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雪】花开雪融（三十七）
37、
因为是皇家赐婚，加上花无谢的身份，这场婚礼本就有礼部在操持，更有花家上下对傅红雪的疼惜，当日那盛大的迎新场面，让在京城待了一辈子的老人都直呼见所未见。再加上就是两位新人那出凡的的容貌，致使多年后，花无谢与傅红雪的婚事仍是京城上至达官贵人，下到平民百姓口中津津乐道的谈资，哪怕是之后不久便有的公主出嫁，都没能盖过他们的风头。
本来花无谢就是京中多少贵女的春闺梦中人，他要娶一个男妻的事情传出后，好多小姑娘都哭湿了手帕，甚至会想着去央求父母宁可为妾也要入花府。
当她们在迎亲的队伍见到了从齐国公会被接回的，同样是新人打扮的傅红雪时，一部分人放弃了，那般的神仙模样，花二少又怎么可能将其他人再放入眼中。另一小部分人却暗戳戳地打起了歪主意。虽说傅红雪是男妻，但男却在前面，若是她能入府，就算陪不了花无谢，能和傅红雪成日里待在一起也是好的，不是吗？这一点是花无谢万万没有想到的了。
傅红雪此时还是觉得耳边嗡嗡直响，有一种脚踩棉花的不真实感。他这是，又回来了？没错，无谢哥哥把他从齐家接回来了。因为是男子，而且他不喜欢坐轿，这一路上，是花无谢将他抱在马上一路骑马回来的。拜堂过后，他又与花无谢被送进新房，接受大家的祝福，并行了结发之礼。然后花无谢便被他的一众好友拉出去喝酒了。
“红雪你要不要喝点水？”还好，陪他一起回来的齐衡没有出去，而是一直在这里陪他。
“元若你怎么没去前边？”他还以为他会一个人留在这里呢。
“我酒量不行，若是陪在表哥身边难免要帮他挡酒，还不如在这里陪你呢。”齐衡笑道。他知道这是花无谢的温柔。今天花无谢成亲，不论真心还是假意，来府上贺喜的人肯定很多。中间不乏一些嘴下无德之人，拿别人的伤痛当作自己下酒的谈资。去年的那场谋逆虽已平息，但他们家出的事早已世人皆知，在今天这种场合下，万一有人酒失礼当着他的面说出来要他如何自处？虽然母亲经老祖宗与花夫人的宽慰已经好了许多，可在今天这个场合却还是没有过来，就能看出她还是相当在意的。
“我酒量也不行，无谢哥哥也没让我过去，怕我被他们灌酒。”傅红雪接过齐衡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而且我不喜欢太吵闹的地方，我耳朵到现在还在嗡嗡响呢。”心有余悸地摇摇头，“不过还好有你陪我，不然要我一个人一直坐在这里我又会觉得闷。”
齐衡看着傅红雪这些日子以来终于被养出点肉来的脸颊，笑了笑，”饿吗？表哥说了，不用管别的，他让阿紫阿黛在外面伺候着呢，想要什么就吩咐下去。”
“还真有些饿了。”傅红雪站起来长出了口气，“今天早上在你家那边尽被他们拉着梳洲穿戴了，紧张地我都没吃下多少东西。你一直陪着我，也没吃多少，快快，让他们送东西进来给咱们吃。对了，再要一小坛酒，咱们不去外面和他们喝，咱们俩自己喝。”
“呃……”齐衡有些无语，”红雪，你酒量不好，万一喝醉了呢？”花无谢回来洞房的时候要是发现傅红雪已经醉倒在床上，会不会生气？
“没事，喝一点不会的。”傅红雪坚持。
“红雪，你是不是紧张啊？”齐衡觉得不对劲。傅红雪并不是嗜酒之人，怎么这会儿喝酒的需求这么强烈？
“呃，啊，嗯。”傅红雪捏着衣袖，低下了头，“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紧张起来了。你说，明明这间屋子我之前就一直住在这里，外面人我也都认识。”
“因为不一样了吧。”齐衡明了的笑笑，“以后这里是你一辈子的家了。你与表哥拜过堂了，是一辈子都分不开的夫夫了。”
“还，还有那个洞房。”傅红雪咽了咽口水，脸颊酡红，“今天早上你出去找郡主娘娘的时候，他们又和我说这个来着，还说什么‘初次承欢，难免会疼痛，但忍一忍就过去了’。会很疼吗？有多疼？和被刀剑砍伤的疼比起来呢？”
“那个，我也不太清楚。”齐衡听傅红雪说的这个，他也有些脸红。
“可你不是成过亲了吗？”傅红雪不太相信。“你是不好意思吗？”
“……”齐衡有抚额的冲动，傅红雪的单纯有时候真的让他有些招架不住，看着他一脸“你不会是成了个假亲吧”的表情，他有些无奈，“那个，我当初虽然成过亲，但我是娶妻，我是娶的女子，所以……”他要怎么和傅红雪说，他不是“承欢”的那个，所以会不会痛，痛成什么样，他真的没体会过啊！
