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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水仙 | 冲峣】《将军三百年》穿过三百年时光来爱你

2022-10-05 22:33 作者:茕浅  | 我要投稿

        “听说了吗?少帅最近有点奇怪。”

        “我听服侍少帅的小兵说,少帅最近总是一个人自言自语神神叨叨的。”

        “我也听说了!少帅是不是中邪了?”

        “要不咱们去找个道士来驱邪?”

        “你去找?”

        “咳咳,这种立功的机会还是让给你吧。”

        聚在一起讨论的几个将士忽然感到后颈一阵冷飕飕的凉气。

        “聊什么这么热火朝天的,让我也听听?”

        他们僵着脖子转过头,看到李炬峣居高临下地朝他们露齿一笑,手中的剑“蹭”地一声出鞘,在阳光下反射着冷光,仿佛下一秒就要架到他们的脖子上。

        “没......没什么!”

        李炬峣看着作鸟兽散的手下,黑着脸将剑收了回去。

        “我说你这么大火气作甚么,要不要喝点凉茶降降火?”

        一个带着调笑的声音倏地在李炬峣耳边响起,而周围的士兵们却置若罔闻,仿佛什么也没听到。

        李炬峣烦躁地蹙起眉,这个声音出现在他脑海中已经是第三日了。

        他从不相信神鬼之说,因此三日前当他听到这个声音时以为是敌国使的鬼魅伎俩,提着剑把营帐方圆百里都翻了个遍,可那个声音还在他脑海里喋喋不休。

        本以为是哪来的孤魂野鬼上了他的身,打算过几日去寺庙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但当听到那个声音自称是缙国三百年前的战神疾冲,李炬峣就耐不住好脸色了,冒充谁不好居然冒充他最敬仰的疾将军。

        当时营帐里的案几就被他气得一掌给拍散架了。

        疾将军绝对不可能是这种轻浮又懒散的人,吃了贼心豹子胆敢侮辱他从小到大的信仰。

        因此他决意要让这个小鬼付出代价,出多少香火钱都行,一定要让这小鬼魂飞魄散,只是此刻他拿这个声音束手无策。

        李炬峣忍不住黑了脸,一言不发地回到自己的营帐,都怪这个声音,自己的手下都以为他中了邪。

        那个声音还在喋喋不休:“我都告诉你我是疾冲了,你怎么就是不信呢?我看到你书案上还有当年我写的兵书,想必你一定很崇拜我吧。”

        李炬峣攥紧了拳:“你休想骗我,你哪点像疾将军了!疾将军可是缙国的战神,铁骨铮铮,三百年前在龙骨坡以性命守住了整整三日,缙国才得以存活发展成如今的泱泱大国。”

        “哦?那你知道我当初为何守了三日吗?”

        李炬峣想纠正这个声音的自称,但他急着揭穿这道声音的真面目,冷笑道。

        “你若是疾将军怎会不知,自然是敌方混入我方军营截断了救援的道路。”

        “这我倒是真不知。”

        “现在你总演不下去了吧,连疾将军的生平事迹都不知,你......”

        那道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微冷不似先前,那股凌厉的气势一时将李炬峣震住了。

        “孝昌帝为了掩饰皇亲国戚贪污受贿导致军中粮草补给良莠不齐之事也真是煞费苦心,连史书都给篡改了。也对,毕竟我死无全尸无从辩驳,活着的时候处处苛待军中将士,死后倒给我安了个战神的名头。”

        李炬峣微怔,下意识开口反驳:“你在胡说些什么......”

        “历朝历代都是由胜利者书写自己的丰功伟绩,三百年前的记载你确定就是真的吗?”

        李炬峣一时语塞,不知为何当他听到那道声音中隐约的悲凉,竟开始动摇自己的想法。

        “说这些正史有什么意思,不如你说说我有过什么野史,本人亲自来给你打假。”

        那道声音话锋一转又变得懒散起来,方才沉重的气氛一扫而空。

        李炬峣却没有再像先前那般争锋相对了,忽然觉得这个小鬼可能也并非卑鄙无耻之徒,虽然在他脑中三日,但也没有伤害他的身体。

        心一软便接了话茬:“先前有野史说疾将军打仗回来后经常去百花楼,现在缙国的百花楼还经常打着疾将军的幌子做生意,分明只是无从考究的野史,竟拿来招徕客人,疾将军肯定不是那种沉迷酒色之人。”

        “是真的哦。”

        李炬峣感觉自己拳头又硬了,咬牙道:“你有什么证据?”

        那道声音轻笑道:“证据我自然是有,当年百花楼的头牌便是秋水姑娘,还有春桃姑娘、元霜姑娘、巧颜姑娘......”

