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殓】Forgot
假设他们已经步入了老年。。。。OOC慎入
是深情约~(•ω• )
这次想一篇写完~注意每个序号之间都是有时间间隔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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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他们很平常的度过每一年，如同无数普通的恋人一样。
时间总是在很多地方留下足迹，先是那件散架的相机，更是那些泛黄的照片，然后皱纹轻轻爬上他们的眉梢，是的，他们老了，
但有的时候时光并不会改变太多东西，他们依旧住在那个小镇，他们依旧会在醒来的时候交换早安吻，然后迎着朝霞的辉光阅读着今日的早报。卡尔仍然在为他人入殓，这是他干了一辈子的活。
吃完饭后他会慢慢的披上自己的大衣，将双手插在衣兜里，然后准备出门，这时那个法国人总会调笑几句情话，尽管在耳边已经听了很多年，这位英国绅士的脸上总会习惯性的脸红。
在傍晚时他们总会携手在镇上的公园里散步，顺便给公园长椅旁徘徊的鸽子们带去点面包，他们能在那坐上好一会儿，因为约瑟夫说那儿的晚霞很好看
回到家里，他们一边准备食材一边收听晚间新闻，心情好的话，约瑟夫会拿出珍藏多年的红酒，两个人听着收音机里播放的爵士乐曲，小酌几杯。他们亲吻对方的双颊，然后早早的相拥入眠，
“做个好梦，亲爱的，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约瑟夫总爱这么说。
卡尔回忆起他们的点点滴滴，顺便看了一眼正在一旁读早报的爱人，
这段时间以来他感觉自己的头脑不是那么清醒了，刚开始时他常常忘记与客人们的约定，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接着他开始忘带一些东西，先是家钥匙，然后是自己的外套，总之糟透了。
他原本疑心自己压力过大，但很快他发现他的生活无比轻松，没什么可忧郁的。
于是他最终得出了这个结论，是的，我在忘掉一些东西，这确实使人感到痛苦，但也在意料之中，毕竟他不是那个沉着敏锐的灰发青年了，但这使他有些沮丧，毕竟他不愿意忘掉关于生活的一切事情，这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犹豫了好久他才开口，：“约瑟夫，我想，我得去买个本子。”
旁边的人微微抬起头“啊，是吗？卡尔，你打算写作还是什么的，这可真不错，你可以把我们的故事写下来，“他推了推自己的金丝眼镜。
”不，约瑟夫，我说真的“卡尔认真起来，”我，我是说，我这段时间总是在忘东西，你知道的，我以前不这样的。“卡尔有些语无伦次的说，”我也曾觉得是我神经过敏，但它确实在发生着，所以我......“
”所以你想把你每天的生活都记下来，以免忘记？“约瑟夫合上了手中的报纸，认真的看着他。
”可以这么说吧，但可能不是以免忘记，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我忘记了所有的事情，至少我可以回忆。“想到这卡尔叹息了一声。
”哦，别这样，亲爱的，别变得这么伤感。“约瑟夫靠过来拍了拍卡尔的肩。”我宁愿相信这是你的错觉。“他小声的说。
”但愿吧。“卡尔回应到。
（2）
“那么，我应该记什么呢？”卡尔翻开了笔记本，一只手撑着脑袋，老实说，理想和实践确实是有点偏差，就比如说他现在还一字未落。
“需要我帮忙吗？”约瑟夫从旁边探出脑袋来，一手还端着刚磨好的咖啡。
“约瑟夫，我发现我写不进去一个字。”卡尔叹了口气。
“我觉得你可以这样写。”约瑟夫一边说着，一边将磨好的另外一杯咖啡放在卡尔的桌上，“今天，约瑟夫先生帮我泡好了一杯咖啡。”
卡尔勾了勾唇，很自然的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味道真不错。“他看向约瑟夫，”我可以在后面补上这句话。”
两个人会心一笑。
（3）
卡尔的预感成真了，约瑟夫也感受到了生活的细微变化。
比如他现在每天都得提醒卡尔出门要带钥匙，比如他每天都要向卡尔告知他在早上就已经浇过一遍花了，再比如邮筒里的早报他已经取过一次了......
