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娘同人」星之梦（完整版）
万字警告 ooc抱歉 微科幻 少量群星要素
这是小金船号返回地球的世界线
终于，小金船号启动了引擎，马头星云被甩在身后，群星被拉成炫目的直线从舷窗外划过。地球，家乡，即使离别已有百年，我依然抑制不住再见的喜悦。
从象征家出来后，我和黄金船被安排在巴黎市中心的顶级酒店，吃穿用都有服务员送上门，人身自由也没有被限制。黄金船忍受不了无聊，拉着我几天内逛遍了巴黎的名胜。
“呜咻，训练员，我们逃跑吧，附近的路我都已经探清楚，就算扛着训练员也不会被追上。”黄金船把收拾好的行李丢在我面前。
“没用的，船。在这个时代仅凭我们两人是没法逃出升天的，更何况小金船号还在他们手上。而且我觉得，那个黄金船元帅正希望我们逃跑，然后把我们抓回来。”我转了下身，继续躺在沙发上看书。
“诶欸？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宝冢纪念为什么要高抬腿？”
“杀了你哦。”
“这就是答案。”
一个军官着装的人类礼貌地敲了两下门，然后推了进来，“打扰一下，两位，黄金船元帅在等你们。”
地面车把我们送到了降落时的机场，我们登上了黄金船元帅的私人飞船。
这艘飞船内部的装饰比特快还要豪华。黄金船元帅坐在沙发上，只穿着一件长袍睡衣，披着长发，晃动着手中的酒杯。她的样子就像正经时候的黄金船，不过整整三年的担当时间我也没见黄金船正经过几次。
“二位居然没有试图逃跑，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会尽我所能回答你们的问题，同样的你们也要回答我的问题，我们就用一问一答的方式吧，出于尊敬，你们先请。”
“你这家伙到底是谁……”
“给我等一下啊，船！”我急忙抱住黄金船的腰，把她摁到了座位上，“抱歉，如何称呼，不是……该死……”我急得快要哭了出来，不论哪个黄金船我都惹不起。
“我叫黄金船，为了和这位黄金船区分，叫我元帅好了。另外这个问题不算。”
“多谢，我叫托雷纳。元帅阁下，请问从什么时候开始，马娘的地位高于人类？”
“从古至今。二位从哪里来的？”
“一百年前的平行宇宙，大概是。这个世界的人类和马娘是什么关系？”
“马娘是少数物种，但是拥有绝对的权威。你们所在的世界呢？”
“数量上一致，就种族而言，是完全平等的。当今世界的组成是什么样的？”
“请看，”元帅挥挥手，船舱瞬间变暗，桌面上升起了太阳系的投影，她把从地球到小行星带的一部分截取了出来。“当今世界有七大势力。先是地球上的，象征：横跨欧非两洲，高度集权的帝制；里见：雄霸美洲，集团财力无人能及；特雷森和成田：分别居于亚洲和大洋洲，崇尚和平。然后是太空，目白：身处月球，遗世独立；爱丽：坐拥火星，科学技术领域独树一帜；人类：不愿臣服的反抗组织，分散在小行星带各处。以上，就是这个世界。所以，二位是什么关系？”
“担当……”
“我和训练员是一心同体的关系哦。”黄金船抢着回答到，仿佛在宣誓主权，我也只好点点头承认。
“对了，‘目白家和象征家友谊长存’是什么意思，组成同盟了吗？”
“准确来说是联姻，目白麦昆与东海帝王的结合，促成了两方的合作，我此行前往地球是参加有关共同防御人类的会议。我还可以告诉你们，爱丽与人类的关系较为暧昧，里见为了利益可以和任何势力结盟，而主张和平的特雷森和成田是矛盾的调和者。你们在被警卫舰队捕捉前还和谁见过面？”
“没有，否则肯定不会坐在这里。战争是不是快来了？”
“差不多，最近人类的态度愈发傲慢，我们理应做好最坏的准备。现在，有兴趣加入目白吗？”
“这个问题我们还要再考虑下，毕竟对世界的认识还是太少。我在象征的豪宅里看到了很多奖杯，马娘间的赛跑还在继续吗？”
“当然，这是划分马娘间地位高低的唯一方式，获胜者理应获得更多权力。你们的比赛难道是游戏吗？”
“不是的，马娘赛跑是一项运动，是跑者对身体极限的追求，传递的是永不放弃的精神。元帅之所以是元帅，一定也赢下了不少比赛吧？”
“终于开始对我感兴趣了吗。不过我可没有训练员的帮助，我所拥有的荣誉都是自己赢来的。”
“哈啊，那等我们到地方了就来比试一番吧。”黄金船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我会用训练员教的技能，让你输的心服口服的。”
所以这奇妙的胜负欲是会对自己生效的吗？
“会如你所愿的。我们快到了。”
“到哪了？”我一直以为飞船还没起飞。
“月球。”
舷窗的色彩消失，月球的表面充满了整个窗口，逼近的压迫感令人窒息。
现在是五点十分——不知道这是哪个时区的时间——我从无梦的睡眠中醒来。在月面下的城市里，由于缺少日升日落带来的明暗交替，我对时间的流逝丧失了感觉，钟表上的数字似乎走得时快时慢。
