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UR SOULS]第一章:睡眠

UNDERTALE:OUR SOULS
传说之下:我们的灵魂
第一章:睡眠
“鲨死所有的怪物。”
这句话也许在我有意识之前就在我脑海里了。
“这便是我的本心了。”我想。
我还没睁开眼。
黑暗。
真好啊。
我漂浮着,我是腐烂的落花。
“该起床了!”
我被一个少女叫醒,在一片黑暗中无边的花田里。
蓝色的晶莹的花,在微风中摇曳。
我一直在哭,不知道为什么,眼泪被抹去后还是不停的流。
“跟我走吧。”少女向我伸出手。
“为什么呢?”
“没有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很多事是我永远不知道原因也永远理解不了的。
我早就习惯了。
为什么呢?
我摇晃着站起身,她抓住我的手拉着我走。
我注意到少女细长而尖的耳朵,那不是人类的耳朵。
她不是人类。
“这里是怪物的世界,一个简单的世界。”她转过头向我微笑着说。
少女的声音有种飘渺的感觉,或许我仍在梦中。
“你只需要记住,”
“在这个世界,不是鲨人,就是被鲨。”
她松开我的手,同时,脚下支撑着我的地面似乎消失了,我跌落进花里。晶莹的花瓣流动着,像水一样把我包裹,覆盖住我所有的感官,麻痹我所有的思考。
伴随着空灵的风铃声。
强烈的窒息感。
脑中的风铃声渐渐变得震耳欲聋。
过了很久,我抽搐着,像溺水的人被海浪推回沙滩一样翻滚着从包裹着我落下的花瓣堆中滚出。
我从上面的花田中陷下来了。
我在花田的下方。
“地球上曾经生活着两个种族:人类和怪物,后来他们爆发了战争,怪物被消灭了。”这是资料里记载的,是记录在每个人出生时就植入的芯片中的基础知识。人类与怪物的最后一场战役发生在南极洲,怪物被驱逐到那里然后连同大陆本身一并被蒸发了。但我每次在花田中醒来时脑中的第一句话就是“鲨死所有的怪物。”非人的少女也一次次将我从睡梦中拉出,在我还未获得睡前的记忆时告诉我这个怪物的世界的法则。
我明确的知道我是人类,并且在人类世界完整的生活过。但来到这里的过程在记忆中被完全抹去了。我自然的在人类中消失,又像进入睡眠一样自然的来到这里。连同所有痛心的记忆。
一遍又一遍。
当然,现在是第一次。
我在手边摸到一个金属质感的物品。
一把匕首。
诡异而优美的纹理带着有生命般的方向性从刃的末端开始延申,爬满整把匕首,在模糊的光下闪着暗红。
我努力使自己回到放空的状态,观察四周的环境。
周围是高楼般巨大的紫红色石柱,下方是同样的紫红色石砖铺就的地板,散乱着很多或大或小的石块的碎片。像某种废墟。上方依旧是黑暗。空气中的迷雾发出的暗淡的光只能照亮极有限的范围,但依然能判断出空间的巨大。
我从很高的地方掉了下来。但除了脑中的剧痛外没有别的伤。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再流了。
远处有流水声。
我站起身,朝最近的石柱走去,出于好奇,或者是我马上就要知道的本心。
石柱上有文字,我看得懂的文字。
“……从我,是进入悲惨之城的道路;从我,是进入永恒的痛苦的道路;从我,是走进永劫的人群的道路。
正义感动了我的‘至高的造物主’;‘神圣的权力’ ,‘至尊的智慧’ ,以及‘本初的爱’把我造成……“
不是任何我曾见过的字符,但我能理解它们的含义。
能看出某些因时间久远或别的原因导致的破损,但大部分字义的模糊似乎来自我脑内的影响。
我往前几步,随着距离一步步的缩小,更多的字义开始模糊,分崩离析成无法理解的阴影和反光的条纹。
石柱上雕满了精细的纹路,在周围雾气发出的不均匀的微光下显出迷幻的层次感, 先前看到的文字是纹路的阴影与反光,在远处糅合成我能理解的符号。
此外还有水流侵蚀般光滑的缺口,或者说痕迹。这种痕迹或大或小,在大部分石柱上都有出现。起初我以为是石柱本身的装饰性设计,但后来我注意到倒塌的石柱与一旁残留的另一部分上的断裂处都有巨大的光滑痕迹。是这些痕迹侵蚀了石柱原有的部分导致了倒塌。