“我出门了，约瑟夫。”卡尔站在玄关说。
“路上小心，卡尔。”约瑟夫从报纸里抬起头。
“我的钥匙呢，约瑟夫，你看见我的钥匙了吗？”卡尔突然在鞋柜上下翻找起来。
“亲爱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刚刚刚把它放在你上衣左边的第1个口袋里。”卡尔顺着约瑟夫的话，果然找到了那串钥匙。
“该死，我又忘了。”卡尔叹了口气，打开了门。
约瑟夫忧虑的看着卡尔的背影。
（4）
接下来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糟糕。
“亲爱的，要不我们去看看医生吧。”终于有一天，约瑟夫在餐桌上说，说实话这个问题他也考虑了很久。
卡尔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好。”他说。
检查结果并没有让两个人轻松下来，是的，卡尔得了阿尔茨海默症，尽管两个人内心都有了答案，但是看着医生给出的报告，心中就像压了块石头。
“真的没办法了吗？”约瑟夫看着医生。
“我很抱歉，先生，但，是的。”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可以考虑用药物缓解一下症候。”
“不用了，谢谢您，医生。”坐在角落的卡尔突然开口。
接下来他们跑了很多的地方，所得的结果没什么不同的。
“算了，约瑟夫。”卡尔坐在约瑟夫的旁边。“别折腾了。”约瑟夫少有的没有回应，他闭着眼，微微皱起眉头，卡尔很熟悉这个动作，每当他很苦恼的时候，他总会这么做。
“现在是5:30，如果我们现在去公园的话，还能赶上那儿的晚霞。”他伸出手想要抹开约瑟夫额头上的那抹愁绪。
闻言，约瑟夫睁开了眼，久久地盯着卡尔那双灰色的眸子。
“再迟就赶不上了，走吧。”卡尔笑了，眼角的皱纹悄悄开出了花。
约瑟夫覆上了卡尔的手，轻轻摩挲着他手上的纹路。
“你说的没错，再迟就赶不上了。”
（5）
他们再没有去过医院，而是一心一意的，如原来一样，过好自己的生活。
约瑟夫如往日一样，去公园散步时，迎面走来的一个熟悉的人。
“杰克？”约瑟夫有些不确定。直到对方走近后，他看到那双熟悉的黑红色眸子才肯定自己没有叫错。
“好久不见，我的朋友。”杰克笑了笑，然后歪头看着旁边的长椅。“聊一聊？”
约瑟夫觉得，杰克的出现，让这一段日子紧绷的情绪缓和了不少，他和杰克聊了许多，关于他的生活，还有卡尔。也许是找到了人倾诉吧，约瑟夫觉得说完之后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杰克拍了拍他的肩头，“伙计，你真的瘦了不少。老实说，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照顾好自己。”他认真的看着约瑟夫，“一直紧绷着自己的神经，迟早把你搞垮掉，毕竟你已经不是一个有着青春朝气的小伙子了。”
约瑟夫叹了口气，靠在了长椅上，勉强的笑了笑。“这的确是真话。杰克，......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说话还是这么一针见血。”
... ...
