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前夜

      5月21日,国庆前一天。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

      明日用于阅兵的大道已被清场,军警大规模出现在市区。国旗高高飘扬在每一条街道,风一起,万旗招展。

      各国特派使者齐聚,携带一国的祝贺,大有万国来朝的气派。

      节日尚未到来,已是举国欢腾,全世界的目光聚集在魔国联邦的首都。

      而在距离凡间很遥远的神之塔顶部,这里全然没有世俗的喧嚣,放眼望去,尽是蓝天白云。

      利姆露随意地坐着,面朝落地窗,大地之上的都市很模糊,他位于世界的至高点,君临天下。

      迪亚波罗单膝跪在椅边,恭敬道:“我们的宣传机器已按照您的旨意行动,尽力引来全大陆的目光。”

      吸引目光需要劲爆的新闻,只是炒作则不可能长久且广泛。近段时间,魔国联邦接连发生大事,正经一些的有教育和医疗领域反腐、针对周期性经济危机联合各国政府做逆周期调节、举行规模巨大的军事演习并展示多种新式装备,等等。

     八卦一些的也有,比如利姆露本人的花边新闻。网上爆出一张照片,内容是利姆露和凯瑟琳在热烈地接吻。各路大师出马,证实该图无修改痕迹,确系真图。互联网一下子炸了,这对各国人民嗑得最久最大的CP居然是真的,不是借位,是真亲！照片那镜头简直恨不得往他们贴紧的嘴唇上拍。嗑这对CP的人们欣喜若狂,就算只是路人,对魔王利姆露的恋情也会多加留意。

     在各大网络平台,利姆露凯瑟琳CP官宣的消息已经霸榜好几天了,这绝对是近几年最大的热门。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个鬼。

      还是那句话,利姆露敢这样搞,第一个砍他的就是夏尔。

      除非,他亲的是夏尔……

     对,没错,照片里的凯瑟琳是夏尔变化而来的,两人略施小技就忽悠了所有人。

     最惨的是真正的凯瑟琳,原本小日子过得好好的,一觉醒来一开手机,好家伙,全世界都在传她跟利姆露官宣的事,真有这事吗?为什么事件中的女主对此一无所知呢?

      据说凯瑟琳一眼就看穿利姆露的小九九,气不过,总觉得应该做点什么才行不然不解气……然后她翻了个身,这下舒服了,接着睡。

      迪亚波罗在等待主人的答复。

      利姆露只是点点头,“很好,你退下吧。”

      “是。”

      迪亚波罗离开后,他才轻声呼唤:“亚莉克莎。”

      蓝白光线从多方朝一点聚集,亚莉克莎的虚影浮现在办公桌前。

      “我在,主人。”空灵而婉转的女声。

      “消息封锁,做得如何?”

      亚莉克莎一抬手,数个3D投影屏浮出,那上面却没有内容,她说:“已在神圣法皇国全域封锁互联网,任何关于丧尸狂潮的消息都无法通过网络传播,即使有人出境发消息上网,我也能在0.01秒内发现并将其删除,而且永久封禁账号。”

      利姆露双手交叉,“在西方,神圣法皇国早已落后,信息相对闭塞,只要我们切除了几个主要通信渠道,世人就只能过一阵子才得知那里的事件。”

      更何况,他们还制造了如此多重大新闻,把各国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丧尸狂潮爆发至今已有三天,可世人尚未知晓。利姆露需要这个时间差,证明近来大事频发的魔国联邦确与此事无关,并顺理成章地插手介入。

     “还要过一阵子,而现在,先让我们好好享受国庆吧。”利姆露俯视大地的目光平静而空虚,喃喃道:“一路走来,29年了啊,29年……”

     “主人辛苦了。”亚莉克莎说。

    “你也辛苦了,从今晚开始,暂停工作吧,我跟你都需要好好放个假。”

      亚莉克莎冰封似的蓝眸浮出一丝期待,“能跟主人一起过节吗?”

