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战锤高崔克与菲利克斯系列巨龙屠夫第十一章翻译

第十一章：进入死亡之谷

原作者：William King

译者：伯格曼啤酒馆

 

菲利克斯俯视着下方进入巨龙河谷的入口，自他们从混沌荒原返航以来，就没有见过如此凄凉的景象。在一处小湖周围，到处都是被烧毁的村镇废墟，瞭望塔，农场，房屋无一幸免。田野里杂草丛生，白色的尸骸时隐时现。某些方面来讲，这里比混沌荒原还要瘆人，其原因就在于今时的荒凉与昔日的繁荣形成了鲜明对比。

在山谷的尽头耸立着一座巨型荒山，在丘陵中鹤立鸡群，它令人恐惧，极具压迫感。其灰色山腰一侧似乎潜伏着什么可怕的怪物，菲利克斯安慰自己说那只是幻觉。被告知已经快要抵达巨龙巢穴的他心烦意乱，脑子不停地乱想，阴郁和毁灭的氛围笼罩着菲利克斯。

胡思乱想之际，一丝理智仍然提醒着菲利克斯，这地方寂静的可怕，鸟儿止步于此，山谷的风凄厉哀嚎，云层阴郁而低垂，令人窒息。他内心里半分期待着天空突然飞出一头熟悉的双翼巨兽，然后扑面而来。

众人自遇见约翰·盖兹以来，又长途跋涉了三天之久，这段时间里，菲利克斯对那吟游诗人的怀疑愈发强烈。尤莉卡也提起这几天里，似乎看见了路两边的山头上有人在监视他们。菲利克斯自己也发现了绿皮在其他山头上跟随的痕迹，仿佛有两股势力在觊觎自己。

绿皮们十分警惕，他们呆在基斯里夫人的射程之外，一见到矮人屠夫意图追赶时便立马消失，看样子要么是收到了消息，吸取了教训，要不然就是在等候着时机。菲利克斯不好判断，既然已经进入山谷，他们应当会止步，等候巨龙杀死胆敢前来挑战的人，然后再下去搜刮尸体——前提是巨龙能留下什么。菲利克斯对此趟冒险之旅的结局十分悲观。

他挺起胸膛，勉强挤出笑容，试图提振一下情绪。如果最后大家都没能活着，那至少高崔克得到了他想要的末日。可一当看到尤莉卡，心情又立马沉了下去。这几天她都没有跟自己说话，甚至跟麦克斯的交流都比跟自己的多。很明显，尤莉卡还在故意避开他。

某种程度上他不怪尤莉卡，因为未来不可期，接下来的短短几日两人便可能共赴黄泉。即便是能活下来，也将继续面临一支强大的混沌大军的来袭。他对这段关系已经不再充满期待，尤莉卡的脾气始终伤害了自己，可敏感的内心依旧在暗中观察尤莉卡的举动，观察她与麦克斯的交流，甚至胜过被巨龙屠杀的思考。

麦克斯看起来是高兴的，笑着与尤莉卡开玩笑，菲利克斯的嫉妒之心涌动着，他愧疚又无能为力。奥列格和斯坦达也有意避开他的目光，尽管只是出于对他们主人的尊重。菲利克斯内心十分煎熬，以过往与高崔克的冒险来看，这也称得上是折磨了。

“这里一定住着一条龙！”乌力吼着，“我能闻到它的味道。”

其他矮人屠夫们以轻蔑而恼怒的神情看着乌力，“那你敏锐的鼻子能告诉我什么时候能遇到那条龙吗？”高崔克嘲讽道，乌力没有说话。

“我想一天之内便能抵达那怪物的巢穴，”比约尼说，“到那时就自然见到了。”

“想想那龙囤积了多少宝藏啊，”斯泰格眼里闪烁着光芒，让人感到不安。矮人在黄金的引诱下做出过不少不耻的事情。

“别老想着宝藏，先想想怎么干掉那畜生。”马凯森提醒着。

格里姆瞪着斯泰格，让后者十分不自在。

“还有些其他东西。”高崔克说，“我能闻到，不只是龙的气味。”

“那会是什么？”菲利克斯对高崔克的感官更加信赖。

“还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高崔克说。

“好，起码咱有个惊喜可以期待了。”菲利克斯挖苦地说。

 

“你们是谁？”当众人进入被烧毁的废墟中时，一个疯婆子突然出现并开口，她正站在一家酒馆的残垣断壁之外，石头墙壁上布满了煤烟，有的石头甚至已经变成了流体，足以说明龙息的威力。

菲利克斯端详着这个陌生人，脸十分肮脏，衣服散发着臭味，一条黑围巾盖着她的头发，遮住了眼睛，脚上裹着破布，长长的脚指甲从布里伸出。单是这女人的眼睛就说明了她已经失了智。

矮人们警惕地看着她，高崔克几分钟前就告诉众人准备好武器，除非这女人是个女巫，否则很难看出她到底有什么威胁。菲利克斯给了麦克斯一个眼神，后者摇摇头。

“我们是路过的旅行者，”菲利克斯说，“请问你是？”