        李炬峣又气得猛地拍了一下新换的案几,把刚准备进来汇报的小兵吓得放下帘子一溜烟跑了。

        “你这是胡说八道!你以为随便编造几个名字我就会信你吗?”

        “不逗你了,我当年去百花楼确实是真的,不过是因为百花楼内有缙国的暗线,我只不过是定期去那边打探情报罢了。”

        李炬峣轻哼一声,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

        “还有野史说疾将军一生未婚是因为苦恋他多年的好友诸葛轩......”

        这次还未等李炬峣说完,那道声音就气急败坏地怒道:“放他娘的屁,诸葛老贼活着就败坏我的名声,死了还不放过我!”

        李炬峣心中偷笑,又一本正经地问道:“可是我听说诸葛轩英俊潇洒,才华横溢,疾将军若是暗恋他倒也无可厚非。”

        “分明就是诸葛老贼喝醉了之后胡说八道,究竟是谁还传了出去!难怪当年有段时间别人看到我和他走在一起眼神就怪怪的,他要是还活着我一定要缝上他的嘴。”

        李炬峣听着这道声音崩溃的怒吼,终于感觉找回了场子,心中舒坦极了,装模作样地安慰了一下便美滋滋地去用膳了。

        到了傍晚时分,外边传来一声悠扬的鹰唳声。

        李炬峣倏地站起身,脸上露出喜色:“是追日回来了!”

        不知为何,三日前追日在他没有命令的情况下离开了军营,他心中一直担忧追日的安危,现在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终于松了口气。

        李炬峣掀开帘子快步走了出去,追日从空中盘旋着稳稳落在他的臂膀上,看起来并没有伤处。

        李炬峣伸指抚摸着追日油光滑亮的羽翼,轻声责备道:“这几日去哪贪玩了,让我好一阵担心。”

        追日扑闪着翅膀,昂首鸣叫了几声,像是在回应他的话。

        李炬峣沉浸在追日回来的喜悦中,没有注意到一向话多的那个声音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深夜,李炬峣已经陷入了睡梦中,在微亮的光线中,一道虚影从李炬峣的身体里钻了出来,穿帐而出。

        追日也从营帐外的旗杆上飞下来,亲密地在那道虚影身上蹭了蹭。

        在月光下,那道虚影渐渐凝实,现出了一个身穿铠甲,英武不凡的身形,俊朗凌厉的轮廓中盛着一双含情目。

        正是三百年前早已战死的疾冲。

        “我白日里听到那个小家伙养了一只鹰叫追日。还当是学我,未曾想到三百年后我还能再见到你。”

        疾冲勾唇一笑,眼中是粼粼月光:“追日,许久不见。”

        追日激动地扇动着翅膀跳到疾冲的手臂上:“主人,我好想你。”

        疾冲轻叹一声:“原本还在奇怪我都死了三百年了怎么又变成鬼魂了,现在看到你我便明白了。”

        三百年前,龙骨坡。

        疾冲立在城门上望着密密麻麻蜂拥而来的敌军,仿佛知道他们已经孤立无援,只是在苟延残喘,如同疯狗一般不畏死地攻城。

        “报————”

        疾冲沉着脸抬手示意。

        “将军,朝廷传来旨意让我们务必守住龙骨坡三日,援军已在赶来的路上。”

        疾冲心中冷笑,谁能想到他戎马半生最后却要因为那群蠹虫死在这,面上却不动声色,只颔首表示知道了。

        转身便吩咐下去,所有将士务必死守龙骨坡,若龙骨坡被攻破了,敌军便可直抵都城,破城之日便是缙国亡国之时。

        为了他们的亲人朋友,为了缙国的和平安宁,即便牺牲他们的性命又何所惜,这便是他们当兵的使命。

        到了第三日时,川龙军中的士兵已只剩半数,而敌军却前赴后继不知疲倦。

        疾冲疲惫地对着追日笑了笑,脸颊上溅满了鲜红的血珠:“要不,追日你先走吧,我是飞不走了,咱们两兄弟好歹也得活一个不是?”

