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小】《引线》第一章
“ 自然现象,长期,在某地肆虐,盘踞而上。” 今天第一节课数学课。 不出意外,我又迟到了。 我自认为是个非常有自制力的人,妄想在收假前的一个晚上赶完所有作业第二天早上再充满精气神的开启新的一天,万万没想到我还是失策了。 那个超级无敌励志的计划在我和朋友的电话中慢慢从我的脑海里离去不留一丝痕迹。没错,我一个字没写的在网吧奋战了一夜,最终拿下了本赛季的MVP,“峥服世界大魔王”这个称号从此称霸赛场。 值得鼓励的是,在我双眼红肿之际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二十五分的时候,我竟然想起了还有做作业这个天大的事情。然而由于我已无力再奋战下去,只能背负着第二个人格对我本体的唾弃回到家倒头就睡。 第二天也不出意外的起晚了,我只好顶着个鸡窝头跑去学校。 报应,我应得的。 我的数学老师姓刘,是个脾气极端暴躁的女人,在她的课上睡觉是可以拉去操场上在全校面前批斗的程度,我有幸被她抓到过,那天是我最不堪回首的时日子,至今不想回忆起来。 此刻我站在教室门口,铿锵有力的喊出了报告二字,她没有给我一个眼神。 我硬着头皮又喊了一次,她才放下三角板朝我走来,怒气冲冲。 “陈峥宇,你今天又是什么情况?” “你那个破社团又有人摔跤了?” “还是又有人拉肚子了?” “我和你说过不要一天一门心思搞你那个破社团!耽误学习耽误高考也没见搞出什么名堂来!你现在已经过度沉迷了,越来越像个小混混!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 我看着刘永莉皱的能夹死苍蝇的眉毛,还有向我飞来的唾沫,这一连串的攻击差点让我不知道如何应对。 思来想去捡了个最可靠点的理由说:“昨天社团活动结束的太晚了,早上没起得来,对不起老师。” 许久没有听到声音,在我以为她不会搭理我的时候,刘永莉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有那个时间你看我的数学看到睡着该多好!”然后踩着高跟转身回到讲台上,拿起三角板啪的一声按在了黑板上继续构造几何模型。 我的内心小声说了一句看数学确实容易睡着,然后在门口掏出了数学课本,开始了今天的第一节罚站课。 社团活动是个我每次迟到都用的借口,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渐渐的老师们对我的这个摇滚社团有很不好的印象,不过只限于对那些所谓的经常摔倒和拉肚子的社团朋友。 我从小就是个酷爱新鲜事物的人,也喜欢尝试很多新鲜事物。而玩摇滚做音乐又恰恰是在我枯燥乏味的生活中能让我开心快乐的事情,所以我打算一直坚持下去。 五中的摇滚社团加上我只有四个人,我是乐队主唱,因为大家都还是学生经济能力有限,再加上学校也没有出些什么扶持政策,我们的社团就是个表面上看着很牛逼,其实穷的一批的课外钻研小组。 不过这也不妨碍我们四个快乐,至少我每天都能在这个社团中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看着时间慢慢流逝,终于等到了下课,我疲惫不堪的结束了罚站,回到座位上准备趴着补一下觉,书包震动了一下。 我直觉是手机欠费提醒,但有时候直觉也是错的。 下一次打开手机是在我中午放学回家的时候,竟然是贴吧的消息,随手点进去看了一下,私信那里吸引了我的注意。 点开一看,那个人问我“那要出来见个面聊聊吗?”我很疑惑怎么会有人给我发这种消息,点开了他的主页,里面一个帖子换起了我的回忆。 时间显示为一个月前,楼主问“嘉兴有没有一起玩说唱的”,点赞数量为0,评论数量为2。 我再往下一划,果不其然,一条我的评论一条他的评论,我发的“有”,他回我“私”。 我玩摇滚,也搞点说唱,不过周围人对这些东西都不太了解,我能交流的人也很少,一个人玩总是差点意思,老早就想找个同好。 正好刷说唱吧的时候看到了这个帖子,我也正好真的点进去回复了。 我那个时候还不知道的是,这个帖子会成为我生命中的一个转折点,因为这个帖子我才能在走过人生弯路之后,还能看到人生原来尽是坦途。 说实话对于网友见面我还是有一点紧张的,但是想着都是俩男的有什么好害怕的,要是能找到个兴趣爱好相同的人也不亏。 不知道怎么想的,我俩聊了半天后决定在公交车上偶遇,奇怪,荒谬至极。 对于第一次见面我非常重视,在周末很早的就起了床。头发很久没剪有些长了,刘海也过了眉毛,我拿起梳子好好梳了一下,戴上了黑框眼镜,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觉得自己爆帅。 瞥到桌子上那瓶黑色的指甲油,想到第一印象非常重要,我的摇滚人设永远不倒。于是开始坐下涂指甲油,完事了之后背起书包出门了。 按照计划我上了27路公交车,环顾了一下发现我那网友应该还没到,插上耳机开始听歌。 听了一会儿有些困了,看着窗外飞奔而过的树,我强撑的眼皮最终还是没忍住闭上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有人把我的一直耳机摘了下来。 “那个……你好,是mc_av吗?”是一个声音很好听的男生在和我说话。 我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看到一个人影,早上九点的太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他身上是一块一块的。 刚醒时候我的脑子总是那么的迟钝,反应了好几秒我才反应过来,mc_av是我们俩的接头暗号。 我边揉眼睛边点头说:“啊对对对,是我是我。” 眼前的人也变得清晰起来,我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短袖,戴着顶鸭舌帽的男生,虽然戴着帽子,但我猜他是寸头。 此刻他一只手拉着吊环,另一只手撑在我座位的靠背上,我被他圈住了。 奇怪的是我没有感觉到不适,那种感觉具体的我也描述不出来,可能是第一次和网络上的人在现实中见面的新奇感,也有可能是其他什么我没有捕捉到的东西。 我们下了车就在路上聊了起来,这条马路很漂亮,安静和舒适。两边人行道旁,铁栏上长满了爬山虎,是这个季节最特别又最常见的标志,每隔几米就种有一棵大树,热风吹来,唰唰声在静谧中添了一笔。 我听他说话有些结巴,以为他太紧张了,到后来才反应过来他好像有点口吃。 他告诉了我他叫孙权,很真诚的看着我说就是那个孙权,我也相当大方的告诉了他我的名字叫陈峥宇。 我好像在那天打开了一扇奇怪的天窗,外面是被雪覆盖的山,没有太阳,只有无尽的白色在不停的缠绕、缠绕。 而存在好像不是纯白色,我可以在上面染上我喜欢的任何颜色。 所以我开始描绘,创造,续写,弹奏,临摹,想象。 我喜欢创造属于自己的空间,在特别的世界里享受自己的精神情绪,从不让他人靠近。 直到今天我打开了门,让他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