      这时夏尔挡在她面前,正色道:“我劝你别想太多。”

      “夏尔,别这样。”利姆露走到她们之间,分别握住她们的一只手,“亚莉也是我们的家人,一家人不要有隔阂,好吗?”

     夏尔沉默了。

     利姆露悄悄对亚莉克莎传声:“如果你肯叫她姐姐,她应该就不会欺负你。”

      “我不要。”亚莉克莎也很倔。

      利姆露不禁叹气,他家里几个人没一个是让他省心的。

       “总之今晚记得停工。”利姆露走出办公室,留下两人,“现在,各忙各的,亚莉,回你的岗位,夏尔,接我的位置。”

      魔国联邦国家科学院设在中央区,距离神之塔只有几条路。

      这是一片占地很广的建筑群,总称是科学院,实则下辖多个院,每个院所在的建筑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既有古代风的石碉楼,也有未来风的通体堂洁白的大楼。

     这里汇聚了全国乃至全大陆、各个种族的天才,他们是当代科学发展的先锋力量，国家给予了大笔的资金，院系设在中央区则是国家对于他们的高度保护。

      利姆露来到的是科学院区里的魔导工程院,这里一直以来风评不太好,被喻为天才的乐园,难听点则叫疯子的聚居地或者精神病院。因为它有三位很离谱的领导：凯瑟琳、拉米莉丝、维鲁德拉。

     光是这三个活宝凑到一块,就能想象出魔导工程院的混乱程度了。

     一进门,冷气开得很足,空气里满是刺鼻的酒味,大堂横七竖八躺着半裸或全裸的醉倒的男人们,不知道还以为是进了夜总会,可其实能出现在这的尽是专家,他们中不乏享誉国际的大师和在专业领域创造极高成就的巨佬,可现在,衣服扒光,哪里还有半点科研人员的样子?

      在人堆里找到了维鲁德拉,也是一丝不挂,利姆露一脚把他踹醒。

     “敌袭！？敌袭！？”暴风龙一醒就大呼小叫。

      “你们昨晚干嘛了？开impact吗？”

      “如你所见啊,我们痛快地喝了一夜,太爽啦!”

      “你明明有状态异常无效。”

      “那种东西当然要关掉,不然吾怎样体验醉酒的美感。”

     “是呀,都喝到浑身脱光光了,喂,你好歹穿点。”

      “有什么好穿的！”

     “如果你不想要宾周和春袋了,我可以给你割掉。“

      “至于吗…”维鲁德拉默默穿上裤子。

      利姆露蹲下,在人堆里揪出一只小小的拉米莉丝,她也睡得很死。利姆露用双手轻轻捧住她,尽量不手抖打扰她。

       相比之下，凯瑟琳的状况好一点，但也就一点，她只穿着内衣，女王般坐在真皮坐椅，醉鬼般打呼。

       利姆露一来,凯瑟琳就因他的气息而醒。

       “……早。”

       “现在是下午5点,再能晚起一点你就赶上晚饭了。

       “哦…”

      “我说,你们至于喝成这样吗?衣服都脱了。”

      “我还穿着呢…”

      “首先,你那是内衣,其次,那是三点式,穿跟不穿区别不大。不过真难得啊,你居然穿内衣。”

      “毕竟知道肯定会喝到脱外衣嘛,再不穿内衣,真的会被看光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个女人。”

      “我知道,哥们。”利姆露把自己的西装外套扔到她身上,遮住春光,“好歹穿点,我看见你不会有欲望,可不保证别人看了不想入非非。”

      “哟,暖男,什么时候懂得怜香惜玉啦?”

