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净之女与都市幻想（十一）
“你不喜欢高处吗？”土御门元春手插裤子口袋，回头看向史提尔·马格努斯，虽然不知道他墨镜下的眼睛究竟能不能在黑夜中分辨人物。“站在高处可以看到很多风景，很有意思不是吗？”
“你当自己是神明吗？”史提尔嗤笑土御门高高在上的态度。
“神明吗？”土御门将视线移回对上天不敬，灯光璀璨的不夜城，“如果我是那么伟大的角色，世界早就变成地狱了。”
史提尔虽然不喜欢土御门元春这个人，但是对于他自我认知的观点举双手赞成。
“没错，你还是适合做引诱人类的恶魔，满足他们的欲望，为我们这些‘正义之士’创造些上天堂的机会。”史提尔刻意加重跟他们定位属性不符的词语。
听出言下之意，土御门没有反讽，很多事心照不宣即可——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利用人类欲望的恶魔，那么他们俩肯定早就跟恶魔做过交易了。
“上头应该已经给你说明我的来意了吧？”史提尔不打算跟土御门寒暄，开门见山问道。
土御门没什么精神“嗯”了一声，清澈的晚风将他夏威夷风衬衫掀起，结实的肌肉示威般挤压冰冷的夜色。
“你老是这样穿，不会被人抓起来吗？”史提尔皱起眉毛，忍不住插了句题外话，“……这座城市里好像有什么……管理风……风纪的角色。”他因为没看到禁烟标志抽烟，几次被那些学生干预，其中一些还对他为了魔法效力染红的头发和宽大的神父黑袍进行过教育……好在那些人没有太追究，不然针对他还是未成年的种种问题，很可能将他移交给警备员。
“风纪委员吗？”生活在学园都市的土御门给史提尔补充上。
“对，就是那个，风纪委员。这座城市那么缺人手吗？连学生都出来维持治安。”
“教育学家们有他们的考虑吧。”土御门的笑容中带着些许无奈和嘲讽，他在学园都市表面上的身份是个高中生，日常中偶尔会和同校的学生们谈些教育政策之类的问题——对他而言算是放松。
“真是令人不舒服的城市。”史提尔往土御门所在的天台边缘走近，所属势力对立，让他对科学侧中心的城市总是浑身不自在。
“还好吧，我倒是不太抗拒现代科学。”
“我看出来了。”
史提尔不屑回应，当他知道土御门曾经……不对，其实他现在记载于暗地里档案上的身份依然是神父。他这种吊儿郎当，整天亵渎神明的家伙居然会跟他职业相同。
“有时候我真想一把火烧了这座令人作呕的城市。”史提尔咬着牙恨恨说道。
“……魔女狩猎吗？”土御门联想起史提尔最强的一招，或许是他魔法来源作祟，才会想出这么一辙，不过更重要的原因另有其他。
“即使如此，那孩子也不会跟你回到当初……”
“要不然我先一把火烧了你吧。”
被精准踩到痛处的史提尔用杀人般扼杀感情的眼神凝视土御门，后者干脆举起双手投降，脸上得逞的笑容却不减半分，“我说得是事实，人要是一直迷恋过去，可是会……”
土御门话没说完，几千摄氏度的火焰径直往他脸上招呼过来。呼呼狞笑的红色火焰霎时侵吞起夜晚天台上冰冷的微风，壮大自己转瞬即逝的庞大力量。土御门眼疾手快，。肆虐的火舌只烧焦了他几根头发，但就算预测得到，他也只是堪堪躲过，在地上翻滚两圈才避开致命一击着实狼狈。
“杀了我对你可没什么好处……至少在你办完事之前……”土御门拍拍手上的灰尘，耸肩说道。
“我要真想杀了你，就不是烧黑地板这么简单了。”
“如果你真想杀我，可不是那么容易。”
两人默契地发出低沉笑声，相比之下，土御门更加适合反面角色。
史提尔对多次在学园都市援助自己的土御门其实一无所知，不过大概将自身重要情报藏起来就是他现在还能在这里开着没心没肺玩笑的倚仗。和各方势力结为同盟，合作的同时背叛，背叛的同时合作。这个男人就像是个精巧的人偶师，总能灵活控制情报，巧妙地在各项事件中得到他想要的……让人事后总想要立刻除却，以免后患，可是面对他彰显出来的能力，又打心底希望他能够站在自己的一侧。
“你不会真的打算跟我两败俱伤吧？”土御门依旧没正形，对黯然不语的史提尔问道。
“我可不打算把手上的牌浪费在你身上。”
“那就好。”
史提尔看得出来土御门笑脸之下藏着的杀心，和他面无表情杀人不一样，土御门笑里藏刀更为恐怖。肯定不少人到死都不知道是死在这个笑面虎手上。
已经知道的情报中，土御门元春曾经是一名非常优秀，天才的阴阳师。全盛时代的时候，不出意外肯定一点不怵史提尔。就算是现在接受超能力开发失去了使用魔法的能力，他仍旧握着许多底牌……“两败俱伤”绝对不是虚张声势。
“说正事吧。”史提尔光是简单设想交战的情形，额头上已经涔出冷汗。
“你想知道什么？”土御门从容接受史提尔强硬改变话题，油滑的嘴脸却不改丝毫。史提尔咋舌，几番没占上风的对话使他一时间没掌握好提问的方式。以情报为生的土御门才不会一股脑对他和盘托出。
“那几只老鼠都闯进来了吗？”
“要是能都闯进来，他们也不至于被你单方面追杀。”土御门暗示史提尔的问题是废话，见他又要恼怒，一边绷紧神经严阵以待，土御门接着说道：“除了最大的那只，其他的都已经掌握位置。你要先收拾他们吗？”
“一个个收拾起来太麻烦了，还会打草惊蛇。”在学园都市中大打出手并非明智之举，史提尔对于教会而言，仅仅是一颗现在还有用的棋子，要是惹出暴露魔法侧，或是需要上头出面的事。那些说着支持他行动的嘴脸马上就会当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我也这么认为，既然一开始带了这么多人，我不认为最大的那只仅仅想拿他们当诱饵。”土御门提出他的观点。“要是想掩人耳目，他一个人进来要轻松的多。”
“你的意思是……”
“藏起来的家伙迟早会召集分散在各处的人，我建议你到时候再一网打尽。”土御门主张史提尔以逸待劳。
“这确实不错，但是……”能将危险降低，提高效率，史提尔没有反对的理由，然而他有自己的担忧，“如果拖太久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