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沿用明朝火炮的问题
关于清军用前明火炮的情况,这的确是存在的,不仅是地方绿营八旗,甚至于在康熙朝的铸炮中心—北京,也是一直有在沿用前明时期的库藏旧炮。有些朋友一谈到带明火器,第一印象便是质量差,一用就会炸膛。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些屡屡炸膛的火炮倒是应该被清军优先毁弃掉,可见这种说法未免还是言过其实。 例如京师地方,乾隆四十八年(1783年),北京十六座城门火炮数额以及火炮名称。 大西洋铜炮:1门(堪用1,堪修0,不堪用0) 严威铁炮:2门(堪用0,堪修0,不堪用2) 神威无敌铜炮:2门(堪用0,堪修2,不堪用0) 得胜铜炮:4门(堪用4,堪修0,不堪用0) 神功铜炮:6门(堪用0,堪修6,不堪用0) 铁子母炮:7门(堪用0,堪修0,不堪用7) 神威铁心铜炮:入关前于崇德八年所造铁心铜体复合炮,重三千六百斤 8门(堪用3,堪修5,不堪用0) 木镶铜炮:15门(堪用6,堪修9,不堪用0) 發攻(熕)铁炮:20门(堪用10,堪修0,不堪用10) 浑铜炮:康熙平定吴三桂叛乱时缴获的火炮,炮重一千二百斤到二千斤 20门(堪用8,堪修0,不堪用12) 行营铁炮:29门(堪用16,堪修12,不堪用1) 铁信炮(锻铁小炮):45门(堪用30,堪修15,不堪用0) 台湾铜炮:康熙收复台湾时缴获的明郑火炮,炮重三百斤到三千五百斤 57门(堪用30,堪修27,不堪用0) 红衣铁炮:58门(堪用31,堪修2,不堪用25) 西瓜铁炮:83门(堪用0,堪修0,不堪用83) 神机铁炮:崇祯年神机营,神枢营所用锻铁小炮,炮重八十斤到二百三十斤。 1733门(堪用995,堪修738,不堪用0) 以上铜铁火炮共有2090门,其中堪用火炮1134门,不堪用140门,堪修铁炮816门。 这些火炮中,前明的神机铁炮占据了大量份额,占比约为83%,西瓜炮占比约为4%,不知年份的红衣铁炮占比约为2.8%,明郑台湾铜炮占比约为2.7%,铁信炮占比约为2.1%,行营炮占比约为1.4%,浑铜炮占比约为0.9%,發攻炮占比约为0.9%,其余火炮占比2.2% 综合来看,欧式前装滑膛炮的占火炮总量的比例为9%而其中又有2%是已经完全无法使用。
《清实录仁宗实录》卷八十七:嘉庆六年(1801年)九月,京师可供演放的神机铁炮还是有1729门之多,正是由于清军的养护,使得这些炮多数还能正常使用。 ○步軍統領明安奏。請定演礮章程。得旨。此項神機神樞礮一千七百二十九位。嗣後無庸隨同礮營演放。著專歸步軍統領衙門經管。每年春季輪運二百位。施放火藥。出銹一次。秋季即將春間出銹之礮。仍運往盧溝橋。安放單丸。演放一次。屆期。該衙門奏請於提督及左右翼總兵內簡派一員。會同派出演放八旗礮位之大臣。公同監視演放。至各城門所存之渾銅紅衣得勝等礮。著歸入八旗礮營。每年一體輪流演放。毋庸步軍統領衙門經管。以專責成。
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第二次鸦片战争》所载咸丰十年农历八月,面对英法联军的步步紧逼,京师开始布防火炮,其中的主力火炮为康熙时期由传教士南怀仁设计督造的武成永固大将军炮、无敌大将军炮、神功将军炮。当然,同样少不了海量的前明神机神枢炮。
这类小火炮长度在70㎝到90㎝之间,内口径则在7㎝到9㎝之间,重量多在几十斤到一百五六十斤之间,火炮倍径9。二者的区别是,神机炮为宽箍,神枢炮为窄箍。(实际根据雄县志的记载以及雄县的出头实物来看,这种火炮在明末称之为湧珠炮,根据大小不同,在清代被分为神机和神枢) 《钦定大清会典图》