      “一、我不认为你需要怜惜。二、我是不希望这些人迷上一个王八蛋。”

     “呵,全身都是软的,就嘴是硬的。”凯瑟琳穿上那件外套,她比利姆露矮些,外套刚好遮到大腿根部,“真谢谢啦,死傲娇。”

      她一摸大腿,光溜溜、凉飕飕的,难得露出害羞的表情,“喂,你有丝袜吗?我原本那条昨晚被我烧了…”

      利姆露淡定地随手从虚数空间里抓出一条连体黑丝袜,递给她,“明明你老是真空,却害怕露腿,真搞不懂你羞耻的点。”

       凯瑟琳快速穿上黑丝,修长的玉腿很诱人,“关你什么事。”然后她又问:“话说为什么你藏了些跟你画风不符的东西?堂堂圣魔混世皇私底下喜欢女装吗?”

      “不是啦,有原因的…但我不能说。”

      原因是夏尔偶尔会恶作剧,把他当成芭比娃娃打扮成这样那样,别说丝袜了,更离谱的东西都有。凯瑟琳穿的那条就是利姆露的,两人体型差不多，她穿起来也正好合适修身。

      沉默了一会儿,凯瑟琳无意刨根问底,便转而问道:“你来这是有什么事吗?”

     “来问问浮空岛群的准备情况。”

     “那何必亲自来呢?有我坐镇,你放心,浮空岛群明天的升空泊入轨道绝不会有问题。”凯瑟琳信心十足地说:“无限机关的改造升级也完成了,能量输出功率大幅上升,可以支撑整个浮空岛群的日夜运作。”

     “好,小事说完了,接下来谈谈大事。”

     “啊,原来这只是小事啊…”

     “至少在我看来,另一件事更加棘手。”

      在这种遍地裸男的地方当然不适合谈事情,他们上到天台。这时太阳准备坠落,照在墙壁的光呈现出金黄色。

      利姆露双手撑在护栏,正经开口:“如果,我说如果,有两个女人为了我而争风吃醋…”

      “兄弟你醒醒。”

      正经的氛围一上来就被打破,这让利姆露有点不爽,“我是认真的。”

      “哦——”她故意拖长音,说:“这次又是哪两位可怜的女孩瞎了眼?”

      “别问太多,总之就是,她们对我都很重要,可她们一见面就容易互掐。”

      “你问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情圣。”

      “你是百合之王啊。”

      “我喜欢女孩子,不代表我懂所有女人心,更何况我还不知道她们是谁。”

      “她们…一个自称是我的妻子,一个自称是我的情人。”

      “难怪互掐啊!你这个罪孽深重的男人!”

      “赶紧支招。”

      “祝你死得痛快。”

      “喂!”

      “有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让她们尽量别见面,只要不碰上就不会开干了。”

      “这不是逃避问题吗?完全没解决矛盾。”

     “那你干脆狠心点,让其中一个讨厌你,疏远你,她们自然不会争风吃醋了。”

     “这不行,我很需要她们,缺一不可。”

     “我没听错吧?你居然依赖两个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啊本事这么大?”

      “不能说…唉,我竟然也能遇上这种问题,跟小澪一样了。”

      “她也有问题?哦对,她现在是他,带把儿了,也不知情场战绩如何呢?超过你没?”

      “差不多了。”

      “父女俩一个德性,真是服了,她分明不是你生的,还这么像你。”

      “我教她怎样处理情感,可我连自己的问题都没搞定。”

       利姆露趴在了护栏上,目光遥遥放在城际天空线,却没有焦点,神情淡淡,看上去有点疲倦。他极少表现出无力,世人并不知道,最强的魔王也会虚弱。

       “真是不可思议。”凯瑟琳趴在他身边,身子稍稍探出护栏,脑袋则转回来低着看他,“这是爱吗?原来你也有小心翼翼的爱。”

       利姆露顿时沉默。

      “你行事干脆利落,杀伐果断,这是由于你的冷血。那你现在表现出来的犹豫和畏缩是什么?不是出自深沉而真挚的爱,还能是什么?”凯瑟琳说得很温柔:“别装冷酷装得太久了,就真把自己当神了,承认吧,你的意志里依然有人的一部分,你的心依然有一处是柔软的。”