约瑟夫一个人走在公园的小道上，路上又铺着薄薄的一层落叶，夕阳的辉光照在他的脸上，尽管他保养的极好，脸上仍是有着一道道的细纹，他不再年轻。
他期待奇迹的发生，尽管他对卡尔说不要在意，约瑟夫的心里十分明白这一点。
在每次周末去教堂礼拜时，他无比虔诚的向上帝祈祷。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他记得，他曾嗤之以鼻的跟卡尔说过：“上帝是因为人们的欲望而存在的。”但他现在却像个虔诚的信教徒，请求上帝的救赎。
“这大概是上帝对我不诚的惩罚。”他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把这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了大脑。
他该回家了，卡尔在等着自己。
（6）
他请了一位护工。
是的，他无比深爱卡尔。
但是他承认杰克说的没错，他老了，他不能24小时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有时候理性的选择远比感情来得更重要。他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值得一提的是，请护工这个主意是卡尔提出的，他不再出去工作了，他的身体也支撑不了。于是他每天只能待在家里，尽管大多时候约瑟夫都会陪着他，但卡尔知道，每个人总是该有些私人的时间，这是他们十几年来一贯的相处模式。
他开始写日记，比起刚开始的无话可说，他感觉此时脑海中有无数的文字想写下，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就像要和谁抢时间似的。
（7）
奇迹没有发生。
卡尔的情况一天一天的恶化下去，
他开始变得敏感，家中小小的响动都会让他躁动不安，他开始充满了怀疑，喜欢一个人躲在房间的角落里，他抗拒护工的照顾，他不受控制的大喊大叫......
约瑟夫辞退了护工，尽管他知道这样对他自己来说不是一个理智的选择。但是他不会忘记那天护工登门时，那双灰色的眸子中一闪而过的忧伤，尽管卡尔很好地隐藏这抹情绪，但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卡尔，他们相识了十几年，他早就把对方的一些小习惯印在了自己的心里。
他开始在家里专职照顾卡尔，他依旧在清晨时给卡尔一个早安吻，会在傍晚时陪卡尔散步，然后入眠时在卡尔的耳边低语
“做个好梦，亲爱的，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还有，不要忘记我。他在心里默默的说。
似乎除了卡尔的病情，一切都没变。只是门口的邮箱里又堆了几天的早报，早已用光的胶卷，没有人再换新，那个藏着红酒的柜子没有再打开，不是放弃了什么，只是约瑟夫自己都忘了。
（8）
卡尔清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少了，约瑟夫能感觉到卡尔的记忆在逐渐变得模糊，以至于空白。
前几天叫卡尔下来吃饭时，他看见卡尔坐在床上，看着床前的镜框里两个人的相片发呆，
唯一使他庆幸的是卡尔还记得他，至少他十分信任约瑟夫，这个刻在他心里的名字，这足以使约瑟夫在这一团糟的日子里感到些许的欣慰。
“这时候我该干些什么呢？”卡尔坐在书桌前，有些迷茫。
“或许，亲爱的，你可以写几篇日记。”说着，约瑟夫拿来的纸和笔。
“谢谢，先生。”卡尔接过笔记本，轻轻着翻看着之前的内容，
“xx年x月x日，约瑟夫带我去公园里散步，我们带了些小面包去喂鸽子，有一只胆小的鸽子排到最尾，等其他鸽子走了，它慢慢踱步上前，我轻轻的抚摸着它的羽毛，他没有躲开，我给了它最多的面包屑，这是我的私心......”