关于京师所用的前明神机炮,日本历史学者有马成甫在《火砲的起源与流程》一书中对民国北京所藏的神机炮,神枢有过详细的考证。就铭文来看,多是在崇祯时期制造
神机铁炮的剖面图式
根据《光绪大清会典则例,卷1126》实射记载,这种炮有效射程仅为百步,故而其主要功能应是近距离用来打击敌方人马。
《傅斯年全集》所载民国十九年,故宫博物院在北平征集明清火炮时,就收到了六七百门前明崇祯时期的神机炮,多到当时工作人员都无暇整理。
《傅斯年全集》卷六中提到了民国十九年北平征集历史文物时,北平各城垣放置的康熙时期生产的铜炮已经被盗卖的差不多了,而由于铁器在当时不值钱,所以还遗存有千余尊,多为明代铸造。 除了数量众多的神机炮(湧珠炮)外,还有至少四十门的前明红夷炮。 其中由洪承畴捐造有崇祯十一年五千四百斤铁炮和崇祯十二年六千斤铁炮。
第三门炮便是洪承畴捐造之炮
第一门五千四百斤铁炮的铭文
第二门六千斤铁炮的铭文
还有三千斤以上铁炮两门,一门为崇祯二年福建巡抚熊文灿督造北解的三千多斤,长度约3.2米的红夷炮。一门为天启二年两个总督胡应台北解之英国铁炮。目前均已被日军毁掉。
《傅斯年全集》卷六中提到的民国二十年,北平已收集到的各类铁炮长度以及铭文信息,尺寸为英寸。就内容来看,带铭文的基本均为明末火炮,最小者在140厘米,大的则有300厘米。 ①阜城门外五十二小学(旧炮局)所存: 崇祯六年熊文灿督造之红夷炮3门。 ②南长街庞敦敏微生物学研究所(旧兵仗局)所存: 天启三年盔甲厂制造的红夷炮1门 崇祯二年两广总督王尊德督造的红夷炮3门 崇祯七年军门沈督造红夷炮2门 崇祯未知年份熊文灿督造红夷炮2门 天启七年督造神炮1门 崇祯八年红夷炮1门 (崇祯三年)广西巡抚许如兰督造红夷炮1门
《傅斯年全集》卷六中提到的民国二十年,北平已收集到的明代铁炮长度以及铭文信息,尺寸为英寸(和现存的同款火炮实物对比,民国所记录的尺寸都略短了几公分,例如胡应台北解第二十二门英国红夷炮,现实物尺寸有300厘米) ①北平中门道旁古炮: 密镇捐造西洋炮8门 崇祯十二年红夷炮1门 崇祯七年军门沈督造红夷炮3门 崇祯二年福建巡抚熊文灿督造红夷炮2门 崇祯四年福建巡抚熊文灿督造红夷炮1门 崇祯六年福建巡抚熊文灿督造红夷炮1门 崇祯二年两广总督王尊德督造红夷炮4门 天启二年两广总督胡应台北解所打捞的英国红夷炮1门。
而北京附近的昌平地区,前明火炮占据的地位依旧无法撼动,根据《光绪昌平州志》的记载,昌镇各营盈余火炮有2443门,均系明代遗留,其中有无法使用的火炮508门,能够使用的火炮有1935门,这些火器一直到了清末依旧发挥余热。崇祯本《昌镇奏议》曾载崇祯十年昌镇有新造以及旧有各类火炮数千门。所以清末的昌平地区有这么多前明旧炮也不足为奇了。
咸丰三年(1853年)当时南方正值太平天国北伐。遵化州城垛边及城楼库内有前明所铸数百斤的铁炮众多,于是清廷吩咐时任遵化马兰峪总兵的庆锡,就近派员,并秘密带着铁匠,前往遵化会同地方官逐一查看还有铁炮多少?多少重量的?是否还能用?必须快速详细上奏。
《清实录文宗实录》卷一百四·咸丰三年8月28日 ○又諭。給事中吳廷溥奏。遵化州城垛邊。及城樓庫內。存有前明所鑄數百斤大礮甚多。請派員密帶鐵匠。前往該州。會同地方官。逐一查看等語。著慶錫就近派員查看。共存 礮 位若干。 礮身輕重若何。是否尚堪適用。即行詳晰具奏。將此諭令知之。
再简单谈谈地方上的情况。 《清穆宗实录》卷之一百六十九:同治五年二月15日。参与平定同治回乱的火炮中就有一门前明万历年所造千斤熟铁将军炮。
嘉庆本《犍为县志》所载该县驻防署有铁炮一尊,长七尺,过心八寸,为崇祯七年铸造。原本布置在城北门,最后搬到驻防衙门。