       他还是不说话,看向不知何处的远方。

       凯瑟琳叹了口气:“面具戴久了,真成你脸了。听姐一句劝,爱她们就好好表达出来,不想她们受伤就拿出诚意来,别逃避问题。”

       “刚刚是你让我逃避的吧。”

      凯瑟琳火了,“爱她们的是我还是你?该处理问题的是我还是你?你问我什么都没用,关键在你啊混帐玩意！”

      利姆露又不说话了。

     “去你的…”凯瑟琳小声抱怨:“要不是因为我也爱你,我才懒得理你,自生自灭去吧。”

     “你是百合。”

     “我对女孩子,那是带有情欲的爱，对你是纯洁的、朋友之间的爱,爱什么时候等于爱情了?朋友间不能有爱了吗?朋友就不可以为彼此付出一切了吗?爱从来都不是恋人的专利！友谊之爱也可以超越情侣之爱,把爱局限在小小的恋人之间,真是肤浅又无知。”

     利姆露安静了好久,流云从天的这头飘到那头,他才开口:“谢谢你…还这么在乎我。”

     凯瑟琳飒爽一笑,把手臂搭在他肩上,像兄弟一样,“也谢谢你,还当我是朋友,小澪生日那天不是说过了吗?你要好好活下去,不然我在这世上连个能互坑的朋友都没了。”

      凯瑟琳的许多举动都表现出她的神经病,但就算是女神经,也会害怕孤独吧?

      “我知道。”利姆露轻声说。

      天边浮起几缕暮色,流云透出红晕,两人一同眺望远方,凯瑟琳搂着利姆露,穿上高跟鞋的她比他高些,半个身子的重量往侧压到他身上。

      她忽然笑了,“我俩,土匪遇流氓,都不是什么好人,但好人不长命呀,坏人才能活千年呢！”

     “可是,谁又天生是坏人呢?”

      凯瑟琳望向他的眼睛，四目相接，中间升起的绝不是绵绵情意，在彼此的明亮眼眸中，他们都看见了，深渊里狂刮的暴风雪。

      那是两双负担着岁月重压的眼睛，里面蕴着不愿屈服、挣扎咆哮的灵魂。

      最终，两位魔王沉默了，望向远方，视线迷离在地平线，远方，远方，比远方更远的远方，万水千山，这个他们憎恶的世界，也是……他们热爱的世界。

     下了楼,大堂的醉鬼们醒得差不多了,利姆露眼看满地垃圾和液体,一时起了罢免那三个神经病的想法。

      他走到一座沙发旁,指着那上面的两具裸体,“刚来的时候就想问，为什么这家伙怀里抱着个女人?”

      刚爬起的一个还迷迷糊糊的哥们在旁解释:“就昨晚嘛,我们嘲笑他瘦不拉几的肯定短小无力,结果他气得上头叫了只鸡过来,给我们大伙当众展示他的实力,足足一小时啊我的天,都不记得有几个回合了……”

     那哥们露出自卑的表情,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输了。

      利姆露看着那女人赤身裸体,姣好的面容,风骚的身材,完全不知该从何如吐槽为好,堂堂中央区混进了一只鸡,堂堂科学院有人现场表演行为艺术还有不少人围观,他都替这帮混蛋丢脸。

      “这是给了多高价呀,值得在众人面前做这种事…”利姆露把一条毛巾铺在那女人身上,遮住春光。

      随后他声线转冷:“等这男的醒了,给我扇他五十巴掌,就说是我的要求。还有,这是违法行为,叫警察过来。最后,不论是谁,在这种地方做这种事,我不介意让他做个太监。”

      “至于吗?”凯瑟琳说:“这只是正常的欢乐。”

      “这违反了公序良俗。”

     “准确讲,是现在的公序良俗,以如今两性关系的演变进程来看,在几十年后,反正不是太远的未来,社会的性开放程度高到你现在的观念完全过时。”

      “那也得等将来,而不是现在。”

      “要有超前思维嘛,不然很容易就变成老古董,你已经有老古董的征兆了,怕不会一百年后成为守旧派?”