昨天黄金船与元帅连战十多场，双方互有输赢，最后也没分出胜负。此时黄金船正睡在我身边，做着魔王战勇者的大梦。
我悄悄地披了外套，带上门出去。
过道的灯不论白天黑夜都一样亮着，我转过几个弯，走进了电梯里。我想去月球表面，看看近在眼前却触碰不得的地球和太阳。
电梯升到了顶楼，但出现在眼前的仍然是苍白的过道。我一路向前摸索，走出了酒店，穿过公园，最后迷失在了像是商场一样的地方。
“唉……”我叹了一口气，不仅没看到外景，甚至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了。
“早安，托雷纳。”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到我面前。
“船？早安，元帅阁下。”元帅穿着便装，完美的身材曲线凸显出几分韵味。
“怎么了，酒店的床不符合你的习惯吗？多有怠慢，我马上安排给你换。”
“不是不是，不用那么麻烦，我只是醒得比较早，想去城外看看风景，但是一不小心迷路了。”
“顶部的瞭望台十点之后才开放。可以邀请你喝杯咖啡吗？”
清晨的咖啡馆还没有人，我和元帅在角落的双人桌坐下，各点了一杯咖啡。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子想得全是黄金船往我的茶杯里加入蜂蜜和辣椒。
“元帅阁下辛苦了，大清早还在四处找我。”
“跟着你的人自然不是我，不过打招呼的人只能是我，正好也想和你聊聊。”元帅优雅的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到，“没来得及告知目白城的特点，是我的疏忽。目白城建在月球，每一方空间都无比珍贵，因此建筑间都不会留有空隙。我们旁边的这面墙，它的背后是第一大道的上层路，上下两面方向相反。”
“恩……”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托雷纳可以讲讲和黄金船的事吗，你们是怎么相遇的？”
“呃……”三年前的记忆瞬间涌进脑海：黄金船用麻袋把我绑到了学院后山的海边去寻宝，然后我成了她的训练员参加了出道战。我大致讲述了一路胡闹过来的三年。
“真是有趣啊，我很羡慕你们自由的生活。”元帅温柔地笑了，丝毫没觉得这段经历有多离奇。“可是自由不是随意，你有考虑今后的处境吗？”
“今后的处境，我想过三种可能：第一是回到我所在的世界线，第二是在这个宇宙继续远行，第三则是留在目白。”
“你会选择哪种？”
“第一种。”
“如果做不到呢？”
“那也得等用尽所有方法之后再考虑另外两种。这是我个人的想法，我家船的意见也很重要。”我盯着她的眼睛说到。
“关于你们穿越世界线的原因，我询问了爱丽的首席科学家速子，她推测是你们的飞船的问题。”
“小金船号。”
“恩，她希望能拿到实物仔细研究一下，可以把小金船号暂借给她吗？”
“可以。”
“还有一件事，因为我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任由黄金船乱跑是不允许的，她的活动都必须被限制在目白家里，我们也会全力满足她的要求，希望你能转达我的意思。”
“我明白了。”
“不过你有选择的权利。下周我将作为目白和象征的特使前往里见，就合作进行谈判，你愿意一起来吗？不用急着做决定，启程前随时可以回答我。”
“好的。那个可以告诉我该怎么回去吗？我好像听到船在叫我。”
“真是拙劣的借口呢，是不喜欢和我独处吗？”
“不是的，我真的听到了她的声音。”而且越来越清晰了。
元帅抓住我的手点亮了手表，在屏幕上划了几下，一条红线穿过城市的立体模型，将两个点连了起来。“返回的路线已经规划好了，托雷纳要尽快习惯新的生活方式。”
“谢谢。还有这个菱形图标是什么意思，我在很多电子设备上都看到了。”
“这是里见集团的标志。”
“多谢，那我先走一步。”
我匆匆赶回客房，推开房门却发现黄金船已经不在了。
“这下完了，该去哪里找她。”
“训练员跑到哪里去了？居然不叫上我。万一被坏人骗了或是抓走了怎么办，训练员要注意保护自己。”从我背后出现的黄金船数落着我。
“抱歉，船。”
“要是不解释清楚做了什么的话，黄金船大人就要以三女神的名义，对训练员降下永远要和黄金船在一起的审判了哦。”她换上美少女的声线说道。
我完整地讲述了早上的经历，黄金船得知会被限制行动后心情马上降到了绝不调。我只好安慰她，答应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要马儿跳吗？”
“拿着这个。”元帅把一个令牌递到我手上，“目白的高级通行证，有了它可以在马娘的势力范围内通行无阻。”
我接过令牌别在腰间。“多谢元帅。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原本在目白家里陪黄金船一起无聊的我被单独带到元帅办公室，肯定不仅仅是为了赠送一块令牌这么简单。
