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格里芬的战舰指挥官]6.1 东方之路
2065年7月初
埃姆登和斐伊从格丁尼亚出发，踏上了前往神秘东方的漫长之路。他们现在已经通过了苏伊士地峡，正航行在红海之中。
之前从威廉海军学院毕业之后，他和其他毕业生一样抽取了自己的委派地点，纽伦堡则因为自己在机械方面的才能而成为了那里的练习舰教师。当然说是抽取，其实和直接委派没什么区别。他和铃木都被派到了东方去。但是和铃木不一样，铃木这次去的日本可以说是他的故土，但穆勒对中国却仍然十分的陌生。
“我最早是从哪里知道‘中国’这个国家的？”那是之前埃姆登抛给他的问题。
“是啊，我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个国家的……”穆勒思考着，渐渐地陷入了回忆。
很久以前，他还很小的时候，第一次知道“中国”这个词汇，是从停在汉堡港的一艘船开始的。
……
204■年，汉堡港
“看到了吗，那就是‘北京’(PEIKING)号，”他的叔叔指着岸边停靠的一艘古老的四桅帆船说，“在一百多年前，她是当时著名的‘P’船队的一员。”
“是因为首字母的关系吗？”
“是的，P船队里的所有船名的首字母都是一样的。她是以那个遥远的东方古国中国的首都北京命名的。”
“那么‘中国’是个什么样的国家呢？”
“那就有不少故事可以讲了，”他把小穆勒引到了码头边的一张长椅前，“坐下吧，我慢慢说给你听。”
“在很久很久以前，确实挺久了……”他推了推眼镜，一边回忆着一边说，“我曾经有机会去过那个国家。相信我，当你去到那个地方，你一定会被它所惊讶到的。”
“那有哪些呢？”小穆勒问道。
“几乎涵盖了你能想到的各个方面。”他接着说，“我第一次去的时候，我真的被震撼到了。很多我们只在科幻小说中看到过的东西，竟然都被他们一一变成了现实——就拿无人公交车来说吧，你第一次看到那东西开始出现在道路上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几年前吧……”
“但那种东西，早在十多年前就被他们使用了！”
……
“我们不能小看他们，这是一个古老且充满活力的国家！”
……
“这是一个……”穆勒喃喃自语道，“古老并充满活力的国家……”
“没错……”埃姆登在一旁赞同说，“就算是在那里成长的人，也很难全部领略到其中的奥秘……”
夕阳西下，黑暗渐渐笼罩了海面，按照国际航行规则，埃姆登和斐伊都开启了航行灯。
尽管人类在海上的活动已经比以前少了很多，但并不代表没有海上活动。在这条连通地中海和印度洋的航道上，有船只来往并不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而且“有一部分海雾舰艇加入了人类的舰队”也已经算不上是一条新闻，所以他们基本上不用担心其他人类会对他们发动攻击。
“穆勒，你还在吗？”夜已经深了，这是通讯中却传来了铃木的声音。
“我当然还在啊……”穆勒没好气的回答说，“又没什么要事，你晚上来找我干什么……”
“你不会像上次那样直接趴在驾驶台上睡着吧？”
“怎么可能？我已经调整过作息了！而且我们的船上不是还有其他会开船的和心智模型吗……”
这一次航行，除了他们和他们的舰艇，还带上了一批被派去那两个地方的人和一些货物。
“你说，我们要是没有任何伪装就在这里航行的话……”
“那光两边海岸上部署的导弹就够我们受的喽。”作为过来人，穆勒和铃木其实都知道伪装的重要性。无论什么时候，除非是真正执行战斗任务，不然都需要使用一定的伪装措施，至少要把舰体上那些标志性的海雾条纹隐藏掉。他们并非不清楚这一点，但在漫长的航行途中，他们作为舰船的指挥官是不能在没人接替的情况下随意离开舰桥的，更别提那些娱乐活动了，所以这时候通过聊天打发时间就是几乎唯一的办法了。
“前面就是亚丁湾了，”聊着聊着，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我们得打起精神来。”