有规则的拍打地面的声音打断了我对石柱的观察,声音也许很早就有了,但是慢慢的增大到了引起我警觉的地步。
像脚步声。
我握紧刀,慢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流水声似乎也在增大,但我忽视了。
是一个青蛙模样的怪物,在另一个石柱的后面,我不太确定他有没有看到我。
直到一个白色的东西擦破我手臂的皮肤飞了过去,飞行轨迹的出发点来自那个怪物。我没看清那是怎么出现的。
我受伤了,手臂上伤口的血液慢慢的流淌,从小拇指末端滴下,落到地面上,与紫红色的石砖融为一体。但不是很痛。
我意外的清醒,放轻脚步走到石柱的一边,我不知道怪物在这样的环境中能看到多远,所以尽可能拉远了与他的距离,然后朝着印象中怪物所在位置的后方走去。
怪物似乎也隐匿了自己的脚步声,但我知道他还在附近,有某些东西打上石砖的声音。
他好像比我害怕。
到了。
我从石柱后探出头,怪物背对着我朝我之前在的地方缓慢的走。
从这里到怪物的位置之间没有障碍物。
我握紧匕首,向怪物冲去,他听见我的声音,迅速转过身,但愣了致命的几秒。怪物很慌张,与之前同样的物质向我射来但大部分很远的偏离了,我侧身躲开几个几乎要击中我的攻击,抬起抓着匕首的手向怪物刺去。
同时我听见他说的话:
“别鲨我……”
但匕首已经全部插进了他的身体,怪物颤抖了一下,然后迅速化成粉末消散在迷雾中。
匕首隐约闪出流光,但很快暗淡了。
我感到一种奇怪的目的感,或者说,本心。
我好像没见过除了人和老鼠以外的动物,或许因为我从没去过家和学校和它们之间的路以外的地方。所幸那里老鼠横行。当同学们把我踹到垃圾桶边的时候经常能看到它们的身影。毛绒绒的,闪着好奇的眼光看着周围的世界,在垃圾里翻找自己赖以生存的食物。我知道同学们不认为我是人,所以我对老鼠们有着特别的情感,也许我们很像。我时常想象自己也像死老鼠一样终于死在路边腐烂掉,我发臭的尸体或许能吓他们一跳,同时为老鼠们献上美味的一餐。
现在别的某个动物先我一步死在了我的手中。
我蹲在地上,握着刀,看着怪物曾经在的地方。他连尸体也没有留下。
我希望我死的时候清洁机器人不要太早把我的尸体烧掉。
我不会死在这里。
过了很久。
一直持续增大的流水声突然迅速的消失了。
只剩我的心跳声空洞的在我身体里回响。
这种突然的变化让我有些不安。我紧张的看向周围,尽管依然什么都看不到,但至少与之前相比没有什么变化。
至少,在心理上有了欺骗自己的借口。
一种毛骨悚然的警惕促使我抬头。
就这样我正对上了一只巨大的红色眼睛。
我的尖叫声在石碑间回荡了很久。
恐惧与求生的本能侵占了我的大脑。等我恢复清醒的意识的时候,疲劳感已经很重了,身上还有很多处擦伤。我模糊的记得我在疯狂的奔跑,身后的水流声没有减小的迹象,反而稳定的增大。
我在转向的时候偶尔可以看到那眼睛的本体,它由红色的丝线像绘画一样构成,漂浮在悬空的黑色液体的表层,而那些黑色液体从我能看到的地方一直延申到视线的极远处。就好像整个上方都是这样的液体,只不过这里垂下来一部分。液体的内部闪烁着遥远而细微的光亮,我只能联想到星光。当那些液体擦到一旁的石碑上时,接触部分迅速的溶解,留下光滑的痕迹。我并不能仔细地观察,所以此外很多超越理解的细节只能由想象来填充。
路依然看不到尽头,身后的眼睛也几乎把我追上了,但我的体力已经无法支撑我继续奔跑。
我倒在地上,转头看向那只恐怖的眼睛,它同时放慢了速度,但依然向我靠近。
我有了个猜测,但现在还没有体力实践。
随着身体的冷静,我得以察觉到更多细节。水流声中混合着微弱的小提琴般流畅的声音,温度感也明显随着眼睛的靠近而减弱了。周围迷雾的微光在靠近眼睛的地方消失,涌动的黑色液体在表面浮现出分形的几何纹理。
充满了神性的……
我从未见过任何能与之类比的东西,或许像一整座黑暗的城市?但我从未去过那样高的地方,只能在霓虹灯下徘徊时仰望着那些高楼,想象着从高处俯瞰时,它们如周围一样一簇簇的集合。也许会很震撼吧。下水道的老鼠会想象自己身处的管道系统吗。我抬着头,迷失了天空与地面,跌坐在地上。