“爱丽速子发来通讯，一起来接听吧。”
办公桌左侧的桌面抬了起来，垂直立在边缘，我和元帅的上半身被录入其中。一个身穿白大褂的马娘出现在了画面里，她叫爱丽速子，是我认识的超光速公主。
“哦呀，这位就是来自其他平行宇宙的人类吗，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可以让我检查一下你吗，我对你的身体数据很感兴趣哦。”速子毫不掩饰地审视着我。
我看向元帅，又转向速子，依然保持着沉默。
“嘛，不用害怕，我不介意人类的油嘴滑舌，我很爱我的豚鼠君呢。”
“闲话就说到这里，速子小姐，你的研究有什么新进展了？”元帅说到。
“当然，不过在此之前我想知道一件事，小白鼠先生，你的小金船号是哪里来的？”
“我不知道。”我回答到，“它的主人说原本就拥有。”
“原来是这样啊。根据我的研究，我发现小金船号的引擎非常特殊，它同时开启了超光速和时空跳跃的功能，换句话说，你以为每一次超光速航行只飞过了一段距离，但其实每次都是在跨越世界线。”
“那么可以通过逆向工程确定最初的世界线吗？”
“很遗憾，做不到。”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办法当然是有的，只要用以太相位引擎将你们送入高维度，就有可能找到你们的世界线，但是这个方法有三个难点。”
“请说。”
“首先是以太相位引擎，据我所知唯一一台在黄金手上。”
“黄金是？”我看向元帅。
“黄金是另外一支马娘势力，他们天性自由，居无定所，长期流浪在宇宙中，没有人能找到他们的踪迹。”元帅解释到。
“其次是启动引擎所需的巨量能源，你觉得呢小白鼠先生。”
“不会是引爆太阳产生的能量才能启动吧？”
“那倒不至于，不过全世界没有任何方法，可以释放出引擎启动瞬间所需的能量就是了。最后也是最具不确定性的一点是，高维度是从未触及过的领域，即使成功把你们送了进去，也不能保证就能找到正确的世界线。你懂其中的风险吗？”
“明白。”
“所以，从朋友的角度，我并不希望你去冒险，但是从科学的角度，我十分希望你能完成这场冒险，一次实践的数据是一百次实验都比不了的，如果你需要别人的想法作为参考的话，请记住我支持你。”
“托雷纳，”元帅忍不住发话了，“如果你想在这个世界线里远游，我不会拦着你，可要是你不顾生命乱来，我一定会阻止你。”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既然以太相位引擎是存在的，那么足以启动引擎的能源没理由不存在于世，想要利用好这强大的力量，最高效的方式只会是武器。从元帅和速子的对话可以得知，目白、象征和爱丽不具有这种武器，特雷森和成田主张和平，很大概率也没有，怀疑的对象只剩下了里见和人类。不过比起启动引擎，我更担心的是，如果其中一方真的掌握了这种力量，会对世界造成多大的伤害？
“元帅阁下，我决定与您一同前往里见。”
多亏了目白家的权势，瞭望台在营业时间结束后为我和黄金船额外开放十分钟。我们手牵着手站在天穹下，仰望着满天星斗的变幻。白天黄金船一刻也不曾安分，现在倒像淑女一般安安静静。
我想找机会说出以太相位引擎的事，可又担心时间不够，终究没能说出口。但是鸟入樊笼的生活不应属于黄金船，我一定会为她打破这囚牢。
于是全程无话。
元帅带领的目白代表团先行抵达巴黎，与天狼星带领的象征代表团会面，然后一同乘坐专机，前往里见总部的所在地，纽约。我们到达时已是夜晚，大都市的喧嚣尚未衰退，夺目的灯火将天空染成了混沌的棕色。
谈判的地点设在了里见大楼，一同出席的还有特雷森的樫本理子和成田的白仁。各方很快就公开军备和统一协调军队达成了一致，然而谈判的重点在于稳定币值、维持物资供应和限制里见与人类的贸易活动。唇枪舌剑从谈判开始就没有停过，甚至没人想过暂停去休息。我听腻了政客的话术，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里见大楼的顶部是仅对内部高层开放的自助式餐厅，凭借代表团的吊牌，我也被允许在此用餐。我端了一碟蛋糕一杯可可，坐到了窗边。
里见集团的总部大楼高耸入云，顶部的菱形设计展现着巨型企业的傲慢，即使是脚下充满科技感的城市和街道，也时常会被阴影扫过。真希望此刻黄金船就坐在对面，与我一同分享眼前的景色，就像在巴黎时一样。说起来，担当的三年里还没过类似的经历。
“呵呵，拥有目白通行证的人类可不多见呢，我记得上一个还是目白家的主治医生。”我回过头，发现大小姐里见皇冠已经不由分说地坐在了我对面。“喂，你有什么特殊本领吗？说说看呗，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我本不想与大小姐有太多交流，但转念一想，如果能以自己为饵料，能不能引诱她说出一些秘密：“嘛，我没什么特殊本领，单纯与黄金船元帅私交甚好而已。”