        追日焦躁地扇动着翅膀,迟迟不肯离开,盘旋在疾冲的头顶发出阵阵悲鸣。

        疾冲却没有再回头看,一步一步,缓慢却坚定地朝着敌军的方向走去。

        史书上记载龙骨坡一役,疾冲率领川龙军守到了最后,无一人生还,短短一行字下是万千将士的鲜血。

        李炬峣曾无数次翻看这段史记,用手指抚摸过每一行字,心中战栗不已,恨不得能穿越回三百年前与疾冲并肩而战,不叫英雄白骨浸血。

        李炬峣自己都不懂为什么会对一个三百年前的人产生如此强烈的情绪。

        他对疾冲写的兵书倒背如流,如饥似渴地翻阅疾冲生平所有的事迹,试图从泛黄的书页中触摸到一星半点疾冲存在过的痕迹。

        他从未见过疾冲,但却仿佛认识了很久。

        他在心中勾勒疾冲的模样,将他捧成心中的神明,高高在上,因此当听到那道声音自称是疾冲时才那么愤怒。

        李炬峣一边气愤于自己心中塑造出的完美的神像被打碎,一边却不由自主地被疾冲所描绘的那个充满烟火气的将军所吸引。

        不再是神明,而是他可以实实在在触碰到的人。

        这让他心中产生了一丝奇妙的感觉,一丁点不切实际的妄念,也让他迟迟没有动身除掉那个孤魂野鬼。

        李炬峣在睡梦中发出了几声呓语,让追日收敛起了激烈的动作。

        疾冲如同白日里李炬峣那样伸手抚摸着追日的羽毛:“为了复活我丧失了三百年的法力,值得吗?”

        追日依恋地蹭着疾冲的指尖:“主人,我等了三百年就为了这一刻。”

        疾冲转头望向营帐内,李炬峣正毫无知觉地睡在床榻上,丝毫不知道自己视若珍宝的追日正是三百年前疾冲的追日,也不知道追日想要的只有他的身体。

        疾冲头疼地看着满眼期待的追日:“复活我也便罢了,可怎么能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你这是要毁我一世英名。”

        追日委屈地低鸣一声:“我只是想给主人找一具最好的身体,李炬峣的身体和主人最契合,并且是缙国的皇子和少帅,这样主人又可以重回战场了。”

        疾冲失笑,挑眉道:“可我打了十多年的仗,现在又能重活一回,我想过得轻松点,每天只想喝点小酒睡个懒觉。”

        追日傻眼了:“那那......我再去找具身体?”

        疾冲轻敲追日的小脑袋:“那是自然,你可不能动我的忠实崇拜者,记得去找一具濒死的身体,切勿伤人性命。”

        追日见复活有望,又精神抖擞地飞去找适合疾冲夺舍的身体了。

        疾冲回到营帐内,看着睡得正香的李炬峣,轻笑道:“小家伙,看来我还要再打扰你几日了。”

        说完便化作一阵轻烟钻回了李炬峣的身体中。

        李炬峣第二日醒来发现追日又不见了,这次倒没那么着急了,估计出去玩几天又会自己回来。

        今日军中进来了一批新兵,他身为少帅要亲自去操练一番,因此一大早便去比武场带兵了。

        途中疾冲又免不了多嘴指导李炬峣比武的招式,毕竟三百年前他可从来没见到过这么崇拜他的人,自己的好友又是损友。

        虽然李炬峣对他没个好脸色,但那也是为了维护他的名声,这让他相当受用,越看李炬峣越顺眼。

        李炬峣听了疾冲的指导之后发现确实出招更流畅了,反倒觉得自己态度太差了有些愧疚。

        暗自心想疾冲这人脾气真好,不仅没对他发火还指导他武功,殊不知疾冲对待旁人可没那么亲切,笑眯眯坑害好友的事迹那是数不胜数,因此被反坑回来也完全不值得同情。

        李炬峣对疾冲的态度当即好转了许多,还拐弯抹角地问有没有什么心愿他可以帮忙。

        疾冲也察觉到了李炬峣的转变,心中暗笑,这小家伙真好哄,以后他可得护着点,别被人三言两语骗走了。

        一天的操练下来,李炬峣热得汗流浃背,便叫小兵去打点热水过来准备沐浴。

        当他站在浴桶前准备宽衣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那个......我要沐浴了,你能把眼睛闭起来吗?”

        疾冲看到李炬峣微红的耳根,差点笑出来,一本正经地回道:“都是大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

        李炬峣与自己手下在一起自然没这种担心,但不知为何在疾冲面前,他忽然觉得很尴尬很羞耻,半天都下不去手脱衣服。

        疾冲义正辞严地说:“身为缙国少帅怎么扭扭捏捏的,难不成还怕我占你便宜不成?”

        李炬峣恼羞成怒,低吼道:“反正你不准偷看我沐浴!”

        端着一盆热水过来的小兵被这一声怒吼吓得一哆嗦,水差点没洒出来。

        “少帅,水我放这了,我我我肯定不会偷看少帅沐浴的!”