“我曾经有名字，有一位丈夫，以及一个婴儿。这里就是我的家，”她指着酒馆废墟。“我什么都没了，你们很快也将变得和我一样，周围只有死亡。”

“什么意思？”

“你这一路上都充满了死亡的痕迹，而它正在巢穴之中。死神来过这，带走了我的孩子和丈夫，很快，它将再次降临。”

菲利克斯感到不适，又有一丝同情。这妇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一生被恶龙毁灭，从而陷入疯狂。又一个瓦列克之后的巨龙受害者。“巨龙杀死了你的爱人。”

“龙就是死神，死神就是龙。”疯女人咯咯地笑着，“它有着崇拜者和奴仆，你很快就能见到它了，正如以往的冒险者一样。”

“还有谁？”

“一些拿着巨大斧子，发型很丑的矮人凶神恶煞；几个骑着战马，手持长枪的骑士全副武装，信誓旦旦；还有一伙雇佣兵企图盗走死神的宝藏。现在他们都化作一堆白骨，散落在那巢穴周围。”

菲利克斯知道她口中的矮人便是以往的屠夫，不过他对骑士和雇佣兵感到好奇，斯卡兰迪尔屠杀了他们。

“能说说那伙雇佣兵吗？”菲利克斯问，“他们是谁？”

“那伙人背着剑盾，拿着斧子，前来寻找黄金。他们装备齐全，甚至带来了战争机器以及一位巫师，然后爬上了死亡之山，在那里发生了一场恶战，巨龙最终吞噬了大部分人，留下一堆尸骸，然后故意让剩下的几个逃走，听着绝望的尖叫，享受着追猎的乐趣。”

“纯粹是在玩弄猎物。”麦克斯说。

“死亡是冰冷而残忍的，绝非仁慈。”她继续说，“我们都有一死，而它却故意留着一些人的性命，折磨他们，并迫使他们崇拜自己。所以趁现在还来得及，你们赶紧走吧。”

“你的意思是，有的村民还活着，但已经成为了龙的傀儡？那你呢？”

“是的，有些村民还住在这里，但已经沦为了疯子和强盗，绑架路过的旅者并献祭给死神，我觉得这很愚蠢，它夺取一切，吞噬一切，那群疯子却希望通过祭品保全自己，可笑至极。”

菲利克斯心想除了龙，绿皮，强盗之外，现在又多了一群把巨龙当成神明的疯子村民，棒极了。

“谢谢你的告诫，你需要什么帮助吗？食物？水？或者一些钱币？”

女人摇摇头，转身一瘸一拐地走近废墟里。菲利克斯虽想做点什么，但欲言又止。他们自己都危在旦夕。

“随她去吧。”麦克斯劝导。

菲利克斯看着女人的身影，心里隐约觉得远离她可能更安全。

 

小道沿着湖岸蜿蜒曲折，水面平静如一面明镜一般倒映着群山。山谷吹来的风时不时掀起涟漪，拍打在岸边。除了风声和马拉凯的马车声，就只有水浪的声音。周围一片荒凉，皆是废墟。菲利克斯在脑子里努力想象着这里以往的光景；羊群在山坡上吃草，伐木工在树丛中砍伐，夫妇们牵着手在黄昏后的湖边散步，湖上的渔船撒网捕鱼。菲利克斯看着曾经支撑着码头的石塔，现今已经倒塌；他看着水里被龙火烧焦、满身是洞的船只。

空气带着刺骨的寒意，他将萨登领羊毛披风裹紧，身后的比约尼突然间开口唱起了一个关于巨魔和酒馆老板女儿的低俗歌谣，其声音异常的洪亮，打破了这般寂静。菲利克斯清楚他是想缓解队伍里弥漫的沮丧情绪，可还是希望这个矮人屠夫能闭嘴。

毫无疑问，屠夫的歌声将引来不速之客，如同被摧毁的村镇一样招致杀身之祸。

转念一想，比约尼说不定就是要达到这样的效果，作为一个屠夫，与强大敌人战斗中死亡是他们宣下的誓言，就在这时，仿佛是对其歌声的回应，远处传来了一阵低沉而充满兽性的咆哮，声音震耳欲聋，如雷鸣般在山间回响，比约尼瞬间不唱了。菲利克斯盯着声音的方向，强烈幻想着下一刻一只巨兽腾跃而出。他的手紧握剑柄，刺痛的能量暖流已经涌入了手掌，但怪物迟迟没有现身。

瞅瞅身旁的尤莉卡和高崔克，众人脸上带着明显的不安与紧张，苍白，吓得大气不敢喘。约莫过了一分钟，比约尼又开始唱歌，起初是轻轻吟唱，但越发铿锵有力，这一次他不再唱下流的小曲，而是古老的矮人战歌，很快，其他几个矮人陆续地跟着唱了起来，甚至是麦克斯，菲利克斯自己也跟着哼起调子。

