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士匹灵（八）

阿士匹灵（八） 夜很潮湿，兩在云里囤积。 孙颖莎的额头与脖颈密布汗珠。她闭上眼睛，又睁开。 外头雷鸣滚滚，世途颠簸。 王楚钦睡在她旁边，留给她一个安详的侧脸。 孙颖莎坐起身来，她突然觉得他们像是认识了很多年，他好像一直都睡在她身旁，从来没变过。 床柜上有一包他的烟，孙颖莎从中抽出一根来，夹在指间，用打火机将它点燃，香烟在半空织成一张白网。 她没有放入口中，只是静静地看着它一点点燃烧殆尽。 孙颖莎有点失眠，只好一直静待着黎明的到来，窗外的雷声渐息，她复又钻进被窝里，周围便完全安静下来，仿佛世界闭上所有的眼睛，把她拥入黑暗与寂然中。 她突然为自己昨晚的莽撞而后悔。 还没有摸清楚底细的人，怎么就随便上了他的当。 捱到天色渐明，光线透过窗帘照射进孙颖莎的眼睛里。 她慢吞吞地起身，抓起昨天脱掉的衣服套在身上，开门走出房间时，孙颖莎最后又望了一眼王楚钦，像一个要出远门的妻子对丈夫怀有无限的眷恋。 王楚钦早上醒来时，身旁已经空无一人。 这是个真实的世界，王楚钦却觉得孙颖莎像个虛构的人物。 但她存在过，如今却像是一小块冰，融掉了。 孙颖莎有一段时间没联系王楚钦。 王楚钦也是。 好像是种无言的默契，两人都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再次面见对方。 直到某天，恰逢孙颖莎生日，何卓佳攒了个局，非拉着宅家许久的孙颖莎走出家门，说是里面的俊男美女应有尽有，任君挑选。 孙颖莎拗不过何卓佳的殷殷邀请，挑了件衣柜里的长裙出了门。 何卓佳定的地点在市中心一个寸土寸金的地儿，是个鱼龙混杂的娱乐会所。 进门前俩穿白制服的男生，看着十分清秀，年纪也不过十八九岁，孙颖莎拖着何卓佳的手，附耳问她，“这个地方怎么看起来那么不正经?” “放心啦，我找的地儿，你怕什么。” 何卓佳驾轻就熟地问前台拿了房卡，带着孙颖莎进了门。 祁绍这会儿正窝在角落里玩手机，终于见着熟人见何卓佳，激动地从沙发上跳起来，一路小跑到她面前。 顾川柏也在此时进了门，手里还拎着给孙颖莎的生日礼物。 “莎莎，生日快乐。”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孙颖莎内心直觉这礼物不会是什么称心如意的小物件，让顾川柏自己如实交代到底是什么。 “噔噔噔，是个小风铃。” “没想到吧，这不考虑到我前几年送的礼物都太俗套了吗，这回送个符合你文化人身份的。” “这卡片上还有句诗，我念给你听:只因我的心是高高低低的风铃，叮咛叮咛咛此起彼落，敲叩着一个人的名字。” “怎么样，够浪漫吧。” 孙颖莎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门又被人推开了。 “他怎么来了?”孙颖莎惊呼出声。 “你们认识啊？”祁绍两手抱胸在她和王楚钦之间来回巡视。 只是，一双男女，关系不同了，这一刻与前一刻，就连空气也变了质地变了味道，逐渐地扩散。 骗不了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