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旧版读书吐槽笔记三(4)上(酒蒙子的一万小时定律)
旧版中,萧峰像永动机一样奔赴酒店,此时喝酒最大:
行了三十余里,来到一处镇上,乃是信阳北边要冲的长台关。萧峰第一件事自是找到一家酒店,先要了十斤白酒、五斤牛肉、一只肥鸡,自斟自饮,十斤酒喝完,又要了五斤,正要斟入碗中,忽听得脚步声响,走进一个人来,正是阿紫。萧峰一见到是她,心道:“这小姑娘来败我酒兴。”转过了头,假装不见。
三联版好歹让他睡了一觉: “萧峰行出十余里,见路畔有座小庙,进去在殿上倚壁小睡了两个多时辰,疲累已去,又向北行。再走四十余里,来到北边要冲长台关。” 此处,神秘人称呼萧峰为“骡子”又有了一个旁证:萧英雄站着睡觉。
旧版中萧峰比阿紫就快喝十斤酒的功夫,三联版给加了两个时辰,按说长年在高寒地区星宿海生活的阿紫应该有一些雪上行走的诀窍,不比萧峰慢多少。阿紫看到终于赶上了萧峰,心里有些开心,带了笑模样,毕竟萧峰这个人的行为模式相当好猜,不是在赶路,就是在酒馆,只要用心查访很难错过。此时店小二不合说阿紫小,在阿紫心中阿朱的阴影颇大,所以她很不喜欢听别人说她小。而曾受到女友托孤的萧峰看到阿紫的反应却是:“这酒是喝不下去了。”
这位酒保很有意思,看阿紫单身少女赶路,虽然嘴上并不轻薄,但也不庄重, 跟阿紫一搭一档的逗上了咳嗽,结果给自己惹了祸,金书车船店脚牙中,经常出现比较多嘴的人物,下场一般都不大好。跟此店的小二相比 ,信阳城那边的酒保算是运道不坏了。
酒保走将过来,笑道:“小姑娘,你也喝酒吗?”阿紫斥道:“姑娘就是姑娘,为什么要加上一个‘小’字?我干么不喝酒?你先给打十斤白酒,另外预备五斤,给侍候著,来五斤牛肉、一只肥鸡,快,快!”那酒保伸出了舌头,半晌缩不进去,叫道:“哎唷,我的妈呀!你姑娘是当真还是说笑,吃得了这许多?”他一面说,一面斜眼向萧峰瞧去,心中道:“人家可是冲著你来啦,你喝什么,她也喝什么,你吃什么,她也吃什么。”阿紫道:“你怕我吃了没钱给是不是?”说著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当的一声,掷在桌上,说道:“我吃不了,喝不了,还不会喂狗么?要你担什么心?”那酒保赔笑道:“是,是!”又向萧峰横了一眼,心道:“人家可真跟你干上了,绕著弯儿骂人哪。”
一会见酒肉送了上来,那酒保端了一只大海碗,放在她的面前,笑道:“姑娘,我跟你斟酒啦。”阿紫点头道:“好啊。”那酒保给她满满斟了一大碗酒,心中说:“你若是喝干了这碗酒,不醉在地下打滚才怪。”阿紫双手端起酒碗,放在小嘴边舐了一舐,皱眉道:“好辣,好辣。这劣酒难喝得很,世界上若不是有这么几个大蠢才肯喝,你们的酒怎么卖得掉?”那酒保又向萧峰斜睨了一眼,见他始终是不加理睬,不觉暗暗好笑。
阿紫撕了只鸡腿,咬了一口,道:“呸,臭的!”那酒保叫屈道:“这只香喷喷的肥鸡,今儿早上还在咯咯咯的叫呢,新鲜热辣,怎会是臭?”阿紫道:“嗯,说不定是你身上臭,要不然便是你店中别的客人臭。”其时雪花飞飘,途无行旅,酒店中就只萧峰和她两个客人。那酒保笑道:“是我身上臭,当然是我身上臭咧。小姑娘,你说话留神些,可别不小心得罪了别的爷们。”阿紫道:“怎么啦,得罪了人家,还能一掌将我打死么?”她一边说,一边双筷挟了一块牛肉,咬了一口,还没咀嚼,便吐了出来,叫道:“哎啃,这牛肉酸的,这不是牛肉,是人肉,黑店呐黑店!”