        小兵这一声回复响亮得半个军营都听到了,军营上空久久回荡着那一句话,瞬间让军营炸了锅。

        李炬峣看着地上那盆热水,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

        疾冲在他脑海里笑得前俯后仰的:“哈哈哈,这可不能怪我啊哈哈哈哈哈哈!”

        疾冲眼看着李炬峣的脸越来越黑,终于收敛了几分,忍着笑意说:“只要你把眼睛闭上,我自然就看不见了。”

        “当真?”

        李炬峣相当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他感觉疾冲满嘴胡说八道,在他这没半点信誉。

        但是总不能眼睁睁等水凉透吧,也只能选择相信疾冲的话了,便闭着眼宽衣解带踏进浴桶中。

        疾冲对于自己欺骗小孩这件事没有半点羞愧,自己这个年纪都能当李炬峣的祖宗了,看看又怎么了?

        疾冲的目光从李炬峣的脖颈流连到线条凌厉的锁骨,顺着肌理起伏的弧度到了紧实分明的腹部,侧腰柔韧而流畅的线条仿佛能被手掌轻而易举地握住。

        目光继续往下便看到了隐藏在水波潋滟下的美景,若隐若现。

        疾冲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立刻被警觉的李炬峣发现了。

        “你在干嘛!”

        疾冲轻咳道:“你闭上眼之后我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觉得有点无聊罢了。”

        李炬峣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是放松了下来,毕竟以他的认知怎么可能知道某人那么无耻呢。

        疾冲目光躲闪地又看了几眼,眼前晃过四溅的水珠和凛冽的肌肉线条,他忽然觉得有些热,喉咙干涩,目光不知道往哪放,光听着水声都会浮想联翩。

        疾冲在心里唾弃自己,疾冲啊疾冲,你还算是个人吗?

        问了三遍后他很快想通了,他本来就不是人啊,他是个鬼,而且很快就要复活了。

        想来追日也不可能给他找一具年纪大的身体,他与李炬峣年龄怎么就不般配了?

        想到这,疾冲再也不悠闲了,他现在迫切希望追日早点回来,这样他才能解决他的终身大事啊,只能看不能摸这也太折磨人了。

        接下来几日,李炬峣对疾冲爱答不理的,至于原因。

        那日之后但凡李炬峣想沐浴,门口必定守着一排士兵严阵以待,挺着胸膛吼道:“誓死守卫少帅的安全!”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黄花大闺女,沐浴都需要人守着。

        李炬峣暴躁得想砍人,又砍不到疾冲,气得天天操练士兵,可怜那群新兵刚来便接受炼狱一般的训练,每天累得半死不活叫苦连天。

        罪魁祸首疾冲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可别把自己心上人给气跑了,成天笑脸相迎,哄人的甜言蜜语不要钱似的往李炬峣身上使。

        “阿峣,你穿这身铠甲可真是英姿不凡。”

        “哼!”

        “阿峣,你这几日武功进步了不少,真是悟性惊人。排兵布阵之事我也略懂一二,有什么疑问不如跟我讨论讨论?”

        “嘁!”

        “阿峣,我知道疾将军不少秘辛,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总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疾冲还是将人哄回来了,成天乐颠颠的和李炬峣“打情骂俏”。

        李炬峣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分明自己都还没搞清脑子里孤魂野鬼的来历,但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疾冲的态度和纵容竟然让他丧失了所有的防备心,还幼稚地闹脾气。

        这种感觉就仿佛......仿佛他在被疾冲宠爱着。

        李炬峣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让他悚然一惊。

        不知是否疾冲说的谎言过于真实,精心编造了每一个细节,比起只言片语的史记,疾冲说的仿佛才是真实发生过的。

        而就在疾冲的描述中,他心目中疾将军那个神明一般的形象如同幻梦一样变得虚无缥缈,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鲜活更真实的形象。

        他仿佛能够看到三百年前疾冲是怎么和好友打闹聚会,会笑会闹也会出糗。打仗时也不是全都胜券在握,有过失败也有过痛苦。

        而这个形象开始渐渐与疾冲合二为一。

        这让他有种错觉,疾冲仿佛真的就是三百年前的疾将军,是那个他从小敬仰,心心念念多年,被当成信仰的疾将军。

        美梦真的会成真吗?还是他只是沉溺在疾冲编织的幻境中?

        李炬峣既想去相信又害怕相信,甚至觉得如果疾冲是骗他的话,那么就这样骗他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李炬峣心想,也许这就是山野精怪的诡计,用他最渴望的东西来击溃他的内心,再占据他的身体。

        这几日李炬峣有些恹恹的,平日里带兵倒是与往常一样,只是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总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一边擦拭剑锋一边发怔。

        疾冲本来担心李炬峣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但当李炬峣回避和他聊疾将军的话题时,他心思一转便明白了,小家伙恐怕还是不敢信他。

        不过也是,以他现在这个鬼魂的状态,难不成来段人鬼情未了?