我漂浮着,我是腐烂的落花。
恐惧感略有减弱,或许是因为我沉浸在眼睛的美感中。祂像墙一样,稳定的向我靠近,或者是我在靠近祂?视线有些迷离,我尽量使用别的感官去观察祂。
理智制止了我去触碰祂的冲动,我摇晃着站起来,缓慢的后退,眼睛的速度也略有提升,但与之间的距离并没有缩小的像之前那样迅速。
我突然加快了速度,然后迅速停止。眼睛一并跟随着加速,祂加速的时长更短些,于是我们间的距离有了扩大的趋势。
我反复了几次,祂并没有察觉这个把戏。我借此拉开了与眼睛的距离。
一旁的高大骷髅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所以他开始说话的时候我下了一跳。
“跟我走。”
他以与我一样——或者说正好一样的方式朝另一个地方走去。
我犹豫了下,但是别无选择,只能跟着走去。
我默默的跟在他一旁,只是时不时看向后方的眼睛和另一边的石柱。这样的接触让我有些无所适从。我还记得少女的告诫,和脑中无法抹去的第一句话,但是现在我不能鲨他,也有种莫名的原因阻止我鲨他。
“你真的是人类吗?”
我轻轻点了点头,也不确定他有没有看见。
然后再次重归寂静。
我看见骷髅也戴着条红色围巾。
我也有过和别人同行的经历,除了记忆中遥远的母亲,和我的妹妹的,“别人”。我不明白像他那样有正常的家庭的人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某次他陪我走回家中的路上,我看着天上的飞行器这样问了他。
他减缓了脚步,笑了笑。
“只是想,交更多的朋友。”
我转头,却只是看着他的红色围巾——在这个时代罕见的服装。没能看着他的眼睛。
“只是看我可怜吧。”我在心里想到。
没什么,挺好的。
周围高楼上流动的灯光洒在一旁,我走在阴影里,像只可怜的老鼠。一路上与平常一样没说什么话。
我只觉得我愈发的肮脏了。
对着素不相识的骷髅都能有这种联想,我真可怜。
水流声逐渐减弱,我注意到周围的光线慢慢增强了,石碑的破损也越来越少。
“快到了,前面会有一些机关,你配合我就好。”
我看不出任何需要调整机关的迹象,周围依然是巨大的石碑与看不见尽头的道路。
他来到一个石碑前,上面雕刻的主体是些简单的线条。骷髅端详了一会然后推动了一旁另一个石碑上的几个砖块。我同时听见石块摩擦的低沉的声音,是某种机关。
“帮我把那些石块放到这几个位置。”他一边指给我看,一边摆弄一旁的一个光滑的石板。或许之前也有这样的东西,但是在乱石中我注意不到它们。
在完成之后,从两旁的石碑上方射下两束光线,照到石板上。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站在一旁,看着骷髅反复在石板上比划,又调整石块的位置,但周围依然没有改变。他站了一会,从背包中拿出一本书焦急的翻看,然后得到了启示或者某种打击般脸色复杂的转向我:
“是机关出问题了。”
我无动于衷的看向他,什么都没说。我没有这种交际的经历,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骷髅走向石碑的背面:“我很快就回来,等着我。”
然后又只剩我一人。
我注意去听流水声,从刚刚到现在,除了移动石块时声音有明显变大的迹象外,似乎没有增大太多。
我等了很久。这里的环境没有任何变化,上方依然是不变的黑暗,周围被搅动的迷雾也慢慢静止。
我只在参与我母亲葬礼的时候体验过这种独自一人的漫长等待。妹妹在医院,只在记忆中有个名字的父亲从来没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此外我也想不到别人。我看着眼前的柜子,她的遗体在里面焚烧成灰烬,最终拿到我手上的只有一个盒子。那就是我的母亲。我从没敢打开它。我捧着它,坐在地上,直到机器人在下班时间把我赶走。从头到尾没流一滴眼泪。我在等什么呢?