旧版中萧峰要了五斤牛肉,阿紫也照样要了五斤,三联版觉得他已经是超级酒囊了,就没必要再来个饭袋属性,于是改为两斤。店小二看阿紫明明是冲着萧峰来的,对萧峰产生了一些类似羡慕嫉妒恨的杂念,以专业看人下菜碟的扫描功夫看了他三眼:第一眼斜眼瞧;第二眼横;第三眼斜睨。这一套评估下来,认为萧峰是个怕事的孱头,便更加肆无忌惮的跟阿紫说笑起来。
阿紫用牛肉碰瓷酒保,酒保称酒店是四十多年老店,三联版改为六十多年。阿紫用牛肉擦靴子,书中说她是抓起,倒是很有西北地区吃手把肉的豪迈风俗。看萧峰不理她,阿紫决定再点些菜,店小二看萧峰凡事不理的样子,决定讹阿紫点钱,于是说她开始给的钱不够。阿紫又掏出一锭五两银子来,酒保一看,开开心心的帮她上拿手菜。
旧版中酒店拿手菜除了牛肉之外还有“ 糖醋鲤鱼、白切羊羔、炸鸡、酱猪肉 ”三联版去掉了炸鸡这个在中国古代史中稀见描写的菜色。阿紫叫了九盆菜,自己三盆,萧峰三盆,空桌子三盆。阿紫已经留下了记号,要招师兄来此,利用萧峰解决他。但她还要表演一番,不想让萧峰过早得知,如果萧峰跑了,那么事儿就坏了。于是在酒保对这个看似有钱又好看的初中生是否还有同伴,自己能不能顺利讹她一把比较好奇时,闷头猛嗑新菜的萧峰终于反瞧(三联版改为横)了店小二一眼:
那酒保道: “还有客人来么?”阿紫瞪了他一眼,道:“你这么多嘴,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那酒保伸了伸舌头,笑道:“要割我舌头么,只怕姑娘没这本事。”萧峰心中一动,向他瞧了一眼,心道:“你不是自己找死?胆敢向这个小魔头说这种话?”
阿紫用肉菜擦鞋,用得还是在宋朝吃了犯法但属于社会人标配的牛肉,真是令人发指的浪费行为,鲁提辖看到后估计会暴跳如雷。按说这家老店敢光明正大卖了几十年牛肉,若非此地天高皇帝远,就是该店社会关系极硬,再过几年可能这家老店就不能这么嚣张了,因为苏辙不出名的儿子苏适就要来信阳做官整风了。萧峰此时酒喝得差不多,肉也到嗓子眼了,开始动脑思考阿紫的问题,他轻而易举的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规避阿朱的遗愿,准备脚底抹油开溜:
萧峰眼望窗外,寻思:“这个小魔头极是讨厌,若是惹上了身,后患无穷。阿朱叫我照料于她,这人是个鬼精灵,她要照料自己是绰绰有余,根本就用不著我操心。我是避之则吉,眼不见为净。”
可惜阿紫叫这么多菜就是要耽误他时间的,这五两银子花得很值,终于拖到她师兄过来了:
正想到此处,忽见远处一人在雪地中直挺挺的走来。这人身法极是怪异,行路膝盖不曲,两条腿便似是两根木头一般,在雪地中行走,便如滑雪一般。这人的衣服更是奇怪,隆冬腊月的天时,他却穿一身黄麻葛布的单衫,丝毫不觉寒冷。片刻间来到近处,萧峰看得清楚,这人四十来岁年纪,双耳上各垂著一只圆圆的黄金大环,狮鼻阔口,形貌颇为凶狠诡异,显然不是中土人物。