        追日啊追日,你到底何时才能回来,再不回来我的终身大事可要泡汤了!

        疾冲心中焦急,却不敢显露半分,每日依旧插科打诨逗李炬峣开心,翘首盼望追日带来好消息。

        皇天不负有心人,几日后的深夜追日悄悄地回到了军营。

        “主人,快随我来!我刚寻到一具合适的身体,受了重伤很快就要没命了,现在去夺舍刚刚好。”

        疾冲闻言面露喜色,但很快便转头看向熟睡中的李炬峣。

        自己不告而别,小家伙会伤心吧?可......自己这状态也没办法给李炬峣留下书信。

        疾冲犹豫了一瞬后咬咬牙跟着追日离开了军营。

        第二日李炬峣醒来,觉得营帐内空荡荡的。

        奇怪,往常每日晨起疾冲都会跟他道声早上好,今日怎么那么安静?

        李炬峣有点心慌,试探着开口:“你在吗?怎么不说话?”

        他的声音回荡在营帐内,像是沉入深谭的一颗石子,没得到任何回应,安静得可怕。

        李炬峣脑中空白了一瞬,巨大的失落和悲伤涌了上来在胸腔内翻江倒海。

        因为这几日他太冷淡了,所以那个鬼魂都不愿意继续骗他了吗?

        他......真的消失了吗?

        李炬峣愣愣地坐在床榻上,不知过了多久,小兵撩开帘子进来汇报,他才意识到今日练兵很快就要开始了。

        “知道了,我马上就来,你们先自己练一会。”

        李炬峣整理了一会自己的情绪,面上恢复了平静。

        他弯起唇角笑了笑,这样也好,假的终究是假的,得不到的东西就不要再给他念想了。

        另一边,疾冲躺在医馆中疼得龇牙咧嘴,追日在一旁无语凝噎,扭过小脑袋一副没眼看的模样。

        “主人,你先前受过比这还重的伤,那时候你可淡定了,现在怎么那么夸张。”

        “哎哟!我三百年都没这么疼过了,突然给我来这一下哪扛得住啊,唉,现在要是阿峣在身边照顾我就好了。”

        追日翻了个白眼扭头便从窗口飞了出去,眼不见心为净,见色忘友!

        疾冲本来想着复活后就赶紧去找李炬峣,结果刚一夺舍就疼得眼前一黑,路都走不动,更别提去军营了,再不快点找大夫,刚复活就又要变鬼魂了。

        疾冲无奈之下只能先养伤,所幸这具身体的素质相当不错,这么重的伤养了半个月便大有起色了。

        等伤好转了一些,疾冲翻看了身边的物品,猜测这具身体之前应当是个赏金猎人,武功颇高,光随身携带的金银财宝就有不少。

        疾冲掂了掂金子的分量,咧嘴一笑,这下去找阿峣的路费不用愁了。

        时间过得很快,距离疾冲离开已过去三月光景。

        李炬峣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耳边再也没出现过那个声音,只是偶尔他会倏地恍惚一下,怀疑之前发生的事究竟是真的还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

        军营里的士兵们倒是又嘁嘁喳喳地私下讨论了起来。

        “少帅没有自言自语了,也没有对我们发火,但我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不仅不发火了也不怎么笑了。”

        “你们没发觉少帅这段时间都没有提过疾将军了吗?”

        “没错!就是这点很奇怪,以前少帅天天提疾将军激励我们,现在怎么不提了?”

        不管是真的还是幻想,但在他心中存在了二十多年的神明确确实实消散了,以至于他每次开口想提起疾将军,脑海中浮现的都是那个鬼魂调侃他的模样。

        看到兵书时会想起来,用膳时会想起来,沐浴时会想起来,才短短几日就已经渗透进了他生活的点点滴滴。

        李炬峣烦躁地将书盖在脸上,抱臂躺在床上,外面隐隐传来将士们练武的怒喝声和兵器碰撞的哐当声。

        他却觉得——好安静。

        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么安静,一颗心像是坠入了冰川之下的深海,阒然无声。

        那孤魂野鬼没能占据他的身体,却偷走了他的心。

        “报告少帅!上头传来旨意让我们三日后前往龙骨坡剿匪。”

        李炬峣翻身坐了起来,蹙眉道:“龙骨坡?哪来的匪徒敢在缙国的圣地作乱。”