我不知道。
只是享受静止吧,在这样的世界里。
又过了很久,骷髅还是没出现,仿佛他从来没出现过,之前都只是幻觉。
我站起身走向石碑后方。
有个发着淡淡白光的长方形框线,悬空漂浮着几乎贴在石碑上。像是作图软件拖出的图案,我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像扇门。
我伸出手向框线的内部,手穿过了框线围成的平面,但没有摸到后面的石碑。从侧面看过去,我的手就像被砍断了一样,但我还能把手完整的拿出来。
可能是种调整过空间结构的现象,我听说过人类的实验室里有能够达到这种目的的仪器。
骷髅也有可能走到别的地方了,但这里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我决定进去。
在眼睛要进入平面的时候我下意识的闭上了,再睁开的时候已经进入了平面内的空间。
是一个巨大的房间,里面满是漂浮着的巨大方块,所有东西的表面都刻满了纹路,流动着蓝色的荧光,像某种芯片。这里的破损同样很严重,地面有很多掉落的方块,那上面的纹路没有荧光。
我走出几步,脚步声在房间里回荡。
“人类!来帮我一下!”
也许是听到我的脚步声,从房间的上方传来骷髅遥远的声音。
我走开几步,像透过树木枝叶的缝隙一样在空中的石块的缝隙中看到了他。
他抓在一个石块的边缘,看起来要掉下去了。
我可以踩着那些漂浮的石块像爬楼梯一样一步步上去,但是它们大部分都有较大的间隙,而且我无法确定它们是否足够稳定,下面坠落的石块是佐证。况且我没有经验,也……
没有勇气。
先前能面对那个青蛙样的怪物大多出于自保的本能和对于怪物的不了解。而将要面对的情况则显然更加危险而且死亡只能直接归结于我自己。况且我仍有退路。
说实话我对那个骷髅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只是需要他带我离开这里。
真的值得冒这个险吗,我或许自己也能出去?
“我快不行了。”空中又传来他的声音。
我居然会对一个怪物,一个骷髅抱有这样的情感。在往上攀登的时候我一次次质问自己,我觉得我完全的后悔也几乎要放弃了。但当我往下看到我已经离开地面一段距离的时候又不得不继续前进。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相当高的地方,我已经放弃了思考,只是往上,靠近那个骷髅。
期间也有踩到过一些不稳固的石块,虽然给我反应的时间足够长让我离开,但想到那些仍让我心有余悸。
我终于踩上了骷髅所在的石块,把他拉了上来。
“谢谢……我本来踩的单元被另一个凋零的单元砸到了,所以我掉了下来。我本来能通知我哥来救我但是我的电话在我摔倒这里的时候坏了。”骷髅的声音很小声。
我低头看着别处没有回答他。
“控制那个机关的单元离这不远了,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
他站着又看了我一会才离开。
我看着他同样笨拙的在一个个石块间跳来跳去。有种莫名的情感。
我没看清他是怎么对那个石块操作的,上面的某段纹路闪烁了一下,然后整个石块就开始移动。
“修好了!”我能听出他的喜悦。
当我们离开那个房间后,骷髅在石碑上滑动了几下,然后那个框线就消失了。
“是个定向的空间魔法,当时我们还需要实体的道具来辅助,像这样的镌刻过的砖块。”骷髅的话多了点。
他重新回到石板前操作。当他在上面划下最后一条线后,两个石碑间的空间开始发生变化。
像一面镜子碎裂一样,光线被偏折,扭曲,从碎片之间的空隙射出了温和的光线。我一时无法适应,眯起了眼睛。
“这是一个大型的空间魔法,古人用这些来隐藏建筑,迷惑敌人……和娱乐。”
在通过之后,魔法以一个镜像的过程自动恢复了。
这里的建筑与之前一样,仍是巨大的石碑,虽然仍有破损,但总体几乎是完好的。周围的光线明亮而温和,适应了之后并不刺眼。上方的“天空”则是纯净的白色。
骷髅领着我继续前进。
“这里是雾城,怪物们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立足点。但这个世界有它的原住民,或者说神,你之前遇到的就是其中之一——“普恩斯巴利提斯”。祂们大多对我们有敌意,所幸其中的一位帮助了我们。在通往这个世界更深处的路上有祂的雕像……”
骷髅一路上讲了很多,除了他和他哥和皇家守卫队长的琐事之外,我着重记住了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
从雾城往下,这个世界的主要区块依次是边境,大海,虚空,星城和科奇土斯冰湖。边境居住着少量的怪物,以研究大海中的神“帕瓦斯”的研究员和皇家守卫为主;大海同雾城一样大部分是神活动的范围,只有在最底层居住着少量喜欢水的怪物;虚空是这个世界除了科奇土斯冰湖和上方的物质世界外的其他部分,漂浮着或大或小的小行星;星城处在物质世界与科奇土斯冰湖之间,漂浮在虚空中,那里居住着绝大部分怪物;怪物们对科奇土斯冰湖几乎一无所知,只知道那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体,以及神们原来在的地方。
“我要怎么离开这里呢?”我打断他的话。
骷髅愣了下,似乎对我开口说话很意外“我以为你是哑巴——我不知道,或许你可以去星城找我们的国王,他一定知道。”
我注意到周围的空间逐渐扩大了。
“在这片广场的中央就是帮助我们的神。”
我看见了,广场中央的水池里有个小小的雕像,与周围巨大的石碑相比微不足道。
是那个少女。
“我从没见过祂,我哥也没见过,葛森爷爷有时会提起关于祂的故事,祂是个很厉害的神。”
之前犹如梦境一般的经历让我没能对祂的外貌有个准确的印象,现在隔着水池与之间的雾气我也只能看出一个大概的样子。
但我总觉得祂熟悉的令人痛心。
我不敢确定。
神像后是一个巨大的拱门,之后的道路平缓的向下进入地底深处。
接下来的路途安全了,我不需要他了。
我握紧了刀。
“你更喜欢肉桂派还是奶油糖果派?”