     “ …以后再说吧。”

     “行。饭点到了,一起出去吃点?”

     “好。”

     “不去高级餐厅了,找家巷子里的小店吧,你需要吃的不是食物,而是人间烟火。”

     “你带路。”

     “等我换身衣服。”

     两分钟后,凯瑟琳回来了。

     利姆露说:“我还以为你会穿得漂亮些…”

     凯瑟琳换上的是白T恤和卡其色长裤,脚上踩着拖鞋。

     “女为悦己者容,你悦我吗?”

     “不悦。”

     “那我容什么?”凯瑟琳踩住他的脚尖。

     利姆露低头看她的脚,粉红的指甲光滟滟,肌肤玉石般白得有质感。

     “不敢露腿,却敢露脚?”

     “你觉得怎么样?”

     “玉足。”

     “想舔可以直说,等会儿给你加餐。”

     “滚。”利姆露对她的免疫力绝顶高,可以肯定的是,就算她光着身子,利姆露也只当那是一坨肉。

   

      虽说利姆露是这座城市的主人，但绝对是凯瑟琳这个街溜子比他更了解它的大街小巷。

      无需开车,凯瑟琳带他转移到几十公里外,那儿是开发较早的一片城区,没有商业繁华地段的纸醉金迷,稍微有点年纪的地方往往有韵味,目耳鼻感受到烟火味。

      她找到的一家没啥特色的饭店,里面的人不多不少,店员也不光鲜亮丽,老板夫妇在忙前忙后,只看面相就知是善良纯朴的人。

      “这家店开了有20多年了,你以前听过这里吗?”

     利姆露摇头,“今天第一次知道。”

     “那时,首都的规模还不大,而我是城建规划总设计师,了解这儿的每一处地方。”凯瑟琳手指着他的眉心,“所以我说嘛,你站得太高看得太远,神之塔上你看见的城市白茫茫一片,一切尽在眼中,但看不见微小的地方。以后多下来走走吧,我可以陪你。你毕竟是世俗统治者,离人间太远,早晚有一天你的认知会脱离社会。”

      利姆露的眼神有点迷离。然后,他的头发变成黑色,皮肤稍微变黄,戴上一副胶框眼镜,现在应该叫三上悟，女版的。

      两人进店找位坐下,刚一入座,又有一伙人吵吵闹闹地在隔壁桌坐下,不得不说他们的颜值非常高,一个白发红瞳美女,一个黑发紫瞳美女,一个粉发蓝瞳美女,一个红发赤瞳美女,还有一个超级帅的银发紫眸靓仔,而且正好坐在三上悟身后,两把椅子之间的距离绝对不过半米。

      三上悟的脸上涌出止不住的笑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凯瑟琳直接隐藏气息,只要她不出声,别人会以为这桌只有三上悟一人。

      在隔壁桌,显然是那名银发的帅哥带队,“这家店我来过好几次了,老字号,绝对有保障,确实是很好吃的。”

      说完他便拿起菜单,转头问坐他旁边的粉发女人,问:“宝,你想吃什么?”

      “你喜欢的,我都行。”

      “哇——”

      身后传来一声怪叫,

      他回头,只见一个黑发的背影,双肩颤抖着,像在憋笑。他应该跟这个女生不认识才对。

      但三上悟,或者说利姆露认识他…啊,不对,岂止认识?太熟了,熟成葡萄干的熟!

      好你个小家伙,跑这来泡妞?真是让为父…好生欢喜啊!