“这是我写的？”卡尔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他看着约瑟夫蓝色的眼眸，想从中得出答案来。
“是的，你还记得吗？亲爱的，那天你和我说，你要把每天的生活都记下来。”约瑟夫轻声说，对于这本日记本，到底是谁的回忆，他自己也说不清。
卡尔将笔记本放在桌子上，慢慢收回了手，然后垂着头，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抱歉。”他小声的说。
“该说抱歉的是我。”约瑟夫走过来，拿起桌子上的相框，轻轻地擦去表面上的灰尘。“你永远不用说抱歉，真的。”
（9）
卡尔忘了他，他知道这是迟早的事。
那本日记本已经写了厚厚的一叠，但约瑟夫已经很少去翻看了。
看见那双充满着迷茫，空寂的灰色眼眸时，他便不再向卡尔诉说曾经的回忆了，他很清楚，他想得到的，绝对不是卡尔的“抱歉”，当过去已然失去它的意义时，他更想去追寻当下所拥有的，就像他说的那样，“做个好梦，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他收起了房子中所有关于他们两个人的照片。
当他郑重其事地将他们封在箱子里时，他突然发觉这几年来，被困住的不仅有卡尔，还有自己。
“一切将重新开始。”他轻声对自己说，
他望向窗外，此时太阳正高悬。
（10）
“伙计，你说什么？”杰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没什么好惊讶的，杰克。”约瑟夫站在镜子面前，整理着他的鹅黄色领结，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戴上了，他看着镜子中的老人，有些恍惚。
“我说，我打算重新追求伊索.卡尔。”
“我支持你的决定，可是真的没问题吗，我是说你的...精神，哦不是你的心理状态...啊不是，我是说，我对你表示担忧，老朋友。”杰克撑着自己的额头，不过他还是很顺从的递上了一只黄玫瑰。
”没什么好担心的，杰克，我说过，这是我深思熟虑做的决定。“
约瑟夫偏过头来看了一眼，接过了他的玫瑰，
“谢了，伙计。”
“好吧好吧，这个世界也许疯了，哦不，它本来就是疯的。”杰克小声的嘟嚷了一两句，
“不管怎样，祝你顺利。”他发自内心的说。
（11）
约瑟夫来到他与卡尔“约会”的地点——2层的阳台，这里已经被他摆上了一个小餐桌，他看见卡尔正惬意的在那晒太阳，这几天他的精神状态还不错。
“卡尔”他轻轻的叫了一声，
那个人愣了一下，转过身来，“啊，是乔纳森先生。”
“是约瑟夫。”他无奈的回应道，顺便拉开了摆在卡尔旁边的椅子。
“今天天气真不错。”见卡尔不再说话，他主动打开了话题。
“是的，乔...约瑟夫”
.......
“送给你，今日份的黄玫瑰。”说着，他将藏到背后的玫瑰递给卡尔。
“谢谢。”卡尔犹豫了一小会儿，最终接过了这朵花，低声的说，他的脸色有些许的不自然，“很漂亮。”他补了一句。
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待到了夕阳西沉。
这时候，两个人很安静的看着云霞，对于约瑟夫来说，这一刻很难得。
“约瑟夫，”旁边的人突然转过头来，
“你今天的领结很好看。”他说，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是说，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在哪里呢？让我想想.....”他托着自己的下巴，认真的思考着，“啊，记不起来了。也许是在梦中，我猜的。”
“兴许真的在梦中。”他笑了。
（12）
“你在写些什么呢？卡尔。”约瑟夫一走进门，就看见坐在书桌前，埋头写着什么的卡尔，
突然被打扰的卡尔吓了一跳，然后飞快的用手遮住了信纸。
“没，没什么。”卡尔有些心虚。
“我可以看看吗？”约瑟夫有些好奇，见到卡尔低头不说话，刚想告诉卡尔拒绝也没关系时，只见卡尔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将信纸飞快地塞到他的怀里，然后坐在了书桌前，背对着他。
“不要念出来。”只见卡尔嘟嚷了一声。
约瑟夫笑了笑，他明白这位英国绅士有些难为情，他将叠好的信纸慢慢打开，尽管卡尔的字迹不似以前工整了，但约瑟夫依然能认出上面的字，他匆匆看了一眼，便把信纸合上。
“卡尔...”他深吸了一口气，“其实我想告诉你，我们的晚餐时间到了。”
闻言，坐在椅子上的人慢慢转过来，
“今天有可丽饼吗？”
“没有，我很抱歉。但是有你喜欢的马卡龙。”
“好吧，那也不错。”卡尔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亮光。
... ...
(13)
夜晚，卡尔早已进入梦乡，
约瑟夫坐在窗沿边，月光透过窗帘映射在他手中拿的信上。
“亲爱的约瑟夫先生，”他一字一句小声读着，
“你远胜过一切我所记得的。”
他摘下了眼镜，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珠，
回头看在床榻上睡得正沉的卡尔。
“做个好梦，亲爱的，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他轻声说。
————这是他收到的最好的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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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标粗的那一句。是在《读者》上偶然看到的，当时看到了就很想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