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云月集 （25）
<拖稿的连载作家和负责催稿的编辑，总有一个是冤种>
<时间设定在2008年左右，那时纸媒还没有衰败，智能手机还没普及，网络流媒体也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泛滥成灾，车马很慢，可以慢慢去了解一个人>
<故事情节纯属虚构，请勿上升>
回去路上杨九郎开着车，张云雷坐在副驾驶上，随意的将额角倚在车玻璃上，抽着烟。
杨九郎看着路，时不时偷瞄一下张云雷在车窗上的倒影。
张云雷就在他一伸手就能触到的地方，可也许是两个人之间隔着太多心事，杨九郎好怕与他对视。
回到四合院儿，杨九郎独自走进屋里， 而张云雷的脚步停在院子中央。
他抬头，透过玻璃穹顶看着月亮。城市里的星星总是没几颗，孤零零的挂在天上。
杨九郎在屋里喊了小法斗一声，狗子从百无聊赖的趴在地上秒变精神起来，但是它站起身之后却是屁颠颠朝着张云雷的方向跑了过去。
我靠，杨九郎不敢相信，这就是他养了三年的狗子吗?张云雷这才刚喂了他几个月而已啊。
张云雷故意往后躲着倒退了几步，狗子就追着他一直跑，急急的抬起两只前爪想往他腿上扑。
“好啦好啦，带你出去玩儿还不行吗?”张云雷拿出背带给狗子穿上。
他朝屋里看了一眼，杨九郎又坐在了电脑前面。最近真的是连催都不用催了，杨九郎手里甚至还能有点儿存量。
杨九郎漫无目的的点着鼠标，忽然有点儿想破罐破摔，真想干脆把写好未发的稿件都删了算了。
这样张云雷就不得不围着我转了吧?
但是他的连载早已经完成了合同要求的章节数，只要他自己不怕烂尾砸了自己的招牌，随时停掉都是可以的。
哎，自己还真是做不到对亲手写下的故事肆意妄为呢。
做个不恰当的比喻，这个爱情故事的连载刚开始写的时候就好像意外huaiyun了，虽然没做好心里准备也有点儿不太情愿，但是真的生下来之后就发现自己的“孩子”怎么爱都爱不够呢。
屋子里太安静了，杨九郎觉得就这样待着不写点儿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小磊的出道showcase演出很成功，紧接着经纪公司又给他拉来了不少通告，广播节目，音乐排行榜，甚至还有上综艺打歌的机会。
文媱并不喜欢小磊这个人，但是谁又会放过一颗闪耀新生的摇钱树。
然而真正让小磊爆红的却是一次可以称得上播出事故的意外。
小磊以新人歌手的身份参加了某平台年末的一个颁奖典礼。他并没有获奖，原本主办方也没有给他安排走红毯，只是在颁奖的间隙有一个串场表演。
谁知道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弄错了流程，把他带到了接嘉宾去红毯的摆渡车前就离开了。
小磊还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活动，司机叫他上车他便上车了，结果摆渡车直接就开到了红毯前。
从车上下来的小磊完全不清楚状况，懵懵的站在原地。数不清的闪光灯朝着他炸开，他的练习生时期受过严苛的训练，即使眼前已经是一片炫光也不会在镜头前眨眼。
看着这些不停闪动的长枪短炮，小磊定了定神。他觉得此时落荒而逃肯定是不行的，于是尽管穿的还是自己的私服，也还是强装镇定迈步走上了红毯。
在一众西装革履、礼服蹁跹的艺人中间，小磊穿着牛仔裤加白色帆布鞋，上身是白T恤外面套了一件纯色的针织开衫。
他的妆发是做好了的，媒体一时也搞不清这位艺人的情况，还以为是什么别出心裁的穿搭，怼着小磊就是一阵狂拍。
他年轻而优质的外貌，一经曝光便引起了网友的关注，有关他的搜索量一下子飙升上来。
与星途扶摇直上的小磊相反，凌昊翔点日子越来越难。得罪了孙总的后果逐渐显现，本就捉襟见肘的公司被合作伙伴陷害，凌昊翔被冻结了全部的银行存款和固定资产。
shui务局搬走了公司的大量账目，凌昊翔原本是很自信自己行的端坐的正，是不怕查的。但是没想到紧随其后公司的财务总监就“意外”坠亡了。
这一切都好像是已经设计好了的，就等着凌昊翔一步一步走上“砧板”。
这一次凌昊翔无力再封锁消息了，各大新闻都在播报他的公司被清查的消息，小磊看到之后，拨通了他的手机号码。
幸好他的电话还没有停机。
“凌总。”
小磊只是叫了他一声，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毕竟自己也是依靠着他这个“金主”上位的，又有什么能力帮他做什么呢?