“奶油糖果。”我要鲨了他。
“给你。”他递来一个奶油糖果派。
我将拿刀的那只手藏到背后,另一只手接过。我才发现我其实很饿。
我才发现我鲨不了他。
这个世界或许并不是“不是鲨人,就是被鲨。”
我或许并不需要“鲨死所有怪物。”
我坐在石砖上,闭着眼感受着四周洋溢着的温和的光线。
“我叫papyrus……做个朋友吧!”
我没有回答他。
“我其实很孤单……在边境我没有朋友,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我也想做个很有用的怪物但是,安黛因拒绝了我成为皇家守卫的请求,哥哥也很少理我……所以我才会来这里冒险,这次如果没有你……”
我没有回答他。
我低着头。
他不了解我,他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
他不了解我,他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
他就擅自成为了我的朋友,他以为他很关心我吗?他以为他很爱我吗?我需要这些但我不配这些它们只让我更加痛苦我只是想独自一人品味我的生活我不需要任何人帮助我就像老鼠一样惹人生厌所以不要靠近我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他还是靠近我我很纠结我不敢承受他的爱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虽然我习惯了但是我厌恶这样每一天每一天他以为他拯救了我吗但我还是日复一日的堕落他看见了吗但是我也爱他这种令人厌恶的情感要让我窒息了我要结束这些我要结束这些我要结束这些。
这就是你鲨了他的理由?
我看着朋友的尸体,在那个阴暗的街道里,我以前经常走的一条路。
以后不能走了。
我知道这个城市经常出现这样的事,所以我并没有太多心理负担。这是个完美的谋鲨,他的尸体直到一周后发臭了才被发现。
没什么的。
就像现在一样。
骷髅的其他部分刚刚化成灰飘散,最后是他的头。
红色的围巾。
没什么的。
我绕过水池朝着拱门走去
拱门后的走道很狭窄,只有两人并肩通过的宽度。上方也很低矮,与其说是走道,更像是个洞。
“……从我,是进入悲惨之城的道路;从我,是进入永恒的痛苦的道路;从我,是走进永劫的人群的道路。”
随着越走越深入,光线逐渐暗淡直至消失。
我只是麻木的凭着感觉行走,或者其实我已经倒在地上了?
或者其实我已经死了?
到家的路上有个狭长的楼梯,两侧是很高的建筑,上方也被遮住。我从下方往上走,只能看见一盏昏黄的灯光,也并不能照亮我的路。当我走到顶部时才能看到那盏灯在围墙的另一边。
我继续前进。
走道的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大门,门后有白噪音一样的声音。
雨声。
我用尽力气将门推开一条缝,门后的雨声排山倒海般灌进来。
我终于倒下了,任冰冷的雨淹没我的灵魂。
我痛苦出声,眼泪混合在雨水和血液中。
你知道直接影响精神的魔法会对使用者造成巨大的伤害,在推动计划发展的同时还能削弱我的力量……”
“在灵魂提取器启动之前,我们所必须的准备工作都是一致的,同时这也是‘剧本’中最脆弱的一幕。因此,为了你我共同利益的考虑,这些牺牲是必要的。”
“哼……”
“不用太担心,‘主角’将会是个精神便于操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