“欸？”大小姐似乎很惊讶，“是那种关系吗？”
“嗯哼。”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很不可思议吗，难道在你们眼里阿船是个很难搞定的马娘吗？”
“也不是啦，只是她那样的冰山美人完全不知道怎么靠近，你一定是用了什么绝招对吧？”
“我什么也没做哦，是阿船找到我的，她希望我能指导她跑步，然后我们就很自然地越来越亲近了。”
“原来你还是训练员啊，能教出黄金船那样水平的马娘，你很厉害哦——啊光钻酱，这边这边。”皇冠冲着正走来的光钻招手，“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刚认识的新朋友。“
“皇冠酱，没有给人添麻烦吧？”
“当然没有了，是吧？”大小姐向我使了一个眼色。
“是的，”我顺着她的话说到，“我和皇冠小姐聊得很开心呢。话说两位怎么都出来了？”
“稍微有点饿了。”光钻说。“他们讲得内容太无聊了。”皇冠说。
“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既然如此我们边吃边聊点有趣的话题吧。”
“我说，”皇冠切下一小块蛋糕送入口中，“你是专业的训练员吗？”
“算是吧，以前在特雷森中央学院任职过。”
“那太好了，我和光钻酱快到比赛的年纪了，可以请你来做我们的训练员吗？”
“我也很想见识见识两位小姐的天赋，可惜我已经和目白签订了长期合同，现在正在负责光明小姐和多伯小姐的训练。”
“区区合同撕了不就好了，里见可以给你更好的。”
“嗨呀，虽说我只是个训练员，但是现在局势紧张，这样做容易引起猜疑，甚至演变成国际纠纷。更重要的是，阿船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说到底还不是舍不得你的冰山美人嘛，明明我们也可以和你马儿跳。”
“大小姐说笑了。如果人类和马娘能和平相处，我也不会离开特雷森学院，成为两位小姐的训练员完全没问题。要是没有战争该多好啊，希望眼下的危机也能通过谈判解决。”
“无聊，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哦？大小姐喜欢战争？”
“当然啦，他们打得越厉害，里见就越强大。”
桌面下光钻的手悄悄扯了扯皇冠，示意她说得太过头了，不过我并不介意，还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虽然我没有时间充分证明答案之“是与否”的决定，但我心底已经有了几分肯定。
一个成功的商人，从不会把自己放在突出的位置，而是会以利益最大化为目标，游走在各方势力间。里见凭借其财力和广泛的电子产品，与各方势力相互依存无法分割，如果再大费周章搞出会威胁世界的武器，那么必然会被孤立针对，这与巨企的理念并不相符。
原本我是这么想的，然而大小姐的话提醒了我。他人的血流成河是里见的机遇，潜移默化间，便可以控制其他势力，这正是里见的行事风格。虽然我不会阻止里见的行为，不过大小姐傲慢的态度还是令我非常不爽。
“放心吧，你的愿望一定不会实现的。”
“速子小姐，方便和你谈谈吗？”我接通了和爱丽速子的私人通话。
“好啊，小白鼠先生想知道什么——再来杯红茶，豚鼠君。”
“麻烦可以讲讲人类的事吗？”
“人类啊，我知道他们在小行星带上造了两百多个居住站，会开采矿石卖到爱丽，必要的资源都是从里见和爱丽购买，大概就这些。”
“他们最近在做些什么吗？”
“原来你想知道这方面的内容啊，我没怎么了解过，外交和谍报的事是数码和航程在负责。晚上有我和黄金船元帅的例行通话，届时请数码来为你解答，如何？”
“有劳了，速子小姐。”
夜晚不会太遥远。我坐在会议室的角落闭目养神，每一次睁眼时间都在向零逼近。光线渐渐褪去，所有人脸上的五官扭成一团，我任由沉默将我拖进黑暗，与此刻的思绪一同寂静。
“真的能有和马娘一心同体的人类吗？实在是太尊了。”屏幕外传来了另一个马娘的声音。
“声音被听见了哦，数码酱。”速子侧着头说。
“诶？抱歉抱歉抱歉。”爱丽数码低着头腼腆地走进了画面。
“我才应该道歉，这么晚还打扰你们。”我说到，“有些事不得不找你们帮忙。”
“无论什么我都会回答的，无论什么都请说吧。”数码坚定地说。
“万分感谢。请问能不能告诉我有关人类的情报，要和时势相关的。”
“呣嗯，机密情报可以说吗？”数码为难地看着速子。
“挑些简单的说吧，我想小白鼠先生也记不住全部。”速子说到。
“可以叫我托雷纳。”
