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梦》连载： 062【从军记】上

致新读者：

您现在看到的是原创系列小说《青玉梦》第一部《破碎山河》的连载。

这部小说讲述了一个在架空世界中发生的传奇故事。如果您也喜欢天马行空的脑洞想象和家国天下的侠义情怀，请一定不要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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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您在故事的星辰大海中自在遨游~  

上期说到，朱再青整日去探望穆瑾，二人之间颇显暧昧。穆瑾问朱再青为何当时不亮明身份救下莫须应等人，被朱再青搪塞。就在此时，战报传来，兴国撕毁洛阳之约，芮城失守。

不久之前，张家次子张语堂参加龙鼎卫选拔失败，在外受了窝囊气，回家又和父亲张云山起了冲突。他赌气离家出走之后，跑到燕京郊外的军营，报名从了军。普通征兵不比选拔龙鼎卫那般严苛，他身体结实有力，长得又高，一下子就通过了考核，被派往燕国西部边关重镇芮城。

芮城东边有要塞函谷关，西边就是燕兴荒界。燕兴荒界作为一条纵贯华夏中心的隔离带，均宽一百里。而芮城与兴国边境最重要的关隘——潼关之间，仅仅相距八十里，二者中间又有黄河穿过，地理位置极其紧要。自洛阳之约签订以来，芮城和潼关，都是两国防线的重要位置，常年驻有重兵。

张语堂刚来的时候，在军营里是个打杂的，每逢三天才能参加一次守城战术的操练。后来上司瞧他仪表威武，就让他看守军械库，每天的任务就是在军械库外头站岗三个时辰，他就这样枯燥地看了两个月的门。

张语堂每天卯时起床，晨训、操练；巳时吃一顿饭；午时至酉时当值；之后再吃一顿晚饭。在军营里，这样周而复始的日子也挺无聊的，尤其是当值站岗的时候，冬风飕飕地吹，既遭罪又乏味。可张语堂既然是离了家跑出来的，就算是没能过上那种紧张刺激的军旅生活，他也只得硬着头皮干下去。

后来燕国朝廷也收到了一些线报，说是兴国一直在从南往北调兵，潼关的兵力激增。于是芮城守军奉豫州统领之命，开始增派兵力分成小队，加强西出巡逻之力，以防兴军有变。一帮本来固守在城里的老兵开始外出查探，在城墙上值守的兵力就不足了，所以张语堂又被调到了城墙上站岗。

城墙上的风更烈！每逢站岗之时，别的新兵总想趁着百夫长不在的时候哆嗦几下，或是靠在墙根休息。但张语堂不管有没有长官监视，总是站得很稳。他拿着长矛，静静地盯着西方，那是潼关的方向，也是风陵渡的方向。

在那个方向，八十里开外，三十年前曾发生过一场血战。张语堂的爹张云山，就是在那场惨绝的风陵渡之役中侥幸生还的。每每望向那边，张语堂就忍不住想起他爹。

那个总是对自己不满，却又总是在自己心目中有着莫名威严的父亲……张语堂似乎有点后悔当时赌气离家出走了，如果要从军，最好也是能在爹娘的允许下参军吧？

爹爹去了阴山，不知他此时回家没有？

可一转念，他又生出一些怨恨：“为什么长久以来，爹和娘总是打骂我一人？好像就只有我是一身臭毛病！娘尤其喜欢语杰，总是跟我说，你看看语杰如何如何。啛，他不过是懂得一些精打细算的营生而已；子诚兄弟呢，他来到家中之后，爹娘对他也十分疼爱。本来我还以为，在我们兄弟三个当中，语杰是最聪明的、子诚是最好学的、我是最能打的，可是没想到子诚还藏了一身的好武艺。这下我连最能打的都不是了。或许我在爹娘眼里，就只是一个惹事精！”

想到这里，张语堂这样一个七尺男儿，眼眶里的泪水也不禁打起转儿来了。夕阳西下，迎着寒风，站在城门，眼中含着泪的士兵，还真是略显悲壮。

就在这时，芮城校尉戚虎来城墙头巡视了一圈。戚虎这人，张语堂当然知道。与张云山在风陵渡之役中并肩作战的是他，在张云山走私之时为其瞒天过海的是他，向官府举报张云山是风陵党的人也是他！