“我当然知道前面就是亚丁湾。啊，谢谢。”接过埃姆登泡的咖啡喝了一口，穆勒接着说，“那地方本来海盗就十分猖獗，现在恐怕情况只会更严重。”
“要对付他们，我倒是有个点子，正好也可以让那些学员练练手。”
“哦？说来听听？”
“……”
“所有乘客及工作人员请注意，我们即将进入本次航程中的第一段危险区域亚丁湾，”穆勒通过舰内广播系统说，“为了对付可能出现的索马里海盗，我们将会下放一些武器的操作权限，有意向操作武器并且愿意服从舰桥指挥的，十分钟内到艏楼甲板报道。”
其实选择让他们到艏楼甲板集合也是一个无奈之举，相比长良级方盒子一般的舰桥，德累斯顿级的舰桥就要狭小很多了。当然，也不会碰到太多人都挤在舰桥里的问题了。
只用了十分钟不到的时间，他就让那些自愿操作武器的“乘客”们就位了。
“注意，我们已经进入亚丁湾了……”所有人都严阵以待，现在他们算是真正进入了这片海盗横行的地方了。
果不其然，只是过了一小会，两旁就可以看到有一些小艇开始靠近了。
“确认了，是索马里海盗的小艇。” 在舰桥里，埃姆登正在监控着那些小艇的意图。
“机枪手们注意，”穆勒在舰内通讯里说，“如果他们继续靠近，允许你们进行警示射击。炮组，如果他们做出任何敌对举动，直接自由开火。”他想了想，接着说，“距离信息稍后会到。”
“埃姆登，”他回过头对着埃姆登说，“把一门主炮转向他们。准备好强制波动装甲，我们来看看他们的反应。”
哐当——
防护板重重地砸在船壳上之后是电动机高速运转的声音，一门主炮慢慢地指向了靠近的小艇。在初升旭日的照耀下，还能隐约看见火炮闪出的寒光。
通常而言，施加压力的确是一个非常有效的手段，但当施加压力没有达到预期效果的时候，问题就要棘手很多了。
砰砰砰砰砰——
远处一道道红色曳光划过黎明的海面，铃木已经和海盗交上火了。在小口径火力方面，铃木的底气要足很多——斐伊拥有数目极多的机炮，依托海雾的科技可以轻松地撕碎那些粗制滥造的海盗小艇，而穆勒的埃姆登除去主炮副炮就只剩四挺机枪了。
哒哒哒哒——
绿色的曳光为黎明又增添了一道绚丽的光彩，那是埃姆登的机枪开火了。索马里海盗们看起来终于决定要对自卫火力弱很多的埃姆登下手了。
砰——
接着开火的是那些副炮组。但就算埃姆登的副炮和机枪同时射击，火力密度也比不上斐伊的机炮。唯一令人庆幸的是防御奏效了，在连着被打碎了几艘小艇后，剩下的海盗直接丢下了他们落水的同伴跑了。
“怎么办，那些落水的人我们要停下来救吗？”通讯中传来了铃木的询问。
“不，我们不能在这里停下，”穆勒回答说，“搞不好上船之后他们还会威胁到我们和那些新人的安全。”
“那我们丢几个救生筏吧。”
“好主意。还得给他们一点水。”接着他回头对埃姆登说，“埃姆登，靠近他们，我们准备推几个救生筏下去。”
哗哗——
几个救生筏从甲板上被推下去之后，两艘船便继续迎着初升的旭日朝着东方驶去。
航行十分的漫长，甚至只有之前前往格陵兰的那一次才可以与之相提并论。因此在相对安全的海区航行时，穆勒把驾驶台让给了船上那些学习舰船驾驶和指挥的毕业生，这是个让他们丰富实际操作经验的又一个好机会。当然，为了防止发生一些事故，埃姆登会一直在舰桥里看着他们。
“早上好，长官。”
“早上好，新人们。”穆勒微笑着回应。船上的空间有很大一部分空间都是开放的，所以他在去货舱的路上碰到那些新人很正常。
“真是奇怪。埃姆登，这里怎么会多出来一个货柜？”对于穆勒来说，除了聊天听音乐，在空闲的时候泡在货舱或底舱里就是最能打发时间的方式。
“都有记录的，不会多出来吧……”
“不，我不记得有这种尺寸这么小的货柜。”穆勒看着手中的终端，一边努力回忆着，“奇怪，这个货柜什么时候被弄上船的？”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埃姆登在通讯里说，“看这个货柜的颜色标识和编码也不像是装有什么危险品。”
穆勒拿起自己的终端扫描了一下货柜的编码，这个货柜确实装载的是和它的颜色标识相符的机械零件，不过由于不是港口工作人员才有的货物装卸专用终端，所以并没有扫描出其他的细节。
哐当——
穆勒最终还是决定把货柜打开了，小尺寸的货柜，一个人打开并不费劲。
还好穆勒之前在格里芬工作过一段时间，不然他肯定会吓一跳的。
