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年前的暗恋

我叫锦乔。今天是叶叶结婚的日子。这是我第一次做伴娘，什么流程都不懂，我全程跟着另一个伴娘。早晨新朗很早就来接叶叶。我跟着另一个伴娘坐上了一辆车。 “锦乔？”开车的司机突然喊我的名字。 我抬起头看去，从后视镜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睛。准确来说我已经12年没有见过他了。可我还是从一双眼睛就认出了他。还是一如既往脸红。 “你是安阳？”我很小声的问出口。过往的回忆如流水般涌来。他是叶叶的表哥。我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玩，并且还上同一所初中。他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长得帅气又名列前茅。他永远都是第一名，永远是我坐在领奖台下面目不斜视的对象，他永远都是很多女生喜欢的安阳。 而我也不例外。我的喜欢藏在心底，藏在眼里，藏在日记。而他也看不到我。我微不足道，我跟他的认识也都是因为叶叶。我对他的喜欢像一阵风，不影响我和他的关系。为什么喜欢？或许是他白皙的皮肤，或许是他修长的手指，或许是他高挑的个子，或许是他笑起来弯弯的眼睛，也或许是他温柔的个性。我不知道，12年前的我因为什么喜欢，至今我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记不记得，在学校里，运动会上，我跟同学去操场看班级位置。正好开了很多紫色的花，我蹲下看花。头顶传来一个声音“锦乔？看什么呢？” 我还没有转头，脸就已经变成红色。我捡起一片紫色的花瓣，站起身来“我在看花。你要不要？”我伸手将花瓣递给他看。那可能是我最勇敢的一次，我至今记得他的表情，他仔细看了看那片花瓣，他笑着接过，装进了口袋。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记忆偏差，也或许他丢掉了，但他那个笑我记得一清二楚。我看不懂他的意思，他接过那片花瓣，他的眼里充满笑意。 我甚至想过他是不是也喜欢我。可我很快否决了，我初中的时候，跟我朋友去操场溜圈儿，遇见了一个特别可恶的男生，他跟我的朋友吵了起来，他想上来踹我的朋友，我挡在了他前面，我清楚的记得，安阳就在不远处看到了，他并没有过来。他没有帮助我。我想他不喜欢我。我没什么值得喜欢的地方。他是优秀的存在，而我是自卑的存在。可能他就是优秀所以才会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后来我试着变成他那样的人，对人谦和，变得自信，变得越来越优秀，变得性格柔和。因为在我的记忆里他是这样的人。 12年前的暗恋，突然出现在我眼前，还是让我心猛颤的存在。 “好久不见啊锦乔”他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将我从以前的回忆里拉出来。 “好久不见安阳” 他还想说什么，最后也还是没有说。 到了典礼上，我跟另一位伴娘下了车。在婚礼开始前，我们陪着叶叶去化妆间化妆换婚纱。在化妆的时候，时不时的会有叶叶的亲戚进来看看叶叶。我们两个伴娘的妆也补了一下，因为我穿不了高跟鞋，所以穿了一双平底鞋，一会儿要上台，我就准备在婚礼开始前穿上高跟鞋。没想到这个时候安阳跟着他妈妈走进来，他妈妈跟叶叶聊天，看到我：“小乔？这么多年不见，变的越来越好看了，真是女大十八变。” 我站起来，笑着说：“阿姨，好久不见。您也越来越有魅力了” 突然走进一个女生喊安阳的妈妈出去。突然氛围就安静下来。 我就继续脱鞋，没站稳，突然安阳走过来，扶起我，让我的手抓住他的胳膊，这是时隔12年来，我再一次近距离的看到他。皮肤还是那么白皙，就是比以前壮实了，身着黑色西装，显得身材更加挺拔。我还没穿上高跟鞋，我偷摸比了下身高，我只到他的肩膀，他应该185了。他慢慢的蹲下来，将我的鞋带解开，我脸越发的红，叶叶朝我眨眼“我自己来就好了。”我推了推他的肩膀，他低声说到“你这样咱俩就都倒了” “呀，哥！你可都没给我穿过鞋子”叶叶打趣道。 “让你老公给你穿”安阳头也没抬，他将高跟鞋穿在我的脚上，很是温柔。他站起来，我已经到了他的耳朵下面。如果我真的这么高就好了。可我的理智告诉我，他只是对谁都这样，他不会时隔12年对现在的我心动，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谢谢你啊安阳”我往后退了一步，理智战胜了我的心跳。 他依旧很平静的点点头。然后跟叶叶说了些话就走了出去。 “锦乔，你觉得我哥怎么样？”叶叶从镜子里看向我。