“好的，托雷纳先生。人类的内部分成两派，和平派和激进派。激进派主张推翻马娘的统治，并永久驱逐所有马娘，支持激进派的人占人类的大部分。而和平派主张人类和马娘平等相处，虽然支持和平派的只占小部分，不过一些马娘也加入其中，用身体力行证明平等是可能的。我们的地下组织就是在和平派的帮助建立起来的。但是前不久激进派重要成员晋升到了人类军队的重要职位，突然对情报网展开清剿，连和平派也有不少人被捕。情报网的四十七个节点只有三个尚存，但与下线的联系全部中断，几乎无法展开行动。”
“也就是说，人类近期发生的事都无从知晓？”
“我下达了撤退的指令，也许只有等残存的人员返回才能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人类的军事实力怎么样？”
“不到爱丽的五分之一，因为受居住站没有大型船坞的限制，人类不仅没能力造大型战舰，甚至连停放的位置都没有。”
“果然。”弱小的人类敢于撼动马娘的统治，肯定做好了充分准备。“数码小姐，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我送进人类？”
“不行！“话音未落，元帅立刻提出了反对。
“拜托。”我握住她的双手，贴到嘴边轻轻呼了一口气，“我必须去——数码小姐？”
“啊，哈，恩，可以做到，但是孤立无援对托雷纳先生来说太危险了。”
“没关系，我自有分寸，再说了，我们都需要情报不是吗。麻烦你安排一下，越快越好。”黄金船还在目白等着我。
“那么，明天下午四点的班机抵达爱丽，然后驾驶小金船号前往人类，可以吗？”
“我会照你说的做，明天见。”
速子拖走了即将晕倒的数码，元帅的房间里只剩下了我们两人。
“你还在想着以太相位引擎的事？”
“还有一线希望不是吗？元帅阁下也早点休息吧，我不打扰了。”
“等下，明天白天你有空吗？
“有，什么事？”
“早上八点，时代广场前见，我等你。”
今天的天气并不好，灰蒙蒙的云笼罩在城市上空，连大屏幕上广告炫目的色彩也被压抑。我想不明白元帅这么做事的意义，怀揣着疑惑，我踩着点抵达了约定地点。
时代广场前人潮汹涌，各种嘈杂的声音充斥耳膜，巨型广告牌上正在播放肯塔基州的马娘比赛，吸引着行人驻足观看。所幸我是原子而非尘埃，只消一眼便被元帅吸引。她戴着一顶软帽，身穿黑色短袖衫和紧身牛仔裤，肩上挎了一个棕色皮包，优雅的气质使她独立于人群。我拨开无数陌生的面孔，终于走到她身边。
“你也太迟了点，一个人等很寂寞的。”她挽住了我的胳膊。
“早安，元帅阁……”我正准备打招呼，却被她的手指止住了嘴唇。
“嘘，别让其他人知道我的身份，换个方法叫我。”
“我的错。可是阿船，你不是还要出席谈判吗？”
“把那些无聊的事全忘记吧，工作是很辛苦的，今天要好好放松一下。”
“所以来这是要做什么？”
“当然是把这里的店全逛一遍呀，好了，快点来吧。”
“喂……”不等我说完，元帅已经拉着我奔向了商店。
今天的元帅出乎意料的活跃，像是被黄金船夺舍了一样，大概是平时压抑地太久了，内心女孩子的那部分觉醒了。不论什么款式的衣服，于她都特别合身，虽然我百般推辞，她还是为我买了几套应季的服饰。
白色的雨丝从天空中飘落，细密而空灵，仿佛雾一般降临。街上的人群或是躲进店铺，或是撑起雨伞，而我面前她的背影，逐渐与黄金船逐渐重合。我们走进一家甜品店，我买了两个甜筒，与她一同坐在窗前享用。
“托雷纳……”
黄金船的嘴角粘到了奶油，我用手指刮去，抹到了她的鼻尖，她也不甘示弱，揩了点奶油抹到我脸上。
“训练员？”
“恩？”我猛然惊醒，才发觉坐在我身边的人是元帅。
“你的冰淇淋融化了。”
“哦……”我低下头，看见奶油流得满手都是。我赶紧吃掉了甜筒，去洗手间清理干净。
“呼，多谢款待。那么托雷纳，室内作战现在开始。”
“慢一点，我不认识路，迷路了怎么办。”
“那不更好吗。”她小声地说了句。
午餐是在快餐店解决的。粗略地回忆了一下，似乎成为训练员之后我就再也没吃过快餐，担当的饮食要有计划，连我也一同执行了。有一瞬间，我竟有些不习惯汽水的刺激。
“吃完之后你该回去了，我也差不多要去等飞船了。”
“再陪我去一个地方。“
地面车在道路上飞驰——我时不时看一眼手表——没一会就停在了竞马场门口。“托雷纳先去跑道上等我。”抛下这句话后元帅消失在了运动员通道。
不知道今天是没有比赛还是被包场了，整个竞马场静悄悄一片。我半蹲在地，触摸着保养良好但稍重的草地。
“托雷纳，帮我看看跑步吧。”换上运动服的元帅走上了跑道。
“预备，跑！”职业的习惯掌握了身体，我的视线紧跟着她的身影移动。
不错的起跑，可以抢到一个不错的位置，脚步有一些僵硬，应该是有段时间没跑步的缘故。进入中盘速度稳定，很好地分配了体力。在最后的直线，惊艳的末脚以万马无光之势席卷跑道，如果我能更早遇到她，一定会希望成为她的训练员。
但是没有如果。
“训练员，我跑得怎么样，可以给我点建议吗？”
“不得不说，你跑得非常好，不过稍微有点问题，你跑步的时候心事太多，脚步变换得不够及时。”