这首战歌之中有着令人安心和振奋人心的旋律，让他们具备了直面巨龙的勇气，仿佛在向恶龙发出挑战。

在其前方，小道分岔，一条山路直直地铺入巨龙山脉之上。

云层变得更加低垂，一时间风起云涌，在山峰缝隙之间化为雾气，能见度开始变低，空气温度继续骤降，压迫感几乎要令人窒息。

薄雾之中，隐约可见一处庄园宅邸，看上去曾属于某个山区贵族。菲利克斯意识到想必这是巨龙苏醒后的第一个目标，庄园的半数墙壁都已坍塌。菲利克斯想象着巨龙庞大身躯直接压扁了庄园的房子，那头野兽横冲直撞，所向披靡，爪子一甩，那墙上便是一个窟窿，屋内垂死挣扎的绝望之人在祈祷着，最终墙壁内凹，然后完全倒塌，石头碎裂，巨大的一团龙炎喷出，吞噬了一切活物。龙的脸庞在他脑海里无比清晰，那双满是恶意的眼睛狠狠地瞪着他，仇视着一切。

脑海里的景象是如此的生动吓人，以至于他怀疑是不是巨龙在这里释放了某种邪恶的咒语，诅咒着过往之人，让他们也经历一遍受害者之苦。他努力抛开这个想法，说服自己只是巨龙给予自己的印象十分深刻罢了。又或者是剑在影响自己，他能感到能量还在继续涌动。

菲利克斯的腿脚因长途上坡而开始疼痛。气温的骤降让人感到寒冷而孤独，还有一点沮丧。他感到死亡即将来临，但剑刃上散发出的魔法却温暖地让他稍稍松了口气。早晨和疯女人的相遇还留在记忆里，她的话让人感到不安。那时候他意识到自己几乎想要逃跑来避免面对死亡，其他人似乎也流露出了恐惧之情，他们一踏上通往龙穴的路，众人便没有再继续唱歌，大家都思考着自己的处境。

菲利克斯回顾自己的人生，时间不长，而且与高崔克的旅行中，他见过许多人和事，与黑暗势力的对抗中，甚至有了不少的成就和英雄事迹，直面过各类恐怖的恶魔与怪物，还与法师以及不少帝国高层贵族打过交道。他目睹了混沌堕落的邪教仪式，见识了矮人英雄般的壮举，他结识了几位坚强而高尚的女性，还参加过决斗。

可必然也还有事情没有经历过，有着自己想做的事情还没做。他还未见证高崔克的末日，也未能和家人处理好关系，而最近则是跟尤莉卡之间的关系问题，最让人担忧。

在即将踏入末日时，嫉妒之情似乎变淡了些许，他只想最后表达出想要说的话语，率先达成和解，尽量在最后时刻建立起正向的联系，哪怕对方拒绝。

他加快步伐，朝着尤莉卡靠近，到其身旁时，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什么事？”她的语气十分陌生。菲利克斯突然感到了一丝愤怒，感到被爱的渴望，他清楚自己想要表达什么，可说不出口。

“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交谈了。”

“也许，所以呢？”

“你为何老是让交流变得艰难？”

“是你想要与我谈话的吧？”

他叹息着让自己平静，努力回想着几分钟前的善意，勉强开了口。

“我只是想说，我爱你。”

她看着菲利克斯，没有回应。被拒绝的重量逐渐在他内心聚集，尤莉卡依旧没有回答。

突然间，巨龙的吼声再次响彻山谷，脚下的土地也跟着剧烈震动。

“我们要到了。”乌力说。

小路一直延伸到山顶，然后向右弯曲，菲利克斯等人进入了又一个长而贫瘠的山谷，空气中弥漫着恶臭，一股刺鼻的化学气味夹杂在雾中，闻起来更像一座皮革厂。山坡上的草也有呈现出病态的焦黄色，就好像恶龙的恶意渗入了大地一般。

菲利克斯最终意识到，在混沌荒原看到过类似的东西，没错，就是次元石。

马拉凯勒住马车，在车厢内搜寻着东西，并把一个又一个机械装置拿出来带在胸前，菲利克斯认出其中一个是瓦列克曾经使用过的手持加特林，几枚炸弹挂在其腰带上，最后是一根长长的管，马拉凯在其中装入了一枚大弹丸，然后挂在肩上。

“我为那畜生准备了点礼物。”他说着，走下山坡。高崔克点点头，拇指在斧刃上划出一滴血，“出来吧畜生！我的斧子要尝尝你的鲜血！”

菲利克斯心里满是咒骂。

高崔克和马拉凯并排走在前面。

“斯诺里觉得这将是场精彩的战斗。”斯诺里紧随其后。

“我觉得可以在那之前稍微放松一下，”比约尼说，耸了耸肩，也跟上去，格里姆在其一旁并肩走着。最后只剩下了几位人类，斯泰格和乌力站在山坡上。

“我觉得咱们应该留个人看守马车。”乌力说，他看上去内心还在作斗争，菲利克斯也能理解。

“我赞同。”斯泰格说。“马车里有贵重物品需要看管。”