        “是从南边流窜过来的一群盗匪,最近驻扎在了龙骨坡附近兴风作浪,百姓苦不堪言,龙骨县令前几日上报朝廷请求派兵剿匪。”

        李炬峣心里正憋着一股气,听到此事怒意更盛:“那还等什么,赶紧修整一日便出发,早去一日百姓便早一日安心。”

        “是!少帅!我这就下去点兵整顿。”

        第二日清晨李炬峣便带了一批兵快马加鞭赶往龙骨坡。

        等到了龙骨镇,本以为县令会让他们尽快出发剿匪,但没想到县令并未面露急色,反而有些悠闲,招呼将士们吃好喝好。

        李炬峣拧紧眉头:“县令这是何意?当务之急应当是剿匪,请县令告知行踪于我,我们好商讨对策。”

        县令笑眯眯地捋了捋胡须:“原本应当如此,但昨日不知从哪冒出一位侠肝义胆的江湖人士,单枪匹马捣毁了匪徒大半的据点,现下只剩一些流寇,不足为惧,只等少帅明日过去收尾回禀即可。”

        李炬峣听此对那位江湖人士有些敬佩,便笑道:“如此倒省事了,也不知是哪里人士,明日倒可以去结识一番。”

        县令摇摇头:“据人描述的穿着打扮,倒像是位赏金猎人,可无人知他从何处来,不过名字倒是有趣得很,少帅一定感兴趣。”

        李炬峣见县令卖关子,来了点兴致:“此人唤何名?”

        “那人说自己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叫疾冲。这不正与我们缙国的战神同名同姓,因此百姓都说这是战神看不惯贼匪在他的埋骨之地作乱才显灵呢!”

        李炬峣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砸在了桌上,平静的眼底骤起波澜。

        “少帅,怎么了?”

        “没事,手滑罢了。”

        李炬峣掩饰地回道,已然是神思恍惚,勉强应付了几句便离开了宴席。

        疾冲......会有那么巧的事吗?

        这晚李炬峣彻夜未眠,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笑自己走火入魔。

        第二日,李炬峣率领着军队来到了龙骨坡前。

        他莫名有些胆怯,骑着马在原地踌躇不前,战马不耐烦地打了个响鼻,显然已经跃跃欲试了。

        李炬峣低骂一声,用力一夹马肚子往龙骨坡疾驰而去。

        待深入龙骨坡,便听到远处传来打斗声,应当就是那位江湖人士了,李炬峣勒马吩咐手下分出一批人马将这一片包围起来,另一批随他前去绞杀剩余的贼匪。

        马蹄声愈来愈近,疾冲听声就知道是军队的战马,啧了一声,将拇指和食指放到唇边,吹出一声响亮的口哨召唤追日准备撤退。

        空中传来一声鹰唳,李炬峣猛然抬头,这身影他再熟悉不过了。

        追日怎么会在此处?

        李炬峣的心突然开始嘭嘭嘭乱跳起来,他策马扬鞭,加快速度往那个方向冲去。

        疾冲正准备离开此处,很快便发现这里已经被军队层层包围了,剩下几个贼匪还在对他穷追不舍。

        疾冲眯了眯眼,看来今日免不了同军队打交道了,希望不要耽误他去寻阿峣。

        这时追日从空中盘旋而下,落在他手臂上:“主人,前方带兵的人是李炬峣。”

        疾冲喜上眉梢,什么叫得来全不费工夫,有缘千里来相会,瞧瞧他与阿峣这缘分,隔了三百年还是接上了。

        疾冲刚把追日叫回来,便抬抬手臂示意它可以先离开了,追日用翅膀狠狠扇了疾冲几下,气咻咻地离开了。

        疾冲这下也不逃了,拔出剑就朝那几人冲去,还算计着卡时间,要让阿峣看到他惩恶扬善的英姿。

        等李炬峣勒马停在不远处时,正好看到疾冲杀了最后一人,血珠顺着刀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疾冲蒙着面与李炬峣遥遥相望。

        李炬峣坐在马上轻喘着气,紧紧盯着不远处的身影,很帅气,还有一种让他格外熟悉的欠揍的气质。

        疾冲用手指理了理自己凌乱不羁的发型,心想,这还不迷死你?快点来投入他的的怀抱吧。

        李炬峣冷笑一声:“来人!把这个可疑之人捆起来!”

        手下迷惑了一瞬,昨日大人不还说想结识这位侠义之士吗?怎么今天就变了副面孔?但还是听从命令包围住疾冲。

        疾冲心想坏了,时间太久他都忘了自己不告而别的事情,这下也不耍帅了,立马认怂。

        “哎哎!各位军爷,我方才可是在帮你们剿匪,我绝对是良民呐!”