三联版删去了这个本来很出彩的滑雪设定,其实滑雪又不需要多高轻功,穿双片儿懒或者弄两根木头雪橇就可以走得很快,人家生长在西北应该能有点特殊行动技能。旧版中这位二师兄穿着黄麻葛布,三联版改成黄葛布,在北宋看来这种穿着相当时髦,后世裘家兄弟还是这个着装风格。二师兄长得狮鼻阔口,如果再像狮子一点可能疑似为“骨性狮面症”(请勿手贱搜索),但他相貌还在正常范畴内,应该比较健康,只是有些胡人血统。
二师兄性格比较敞亮,也是对阿紫的伎俩相对熟悉,所以并不忌惮她,阿紫让吃就吃,让喝就喝。因为比较能喝,萧峰顿时看他比开始顺眼的多,这种无可救药的酒道价值观确实适合待在辽国。阿紫在酒碗里洗了手,让酒保送给二师兄喝,此时酒保又犯了毛病,不但质疑阿紫还涉嫌轻薄,要喝她的洗脚水,所以立马倒了血霉,他嘴这么欠还能全须全尾的当伙计也算是奇事一件:
阿紫见那酒保神情犹豫,不肯端那酒碗。催道:“快拿过去啊,人家等著喝酒。”那酒保笑道:“姑娘你又来啦,这碗洒怎么还能喝?”阿紫扳起了脸,道:“怎么?你嫌我手脏么?这么著,你喝一口酒,我给你一锭银子。”说著从怀中取出一锭一两重的小元宝来,放在桌上。那酒保大喜,说道:“喝一口酒便是一两银子,那太好了。别说你不过洗洗手,就是洗过脚的洗脚水,我也喝。”说著端起酒碗,便呷了一口。
不料那酒水一入口,便如一块烧红的熟铁去炙烙舌头一般,剧痛难当,那酒保“哇”的一声,口一张,将酒吐了出来,只痛得他双脚乱跳,大叫:“我的娘呀,哎唷,我的娘呀!”萧峰见他这等神情倒也是一惊,只听得那酒保的叫声越来越模糊不清,显是舌头肿了起来。酒店中掌柜的、大师傅、烧火的、管酒的诸人听得叫声,都涌了出来,问道:“什么事?什么事?”那酒保双手扯著自己面颊,已不能说话,伸出舌头来,只见那舌头肿得比平常大了三倍,通体乌青。萧峰又是一惊:“那是中了剧毒之象,这小魔头的手指只在酒中浸了浸,这碗酒就毒得如此厉害?”
旧版中呷了一口,三联版改为一大口。伙计还算机灵,对着阿紫磕头作揖,换来了阿紫的破坏性治疗,割断了一小截舌头。她还弄了点黄色的粉末给他涂上,旧版中血流立止,三联版改为立缓。酒保想要报复阿紫,但又看萧峰二师兄不像断了舌头的自己能打过的样,于是飞奔进去旷工了。换了个一个字不敢多说的代班酒保。此时萧峰却有点恼怒:“ 萧峰心中忍不住大是恼怒:“那酒保只不过说了一句玩话,你就整治得他终身残废,以后说话再也无法清楚。你小小年纪,行事可就忒也歹毒。” ”写文人倒觉得还好,下手比木婉清可是有分寸多了。
小插曲过后,阿紫和二师兄开始派内文比切磋,二师兄用大拇指解了毒,然后把酒喝掉,萧峰开始没看出机关,等看到二师兄手指上的酒时才搞明白机关。酒蒙子往往有一项绝技,就是无论喝成什么样也都在关注桌上的其它酒友是不是在偷奸耍滑少喝,果然,让他看出了二师兄用手指解毒的小门道。此时连载版又吹萧峰:“ 萧峰性格豪迈,处事却很精细 ”,实际上只是在喝酒方面的一万小时定律起了作用而已,三联版删去。旧版中星宿派有个绝学“化毒大法”,三联版取消设定:“ “是了,多半他是练就了星宿海老魔所传的‘化毒大法’,喝洒之前两只大拇指插入酒中,端著碗半晌不饮,便是使化毒大法,以内力化去酒中剧毒。就算化不干净,些许毒酒,饮入腹中也无大碍。” ”