斯泰格和乌力两人面面相觑，越发尴尬。

“我以为，屠夫们都应该寻求光荣的战死。”菲利克斯说。

“我也这么认为。”尤莉卡说。

乌力低头看着脚，斯泰格仰头看着天，两人都掩饰不住自己的恐惧。

菲利克斯摇摇头，开始迈向巨龙盘踞的山谷之中，尤莉卡及其守卫张弓搭箭，跟随在后。麦克斯看了眼两个矮人屠夫，眼神里带着同情和轻蔑，然后也进入了山谷之中。

菲利克斯走着走着，脚下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低头一看，是一截黑色的木棍，再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烧焦的骨头。

“好吧，至少咱们知晓了失踪的勇士们的下落。”他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和洪亮，但山谷之中的肃穆还是让他放低了嗓音。

“是的，很明显。”尤莉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对菲利克斯的嘲讽，他也觉得如此，深呼吸一口气，保持冷静，手紧握剑柄，再次感受到暖暖的能量流，让他振作了不少。菲利克斯虽然觉得自己不能屈从于剑刃的控制，但还是很感激其在关键时刻的作用，如果现在没有这把剑在身旁，自己甚至不一定会来这里。对比之下，尤莉卡及其两个下属的勇气尤为令人敬佩，他们本就可以不用来帮忙，而且还没有像这把剑一样的魔法武器。

在卡拉格·督姆深邃而黑暗的地下，菲利克斯在面对嗜血狂魔的战斗中，已经接受了勇气的考验，在那古老矮人要塞的地下废墟中，几乎没有任何逃跑的可能性，只有拼死一搏。更甚于现在的处境，虽然自己其实也没有必要来。

就算是现在一走了之，也不会有什么麻烦，不像卡拉格督姆，那座矮人要塞被外面的混沌大军里里外外围了三重。而某种意义上，在那之后，他似乎也不再受到对高崔克许下誓言的约束，前段时间的那个晚上，他甚至愿意抛下誓言和尤莉卡私奔，而现在依旧走进了这雾气沉沉的山谷之中，朝着龙穴进发，这已经说明了自己的意志所向。

事情并非那么简单，一系列的事件，复杂的情绪和依赖束缚着菲利克斯，他对高崔克还有忠诚和友谊，也不想在尤莉卡面前表现的像个懦夫，他对乌力和斯泰格嗤之以鼻，绝不想变得和那俩矮人一样，更不想尤莉卡和麦克斯他们瞧不起自己。

回去的山路其实现在想想，也不好走；强盗和绿皮出没于此，两个懦弱的矮人并没有用处。乌力和斯泰格恐怕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总的来说，还是没有退路可言。

菲利克斯在想着其他人是否会有同样的思考，也是否像他一样内心百味杂陈，众人严峻的表情难以看出些什么，他们都隐忍着，表现出镇定自若。

菲利克斯还是迈出了步伐，心里十分清楚每一步都在接近即将到来的死亡。

麦克斯可以感应到巨龙就在前面，就如同感受魔法之风一般，只不过这次让人心生畏惧，那可是个恐怖的存在。他曾读到过巨龙一族带有这般光环和气息，能让最为勇敢的战士都感到恐惧。上次的经历让法师以为自己能做好准备，但他错了。

法师的内心依旧强烈地感到那怪物随时都会窜出，然后一口夺取自己的性命，他将自己比作一只被猫当做猎物的鸟，身临其境。但哪怕如此，他还是竭力专注于魔法，感应着魔风，准备随时释放咒术，法师已经私下为身边的几位同伴释放了保护咒语。

麦克斯能感应到其他能量的存在，菲利克斯的剑刃中的魔法正剧烈涌动着，麦克斯的法师之眼能清楚地看见，那股魔法如灯塔一般炽烈燃烧着，自主激活了剑刃上的符文，如果不是知道那武器的用处，他此刻将编织防御性咒语。

麦克斯还在反思为何自己这么肯定剑刃的用途，会不会是剑里的魔法也开始影响自己的思绪然后潜移默化了？但法师敏锐的魔法嗅觉必定能在其开始影响那一刻就感知到，尽管如此，他还是审视着自己的精神薄弱之处，以防万一。

转念一想，这又是有些可笑。眼下有着一条巨龙，那神奇的生物浑身都充满了魔法，怎么只能局限于一把剑呢？况且那不是唯一的魔法武器，高崔克的斧子里面蕴含的魔法比菲利克斯的剑刃还要强大不少，对大魔都有着放逐之力。

麦克斯又在思考着命运，马拉凯·马凯森带着他那些致命的热武器以及自己的出现，似乎都是诸神们的安排。这想法也很危险，自认受到了神的祝福的战士和法师们通常都会比别人更早躺进坟墓，也许也是神的安排，但也许不是。神的意志难以捉摸，不能假设其就是友好的。