咸丰本《兴义府志》所载该府右营军装局内有三门永历六年铸造的平远将军炮,长度五尺多。之前一直都埋没在土里,嘉庆二年被发现,便放置在城上对付苗乱,在战争中发挥了一些作用
民国本《卢龙县志》所载一门明代古炮。 府城(永平府)上水关清圣庙右有大炮一座,九尺余(三米左右),围六尺余(直径65㎝以上),重约数千斤或曰万余斤,府城铁炮无有大于此者,口微细,上有小字两行,曰大明崇正(祯)己卯岁中春吉旦造(崇祯十二年)
光绪《永嘉聞見錄》所载永嘉县三角门城头有一座崇祯九年铸造的炮。
民国《井陘縣志》县衙存有两门明代红夷炮。 鐵礮:在縣政府大門內計二尊,一尊係崇禎三年福建軍門熊造,一尊係崇禎十一年六月勑造。
民国《顺义县志》所载的两门崇祯铁炮:明都閫府铁炮二尊,高七尺,径口尺許,在县东门內北旧绿营前,崇禎十二年铸。
同治十二年本《南城县志》该县建昌营兵武备和城防武备,内有明季崇祯十年铜铁炮四门,顺治十七年铁炮四位。道光年火炮三位、咸丰年火炮二位,年份不详的无字铁炮二十七位。 咸豐三年籌辦防禦,將各處砲位新增改鑄,迄同治年間掉換不一,與原存額數不符,計現存西城樓上銅砲二位崇禎十年造每位約重五六百觔……正南金斗窠砲臺又鐵砲一位崇禎十年造約重五六百觔口破……正西砲臺上大鐵砲一位崇禎十年造約重六七百觔口破。
鸦片战争期间,全国虽然纸面上有十五万门各样火炮,但是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几十斤到几百斤的轻型火炮,甚至有些是上了年纪滥竽充数的东西。而重型海防江防火炮啧极度匮乏,并且又缺乏合格炮匠,以至于清军是处于有什么就用什么的状态,并不限于火炮的产地和生产时间,所以才闹出使用元代火炮的笑话。
《鸦片战争档案史料》
求大炮无门的清军四下寻觅明末清初的上千斤的重大火炮案例并不算少。
《清代史》
《鸦片战争档案史料》所载,道光二十年农历七月九日,侵华英军司令懿律带领英军乘八条战船从广州北上,开进了大沽口,英军投书白河口,令清廷大为震惊。正在天津筹备海防的直隶总督琦善,见到驻防山海关的清军缺乏海防大炮,并且此时已来不及铸炮,于是只能从废弃的旧炮中挑选出几门前明旧炮,磨洗干净后加以利用。
《筹办夷务始末》所载,道光二十一年,清廷又解运山海关五千斤和八千斤铜炮两门,六千斤铁炮一门,以及山海关旧存大炮十九门。石河、老龙头等口岸共计安设有二十二门海防火炮。
除了用本土制造的旧炮外,缴获的上年份的洋炮也依旧在使用,其中最为知名的是下面这门十七世纪初生产的隼炮 阮元搞到的那个铜炮就炮型来看,实际是一门十六世纪的隼炮,明代称为发熕。 1800年(嘉庆五年),浙江巡抚阮元和浙江提督李长庚率领的浙江水师,在浙江台州松门海域,击败伦贵利所率越南舰队,缴获这门大炮。“大风暴雨,黑浪山立,漂全股盗船于台州松门杳冥间,若有神人追逐。沿海守兵,乘风威下击,如屠豕羊、捕蝗蝻然”,缴获“获安南二千余斤铜炮”但是阮元并未解读其英文铭文的产地,称其为安南大铜炮,并命为正威炮。 1840年7月5日,侵华英军占领浙江舟山定海,正威炮被缴获,1841年10月,英军再次占领定海,正威炮再次被缴获,英军两次进攻定定海,共缴获大炮91门。1842年,正威炮和其他三门在广东虎门被缴获的葡萄牙大炮一到被运往伦敦。 英国军官麦克法森《在华二年记》里记载到了这门在定海之战中缴获的铜炮,并且对中国生产的火炮评价不高。
炮身铭文 英文:RICHARD PHILLIPPS MADE THIS PECE ANO DNI 1601 (里查德 菲利普斯 作此炮,1601年)
