 

哦哦哦哦呜呜呜呜唔唔唔。为什么？为什么她这么可爱？！坚持住杰伊。别让你的心化掉。你必须硬起心肠不然会被她牵着鼻子走……

 

“我的雪花不仅仅让小马们欣赏冬天。它们还能用来改变冬天的现状，让它变得没那么严酷。而在去年，所有的雪花全都用完了。”

 

露娜歪着脑袋。沉默在梦里房间之中蔓延。

 

“所以呢？冬天严酷点有什么不好吗？”我抱怨着。“差不多就行了嘛！切，我还和我的兄弟姐妹们在暴风雪里四处要糖呢。”

 

“情况比那更严重，杰伊。”落雪悲伤地摇着头。天哪，我真无法想象我竟然变成了……她这样的，变成这样一个人……小马。什么的。“告诉他，露娜。如果小马国的冬天变回以前那样会发生什么最糟糕的事？”

 

露娜用蹄挠着她的后脑。“这个嘛……我们世界的天气总是变化无常。而且总有偶然发生的变化会打破平衡，带来一个漫长而又严酷的冬天。”

 

“没错，”落雪转向我。“杰伊，她们和你说过白胡子星璇吗？”

 

我耸耸肩。“没呢。我还不了解小马国这里的历史事件，只了解到露娜公主精神失常发疯……”我咳嗽着住了口。

 

露娜不太开心。“把话说完，外来者。”

 

“露娜。我们没时间吵这个了。”落雪恳求道。露娜的愤怒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转过头时面带微笑。“他是一位伟大的独角兽法师。是小马国过去最聪明最强大的。是吧，露娜？”

 

“一位了不起的小马。”露娜满怀敬意地说。“一位天才预言家，可靠……执着的小马。”

 

落雪皱着眉。“是啊。他有时候是有点固执。”

 

“他还很难相处。”露娜承认道。

 

“脾气不好。”

 

“爱发牢骚。”

 

“不是个好马。”

 

“让马受不了。”

 

“粗鲁无礼。”

 

“我很讨厌他。”

 

“我们都一样，露娜。”落雪叹着气。“但是在最后几年里一次我和他单独见面，他又告诉了我一个预言：如果冬天太过严酷，那么全小马国将陷入危险。而为了证实他并非胡言乱语，他就设法让我能……呃……”

 

“让你能偷取别人的灵魂？”我大叫着。天哪！她只要用那双眼睛就能做到同样的事。

 

“呃……差不多。”她低声细语着。

 

“……这太不像话了，落雪。”

 

“确实。”露娜赞同道。

 

“嗷，你们能听我说完吗？！”落雪暴躁地说，把我们都吓到了。“……很好。因为无法使用独角兽魔法，他带走了我的骨灰，把我的雪花融入其中，并施了魔法。当雪花耗尽后，我的灵魂在骨灰盒内的那部分会召来另一个灵魂，并给予他一个实体一段时间。”

 

“让我猜猜，我就是那个被召来的灵魂。”我一脸阴郁地说。

 

“我很抱歉，杰伊。”她低下头。“这是唯一的方法了，当这一刻来临时，你是我唯一能召来的灵魂了。”

 

“为什么？！”

 

“你还有未尽之事，杰伊。你的梦想还没有实现。你想要做一些特别的事。帮助我们，将我们的世界从冰封的命运中拯救出来……这就是特别的事，不是吗？”

 

她凝望着我，眼里蓄满泪水……

 

嗷嗷嗷哦哦哦！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很萌吗？！

 

我觉得应该尽量避免和她视线接触。“呃……这可不像那种把什么人赶出自家草坪之类的事，但如果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的话，好吧。首先，我想知道你需要我做些什么，还有等一切都结束后我还能不能回家。”

 

镜子开始闪烁不定。不论是什么力量让落雪出现在这里，我看得出它有些不足了。

 

“时间不多了。”她的声音开始变弱。“在雪花开始起作用之前我们只有几天时间了。首先，我需要你把骨灰盒带到它被施魔法的地方，就在两姐妹旧城堡的天文台。在那里，我的灵魂会变得足够强大，可以帮助你制造出新一批雪花。之后你要把雪花带到云中城最高的云上，开始降下第一场雪。露娜，请把我告诉你的话全部传达给赛蕾丝蒂亚公主，并给予杰伊所需要的任何帮助。”

 

“如你所愿，亲爱的。”她勉强点着头。“还有……我很遗憾没能向你告别。”

 

“像你我这样的朋友有些话不必言说。我永远都在。”落雪再次面向我。“杰伊……我没办法保证我一定可以把你送回原来的地方。但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嘿，等等！”

 

画面消失。我眨着眼睛，试着看清楚残留在黑暗中的任何东西——但是什么都没有。我还伸着我的……

 

蹄子。

 

我醒来了。

 

“斯派克。”我呻吟着。啊，落雪，我真想念你的声音。“斯派克！醒醒！”

 

“嗯啊啊？啥？！暮暮？”他喊着。“哦，是你啊。你怎么在暮暮的床上啊？！”

 

我大口喘着气。“阳台……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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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这事儿没那么糟吧。如果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吸了一口烟然后举起烟盒。“就算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我的。这里还剩多少？”

 

“杰伊，我可是和暮暮生活在一起。相信我。有……13根。”

 

数量不出所料。在事故发生前我吸掉几根，再加上之后的三根就是这个数了。我盖上烟盒，小心地把它藏进鬃毛里。“你说你是个龙，是吧？”

 

