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小说连载·刀犬使巫女（四）
——当比赛不再要求真本领，打比赛的自然就没了真心思。
出乎两人原先的想象，第一天的赛程放在镰府校内的道场进行。美炎三人组和其他同校学生在观众席上出现，打消了二人最后一丝顾虑。看到今年参加御前比武的八名选手都已就位，可奈美更添了一份信心。
赛场一侧高居壁上的特别观看席里走出一个人来，有序而嘈杂的观众席一见，立刻泛起几轮赞叹称羡之声。那人不以为意，也不开口，快速扫视全场后专门看着一处。她身躯颀长健美，充满力量感，稍乱的短发下端正的面庞嵌着一双猛兽般的双眼。短袖制服收紧的宽肩上披着一件运动衫，抱在胸前的小臂上缠满绷带，一柄入鞘的刀从身后竖直探出。
看台下一处选手等候区里，早苗兴奋地对她的同伴指点特别席上的少女：“姬和同学，那位就是折神家亲卫队的狮童真希学姐，御前比武的双冠王。她还在平城的时候，很照顾我们后辈。你转来之前她就提前毕业了，有点可惜。”
坐在长凳上的黑发少女做出认真听的样子，其实大半精力用来留意四周。她频频点头，不经意间自言自语出了心思：“……所以今天那个人不会来吗。”又马上作出惊觉的样子说：“哦！说到哪里了？”早苗见状便不再言语，笑容中有些无能为力。
一边避免视线接触一边保持专注，真希居高临下观察着平城的两人——确切地说是其中之一和她的御刀。严肃的表情岿然不动，但眼神里透射着微妙的兴趣。一位个头矮了不少的红发少女从她背后的通道里走出，赫然是之前指挥刀使战斗的此花。
“来得正好，寿寿花。”真希头也不回，“第一轮第一场就很有意思，是我的学妹对战你的学妹。不过她是我调入亲卫队之后转学来的，我刚刚知道她的名字。”
“这么早很难预测谁能走多远。”此花寿寿花的制服虽然裁剪有别，但明显和真希属于同一式样。她继续沉稳地说：“不是谁都能像你我一般两次会师决赛的。我看到她是小乌丸的持有者？被你曾经追求的御刀选中，算不算实力的证明呢？”
“作为半路出道的刀使应该很可观了。不管我们有多强，接下来都是属于新人的时代。”真希偏过头问：“你看这届的参赛者成色如何？”
寿寿花左右看了几眼，抬手轻捋发梢：“全都各怀心思，干劲十足——只是大多没放在比赛上。看来紫大人对风雨将至的预判，又一次要成为事实了。”
“有些时候，我真希望紫大人的直觉能出一次错。”真希颇为无奈地浅笑，立即正色道：“然而只要身为亲卫队一天，就不能怠惰消极地度过这一日。”
“没错。在风暴来临前，我们静观其变、随时准备、立即行动就是了。”寿寿花愉快地看向高大英俊的同僚，又把视线放回赛场上。
赛场的布置完全是现代化的，四壁的条状屏幕上滚动播放的白色注意事项字幕戛然而止，换成了鲜红的比赛信息：第一轮第一场 绫小路武艺学舍高中部一年级·山岐穗积 对 平城学馆初中部三年级·十条姬和。可奈美看到后一个名字，高兴地拍了下手。
两人走上坛形赛台，在裁判的口令声中行礼、拔刀、开写，至此一切都像教学录像中一样进行。但是，黑长直少女——姬和刚刚摆好标准的车构，腾地消失在原地。
穗积一愣神，再看到姬和时对方几乎已逼到面前。她赶紧压住想要避让的冲动，让刀身基本保持在原位。可是姬和利用这短暂出现的小角度偏移，直扑进穗积的怀里，小乌丸平直的刀刃横着划出一道弧光。白衣少女的腰间被刀光斜扫而过，力道带着她翻滚了两周倒在榻榻米上，瞬间可以看到上下半身已然分离，却没有真实的创口。裁判赶忙喊道：“到此为止！”穗积身上的光膜霎时散逸成无数微粒，人完好无损地喘着粗气。