麦克斯的内心告诉自己，来这里的原因是他想保护尤莉卡。对一位法师来说这是个愚蠢的原因，但很真实。如果在战斗中死去，那也无妨。麦克斯深吸一口气，魔风之中掺杂着腐败，不仅仅是邪恶魔力，还有一种他曾在医院里当治疗学徒时所闻到的腐坏血肉味道。一丝希望在他心中燃起。

或许，恶龙在上次袭击飞艇的战斗中受到的伤害并未痊愈，一时间这让法师振作了不少，但又多了一丝担忧；受伤的巨龙恐怕会更加凶残暴怒。

尤莉卡紧握着弓，虽然觉得多一支箭失的作用杯水车薪，但至少得试一试；她示意下属们瞄准龙的眼睛，不管那怪物的鳞甲有多厚，眼睛必定是最薄弱的地方，至少她希望如此。

在这个可怕，冒着死亡与臭味的地方，这个念头和一丝希望能给予她不少安慰，地上到处都是包裹在皮革，盔甲中的受害者的尸骨，那头颅中空洞的眼窝凝望着上方。粗略一看，有大约数百人在挑战恶龙的征途终点失败。尤莉卡这一路上都在思考着自己为何要来到这里，本可以早早地分道扬镳，沿着大路继续向北行进，甚至是在屠夫堡的时候就可以沿着西路绕道而走，可惜她没有。现在想来有些后悔，那时候意识到要与菲利克斯分开，她对此没有准备也不太愿意。

可现在为了菲利克斯几乎抛弃了对国家，对父亲以及下属的责任，然后现在又得到了什么？她原以为自己很爱他，可现实的爱情却充满了苦涩，愤怒与敏感，恐惧于失去与拥有，让她产生了改变，心思围绕着一个男人，变得患得患失，即使眼下还有更大的麻烦。

她现在真的宁可菲利克斯没有表达他的心思，虽然心里对他愿意跟自己私奔感到高兴可也意味着要他背信弃义。而且就凭他们俩人，走出群山都是个问题，总而言之，这是痴人说梦，是遥远的幻想，双方都不是那样的人，她也无法背离亲人和祖国。

尤莉卡看见麦克斯在独自低头微笑，好奇法师为何还能愉悦。他性情古怪，但是个好人，至少是努力运用那惊人的魔法天赋来做好事。其为人也不错，是个值得交朋友的人。尤莉卡还是觉得法师在这里的原因之一是自己，她一方面受宠若惊，也很庆幸法师能前来，尽管认为这很痴情和愚蠢，另一方面，自己何尝不是为了某个人呢？

前方的屠夫停住了脚步，眼前是一处巨大的洞口。腐败而恶臭气味从中传出，十分强烈，众人已经很接近源头所在——他们正站在斯卡兰迪尔的巢穴入口外。那么龙呢？她心想。

乌力看着斯泰格在翻马拉凯马车里的东西，脸上露出了不耻与尴尬。他扯了扯胡须，踢起一块石子，心里焦躁不安。他清楚自己表现的像个懦夫，想起当初第一次上战场时的畏缩，并因此被氏族排斥，他企图通过成为一名屠夫来洗刷自己的耻辱，原以为战神能给予祝福，使自己获得面对强敌的勇气，却依然胆怯如初。作为一个矮人屠夫，这更令他羞愧难当。

“你找到什么好东西了吗？”他试图找点话题。

“一大堆装备和工具，应该是武器部件，但我不晓得咋个拼，应该值几个钱。”

斯泰格语气里带着愤怒和失望，乌力怀疑他是否真的想卖工程师的零件来赚钱。旅途开始之前乌力便觉得他想干偷鸡摸狗的事情，只是没想到都现在了还是如此。工程师的武器确实威力十足，几乎屠杀了那群哥布林，也许他们还真有机会活着走出这里。

回首一看，雾气已经快要散去，而一些绿色的身影显露出来，正在靠近。完了，乌力的心凉了半截，现在进退两难。

看来不管是否有心理准备，格里姆尼尔都将回应屠夫们死亡的祈祷。他内心感到绝望，但手脚已经开始动了起来，爬上了马车后箱中，看到了斯泰格正在翻找的部件中堆放着不少黑色炸药。这就足够了。乌力拿起一条毯子，用作麻袋，往里面装满了炸弹，这引得斯泰格往外看，也注意到了绿皮。

“看来咱俩有伴儿了。”

“对着呢，我也想留下来烩烩这群绿皮，可巨龙很明显是个更值得对付的敌人，作为屠夫就应该眼界高一点。”

斯泰格耸耸肩，“太对了哥，而且那里头还有数不胜数的黄金。”

“那咱们赶紧的吧。”

俩屠夫赶紧奔下山谷，希望能赶上其他人，内心想着死也得死一块儿。

 