中文:正威炮铭:赤堇之质,黄金之色。渎神惰贡,自交趾国。长赢两寻,规圆绳直。嘉庆五年,天风荡贼。妓而祓焉,全其本德。归正服逆,允宣厥职。驾海奔雷,万钧声力。值发无虚,当坚必克。守我浙东,制彼遐域。元戎宝之,视兹铭刻。兵部侍郎巡抚浙江提督军务仪征阮元撰
以上铭文与阮元的《揅经室续》中所载铭文可以对的上。
对于清军使用上了年纪的旧炮,其实这非常正常,明代各府县在明清战争中饱和的制造火炮,数量颇为庞大,以至于到清末都难以耗尽。其实铜铁火炮,就金属特性上看,只要保养的好,放置个二三百年是完全没有问题,同时期的欧洲使用几十上百年的库藏旧炮的情况也是屡见不鲜。 旧火炮炸膛的问题,除了制造是否到位外,其实还与火器的保养方式、使用频率以及火药的装填量有关。例如明军使用火炮很多是属于强装药,而清代通常是减半使用,这样做不仅可以减少炸膛率,而且还能延长的火炮的使用时间。 而京师和内地在清代可以说久无战事,火器使用频率也不高,一般就是偶尔拉出来给士兵进行操炮演练。加上明清火炮在样式上区别不大,不存在使用难度问题,一直沿用明代火炮并无不可。
除了利用库储旧炮,挖掘前明时期被掩埋的旧炮情况也是存在的,并不一定就是所谓的崇古行为。 总之,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不能一棒子都给抡死。何况现在施工工地挖出古炮,河里打捞出古炮也是经常的事情,挖出来的大多数铁炮品相也是相当不错,毕竟铸铁炮较为耐腐蚀。 我在这里举几个清末军队挖前明旧炮的例子: 民国本《济宁直隶州志续》所载咸丰三年,为防备捻军,济宁新办团练,在广置器械的过程中,在普照寺挖到16门崇祯时期的红夷炮。其中两门为当年河道总督铸造,其余十四为两广总督督造。 在普照寺掘得明崇禎時大礮可用者十六尊,礮上鐫年月、監造官弁、匠人姓名、用藥及鉛子斤數,中惟兩尊爲總河在濟寧造,餘均兩廣總督造。
咸丰本《济宁直隶州志续》记载的更为详细,咸丰初年,新办团练时,挖到的崇祯年红夷炮的详细资料(有这么详细的铭文记录,我是真没想到) 大礮十六尊: 第一尊:崇禎三年,軍門王造,督工官陳汝器,匠人霍顔。用葯四觔,鐵子三觔。
第二尊:崇禎三年,欽差兵部陸軍門熊督造,中軍楊棟,匠總曾欽。用葯二觔半,鉛子三觔。
第三尊:崇禎三年正月,軍門王造,督工陳汝器,匠人林成。用葯二觔半,鐵子二觔。
第四尊:崇禎五年,總督兩廣軍門熊造,嶺西道左布政王,督造官何吾嶷,鑄匠霍成業。用葯二觔,鐵子一觔半。
第五尊:崇禎五年,總督兩廣軍門熊造,嶺西道左布政王,督工官何吾嶷,鑄匠霍俊。用葯二觔,鐵子觔半。
第六尊:崇禎十一年孟夏吉日,欽差督糧道曾造,標下督造官尤起來,福建官匠曾玉、曾坦。用葯二觔半,鐵子二觔。
第七尊:崇禎十二年八月,總督兩廣軍門張,行委左布政姜,叅將王化行,督同功授司何吾嶷,叁運備㕔用守備陳玉英造,匠人霍鵬。用葯二觔半,鐵子二觔。
第八尊:崇禎十二年九月,總督兩廣軍門張,行委左布政姜,叅將王化行,督同指揮蘇萬邦,紀錄㕔用守備陳玉英鑄造,匠人阮泰。用葯二觔半,鐵子一觔半。
第九尊:崇禎十二年九月,總督兩廣軍門張,行委左布政姜,叅將王化行,督同功授都司何吾嶷,㕔用守備陳玉英鑄造,匠人霍煥。用葯二觔,鐵子一觔半。
第十尊:崇禎十二年九月,總督兩廣軍門張,行委左布政姜,叅將王化行,督同指揮蘇萬邦,紀錄㕔用守備陳玉英鑄造,匠人沈泰。用葯二觔鐵子一觔半第十一尊:崇禎十二年九月,總督兩廣軍門張,行委左布政姜,叅將王化行,督同指揮蘇萬邦紀,錄㕔用守備陳玉英鑄造,匠人陳興。用葯二觔,鐵子一觔半。
第十二尊:崇禎十二年十月,總督兩廣軍門張,行委左布政姜,叅將王化行,督同指揮蘇萬邦紀,錄效用守備陳玉英鑄造,匠人霍雪濤。用葯二觔半,鐵子二觔.