“我知道了，这次会注意的。”
“所以你到底在想什么，我的大元帅？”我喝住了打算再跑一圈的她，“今天，不，从昨晚开始，你清不清楚自己都在做什么？”
“我想让你留下来。”她转过身，红了眼眶，“你知道的，我和她是同一个人，连同对你的感情也是一样的，她不敢说出口的话我可以帮她说：我爱你，我不想看到你遇到危险。”
“可这……”
“让我说完，好吗？我从小受到的教育，一直在告诉我，要维护身为贵族大小姐的形象，但是我特别想像黄金船一样，自由自在不受束缚。所以，如果她同意的话，我可以和她互换身份，继续用她的方式陪在你身边，可以吗？”
这是她能抓住的唯一的飘渺的希望。
“不行。”
被我彻底斩断了。
“我也猜到了，你的回答，可是，为什么？”
“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喜欢黄金船，仅仅是因为她长得好看吗？当然不是，我爱她，是因为我们共同经历过的曾经、现在和未来，我们所拥有的共同的回忆，这是任谁都无法代替的。她已经改变了我太多，说我生命中无法分割的一部分。而当我们飞过亿万光年，我们的身体不再年轻时，回忆起过往依然能相视一笑。这就是原因。”
“呵，呵啊。”我轻轻地揽她入怀。“是我，输了。”
“从来就没有什么比赛。”
她主动推开了我，“抱歉浪费了你的时间，去做你的事吧，应该还来得及。”
“恩，回见。等等。”转身的一瞬间，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一直被忽略了的问题：“这个世界的我呢？”
“自从你来后我就一直在找，但是，没找到。”
“行吧，我一定会把那个混蛋给你带回来的。”
双脚不断远离地表，我意识到这是我最后一次踏上地球了。飞船冲出大气层，远远地掠过月球，目白城穹顶的反光照进我的眼睛。果然还是会不自觉地去想黄金船在做什么，才不是担心她又搞了什么恶作剧。
太空船缓缓降落在火星的表面，放眼望去，无边无际的赤红色沙土与天空连成一片，爱丽城孤独的矗立在荒原上。经过多年的环境改造，火星的空气勉强达到了可以呼吸的程度。
速子T把我带到了贵宾室，速子和数码早已在此等候。
“托雷纳先生，你的新身份是商人。”数码递给我一张身份卡，“去丰饶路找到马娘优秀素质，她的丈夫是和平派候选人，他能给你想要的情报。另外小金船号的操作系统里已经植入了人类的认证码，现在飞船停在机场，随时可以出发。”
“感谢你的帮助，数码小姐。”
“记住爱丽内部的紧急通讯，有新情报随时可以告诉我。“速子给了我一串号码，我很快记住了。“还有能不能麻烦你再带上两个人？他们要去协助情报网人员撤离。”
“可以。”在我的世界线，他们是我的同僚，数码T和航程T，在这个世界线，他们是爱丽高层的心腹。速子T不去吗？哦对，没了他速子就饿死了。
沿着数码规划好的路线，小金船号穿梭在小行星带里，很快我们就看见了此行的终点，人类最大的居住站，坐落于谷神星的至高号。
这个建造在小行星上的城市和目白城类似，主体在表面下，只有一小部分结构暴露在外。但是当我走下飞船才发现，所谓的居住站不过是挖出的一个大洞穴。人类没有资源去用钢铁和玻璃打造住所，大部分墙壁和道路仅仅是磨平了的岩石。
“我说，这些小行星离得那么近，会不会撞上啊。”
“不会的，附近的小行星上都安装了推进器，运行轨道是会到严格监控。”数码T解释到。
走出空港，数码T和航程T向我道过谢后，各自去往了任务的地点。我找了一家离空港比较近的旅店，以此作为落脚点。
“居然有外来者，不知道‘避难日’快到了吗？”老板狐疑地盯着我。
那是什么东西？“正因为大家都要逃了，我才从爱丽搞了点必备物资打算高价到卖掉。”
“你这小滑头，要是在以前我肯定叫警察来抓你，不过现在没必要了，多给点钱拉倒。”
“呵，老东西。”我不得不多付了一些钱作为封口费。
从旅店到丰饶路尚有一端距离，我搭上电车，希望能尽快见到候选人。数码说得对，在人类我是孤立无援的，我没法像在里见一样直接面对执权者，甚至连行动都得加倍小心。
“……兄弟姐妹们，我们蛰伏于此，于陨石上建立家园，又无时无刻不在与恶劣的宇宙环境做着斗争，难道仅仅是为了获得一时的安宁吗……”
电车被拥堵的人群逼停，远处的车顶上有人慷慨激昂地做着演讲，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是帝王T：“喂，他哪里受伤了？”
“他以前被马娘抓进地下室强制马儿跳，把盆骨坐碎了。”一个路人解答到。
好吧不管怎么样我心疼他一秒。
“……我们人类，同样是自然的造物，凭什么甘愿接受马娘的统治，既然她们不愿意接受平等，不愿意与人类和平相处，那我们必将以人类的手段，让马娘屈服。”
“她们都将拜倒在我们的脚下！”
“豆浆白倒！”我故意扰乱演讲。
“豆浆白倒！”周围一圈人也大声喊口号。
“豆浆白倒！”此起彼伏的呼声逐渐汇聚，形成了不可阻挡的浪潮。我趁机潜入人群，消失在洞穴中。