恶龙的洞口高耸，菲利克斯估摸着得有自己身高的五倍之多，他朝里瞅了瞅，几乎是半期待着看到一个巨大龙头张开嘴巴喷出龙息。可啥也没有，山洞里深入地下，朦胧漆黑之中，依稀能辨认出钟乳石和石笋，这令他想象着整个洞穴就是个怪物的胃，然后回头说，“里边没有龙的身影。”

“它肯定在，我闻得到。”高崔克说，“就在这黑暗中蜷缩着，看来我们得进去了。”

高崔克对龙的描述让菲利克斯半信半疑，他不太相信那怪物会怕他们，有可能只是没注意到众人的到来。

“可能需要一些照明，下面太黑了。”

麦克斯划了个手势，金色火球随即盘旋在空中，然后法师继续变换手势，火球分成了五个小球，移动到了每个人类的上方。菲利克斯推断麦克斯已经知晓矮人们不需要照明。

“看样子咱们不打算偷偷接近那怪物了。”菲利克斯看着其他人，“好，来了结这一切吧。”

众人一同步入深渊与黑暗之中，菲利克斯庆幸还有一颗光球能为自己照耀，它在头顶盘旋，给予了他莫大的安慰。洞里的地面崎岖不平，陡峭地向下延伸，到处都是凸起的岩石，若不是有光球，恐怕已经摔倒好几次了。

路不止一条，到处都有分岔口，但地面上的血迹以及气味足以判断。地上还有不少足迹，随着越来越深入，菲利克斯才发现这洞穴地下是一个巨大迷宫。

吼声回荡在隧道中，加上洞穴里的空间效应，震耳欲聋，让菲利克斯的耳朵嗡嗡作响。虽然不知道龙的位置，但声音十分接近。以往在矮人隧道里的经验告诉他这有可能判断错误，可这种不确定性还是让人感到恐惧。

在其身旁的人影模糊，仅仅可见被勾勒出的身影，矮人在黑暗中穿行，更是看不见。只是听得见脚步声。腐坏的气味愈发浓烈，不得不捂住鼻口。

就在这时，身后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转过头，看见乌力和斯泰格也进入了洞穴，乌力肩上还背着一个大袋子。

“很高兴你们终于来了。”菲利克斯略带嘲讽，“还不算太晚。”

“我们也没得选，”乌力略显尴尬，“外面来了一整支绿皮部落。”

“回去的路被切断了。”斯泰格补充道。

“棒极了。”菲利克斯说。

“别担心，”斯诺里说，“咱们出去以后再顺带解决他们。”

 

洞穴深处，道路变得狭窄，光影在岩壁之间跳动，照亮了覆盖在上面的潮湿苔藓，下面似乎传来了阵阵流动的水声，此时的咆哮声戛然而止。

“那畜生一定是闻到了咱们的气味，还不知道咱们的位置。”马拉凯说。

“斯诺里觉得正好，斯诺里不想趁人病要人命。”

“它今天必须死在这。”高崔克说，“是时候划去一笔矮人仇恨了。”

“没错，”格里姆开口，“该算账了。”

每个人都惊讶地看着格里姆，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说话，平静的声音中带着苦涩与悲伤。他也回看众人，“那畜生屠杀了我全部的族人，那时候我在人类帝国做着生意，否则我定当加入族人们。我一直背着这等深仇大恨，今天，要么宰了它，要么就以死来抹去没能与家族同进退的耻辱。”

“那畜生将会付出代价，”马拉凯说，“它毁坏了我的飞艇。”

“必须为瓦列克报仇。”斯诺里补充道。

“我们必将胜利！”比约尼说。

“你们就搁着吹一天牛逼吗？”高崔克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走着。”马拉凯说。

 

前方的水声越来愈大，闪闪发光的东西映入眼帘。“黄金。”斯泰格说，迈大步子，显然有些急躁。“还有可能是龙鳞的反光。”麦克斯说，“都打起精神。”他们走近时，菲利克斯见到一个巨大的洞穴若隐若现，酷似一间巨型房屋，几乎和阿尔道夫的西格玛神庙一般大小。一头是瀑布，水流汇入一个池子中，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水花湿润的空气已经扑面而来，还带着一股腐肉的气息。

洞穴边上突出了几块足以容纳数人的岩壁，脚下的小路一直通向一处陡坡，坡面已经被巨龙的身躯摩擦光滑，坡道因此变得平整，到处都散落着人类，野兽以及怪物的骨头。洞穴里确实有不少宝藏，堆积如山的财宝，混杂着各式金银珠宝。但众人的目光最终还是被占据这堆宝藏的庞然大物所吸引。

洞穴的正中央，巨龙正躺在地上。菲利克斯不禁屏住呼吸。

它如一座小山丘一般巨大，身躯之上满是肌肉，覆盖着厚厚的鳞甲，坚韧的双翼缠绕着身体，长长的尾巴尖端呈锋利的刀刃状，脊背上长着两排锯齿般的骨刺，每一根突出的骨刺如一个人类大高个一般巨大，就在菲利克斯还看着巨龙舒展脖子的时候，它抬起了头，看看是谁打扰了自己，那双充满恶意和仇恨的眼睛瞪着众人，痛苦而疯狂的眼神几乎让菲利克斯想拔腿就跑，但剑刃传输而来的能量却使他冷静了下来。

