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文论笔记十:斯皮瓦克庶民研究与后殖民主义批判(杨宁老师相关课程)

第十章.斯皮瓦克庶民研究与后殖民主义批判
一.引入
后殖民主义三大代表,赛义德,斯皮瓦克,霍米巴巴。斯皮瓦克是一位印度女性,出生时印度仍处于英国殖民主义下。师从保罗德曼(解构主义理论家,“耶鲁四人帮”之一),1967年完成博士论文《巨轮:叶芝诗歌中抒情之声的几个发展阶段》,也在此时接触到德里达(《论文字学》),1976年着手翻译《论文字学》(译者前言很重要),翻译期间与保罗德曼和解构主义学者希利斯·米勒等人都沟通过,并且得到了德里达亲自的指点和认可。之后发表了许多她自己的著作和文章。1978年《女性主义与批评理论》,1981年《国际主义框架下的法国女性主义》,1985年《底层人的研究——解构历史编纂学》,同年《三个女性的文本与帝国主义批判》(非常重要),1987年《在他者的世界里》,1988年《底层人能说话吗》(非常重要),1999年出版自编论文集《后殖民理论批判——迈向当下正在消失的历史》,期间又出版不少论文集,2012年《全球时代的美学教育》。
解构,女性主义,后殖民,马克思主义,这四个关键词基本概括了她的学术特点。
二.结构理论与结构实践
1.解构主义基本思想
解构主义针对的就是结构主义。结构主义认为一切事物背后都有一个稳定的秩序,这种稳定在于看似表面上有很多差异,但实际上是共同的。这种思想最大的问题即是,当它强调一种稳定秩序或者稳定结构时,就必然会导致对事物之间的差异和复杂性采取忽视态度的倾向。结构主义一定程度上是相当自然的,毕竟人们为了寻求一种稳定控制带来的安心感,必然会忽略复杂性。这种行动会导致某种中心化,权威性的诞生,最终结果就是建立了某种权威,同时使个体产生对于中心的一种极大的迷恋。
解构主义不是去中心,不是否认中心,而是时时刻刻提醒人不要忘记中心的存在和影响。在这种意义上讲,解构主义的方式一定要避免形而上学。它要让人意识到真理的局限性。解构主义要去解释真理的产生,只有这样那些被中心所构建的结构掩盖的他者,才可能出场。
2.对“他者”的解构
回顾拉康的镜像理论,自我永远是在他者中出现的,如果没有他者,就会去建构一个他者。例如西方作为自我时,作为他者的东方往往被建构成一个野蛮的模样,以展现自我的文明。斯皮瓦克特别要强调的是,不要追求“同”,而是追求“异”,这就体现了她对他者的三个结构策略。
(1)反对某种中心主义傲慢(这种傲慢更多的,指的是那种以关心,在意为幌子的道德关怀式傲慢)
许多第一世界的文学文本中蕴含着一些难以察觉的傲慢,他们无法真正的代表底层人说话,所表达的也只是自己预设的底层人形象,这些傲慢大多是根深蒂固的。
(2)摒弃个人特权(重点体现在其女性主义立场上)
许多第一世界女性会有着对于第三世界女性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来自于个人特权,包括教育(最常见),知识,家庭环境等一系列因素(权利)。当然,斯皮瓦克承认自己也无从逃脱。
(3)解构式阅读(尤其注重文学作品)
斯皮瓦克认为,文学具有可能性。因为文学相较其他学科,体系的意识形态性是相当薄弱的(文学书写个人经历,且并不指向唯一一个目标)。
3.对康德思想的解构
康德的美学思想分作美感和崇高,美感是合目的又无目的的。合目的即符合内心的某种心意状态,某种内心结构。无目的即个体认为这种符合内心结构的状况应该是人类共通的,因为个体不抱有功利性。崇高事物则具有“无限大”的特点,它不合目的但又合目的。它所合的不是前面所说的目的,因此会产生某种痛感。而合的目的并非功利性而是某种理性,某种道德伦理理性或某种崇高精神,因此会使得痛感渐渐转化为快感。因此康德曾言“美是道德象征”,道德就在崇高上。
康德在谈论道德时,是从人出发的。(传统而言会从社会等等地方出发)(“人是目的”)但是道德能不具有个体差异性吗?所以康德提出了人所具有的“绝对律令”,其基于某种人的共同感,寻求某种普遍性。
在康德的美学理论也好道德理论也罢,一个很重要的落脚点就是普遍性。而斯皮瓦克试图对这种普遍性进行解构。即认为康德在探讨道德时,是基于所谓的普遍道德的。而普遍道德是怎么来的,是康德对他者的一种建构。康德预设了某种理性人与粗鄙人的差异,人都是理性的,都是能纳入这个结构的。但是斯皮瓦克的质疑就是,不具备这种能力的人,是否还算是人。在此之上,斯皮瓦克认为康德的所谓道德理论和美学理论都是“少数人的理论”。
三.庶民研究
在斯皮瓦克那里,庶民=属下=底层人。
1.对克里斯蒂娃和詹姆逊的反思
克里斯蒂娃有一本书《关于中国妇女》,斯皮瓦克认为,克里斯蒂娃在这本书中“面对着如此陌生的中国女性,克里斯蒂娃居然敢根据自己有限的西方汉学家的资料,大胆的展开论述或者想象”,其背后隐藏着“西方的优越感”,以此来呈现西方主体对西方客体的想象。由此,斯皮瓦克开始分析女性主义的问题。她认为所有西方女性主义首先要反思的不是女性和男性的问题,而是女性内部的“他者”问题。所谓女性自由,和第三世界的女性毫无关系。
詹姆逊的民族寓言已经分析过了,在这里不做过多展开。
2.庶民研究
于是斯皮瓦克开始思考,如何为底层人民发声。
(1)庶民与无产阶级
无产阶级是一个有自身主体意识的团体,而庶民是缺乏主体性的,是历史中的沉默的存在。而且,庶民显然不能说话。
(2)对庶民话语的反思
所谓试图为第三世界发声的本土知识分子,由于其所掌握的知识永远与西方知识体系暧昧不清,所以其所谓的发声只是在与西方话语体系互动和协商的过程,反而会导致第三世界的底层人民的被遮蔽。这就导致了一个悖论,即对于庶民的研究始终会是一个单向的过程,庶民没办法回应,不能构成沟通。
四.殖民话语的批判实践
斯皮瓦克在文学上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维度,即消解中心,强调为第三世界妇女发言。以《简·爱》为例,斯皮瓦克认为这部小说有着典型的男权立场,而且很多女性主义批判,不由自主的复制了西方的帝国主义公理。即对于女性和男性关系的研究,依然建立在西方和东方的基础上,其中蕴含着对于他者的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