狮二喝了阿紫的这盅儿残酒,有意带她走,但阿紫却不乐意了,开始混赖,说要跟萧峰去江南。旧版中二师兄的眼睛一大一小,三联版取消了这个设定。阿紫虽然混赖,但赖得很有水平,言谈话语中抬出师父来反压师兄,本来师兄奉师命,结果却被阿紫反将一军,有些忐忑:
阿紫笑道:“师父最疼我啦,二师哥,请你回去禀告师父,说我道上遇见了姊夫,一同到江南玩玩,给他老人家买些好玩的古董珠宝,这就回去。”狮鼻人摇头道:“不成,你拿了师父的……”说到这里,斜眼向萧毕相睨,似乎怕泄露了机密,顿了一顿,才道:“师父大发雷霆,要你快快回去。”阿紫央求道:“二师哥,你明知师父在大发雷霆,还要逼我回去,这不是有意要我吃苦头吗?下次师父责罚你起来,我可不给你求情啦。”这一句话,似令狮鼻人颇为心动,想是阿紫恃著自己年纪幼小,星宿老魔对她宠爱,在师父面前很能说得上话。他沉吟道:“你既执意不肯回去,那就将这两件东西给我。我带回去缴还给师父,也好有个交代,他老人家的怒气也会平息了些。”
看来阿紫在星宿派中,还是靠着家传的惯看眉眼高低基因把师父哄得很好,并且居然还曾经对若干师兄有些露水恩情。文中用了这个想是,应该是站在了萧峰的视角来揣度这件事,他本劝阿紫找个地方猫起来练功,但阿紫不听,还把自己拉进局中,所以萧峰本意也不太想管。
旧版中二师兄相当厉害,居然有星宿老怪六七成实力,三联版改为毒功比阿紫高出甚多内力武功阿紫更不是对手,保留了对星宿老怪武功的神秘感。旧版中对星宿派有这些设定:
何况星宿派武功极是阴毒狠辣,三十六套拳脚器械之中,没一招是留有余地的,敌人只要中了,非死也必重伤,伤后受尽荼毒,而死时也必惨酷异常,是以他们这一派同门师兄弟从来不相互拆招练拳。要知一拆招必分高下,而一分高下立时便有死伤。师父徒弟之间,也从不试演功夫。星宿老魔传授功诀之后,各人便分头修练,高下深浅,唯有各人自知,逢到对敌,这才显出强弱来。阿紫亲眼见这位二师哥在川藏边境连杀七名大盗,手法之辣实是令人惊心动魄,她虽胆大,却也心中隐隐感到寒意。本来照她门中规矩,她既以毒酒相示,等于同门较艺,已是非同小可之事,狮鼻人倘若认输,一辈子便受她之制,现下是毫不犹豫的将这碗毒酒喝下肚去,按理阿紫就不该有任何反抗之举。阿紫知道情势紧急,伸手拉著萧峰衣袖,道:“姊夫,他要杀我呢,姊夫,你救救我。”
居然发明了合天罡数的拳脚器械,可见老丁在自立门户上非常认真,三联版删去了这个设定,并取消了二师兄的战绩。若说星宿派这种师兄弟们不敢懈怠的门规在武林中还是相当健康犀利的,如果可以在中原扎根,便可成为一条促进中原武林发展的鲶鱼。看到师兄生气,阿紫就过来一口一个姊夫的叫萧峰了。
萧峰耳根本软,但二师兄也相当不开眼,不敢得罪阿紫,却拿萧峰杀鸡儆猴,这简直是飞脚去踢铁板,有黑白子的风格。萧峰看在他比较能喝,假装不知道他用毒掌袭击自己,反而敬他一杯酒。从杏子林开始,萧峰一直处在忍辱负重的状态,现在大事了却一半,心情变得轻松,让读者们见识到他欺负拿捏人也是一把好手。
萧峰生平最恨这一类歹毒功夫,当下不动声色,将一股真气运到手腕之上,笑道:“怎么样?阁下要跟我喝一碗酒,是不是?”伸右手斟了两大碗酒,说道:“请!”