      对,坐在他身后的是古月悠,他女儿的性转体。

      可怜的小悠,完全不知道老爸现在就在他身后,他说什么老爸都听得到。

      古月悠把菜单给另外几人传阅，同时说:“喜欢什么就点什么,但不要太多,浪费食物不好的。”

     “你来过,你比较推荐什么?”秦焉楹问。

      他在菜单上指了几道菜,“这几个我都觉得好吃,香得我口水流一地。”

      赤翎说:“等下你流口水了我立马拍下来发校园网上。”

     “我只是说得夸张点而已…”

     秦焉楹笑着说:“那就这几个吧,只要你喜欢,我都行。”那语气分明是在刻意模仿某人的女朋友。

     “哇哦——”又是一声怪叫。

     古月悠回头见那个黑发女生趴在桌子上,不知为什么哭得花枝乱颤,可那桌只有她一人,在跟谁聊天呢?

      菜点好了,由于客人不算多,上菜自然快,几道色香味俱宝的菜接连摆上桌子。

      还有一杯鸡尾杯,被放在古月悠手边。

      “我没点这个。”

      服务员指向他身后的位置,解释说:“是这位小姐专门为您点的。”

      说完便离开。

     古月悠满脸疑惑地转身,正好撞上那个女生的目光,她笑意盈盈,眉清目秀,一边向他举起手中的酒杯,一边挑眉。

      她说:“很高兴今晚在这里遇见你,祝你好运。”

      接着她起身离开,人影消失在门外。

      赤翎瞪大了眼睛,心想老大你的桃花运是不是泛滥得有点过分了！？

      秦焉楹原本单手托腮,手一滑,额头差点磕到桌上。

      琳娜愣了好几秒,然后一把抓起杯子,仰头灌水压压惊。

      缇雅不像他们那么大的反应,可望着那名黑发女孩的背影时,眼里有一些害怕。

       古月悠把鸡尾酒推到赤翎面前,“你喝。”

      “这是人家好意,我怎么替你喝?”

      “我还要开车。

      “你喝,我代驾。”

      “你……”

      

     “小悠厉害呀。”凯瑟琳发出赞叹。

      其实他俩都没离开,只是换了张离得稍微远些的桌子,隐藏好气息,现场看戏,典型的吃瓜群众。

     “那当然,也不看看她爹是谁。”三上悟满脸得意。

     “我觉得跟你没关系。”

     “我刚给她送一杯鸡尾酒是想试试那几个女生的反应,好嘛,那俩姑娘都喜欢她。”

     “缇雅应该对他无感吧?那孩子年纪不小,心性却很脆弱,性情也很淡漠,不像是会产生恋爱感的人。”

     三上悟淡淡地说:“缇雅当然不会喜欢小悠,她毕竟是她姐姐调教出来的乖乖女,之所以答应做小悠的女朋友,我看,是因为她只知顺从的性格。”

      “你希望小悠真的谈恋爱吗?”

      “如果他想,就算是开后宫,我也会支持他。”可他又话锋一转:“我担心的是,他会不会陷得太深不可自拔?”

      “太溺爱孩子了吧?溺爱是害呀,即使他跟凡人在一起又怎样?如果注定避不开悲伤,那就让他受伤吧,受过伤的心不会残废,而是变得更加坚强。”

      三上悟的想法很复杂，他认为爱情是好的，但是脆弱、短暂，与长生者的寿命与心性相比，凡人的爱情太渺小了。

       如果小悠真的想找女朋友,他觉得应该找一个同为长生者的女孩,弱一点没关系,关键是要贤淑,会照顾家庭。总之一个词,靠谱。

      长生者有相当一部分人的性格很不靠谱,看看凯瑟琳、维鲁德拉、拉米莉丝、米莉姆、迪亚波罗……

       想找个性格靠谱点的长生者女孩做儿媳,讲真,他觉得这比让迪亚波罗正常点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