虽说他确实差点被吓一跳。
这个货柜里面并没有和上面写的一样装的是机械零件，而是一个没有完成的人形素体。没错，这个货柜里装着一个人形素体，还是个半成品。就像是直接从生产线里抽出来装进货柜的那样，大部分主要部分，比如说四肢和核心全都没有安装。
“奇怪，为什么我的船上会有这么一个‘半成品’……”
“我找到了这个货柜的记录，之前我通过舰内运输系统运到底舱里去过。”埃姆登把货舱的装卸记录发给了穆勒，接着说，“应该是之前还没有去海军学院的时候和那些设备一起送上船的。”
“算了，留着就留着吧……”
“指挥官，他们似乎在罗经的校准上遇到了一些问题。”埃姆登在通讯中向穆勒说，“需要我出手帮忙吗？”
“不，你在一边看着就好，”穆勒回答道，“你引导他们按照流程重新再来一遍，在他们出明显的差错的时候你再出手纠正。一会他们结束之后你就叫大副来值班，我先去休息一会……”
……
2065年7月下旬，第三周，印度洋
路程已经过半了，第二段危险的航程也要来了。
马六甲海峡，自古以来海盗猖獗的地方。尽管这里受到了E.L.I.D.的污染，但这条航道作为印度洋-太平洋航线上重要的连接点依然在发挥着自己的作用。
破碎的陆地，众多的岛屿，无疑为海盗的活动提供了绝佳的隐蔽处。而在这些巨大岛屿之间，有着众多的海峡与内海，被绵长的海岸线包围。这些内海与海峡塑造了众多天然港口与航运要道，在新航路开辟后便成了东西的重要交通枢纽， 来往商船众多，货值高昂，又缺乏武装保护，是最好的袭击目标。
20世纪90年代冷战结束后，世界贸易迅速发展，东南亚海域作为国际通道的重要性愈加凸显， 马六甲海峡、新加坡海峡、圣贝纳迪诺海峡等航道每天穿梭来往着世界各地的船只，海盗活动自然也是越来越猖獗。21世纪初，经济的衰退，政局的动荡一定程度上也加剧了这种情况。
但所有人都没有选择，要走海路到东方去，那里就是必经之路。
“我们很快就要进入马六甲海峡了，”穆勒在广播中说，“比起索马里，那里的海盗无论是作案手段还是拥有的设备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所有人都把你们的眼睛睁大点！”
在通过海峡时，由于航道狭窄，这次两艘船保持了严格的纵队行进。
在穿过马六甲海峡和新加坡海峡的时候，所有人都保持着高度紧张，好在最后没有海盗袭击，最后的一段危险航程算是安稳地过去了。
……
“再见，祝你们好运。”
“再见，也祝你们好运。”
穿过了连接南海与太平洋的吕宋海峡，穆勒和铃木至此分道扬镳了。铃木继续向东北方向走前往横须贺，而穆勒则转向北方前往青岛。
只不过一会，他们就经过了日本最南端的领土八重山郡，进入了中国的东海。
“我们已经进入了中国的领海了。”埃姆登说道。
“他们应该发现我们了吧……”
果然，在穆勒还没有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雷达屏幕上就出现了三个光点。其中有一个应该算是比较模糊的光斑，另外两个倒是很清晰。
“有询问信号接进来了，”埃姆登提醒说，“是中国海军的。”
“开应答机。”
“是。”
嗖嗖搜——
三架飞机先后掠过了“埃姆登”号的上空，速度之快以至于穆勒的眼睛只捕捉到了残影。
呼啸渐渐地远去了，许久，天空中渐渐传来了涡浆引擎的声音。
“确认了，是他们的飞行艇。”埃姆登一边说，一边在全息影像里投影了出来。
“唔，很久没有这么大的飞行艇的……”
最终，在两架飞行艇的“护送”下，“埃姆登”号抵达的位于青岛的海军基地。
和“要塞港”横须贺一样，这里也建造了规模巨大的地下船坞，不过比起横须贺，青岛港的防护墙上安装了更多的防御设备。
“这里……也是我来过的地方……”不过埃姆登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人听见。
轰隆——
随着一声巨响，船坞平台算是到底了。接着穆勒便让埃姆登放下了舷梯，自己则和埃姆登跟在那些毕业生和工作人员身后下船了。
果不其然，自己刚刚踏上码头，就有人等着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