那狮鼻人连运功力,却见萧峰泰然自若,手上便如没有知觉一般,心中暗道:“你别得意,待会就要你知道厉害。”说道:“喝酒便喝酒,有什么不敢。”拿起酒碗,一大口喝了下去,不料酒到咽喉,胸口突然间一股内息的逆流莫名奇妙的涌将上来,忍不住“哇”的一声,将半碗酒都喷了出来,襟前酒水淋漓,跟著便大声咳嗽,半晌方止。这一来,不由他心下不惊,这股内息逆流,自然是对方雄浑的内力传入了自己体内所致,倘若他要取自己性命,适才已是易如反掌,一惊之下,忙放开萧峰的手腕。殊不知他手腕上竟如有一股极强黏力,手掌心胶在他手腕上,无法摆脱,狮鼻人大惊,用力一摔。萧峰一动也不动,这一摔便如是撼石柱一般。萧峰又斟了碗洒,道:“老兄适才没喝到酒,便喝干了这碗,咱们再分手如何?”意思是说,你须得干了这碗酒我才放你。狮鼻人又是用力一挣,仍旧难以摆脱,当下左掌呼的一声,往萧峰面门打来,掌力未到,萧峰已闻到一阵腐臭的腥气,犹如大堆死鱼相似,当下右手推出,轻轻一拨。那狮鼻人这一掌使足了全力,那道掌力来到中途,竟然歪了。
那狮鼻人不由自主,一掌猛力击了出去,明知掌力已披对方拨歪,还是啪的一声响,重重打在自己肩头,喀喇一声,连肩骨关节也打脱了。阿紫笑道:“二师哥,你也不用客气,怎么弄到自己打自己起来?那不是教我太不好意思么?”狮鼻人心中恼怒已极,苦于右手手掌黏在萧峰手腕之上,无法得脱,左手的第二掌也不敢再打出去了,第三次挣之不脱,当下催动内力,要将掌心中蕴积著的剧毒,透入敌人体内。岂知道这股内力,一碰到萧峰手腕,立时便给撤了回来;并不止于手掌,却不住向上倒退,狮鼻人大惊,忙运内力相抗,可是他和萧峰的功力相差太远,这股挟著剧毒的内力,便如海潮倒卷入江一般,涌过了手肘关节,跟著涌向腋下,慢慢涌向胸口。狮鼻人自是知道自己毒掌中毒性的厉害,只要一侵入心脏,立时便即毙命。此时这股内力在敌人催动下势如破竹的攻来,自己的内力绝无阻挡之方,只急得满头大汗一滴滴的流了下来。
三联版删去了最恨这一类歹毒功夫一句。酒蒙子天赋之二便是,喝酒时一定要争取把别人灌多,发觉自己酒量胜过别人后会有一种由内而外的欢喜,这是他们生活中最重要的仪式。于是萧峰继续霸凌二师兄,阿紫在旁边敲锣边,二师兄此时完全相信了他们是一家人。
看在他能喝的份上,萧峰放过了二师兄,但二师兄反手把毒散到新来的店小二身上就跑了,之前的那个半舌店小二逃过一劫,虽说“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但这个新小二实在是十分点子背。阿紫把要去追杀的萧峰劝住,低声下气的跟他解释二师兄需要散毒,从这点可以看出,她并不想把跟星宿派的关系彻底弄僵。
萧峰也不是好糊弄的,这个人二师兄杀一半,另一半写文人觉得要算到他头上,正是他对酒腻子的莫名好感断送了一条无辜性命。看到这里写文人觉得汪剑通给执法长老重权确实是未雨绸缪,萧峰在爱憎分明、杀伐果断方面还是相当天真。于情于理,他也该追上去把二师兄杀掉,可他还悠闲地跟阿紫说了几句话。
阿紫的说法被虽然喝了不少但还相对清醒的萧峰驳斥:
阿紫道:“二师哥不是可恶,他一出手没伤到你,毒不能散,那是非得另杀一人不可。”萧峰也知道邪派武功中原有“散毒”这一种手法,毒聚于掌之后,若不使在敌人身上,便须击牛击马,打死一头畜生,否则毒气回归自身。说道:“要散毒,他不会去打一头牲口吗?怎地无缘无故的杀人?”
阿紫笑道:“这种蠢人跟牛马有什么分别,杀了这个人,还不是跟杀一头牲口一样?”她随口而出,说得便如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模样,实无半分内疚之意。萧峰心中一寒:“这小姑娘生性狠毒,和禽兽无异,何必多去理她?”见酒店中掌柜等又再涌出,不愿多惹麻烦,一闪身便出店门,径向北行。
萧峰看到阿紫的三观不是自己能扳的过来的,在店里出来人后再次选择了躲避,并没有去追二师兄,而是径自走了,显得有些没有担当。但阿紫怎可能放过他这根救命稻草,于是衔尾猛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