第十三尊:崇禎十三年八月内,䝉總督河道軍門張,行委濟甯衛掌印指揮張世臣督造,標下督工把總官孫子龍簡能,匠人邵廷臣。用葯二觔半鐵子一觔半。
第十四尊:崇禎十三年八月内,䝉總督兩廣軍門張行委濟甯衛掌印指揮張世臣督造,標下承鑄把總官孫子龍簡能,匠人張豪。用葯三觔,鐵子二觔。
第十五尊:崇禎十三年八月内,䝉總督河道軍門張,行委濟甯掌印指揮張世臣,督造標下承鑄把總官孫子龍簡能,匠人歐景寰。用葯三觔,鐵子二觔。
第十六尊:崇禎十三年九月,總督兩廣軍門張,行委左布政姜,叅將王化行,督同指揮蘇萬邦,紀錄㕔用守備陳玉英鑄造,匠人霍顔。用葯三觔,鐵子二觔。
咸丰本《济宁直隶州续志》所载咸丰四年(1854年)三月,太平军北伐援军联合捻军由江苏丰县攻入山东单县,并一路向北攻克金乡、巨野、郓城、阳谷、莘县、冠县,临清,一度逼近济宁,济宁守军用挖到的明崇祯古炮二十余门验放轰击,鼓舞士气,捻军的侦查兵见济宁防守严密,便没攻打。
以上部分火炮由于留下了实物,并保存在济宁博物馆,所以可以作为佐证。 崇祯十二年两广总督张镜心督造的铁炮,提耳均断裂遗失。
崇祯十三年河道总督督造的铁炮,火炮尾珠和提耳均断裂遗失。
清朝挖明代古炮使用的例子还有很多,其他人有发,我也就不再发了,通过这些例子,我们可以看出
清军寻找并利用前明旧炮,往往是因为战情紧急,缺少铸造新炮的时间,亦或者当地太穷,没有钱铸造新炮,并非是没有能力制造火炮。
第一次鸦片战争,英国报纸记载了复仇神轮船从中国缴获的火炮,其中声称火炮的样式和技术仅仅是十四世纪爱德华三世时期的水平。虽然英国人低估了这些火炮的技术年代,但是但是鸦片战争期间,清军的确存在类似于欧洲十五世纪使用的中小型锻铁炮。
Chinese Military Trophies at Windsor Castle
欧洲十四世纪后期至十五世纪初的拼接式锻铁炮
《伦敦新闻画报》1861年4月6日刊登的第二次鸦片战争中,第三次大沽口之战结束后,清军所遗留在炮台上的火炮。
前面两门是属于双层复合材质的红衣炮,后面是明末锻铁材质的将军炮以及小型神机炮,最后则是佛郎机炮。
就清军使用的火炮样式以及制造工艺来看,清末洋务运动之前的火器相较于明代火器来说,显然谈不上退步,且有一定的进步,但是这种进步仅停留在量变,未产生质变,而这可以说是中国古代武器发展的“通病”。考虑到明清两朝在火炮的形制以及制造方式上没有太多的变化,基本维持在十七世纪明清战争时的状态。所以鸦片战争时期的清军使用前明的火炮并不存在什么新旧之分亦或者能否使用的问题。 鸦片战争时期,清军使用的火炮无非就是两种,第一种是采用生铁铸造的几百斤至上万斤的红夷炮。第二种是采用熟铁锻造的几十斤至数百斤的多轻型多箍土炮 下面就是鸦片战争期间,英军缴获的中国多箍锻铁火炮,基本和英军所绘制的图样对的上。这类铁炮均为前明时期的土炮,带炮耳的应是明万历二十年因援朝战争所造之炮,天字号或是仁字号大将军炮,没铁箍的应是明末考虑减重而出现的光素体将军炮或是威远炮。
“旧制大将炮周围铁箍,徒增斤两,无益实用,点放不准,今改为光素,名威远砲。惟于装药发火著力处加厚。前后加照星、照门,千步外皆可对照”
这类铁炮出现在中国的16世纪中后期,虽然仅从形制上来看,和欧洲15世纪前后的火炮类似,但是二者的制作工艺则完全不同。
鸦片战争中被英国缴获的中国火炮实物。
菲利斯·比托1860年在第二次鸦片战争中所拍摄的大沽口炮台,其中就有这种小型火炮。
鸦片战争中英军缴获的清军小炮。
郑诚老师在《明代中国火炮欧化的明线与浅流》的课件中也有引用《伦敦新闻画报》的内容并做了分析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