去年朝廷大肆抓捕风陵党人的时候，戚虎逃回宛城老家，不幸被那个宛城县丞全端给逮住了。在县城大牢之中，戚虎供出了同党。可后来普照皇帝大赦天下，他又被放了出来，官复原职回到了芮城。

这是张语堂第一次近距离地见到戚虎。他见戚虎虽然长了一张大众脸，但天灵盖上有一道特别长的刀疤，一直延伸到后脑勺。刀疤的周围全都不长头发了。据老兵们说，那就是他在风陵渡之役时受的重伤。这一刀没要他的命，也算是万幸了。

“小伙子，想家了？”戚虎走过张语堂身前，注意到了这个眼眶湿润的新兵。

“没有……只是风有点大。”张语堂想赶快抹去眼泪，但他正在站岗，又不敢有所动作。

戚虎拍拍张语堂肩头的尘土，看得出来他是一心一意在站岗，比其他人认真得多，于是问：“你很不错。几岁了，叫什么？”

“十九了，叫张语堂。”张语堂知道他帮过父亲，可也出卖过父亲。这样的人，他不愿与之多说些什么。

戚虎哈哈笑道：“好小伙！军中何人不想家？你休息时，可以到校尉营中，找主簿帮你写一封家书，让驿差连同我的书信一同寄出，算是对你认真当值的奖赏。”军中家书抵万金，只有百夫长及以上的军官才能让军营里的驿差寄信。而普通士兵，只能找民间驿差自费寄信，连信纸钱和找先生代笔的钱都得自付——他们自然是付不起的。

“谢校尉，不用。”张语堂仍然盯着西边的一轮红日。

“呦呵，这小伙子，还挺犟啊！哈哈。”戚虎笑了笑，转身走了。

日复一日，张语堂又在城头站了一个多月的岗。

可这一天，一支西出的巡逻队，没有按时回来。戚虎又派了三支小队去找他们，就是找不见踪影。戚虎嗅出了危机，命令城墙上的守军加倍，并开始加紧布置更多的守御之械。

第二天，又一支巡逻小队消失了。芮城中的最高指挥官都尉大人，连忙派人上报豫州统领司，请求增援。

第三天又有两支小队杳无音讯，城内能派出来的熟练巡逻兵几乎全部失踪。

巡逻兵没有消息，这座城中的守军就如同瞎子一般。全员的神经都高度紧张起来。

每个人的站岗时间都被延长了。张语堂已经在城墙上站了五个时辰，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子时已过，月黑风高，即使他平常再一丝不苟，此时也累得提不起精神了。

连续三天不断有巡逻队消失，恐怖气氛笼罩在芮城每个人的心头。张语堂站岗时，除了风声与旌旗卷动之声，听不到任何动静。这股安静着实可怕。他不禁盘算着，会不会有大批敌军随时从哪个方向杀过来？

张语堂恐惧了。他开始想起父亲张云山提及风陵渡之役时面如死灰的样子。父亲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对各种沙漠、荒山上跑商的困难，皆可一笑而过。唯独风陵渡之役，是他永远都不敢揭开的伤疤。

难道那地狱般的场景，自己也要体味一番了吗？

“我站在这里，是为了证明我不是爹娘眼中的无用之人，还是为了向自己证明自己的勇气？可是仗还没开始打，我就已经害怕了……”

张语堂脖子以上的部分，随着内心的想法微微发抖。寻常人看不出他是怕了，因为冷风自然吹得人打哆嗦。

其他士兵也是和他一样担惊受怕，或者更糟。他们都是十几、二十岁上下，是从未经历过战争的一代人。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打更官一会儿过来一趟，让死寂的城墙更显孤寂。听着打更声，有的士兵一定在想，自己人生中最后的几个时辰，就只能这样度过了吧？

有一日的早晨，都尉大人还站在城楼上慷慨陈词了一番：“众位将士，近日变故恐须臾而发，我知道你们害怕。我第一次参战之前，也害怕，两腿发抖，走不成路。但只有怕到无可复加之后，你才能置生死与度外，才有勇气去面对。听着，芮城是大燕要塞，万一城破，除函谷关外，中原百万之众再无险可守！你们大都是中原男儿，若不想父母妻儿流离失所，惨死于兴贼铁蹄之下，就给我打起精神，与芮城共存亡。”

“与芮城共存亡！与芮城共存亡！”

大伙也跟着喊了，可喊完之后呢，还是怕。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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