身旁的矮人似乎也被吓到，乌力，比约尼和斯泰格在身后发出了颤音，就连斯诺里也不停地咕哝着。只有高崔克，马拉凯以及格里姆不为所动，而另一旁的麦克斯以及几个基斯里夫人也不敢喘气，脚僵直不敢动。他深表理解。这条龙和格朗尼之魂号一样巨大，那张血盆大口满是裂缝，吞下一个人轻而易举，火光从其鼻腔中喷出，伴随着一股刺鼻的烟雾。

“不要慌，”菲利克斯说着，对如此平静的语气从自己口中喷出感到惊讶。“尤莉卡，奥列格，斯坦达，你们站到岩壁上去，朝眼睛，喉咙等薄弱的位置进行射击，麦克斯，你看能想想办法对付那龙的火焰吗？”

“我有办法，不过是暂时的。”

“那就好！”菲利克斯带着命令般的语调，众人也很听话的照做。巨龙的爬行很慢，似乎是拖着自己的左半身在挪动，这让菲利克斯的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他似乎知道那是为什么。

“它受伤了，”菲利克斯说，“它还没有从瓦列克操控旋翼机所造成的伤势中恢复过来。”

巨龙摇晃着，伸展出双翼来保持平衡，巨大的阴影在背后的岩壁上跳动着，但那并不是重点，巨龙身上有一处已经溃烂的伤口，流着绿色的脓水，那便是空气中臭味的来源，瓦列克所造成的伤害远超想象。

“朝它侧面的伤口射击，”菲利克斯喊着，“那里的鳞甲已经脱落了！”

尤莉卡和两个下属已经沿着岩壁跑开，各自就位，躲在几处石笋后面。麦克斯举起手杖，一股能量波散发出来，周围开始冒起微光。

“上！”高崔克一声咆哮，除马拉凯之外的所有屠夫开始冲向怪物，菲利克斯也本能地开始冲锋，巨龙同样开始靠近，大地在其体重之下颤抖，吼声震耳欲聋，它扭动脖子，喷出一团火焰，菲利克斯举起剑来，在龙息来袭之前，麦克斯闪闪发光的能量立场抵挡住了火焰的蔓延。

菲利克斯的余光看到斯泰格偏离了目标，他朝着一堆宝藏奔去，一跃跳入水池中，“金子！我的，都是我的！”

那矮人彻底疯了，将一堆金币抛向空中，大喊大叫着，全然不顾逼近的巨龙。

菲利克斯的身后又突然传来一阵嘶嘶声，一些黑色东西从头上闪过，拖着火苗，然后在龙受伤的那一侧爆炸开来。鲜血和肉块被冲击波剥离，甚至露出了骨头，巨龙大声吼叫着，带着一丝哭腔和尖叫。随着距离的接近，巨龙胸腔上还有一处伤口，嘶嘶作响，它正费力呼吸着。

巨龙后腿站立，双翼舒展开来，腐烂的臭气更加刺鼻，菲利克斯竭力遏制住反胃的喉咙，惊讶地抬起头，仰望着庞然大物，其如同一座行走的巨塔，身躯大的一眼望不到边，其直立起来的时候头部几乎碰到洞穴的顶端，几乎有二十人那么高。

在如此巨大的怪物面前，任何人都会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并最终绝望，仅仅是一眼便足以让菲利克斯的双腿发软。巨龙看他们如同人类看老鼠一般，而就在他还在踌躇之时，高崔克已经抵达了巨龙的脚边。

菲利克斯这才比较得出，高崔克的身躯仅仅是龙爪那般大小，但屠夫并未因此退怯，他果断地挥出有力的一击劈砍，一道雷敏般的弧线瞬间出现在了巨龙的脚踝处，斧刃直直地劈开了鳞甲和血肉，绿色血液从伤口处喷涌而出，冒着热气。怪物再次发出了愤怒而痛苦的吼叫，它俯下身子，龙头快速低垂，张开血盆大口几乎要直接吃掉屠夫。

菲利克斯看着，以为屠夫的末日即将到来。

 

尤莉卡正竭力地瞄准着龙的眼珠，鼓励着自己这并不是难事，目标比自己以往训练的靶心还要大，可问题是它在快速移动着，而且它长在一个十分庞大的怪物的头部，一旦开火，自己将有可能成为恶龙的攻击对象。下面的菲利克斯和屠夫也在影响着尤莉卡的判断。

一定要保持冷静，她告诉自己，尝试放松呼吸，不管那下面是什么，只需集中注意力瞄准那个目标。你一定可以的，你曾射中飞行中的鸟，不是问题。

当沉下心的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滞一般，尤莉卡再次瞄准，龙首的眼珠子现在看来格外的清晰。她短暂地预判了一下，箭矢脱弦而出，笔直地飞行着。