姬和在观众的骚动声和早苗关切的迎接中返回选手席。舞衣放下悬着的心，想听听可奈美的感想，却见她正皱眉思索。“太凶险了，只要对方再果断一点，遭重创的就是姬和了。”不经询问，可奈美就说出了对这场胜负的评论。
第一轮第二场，镰府女学院初中部一年级·糸见沙耶香对美浓关学园初中部二年级·卫藤可奈美。可奈美背朝舞衣自信地挥手，而观众们都在窃窃私语最年少的参赛者。
浅发少女低垂眼眸，以标准而略僵硬的姿势与可奈美互相鞠躬。她握到手里的刀散发着一种妖冶的气息，至少可奈美在开启了对战感官以后能发觉这种存在。
沙耶香的第一招看来是标准的迅移，拉着白色的轨迹直接冲向可奈美的鼻尖。可奈美眼疾手快挡开了刺向喉头的刀锋，同时催动御刀授予的神力向后退却。白色的残影紧随而至，金属的碰撞声连连响起。场内听不到任何粗重的呼吸声，时间俨然已被放慢。
“既然这么快，就更用力地看、去听、去感受！”可奈美默念着，同时迅速左右上下地招架。如果换成场外，她还有一个耳目灵敏的伙伴可以依靠；可是眼下，只有将感官性能发挥到极致，才能应对密集的快攻。她的防御并非完美，非要害部位已经被擦过戳到好几次，必须在伤害积累到足以被判负前打破局面。
专一而平静的眼神之下，沙耶香的焦急正在积累。她头一次碰到如此的刀使做对手，看起来有不少空隙，却把攻击防得滴水不漏。不对，与其说她总能有效应对致命的招式，还不如说是掌握着双方的攻防节奏——沙耶香朦胧意识到这一点时，自己的动作已经有些跟不上了。对方突然暴露了一个很小但在她看来相当明显的破绽，沙耶香本能地全力进击——
清越的金戈声中，一把刀转着圈升起又转着圈敲在草席上。沙耶香仿佛从沉睡中醒来，两手间已是空无，美浓关女生保持着上挑的架势。“到此为止！”裁判大喝一声，“胜者，卫藤！”刚才几十合里，沙耶香不论有效与否没吃到任何命中，但刀离手的下一刹那，写就从她身上消失了。规则判定，这样的刀使已失去战斗力，无异于受伤仆地。
震惊充满了沙耶香的内心，而在轰动的全场看来，她的表情只是加上了一丁点困惑。“你的剑法太有意思了！”沙耶香抬起眉头，撞上可奈美真挚的笑容，她浓烈的兴趣不带杂念地写在脸上：“能和我聊聊吗？比赛结束了一起吃饭好吗？”沙耶香不知道怎么回答，保持着一脸漠然走下赛台，有观众开始悄悄议论她是刻意装没听见。
可奈美并不感到尴尬，舞衣却盯着白发女孩。同样校服的女生们没有接近她，倒是有好几个露出不满的眼神。只有一个稍矮于沙耶香、梳着两根有点滑稽的细角辫的女孩慢慢迎上来，拍了拍输家的肩，挂起无所谓的微笑。一股怜惜开始在舞衣心中流淌，大体上跟她对可奈美的怜惜一样，却有微妙的分歧。
舞衣没有更多时间细想便走上了自己的赛台。第一轮第三场，美浓关学园初中部二年级•柳濑舞衣对长船女学院高中部一年级•益子薰。
等候开赛时，舞衣就恍然大悟在哪里见过对手。虽然高两个年级，薰却比舞衣矮一个头，骨架整体小一大圈。但她的御刀是长度超过两米的弥弥切丸，视觉对比极度鲜明。行礼毕，娇小的黄衣少女将拄在地上的巨刀拎起来脱去刀鞘，倒转成刀尖指天的握姿，动作流畅毫不吃力。看台上一个同校的女孩脆生生叫了声好，又赶忙捂住嘴。
面对简直照耀全场的寒光，舞衣很难不在意那把大刀的所在。只要身体被这等重量的武器挂到一点，就会被直接判负；而它将斩向何处，在落下之前都无从得知。舞衣睁大双眼，瞳孔中展开放射状的虹彩。明眼的侦察能力本是服务于她被寄予厚望的指挥才能，现在则只为麾下一个人的行动收集必要的情报。