“嗯，你最近怎么样?很忙吧?”凌昊翔的声音缓慢暗哑，明明没有什么起伏，小磊却听出了几分柔情。
“还好。凌总，晚上你有空吗?我想见你一面。”
“有啊，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地方你选吧。”
小磊想了想，选了他们第一次一起吃日式铁板烧的那家饭店。
凌昊翔的车全都已经被封存了，他是坐公交车来的，还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因为他也没有别的衣服可穿。
戴着帽子口罩捂得很严实的小磊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自己，进娱乐圈已经半年多，也见过不少当红的男明星，但是他们不化妆时的样子都没有凌昊翔好看。
虽然脸色稍显憔悴，但是他举手投足间的贵气，那是普通人怎么都学不上来的。
凌昊翔跟在大步走着的小磊身后走进餐厅，看着现如今出入这种档次的地方已经不再显得局促的小磊，半开玩笑的说:“一会儿悠着点儿点，我破产了，没钱。”
小磊笑着转身，“那以后我用你bao养我的钱养你啊。”
“你你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饿了，先吃饭。”
还是那位来自京都的主厨亲自下厨，还是A5的和牛。
凌昊翔看着大理石状纹路的脂肪融化在高温的铁板上，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小磊看着他的馋样儿忍不住笑了，用还不算太熟练的日语跟主厨说，“再加一块牛排。”
“这就够了，这肉薄薄一片就死贵死贵的。”凌昊翔也是没想到有一天会从他嘴里说出嫌贵。
“你再多吃点儿肉，吃的胖乎点儿摸着更舒服。”
听到小磊说着自己当初说过的话，凌昊翔感觉臊的都不行了，脸比鲜牛肉都红。
饭后，凌昊翔跟着小磊一起来到一间位于市中心的大平层。这是小磊现在的住处。
凌昊翔双手插着兜在宽敞的房间内晃了一圈儿，没有做任何点评，只是忽然想起来问他:“你妈妈身体最近怎么样了?”
“托你的福，已经可以自己下地活动了，再过一段时间等她的病情稳定了就可以出院休养了，我打算到时候把她接过来一起住。”
“嗯嗯，挺好，”凌昊翔转身看了看阳台的大落地窗，“这里采光倒是不错，适合老人。”
小磊随手按了一下墙上的电动窗帘遥控，厚实的遮光窗帘在凌昊翔身后慢慢合上。房间里没开主灯，幽暗的光线一下子让氛围变得暧昧。
“呃……我先回去了。”凌昊翔有些不自在的说。
话音刚落，小磊主动抱紧他的脖子，抬起头wen上他的唇，用行动告诉他自己想要什么。
过后小磊披着床单下chuang，往他空空如也的钱夹里塞了点儿现金，“这么晚了打车回去吧，我是想开车送你的，但是我的驾照被公司没收了。”
凌昊翔苦笑，第一次对他表达了不舍。
“我能不能不走?”
张云雷带着小法斗回来的时候，狗子已经累到一步都不想走，都没回狗窝直接趴在门廊的台阶上就睡着了。
杨九郎也睡下了，给他留了一盏夜灯。
张云雷在洗手间里洗澡，他出去了这么久，是因为他一直在思考着怎么样才能不回来。
他看到以前做电话客服的时候的同事发的QQ空间说说，定位是在深圳。前同事穿着得体的西装自拍，说自己成功入职了科技公司，收入按年算了。
张云雷试着在QQ上联系了他一下，得到的反馈是南方虽然热的要命，但是钱好赚。不管是不是画饼吧，他突然就很想去试试。
现实就是，不管是优越的物质生活，还是强大的内心世界，缺少哪一样都会觉得生活无法维持下去。
既然想要离开，那不如干脆就走的远一点，免得距离不够去抵挡心中的想念。
一觉醒来，杨九郎看到大太阳已经照进来了，猛的翻身坐起。
意外的是，张云雷还没有去上班。
他正坐在餐桌边抽烟，戴着眼镜的半张脸浸在温暖的阳光中，半张脸掩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杨九郎盯着他下颚线清晰俊朗的线条，目光像被黏住了一样怎么也摘不下来。
果然，自己还是好喜欢他。
杨九郎起身，张云雷熄灭指尖燃烧殆尽的烟，慢慢的说:“这段时间我也攒起一些钱了，等这个月发了工资，我就离开，总挤在你这儿也给你添不少麻烦。”
“你……你要去哪儿?”
“还没想好，不过我想离开北京了。北漂了这么多年，还是孑然一身的，想换个城市，看看能不能有不一样的生活。”
杨九郎“哦”了一声，也不去洗漱而是径直走向了工作台打开笔记本电脑。
“连载已经快要完结了，差不多就还一两章的事儿吧。”杨九郎没头没脑的对着换好鞋子准备出发的张云雷说。
张云雷点点头，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安心向出版社提出辞职申请。
杨九郎看着张云雷走出没有门的门口， 小法斗围着他的裤腿叼来叼去想让他陪着自己玩儿，他自己也……他也不想让张云雷走!
杨九郎“腾” 一下站起身追出来，“张云雷，我喜欢你。”
张云雷转身，看着他苦笑。
“你确定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吗?你没有谈过真正的恋爱，你也根本就不了解我。我会在你身边纯粹是为了完成工作然后赚到钱。”
“我知道，你经历了那样的感情骗局，很难再相信爱情。我理解你的不安，我心疼你的自我放逐，我想我会通过实际行动让你明白，爱情不是这样的。”
“我骗你的，我说的那些凄惨的故事或许全部都是装可怜的谎言呢。我看过的小说太多了，这样的催泪煽情路线我驾轻就熟。”
成功把杨九郎说的陷入了沉思，张云雷扔下一句“你喜欢的那个我，根本就不存在”，然后默默的走开。
如果那些真的没有发生过就好了，那样的我，应该会比现在更勇敢一点。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