她向塔尔祈祷，一定要中。

 

就在巨龙即将要一口吞掉屠夫之时，一支快速呼啸而来的箭矢射中了龙的眼珠，屠夫乘机翻滚开来躲避袭击，恶龙扑了个空，脚踝的伤势加上自身的惯性，巨龙失去了平衡，摔在地上朝前滚落，菲利克斯一看不对劲，意识到巨龙马上就要把他压扁，同样即将被砸成肉泥的乌力和斯泰格发出了尖叫。

巨龙本能地扑打这翅膀减速，菲利克斯感到一阵强烈的飓风吹起了自己的斗篷，他立马扑倒在一边，乌力也照做了，而斯泰格则还站在那里，大吼“你休想拿走我的金子！”他举起铁镐向恶龙猛地扑了过去，消失在那巨大的身躯之下。菲利克斯扑倒起身时，听见了一声肉体爆裂的闷响。

马拉凯正在金属管里装填着什么，待怪物已经开始再一次攀升之时，他装填完毕，将金属管架在自己肩上，巨龙盘旋着伸出脖子，马拉凯对准其嘴部，扣动了管前部的扳机，火花和蒸汽从铁管尾部喷出，一枚导弹随即射出，直奔龙口而去。这让菲利克斯想起在阿尔道夫的皇帝生日庆典上看到的烟花一般，只不过威力要大得多，剧烈的爆炸震散了巨龙那如人类一般大小的獠牙，并在其上颚撕开了个血淋淋的口子，菲利克斯不禁感到还活着的巨龙，生命是有多么顽强。

巨龙本就带着一个已经溃烂的伤口，胸膛一处血孔，眼睛里还插着一支箭矢，脚踝被高崔克砍出了深深的一道痕，但它还在怒吼咆哮着，疯狂地到处乱撞，长满尖刺的尾巴胡乱地挥舞，像鞭子一样劈啪作响，双翼扑棱着呼啸而来，伸出龙爪猛击马拉凯。如果不是工程师机智地朝前翻滚，恐怕马拉凯早就变成了一滩肉泥。巨龙赶忙调转婶子，再次腾跃准备寻找下一个目标，菲利克斯清楚地看见斯泰格被压扁的身子黏在了巨龙腹部，他手里的铁镐还插在其腹腔当中，斯泰格的尸体上遍布着刮擦上的黄金，看上去闪闪发光。

高崔克发出了战吼，正紧紧追赶着空中的巨龙，用斧刃迎击着甩动过来的尾巴，并成功砍下了数块血肉。斯诺里也没闲着，一手铁锤一手斧子，猛烈地敲打着，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一道金色闪光直直射向巨龙，麦克斯施展了法术，龙的另一只眼突然膨胀，然后爆裂开来。这么一来怪物失去了视力。格里姆趁此向前奔去，巨龙也开始俯冲，他几乎快要进入那张深渊巨口之中时，开始挥舞起巨大的战锤，划出一道弧线，将龙鳞掀飞，锤中了其下面的血肉。

恶龙凝聚着一股龙息喷出，菲利克斯也能感受到空气开始加热，格里姆离得太近，且没有保护咒的效果，他的肉体和头发瞬间化作一团燃烧的火焰，瞬间化为一滩血水，甚至没有喊叫声。怪物腾飞起身，朝众人再次喷出一团火球。

菲利克斯无奈又愤怒地看着格里姆死去，看到龙炎正改变着方向，冲刷着基斯里夫人那边的保护咒力场。麦克斯的屏障剧烈闪烁，撑住了这股火焰，但随后也开始坍塌，他不知道法师的屏障还能支撑多久，一旦失去保护，龙炎将直接焚化那三个基斯里夫人。一想到这里，菲利克斯如同被点燃一般，剑刃中的能量发了疯似的涌入身体，他完全控制不住身躯，疯狂地朝巨龙跑去，沿着宝藏一路攀登，最终纵身一跃，跳到了龙首之上。

双眼被弄瞎的斯卡兰迪尔似乎没有感觉到菲利克斯的存在，后者直直地站在其颅骨上，剑刃上闪耀着从未有过的剧烈光芒，他鼓足了所有的力气，将剑刃往下刺去，就在这时龙也开始抬头。

这把剑的远古制造者所刻下的致命符文发挥了作用，剑刃直直地穿透了龙鳞，肉体，直抵颅骨时，菲利克斯再次铆足了劲往下推压，扭曲着剑身。

最终，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带有符文的武器凿穿了颅骨，插入了龙的脑子里。

恶龙最后发出了一声痛苦而绝望的咆哮，全身抽搐着，脖子伸展开来，菲利克斯被这股力量几乎抛出，他死死地抓住剑柄，然后龙开始向下倒塌。

菲利克斯眼看着就要砸向地面。

这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