待酒席散后，花无谢一身酒气地回到自己的新房。不是没人想闹洞房，那些与花家交好的勋贵世家子弟大多都被花家兄弟喝趴下了，而那些文臣就更别提了，早早便都醉得不省人事。只剩三两个还能直立行走的，没走两步便被花府的下人架起来送到他们各自的小厮随从那里，被送回了家。
“二少爷，”阿紫迎面便被花无谢那一身酒熏地呛咳了两声，“您可要先沐浴一下？”
“好。”花无谢酒量不差，提前又服了解酒的药丸，除了几家长辈和至交好友那里实在躲不过饮了一些，席间多数的敬酒都被他的兄弟们帮忙挡下了。可即使这样，他还是酒气熏人的，看阿紫的样子就知道了。必须洗洗，不能熏到他的小雪儿。
“元若呢？”他记得他是让元若来陪着傅红雪的。
阿黛一边帮他更衣一边笑道，“小公爷与少君叫了饭食伺候，两人都饮了些酒，结果都醉倒了。现下小公爷睡在外间的罗汉榻上，少君在里面睡着。”
这两个小笨蛋，花无谢无奈地摇摇头，酒量差还要喝。不过元若应该不会这么没分寸，十有八九是他家雪儿想喝，就拉着齐衡一起的。小家伙这是，兴奋了？唔，大概是紧张居多吧。
“见过表哥。”正想着，齐衡从房内出来，脸上还带着抹红晕，朝着花无谢躬身行礼，“我失礼了，还望表哥原谅。”虽说是外间，但还是睡在了人家的新房，这绝对是太失礼了。他与傅红雪今天都起得很早，加之傅红雪因为紧张饮的酒便多了些，导致他这个陪着的也有些过量，便都睡着了，还好他还记得睡在外间。不然可就真的失大礼了。
“没事，”花无谢看着眼前这个比傅红雪才大几个月的弟弟，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我还要谢谢你今天一直陪着雪儿，没让他一个人。时候不早了，此时外面应该已经宵禁了，你今晚便在花府歇下吧，我让人去齐国公府与平宁郡主说一声。”
齐衡谢过花无谢后，便要离开，“元若，”花无谢看着他略显单薄的背影，忍不住喊了一声，见人回过头来，他笑得温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有一个好姻缘的。”
齐衡愣了一下，然后回以感谢的微笑，朝着花无谢深施一礼，随着下人离开了。
“客人都送走了？”花家老祖宗略带疲色地看向儿子儿媳。
“是的，除了几个和咱们家交好又醉得厉害实在动不了的，被下人们抬到外院歇息之外，就是齐国公府的小公爷了，他一直陪着红雪，这会儿大街上也宵禁了，所以无谢把他留下了。”
“让守夜的人都警醒些，毕竟府里有外男，尤其是守着内院这边的。”老太太端起茶浅啜了一口，“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有，元若那里，也要找人看好，不是防这孩子，而是怕有丫头心大了。我们可不能让这孩子再受委屈。”
“娘您放心，我都明白。”花夫人笑着点头，最疼的儿子成亲了，又是娶了他们一直挂念的孩子。想必夜里梦到都会笑醒了。所以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给这段美好添加一点点的不堪。
“也难为红雪这孩子这么听话，前面那么热闹，他都没有要求与无谢一同去敬酒见客人。”老夫人叹气。“还好有元若能去陪他。”
“那孩子懂事，”花正坤的脸色也有些微凝重，虽说当初在花府见过表妹的人不多，入宫之后也大多都是身有品阶的命妇才有机会面见她。如今能记住她的可能没几个人了。至于男子，当初先帝在宫中摆宴时她有伴驾，但哪个不要命的敢直视皇帝的女人？就连司马光宗，当年也只是匆匆一眼，这二十来年，更多的是他自己心里的念想。就凭那日他见过红雪也没什么反应，就说明他并没有往那方面想，甚至可能早就忘记漪儿的长相了。可还是不能松懈，万一有人还记得当年先贵太妃的长相，见到红雪之后认出来，那就有麻烦了。“主要还是宫里那位。”他看了眼自己的母亲，“他们两人成亲，是必然要去宫里谢恩的。要不要……”
“按本朝例，他们应该是五日后去宫中谢恩，但也保不准会有人闹妖，去递话吧，虽说是春日，但最近天气不好，忽冷忽热的，这人上了岁数，难免有个头疼脑热，腹泻胃痛的。不好好将养着可不行啊。”
“儿子明白了，明日一早就安排。”
那个，被雪满头虐到的小伙伴可以来这里甜一下……
关于两口子今晚的小生活，改天我放到老地方，不然我觉得会秒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