        李炬峣一个眼刀过去:“此事得等调查后再说,现在先捆回去。”

        疾冲只得扔了剑束手就擒,被捆了还不老实:“轻点轻点,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和你们少帅日日夜夜同床共枕过的人。”

        李炬峣气得厉声喝止:“闭嘴!再胡说八道就把你嘴也堵起来!”

        疾冲无奈又宠溺地说:“好好好,阿峣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些私密之事等我两独处的时候再说。”

        这下周围士兵看他两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各种使眼神,挤眉弄眼,动作却也一点不含糊,将疾冲捆得结结实实,毕竟李炬峣才是他们的老大。

        等回到了龙骨镇,李炬峣吩咐手下把疾冲扔他房间,手下互相交换眼神退了下去。

        疾冲闷哼了一声,倒床上不动了。

        李炬峣冷眼看着:“你又在骗我,刚才不还一人单挑吗?”

        疾冲语气有些虚弱:“阿峣,我前几个月重伤,最近痊愈了便赶着来找你了,先前不告而别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

        李炬峣神情松动了几分:“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脱了我衣服自己看,好大一个疤呢。”

        李炬峣抽出剑几下划断了疾冲身上的绳索,抱臂一脸审视:“那你说说,你怎么变成人了?还有追日为何与你在一块?”

        疾冲站起身松了松筋骨,笑着接近李炬峣。

        李炬峣当即拔剑指疾冲,警惕道:“停!你站在那说就行。”

        疾冲无奈地举起手:“这事说来也很离奇,我确实是三百年前的疾冲,而你的追日也是三百年前跟着我的那只苍鹰,所以你应该懂我为什么复活了。”

        李炬峣感觉心中的猜测终于被证实了,当他看到追日出现在疾冲身边时,便隐隐感觉出什么。

        疾冲趁着李炬峣晃神的片刻,夺走了手中的剑扔到一旁,将李炬峣困在自己怀中。

        “你!你干什么!”

        李炬峣刚被这个消息冲击到,又被疾冲搂在怀里,整个人像被煮熟的虾子。

        疾冲丝毫不慌,将唇凑到李炬峣红透滚烫的耳边:“我早就想这么干了,在看到你沐浴的时候......”

        李炬峣眼前一黑:“你之前果然是骗我的!你你无耻!”

        疾冲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将李炬峣压在榻上,眼底泛着温柔缱绻的波光,说出的话却格外不要脸:“追日说阿峣的身体与我是最契合的,不如来试试到底有多契合?”

        疾冲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三两下就把李炬峣身上的衣服解开了,滚烫的手掌在李炬峣的身上四处点火。

        李炬峣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浑身发软,整个人也晕晕乎乎的,只觉得疾冲灼热的吐息要将他烫熟了。

        直到疾冲凑上来吻他的唇,李炬峣才找回几分意识,偏过头去推开疾冲。

        “所以,你真的是疾将军?我......”

        疾冲不爽地狠狠咬了李炬峣的唇:“你就这么喜欢疾将军?张口闭口就是疾将军如何如何,你到底爱我还是爱他?”

        李炬峣嘶地痛吸一口气,不知道疾冲发什么疯:“你不就是疾将军?”

        疾冲单手擒住李炬峣的下巴,强势地破开唇齿,以不容抗拒的蛮横长驱直入肆意扫荡,将李炬峣的质问变成断断续续的呜咽。

        直到吻得李炬峣的唇瓣变得红润泛着水光,才满足地啄吻道:“我不管,你只许爱疾冲,不许爱疾将军。”

        李炬峣陡然发现疾冲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心底反而踏实了下来,心中是满溢的欢喜和满足。

        然而当疾冲的手掌握住了他从未有人触及的领域时,他的呼吸变得紊乱起来,低喘着慌乱地想要推开疾冲:“这是别人的客房,你不要胡来......”

        疾冲一脸不满足地舔了舔唇,勾着李炬峣的耳垂轻吮:“你算算我憋了多久,现在终于能碰到你了,我可忍不住。”

        言罢将身子往前顶了顶,已经滚烫灼热到蓄势待发了。

        李炬峣急促地喘了一声,疾冲压根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覆着薄茧的手掌摩擦过他最敏gan的部位。

        李炬峣一想到眼前这个人便是他念了这么多年的疾冲,更加心潮澎湃,呼吸又重了几分。

        疾冲看到李炬峣在他身下难以自控的模样,眸色幽深,喉结上下滚动,又凑到李炬峣耳鬓沙哑动情地耳语:“阿峣,你看起来好美味,真想将你拆吃入腹。”