通天的楼梯和漫长的过道是为双腿准备的捷径，它能通到至高号的每一个角落。居住站只占了谷神星的一小部分，但我总觉得在脚下未开发的岩石中，暗藏着人类的秘密武器。
丰饶路是居民区的主路之一，这里的烟火气息十足，邻里间往来谈笑，小孩子在路边嬉戏打闹，而我行走其间并无违和感。
“夫人，请问您是优秀素质吗？”能在这里看见内恰，我反而感到无比的亲切。
“您是？”
“我是您丈夫的好友，找他有些事。”
“请跟我来吧。”
内恰夫人推开了自家的门，我多少也能猜到，她的丈夫就是内恰T。房屋的装饰朴素却温馨，现在刚过晚饭时间没多久，内恰T正在书房里看书。夫人为我们送上茶水，顺手带上了书房的门。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托雷纳，是爱丽的代表。”
“为爱丽做事的人类啊，你就不担心我是骗子吗？”
“您在特雷森学院任职过，对吗？”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我之前也是特雷森的训练员，您可能不记得了，我曾和您打过几次照面。我相信你的为人，而我怀抱着和你同样的理想才来到这里，所以你可以帮助我吗？”
内恰T摘下眼睛，用袖口擦拭了一下，又重新带上。“你想要什么？”
“尽可能多的机密情报。”
“这是我收集的谷神星上激进派成员的信息、近期的人事调动，以及部分内部文件。”一份加密文件发到了我的手表上。
“那‘避难日’是什么？”直觉告诉我，这个日子可能是突破口。
“据我所知，人类将向目白象征联盟开战，至高号上的居民要在一周内转移到其他小居住站上，因此开始转移的那天被称作‘避难日’。”
“近期人类是什么状况？”
“你在来的路上有看到什么吗？”
“有人在演讲，群众很愤怒。”
“就是这样。自从激进派逐步掌握权力，就不断鼓动对立情绪，狂热者做着不切实际的空想，四处寻找开战的借口。”
“另外请您帮我一件事，麻烦把我安排到激进派里去。”
“抱歉，我办不了。风险太大，我必须保护好我的妻子和孩子。”
“爱丽的情报网正在撤退，拿着我的身份卡，和他们一起走吧。”
“那你呢？”
“我要做我该做的事，以自由人的身份。”
内恰T沉思了一会，说到：“激进派全体会议三天后召开，我会上下打点好把送你进去，其他的就看你自己了。”
“多谢。”
群星在上，愿一切安好。
我在旅店里看了一遍内部文件，然后通过紧急通讯把整份文件送到了爱丽。我没有找到我想要的资料，只能寄希望于全体会议，试着从高层嘴里套出些什么。
内恰家出来后两天，我得知他们跟着最后一批情报网人员平安撤回了爱丽。数码T多次要求我一同撤离，我全都回绝了，因为就算最终没能获得有用的情报，我也可以趁着‘避难日’转移。
会议的地点在上层的体育馆，两侧的看台上坐满了激进派成员。场中央安置了一个简易的站台，四角的投影灯照向中央，一个男人的渐渐清晰。
“各位同仁，安好，我是最高执政官。首先，请允许我向为人类伟大事业做出奉献的各位，致以由衷的感谢。”
场馆内响过一阵热烈的掌声。
“自三十五年前，第一批反抗的先驱脱离地球的掌控，踏上了谷神星荒芜的表面，我们人类如同漂泊无依的无根草，面对着马娘的阴影和长久的孤独，终于在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后，在此地站稳了脚跟。
“然而有些人不但不感恩先辈的付出，反而一厢情愿地，妄图与马娘和平相处。各位，我们该用什么方式惩罚这类人？我听到了绞刑？不不不，我们不是屠夫，暴行只会让更多人心生怨念，导致所谓的平等思想更加泛滥。
“接下来，请由我来讲解人类的复仇计划。各位都知道，为了避免小行星与居住站发生碰撞，我们放弃了舰队，把推进器嵌入了小行星里。而现在，它们将取代战舰，成为我们的利剑。小行星，或是其碎片，将轻松地撕碎马娘舰队的防御，毫不留情地落在城市里。
“正如我刚刚所说，要对主张和平者施以惩罚，但遗憾的是，即使大多数人并不接受这一思想，却认同了它的存在。因此，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那就是：今天，将谷神星，连同全部的居民，作为人类的第一次反攻。我为各位准备了撤离的专机，会议过后，请即刻转移至安全的居住站。”
经久不息的掌声遮盖了一切反对的声音。一瞬间，我的血液几乎凝固，冷汗从后背一直渗出到手心。我必须把这一消息尽快传递出去，趁着人群欢呼之际，我逃出了会场。
“喂，你去哪？”门口的保安拦住了我。
该死，如果是黄金船的话，这时候会怎么做。
我一个健步冲上前，一拳砸在保安脸上，他没发出声响就倒在地上。我头也不回拔腿就跑，直到跑到最顶层的观景台，确认周围没有人才停下来。
“速子小姐？”我急忙拨通了紧急通讯。
“什么事，小白鼠先生？”