“你看你脸红的，你看我哥那个谄媚样子，不是我说，你俩都单身，如果互相喜欢，就在一起吧。你们学历也相当，还从小就认识，多好啊～” “叶叶！不要说啦！”我轻声制止了叶叶。 叶叶吐了吐舌头“知道啦，顺其自然，咱们小乔这么优秀这么漂亮～” 我不能让自己活在回忆里，他只是这样的性格，他不会喜欢我的。 12年没有见过面，可我听过他的消息。 像我还是会偶尔问有关他的消息，比如他大学谈了几个女朋友，他研究生留在了哪里。 如果他也喜欢我，那他也会打听我的消息。 可他从未。 在叶叶的婚礼上，我的姑娘终于嫁给了幸福。我看着叶叶，跟着流泪。从舞台上下来，我看见站在楼梯旁的安阳，笑着看我。我对他笑了笑，走下楼梯，准备回化妆间脱鞋。他递给我纸巾，示意我擦眼泪。“谢谢” 我接过纸巾，走向化妆间。 我将门关上，身体倚在门上。安阳，不要再让我自作多情。我晃晃我的脑袋，脱下了高跟鞋。我换上了平底鞋，脱下了伴娘礼服。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戴上了帽子，准备回家。 当我打开门的那一刻，安阳就那样出现在我眼前，我吓了一跳，他扶住我。“锦乔，你要走吗？” “我想回家了” “我送你”说完，他要拿我的包。 “啊，我自己回去吧，你是叶叶哥哥，应该还有什么要忙的”我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手停在那里，似乎看不透我：“你在躲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那你担心什么？已经12年了，我时时刻刻都想知道你在哪里，又怕打扰到你的生活，我不知道你的生活状态，我好不容易见到你，锦乔，你不要躲我” 我抬起头，看见他皱起的眉头。我不确定他在干什么，他是在逗我吗？“我没有躲你安阳，就像你说的，你无时无刻不想知道我的生活，可我12年里，怎么知道你的生活方式，怎么会知道你谈了几个女朋友，怎么会知道你留在了北京读研，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啊。” 他愣在那里：“对不起锦乔，是我太懦弱，我不敢问，不敢知道。我知道那次我看到你受欺负，我没去帮助你是我的错，我怕你讨厌我。这12年来，我一想到那件事我就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去帮助你。我一直以为时间会遗忘一切，可我再次见到你，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 我从他旁边走了出去，他不应该这样的，他应该是那个白月光，不应该在这里朝我道歉。他一直是我12年前喜欢的那个安阳，但是现在不是。我的暗恋死在了12年前他对我置之不理的那天，可内心的想法我无法控制。 他追了上来，递给我一个钥匙扣，里面是那朵紫色的花瓣。 安阳视角： 我是安阳，今天是我妹妹的婚礼。我想她也会参加，便自告奋勇开车去做婚车。我想我有机会会碰到她。当我到了那里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到她穿着粉色礼服走了出来。她变化很大，以前是个黑黑胖胖的姑娘，现在又白又瘦，眼睛大大的，还是一副蠢蠢的样子。12年，我仍旧一眼就看到她。心一如既往的狂跳。我想我骗不了自己。 我期待她坐上我得车。最后也如愿坐上我的车。我迫不及待装作惊讶的样子问她是不是锦乔。我早就知道她要来，我总是有意无意提起她，叶叶也没有察觉。她还是像以前那样容易脸红，她变的很安静，变的很腼腆。小小的个子，跟以前一样到我的肩膀。 12年，我不曾忘记她。我记得她送我的紫色花瓣，我把它做成了挂件。我记得我每次上台领奖她都在下面笑着使劲给我鼓掌。 12年来，听叶叶说她一直很努力，读了研。我无数次想添加她的微信，但都没有跨出去心里那一步。 我对她最愧疚的那天，我亲眼看到她在操场上受欺负，我没有保护她。当时朋友过来告诉我家里来打电话了。我什么都没想我就跑去接电话了。这是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她当时肯定很失望。 直到叶叶结婚，我才重新见到她。我想我的心骗不了人。 她还是不会穿高跟鞋，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想好好的照顾她。就算时隔12年，我也想照顾她。看她偷偷丈量身高，我忍不住笑，我稍稍低了低，看到她长长的睫毛，我想起以前我还画过她的样子。 她好像在躲我，我很害怕，害怕她再次离开我12年。说来也奇怪，这12年我们未曾遇到。这次我不想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