        轻佻潮湿的声音携着滚热的气息钻进李炬峣的耳中,李炬峣眼尾泛着动情的红,终于闷哼一声,手指痉挛着抓过疾冲的后背,眼瞳也变得湿润起来,浸着水光格外动人。

        疾冲俯身轻柔地吻了吻李炬峣的眼角:“难怪我先前从未碰到心仪之人,原来你在三百年后等我。”

        李炬峣闭着眼,回过神来就听到这句话,眼眸泛起潮意沾湿了眼睫。

        他想说点什么,却感觉胸口鼓鼓胀胀什么话都说不出,鼻尖窜上一股酸意,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落泪。

        他想告诉疾冲他有多爱他,这份爱可能早在十多年前便已萌芽,中间隔着三百年的时光仍然炽热滚烫。

        只是这份爱找不到发芽的土壤,因为他爱的人早已化作尘土消散在岁月的洪流中。

        他爱那个史书上记载的英姿睥睨的疾将军,但他更爱现在这个走下神坛沾染人间烟火的疾冲。

        疾将军是他的信仰,而疾冲是他的爱人。

        这晚烛火摇曳倒映着此起彼伏的身影,垂落的帷帐遮住了一片旖旎风光。

        第二日,军队准备出发回营。

        将士们看着自家元帅和昨日被绑回来的可疑人物从一间客房走了出来,一个个露出他们果然有奸情的眼神。

        疾冲踏出门后吹了个口哨召唤吹了一夜冷风的追日。

        底下的将士们一看顿时又是一阵骚动,不得了,连少帅的雕都听这人的,他两这是发展多长时间的奸情了啊!

        李炬峣凌厉的眼神扫过去,一群人跟鹌鹑似的缩了缩脖子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

        疾冲脸皮厚得很,丝毫不在乎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反而还很想炫耀一下。

        看到没,旁边这人,我的。

        李炬峣头疼地拉着疾冲走远,被这么多人看见,想来消息很快就会传到父王耳中,该怎么解释疾冲的来历呢。

        疾冲知道李炬峣的担忧后拍拍胸膛,大言不惭道:“怕什么,我养你!”

        李炬峣欲言又止,很想告诉疾冲他已经不是疾将军了,现在只是一个赏金猎人而已。

        疾冲神秘地笑了笑,勾勾手指让李炬峣将耳朵凑过来。

        李炬峣脸一红,想起昨晚的细节,捂住耳朵:“你又想干什么。”

        疾冲噗嗤笑了出来:“阿峣你在想什么,瞧你脸都红了,放心吧,我是真有秘密告诉你。”

        疾冲凑到李炬峣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只见李炬峣的神色变得越来越兴奋,恨不得立马带着疾冲去见父王。

        疾冲朝着李炬峣得意地挑眉:“怎么样,这下不担心了吧,恐怕你父王还得奉我为座上宾。”

        后来,缙王悄悄挖出了三百年前孝昌帝的墓葬,金银财宝数不胜数,奢靡至极,这些大多充当了缙军的军费。

        疾冲记仇得很,当初孝昌帝是怎么纵容皇亲国戚搜刮军费的,死后又都还了回来。

        李炬峣带疾冲回去见缙王后,也不知道两个人私下里聊了些什么,聊完后缙王便对疾冲换了个态度,不仅支持他两人在一起,而且热情邀请疾冲担任缙国将军一职。

        疾冲本想拒绝,他觉得当一名赏金猎人也挺好的,但当听到缙王说李炬峣身边有两名英俊帅气的副将后,便立刻改了口风。

        从此缙国又多了一个骁勇善战的将军,并且和缙国三百年前的战神同名同姓。

        缙国军营内。

        “唔......疾冲!我们明日还要上战场你就不能消停点!”

        李炬峣红着脸试图从疾冲的桎梏中挣扎出来。

        疾冲卸下风尘仆仆的铠甲,凑上去索吻:“放心,我心里都有数,阿峣,先让我抱抱,都三日未见到你了。”

        李炬峣又心疼又无奈:“才三日而已,你别那么没出息好吗?你刚回来赶紧休息会吧,还有,你手这是往哪摸!”

        疾冲将额头靠在李炬峣额上,疲倦地闭上眼,声音无比温柔:“阿峣,我们曾经错过了三百年的时光,所以哪怕一日,我都不想再与你分开。”

        李炬峣心底一软,胸口微烫,将疾冲拥入怀中:“疾冲,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不只是三百年,哪怕一千年后,我们的名字也会一起永垂青史。”

        他的爱人曾经是久远年岁中残存下来的只言片语,后来穿过了三百年的时光来到了他身边。

        从此再也没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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