白光闪过，舞衣进入了迅移。薰轻快地双脚离地，发出有些提不起劲的猿叫：“气诶——！”舞衣只觉钢铁的低鸣裹着狂风从耳边坠落，堪堪掠过她的左肩轰然砸在地上，排开几乎肉眼可见的气浪。她顾不上迟疑就将巨响甩在背后，刀刃毫无阻碍地滑过一具矮小的躯体。薰的写无声碎裂，坚持站了片刻便疲倦了似的一屁股坐下，顺势躺倒。
舞衣走下台跟满面春风的可奈美击掌，感到由衷的轻松。薰扛起砍空的大太刀踱进等候区，她的同伴眨了眨浅蓝色的大眼睛，调皮地摸摸薰头上梳成小动物耳朵状的小辫。
姬和抖擞精神，第二次走上赛台面对同样闯过第一轮的对手。第二轮第一场，平城学馆初中部三年级•十条姬和对长船女学院高中部一年级•古波藏爱莲。
金发飘逸的爱莲比姬和高半个头，修长的大腿上肌肉饱满，绷紧了光滑的吊带袜。姬和刚才亲眼见她在十几招灵巧的强力过招后一击险胜，淘汰了自己的队友，现在注视着那张白皙面孔上游刃有余的笑容，感到一阵不轻松。
裁判一声令下，爱莲就抢先攻来。姬和用刚强的挡拆化解对方顽皮但实打实的招式，渐渐发现了一丝端倪：和失去先机的她受制于速度只能在有限空间里防御一样，爱莲看似随心的动作也受到某些限制，无法将进攻的动能充分集中。她决定搭上冒险的弓弦。
击退一次进攻后，姬和猛然张开双臂，空门大开。爱莲迟疑了不到半秒，下意识地跟进直刺。姬和却合拢双手闪过已经察觉到异样的爱莲，抢在她后退前一刀刺进肋下再猛力挥出。“What?!我——败——了——！”金发少女破写后第一时间挤出一张鬼脸，晃动着纯白衣襟包裹的丰满胸部，夸张地扑倒在地。
姬和深吸一口气，转过来看见早苗紧握双拳，紧绷的笑脸快要哭出来。前所未有的释然席卷内心，她无声地告诉自己，离最重要的目的地只差最后一步了。
全场的目光聚焦在最后一场比赛上，它的结果将决定决赛的另一位参加人选。来自同一学校的两人现在面对面，让看台上的美浓关学生感到似曾相识。
礼毕，舞衣并未拔刀，而是就地正坐，左手扶鞘右手握柄。观众大多惊叹这一居合动作，可奈美的表情则严峻起来。她尝试躲避对面尖锐的目光，努力在那对全校闻名的正眼下寻觅机会。褐发少女试探地重复向左右各跨出一小步，见蓝发少女岿然不动，每次都退回原位。台上只有鞋底擦过草席的轻响，场下则屏息凝神，一直被淹没的钟表声重新清晰。
终于，站立的白衫红裙女孩化作一道白影直奔对面。舞衣仍然不为所动，直到可奈美冲至面前才骤然起身。可奈美却以极小的弧线绕过舞衣，在她正后方退出迅移。舞衣匆忙跟着转身，右手已向外发力；可奈美却将八幡力灌注在左手上，准确地挡住舞衣的刀柄。比拼腕力的僵持只在一息间，千鸟在按常理无法挥动的空间里刀光一闪，却见舞衣的左臂倏然离体开始下落。中刀的少女力量泄光，颓然跪倒，写应声而破。
观众席一片沉寂，开始有几个人的掌声，随即连成一片。可奈美伸手搀起落败的好友兼对手，笑容大方自然：“真是吓到我了，我就是发现正面的胜算极其渺茫，才试着用这种方法的。”舞衣跟着笑，笑颜里的无奈遮掩不住：“我们相处一年半，你已经完全熟悉了我。即便我想用这最后的手段追上你，还是被你甩开了。恭喜进入决赛。”
望着气氛热烈的赛场，特别席上的两个少女拂袖走进过道。观摩比赛的使命已经完成，她们将向亲卫队唯一的上司报告情况。
下期预告：你为何涉过愤怒的河流而不打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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