“我还用我的龙息点着了那些恶心玩意儿呢，不是吗？”

 

“别自作聪明了。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事实。你生来就是龙，而且永远都会是龙。是吧？”

 

“还会长到几千镑而且囤积一大堆宝石，没错。”他在为自己的想法兴奋不已。

 

我吐气，磕着烟灰。我最好用两只蹄子把烟拿好，除非暮光喜欢自己的阳台上有烧焦的痕迹。“好吧。不过，我没那么走运。两天前我还是个人类。”

 

“是啊，是啊……”

 

“我是说真的，明白吗斯派克？！而现在我是小马。一个家喻户晓的小马。而且我都还不知道这会持续多久。这还不算。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是……把一个骨灰盒带到某个旧城堡这样我就可以做那什么见鬼事儿了，之后，说不定我就能回到自己的家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疯子公主露娜跑到我梦里了。这事说来话长。”

 

他吹了声口哨。“哇。暮暮说过露娜可以穿梭梦境，但我不觉得——”

 

“而如果我不做的话……”我拿蹄尖划过脖子。“我们就完蛋了！被雪掩埋，可能更糟。直到永远。反正这是某位一千年前的老疯子法师说的。而就算我现在失明，弱得像只小猫，还是要去完成这事。这就是你所谓‘没那么糟’的事儿。你觉得如何，哈？”

 

我把烟蒂给斯派克。呼的一声，他吹出的龙息把烟蒂烧成灰。

 

“我猜我还挺想变成你这样。”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道。

 

我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但是他没有。他不是认真的，是吧？“不你不想的，斯派克，相信我。为了帮一群小马们解决一个一千年前他们就该解决的麻烦我的人生都彻底改变了！为啥你他妈的会想成我这样？”

 

斯派克满不在乎地说。“因为我不会抱怨那么多的。我会去做。”

 

“重点不在这儿！他们在这儿有魔法，对吧？如果那该死的雪花这么重要，为什么不多做点备用的反而把我的灵魂抓来随便把这事儿塞给我？”

 

“可能是因为有些东西做不出备用的。”斯派克听起来不是十分在意。“你要知道，魔法并不是万能的。”

 

“但友谊是！”暮光闪闪在我们身后郑重地说。

 

“啊啊啊！”我被吓了一大跳，翅膀本能地拍打起来。我大概飞到离地六英尺高，然后肚皮朝下趴在地上。

 

“暮暮，你站在那里多久了？”斯派克问。

 

“正好二十八分六秒！！”

 

没看见我抽烟。感谢上帝的恩惠。

 

“如果说赛蕾丝蒂亚公主和我的朋友们教会我什么，那就是友谊的魔法一切皆有可能！”暮光微笑着坚定地说。“我知道云宝黛西，瑞瑞，萍琪派，小蝶和苹果杰克都在陪伴我前进！”

 

不错，但是我的错觉吗，她听起来好像比以前还兴奋？我瞥了一眼斯派克的方向。

 

他的声音充满担忧。“暮暮，你有睡觉吗？”

 

“睡觉？！哦，斯派克，有这么一大堆事要做谁还有时间睡觉啊？！比如，搞清楚这所有一切测试的结果！”话说到最后带着疯狂和沮丧。

 

我后退着缩到了阳台上。“呃，还要测一次？”

 

“我的意思是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搞不明白！你不是幻形灵，但你也不是正常的小马因为……”魔爆声响起，接着是强烈的针扎感。“我在试着把你变成红色！你看见了吗？！”

 

“没。”

 

“就算我想我也没法把你伪装成别的小马。你的生物构造和我所了解的完全不同！比起生物，更像是……魔法造物！”

 

我不喜欢事情这样发展。“还不错，暮暮，但我真的需要去睡觉了。”

 

蹄步声响起。暮光向我走来。“实在太棒了，杰伊！为什么我之前没想到呢？！我可以在你睡着的时候监测你的心跳！还有你的脑电波。还有你的神经系统。还有你的消化系统！我还有好多好多好多试验能做呢……”

 

“停下！”斯派克坚定地说。“杰伊是我们的客人，暮暮！不是实验品。”

 

我收回之前说他的每一句坏话。

 

“但是斯派克，我想知道……”她差不多都在哀嚎。

 

“暮暮！”我打断她。“直到今早我还和露娜在梦里说话，做那些该死的测验。我来这里不是我愿意来的。而我还留在这里是因为我相信你。”

 

我试着向她摆出落雪在我梦里的那种表情。萌萌的。萌萌的……

 

“哦，杰伊。”暮光叹着气。悔恨与疲惫像是砖头一样砸向她。“我很抱歉。我……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跑偏得这么厉害我……”

 

我用一个大哈欠打断了她。“是啊，是啊，我们都知道了。现在去睡觉吧，不然你的眼睛会累到明天不能看书的。”

 

“不能……看书？”暮光低声问着。“那……可不行。”

 

“没错，暮暮。看书。”斯派克带着路，我们一点点把她劝回树屋。“你的眼睛真该休息一下了。就是这样……”

 

我们终于把她送回房间。她一沾到床垫就开始轻轻打着鼾。

 

“我会让她和你保持距离的。”他在关门前低声说着。

 

“非常感谢。”

 

现在我可没床睡了，但是我累得根本不想管，于是我干脆趴在走廊里。今儿真是又疯狂又可笑。落雪和露娜想我做的事更疯狂可笑。圣母保佑，贾维斯在比赛里的表现早在去年就已经很好了。真是荒谬……呼呼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