“快通知元帅，人类要用谷神星撞击地球，以此威胁马娘放弃统治……”
“抓到你了，人类的叛徒。”
我急忙捂住手表，猛然回头却被来者打中了胸口，冲击力压制了肺的扩张，我一时间没能喘过气来。
“我从你同和平派的人见面开始就一直在跟踪你，现在终于被我抓到了。”桐生院葵冷眼看着我，“你就在这里见证毁灭吧。”
“你这钢之意志没学到家的卑女。”我直起身子，拍了拍衣服。她的力量还不足黄金船的一半，要不是我没有防备，轻易就能抗下来。
“嘴还挺硬，那这个呢。”
她关上了观景台的门，按下了一个按钮，我背后的玻璃窗全部打开。该死。一股强大的气流将我卷入太空，我的身体逐渐远离地面。
哈啊，哈啊，我大口喘息，呼出的水汽凝成冰雾，却没有氧气吸入肺中。他们的嘲笑，或是飞船引擎的轰鸣，我什么都听不到，心跳大约是震动，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太空里好黑啊，看不见星云的色彩，寒冷均匀地分布在每寸皮肤，我不由得蜷缩起身子。
一万次对不起，船。但是她已经听不到了。
太阳模样的聚光灯照亮了繁星点缀的帷幕，黄金船穿着女神般的长裙，踏上了透明的广阔舞台，她牵起我的手，我的手放在她的腰间，一同跳起了梦幻的华尔兹。
一曲完毕，我们在月光下对视，她的嘴动了动，不过没有发出声音。忽然间，强烈的白光充斥着全世界，背景的宇宙逐渐扭曲破碎，黄金船的礼服变回了熟悉的决胜服。
“喂，训练员，再不醒来的话就戳你眼睛了哦。”
我还活着。
“对不起，船，对不起，差点就没法遵守和你的约定了。”我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发觉自己正躺在黄金船怀里，而桐生院已经不见了踪影。
“训练员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啊，真是的，以后行正义之事的时候叫上我一起啊，接下来去哪？”
“空港，小金船号，你知道怎么走吗？”
“知道啊，训练员想了什么我全都知道，不论什么时候想的都是我，稍微有一点感动呢。”
又一次被黄金船公主抱起，依然如此有安全感。
“船，你是怎么到这来的。”
“一生一次的肉身跃迁，训练员一定要牢牢记住我的恩情哦。”
“这么重要的能力，为什么用在我身上，不值得……”
“训练员不要害羞嘛，黄金船大人的命定之人遇到危险，难道还有比这更值得的事吗。”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有危险？”
“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们是一心同体的关系啊，你的想法和感受我全都知道。”
所以一心同体是陈述句不是重马场吗？
黄金船一路冲进了空港，我们登上了小金船号。飞船强制脱离船坞，朝着月球驶去，然而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堵墙，一堵由战舰构成的墙。
我急忙打开了与元帅的通话：“元帅，这是在做什么？”
“正如你所说，就在刚才，人类向全世界宣战。谷神星脱离小行星带，向地球飞来。我等奉命在此拦截。”
“请先等一下，谷神星上的居民都还没有转移。”
“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是我必须优先考虑地球上的几十亿生命。”
“可是，可是……”
人类执政官的信号接入了通话：“我代表全体人类特此告知：请放弃无谓的抵抗，立即向人类转交权力。马娘的统治者，你们也不希望看到地球破碎吧。”
“我们绝不臣服，我们将为马娘的权益而战，至死方休。”天狼星象征的信号也接入了通讯。
“就算你们能彻底粉碎谷神星，那智神星、婚神星还有一波又一波朝向月球和火星的小行星又如何呢。”
“如果谷神星越过警戒线，里见将远程中断所有居住站的能源供应，让你们在黑暗中窒息而死。”这是里见皇冠的声音。
现在我大概已经知道是谁手握王牌了。
“够了！”又一个信号接入了通讯，秋川理事长出现在画面中，“特雷森的超级武器‘万马齐喑’已经部署，如果人类继续执迷不悟，我将所有的小行星连同舰队，一同蒸发！”
果然，所谓的和平主义者才是高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平民不是你的筹码！”
我闭上眼睛低下了头——
“留给你们思考的时间不多了。”
手扶着操作台边缘——
“全体战舰，向前推进！”
绝望地跪了下去。
“我只警告一次！”
“你们都给我闭嘴啊！！！”
一道白光闪过，我的拳头拍在了地板上，周围的嘈杂全都消失不见，仿佛已经迎来了终结。
“喂，你没事吧？”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缓缓抬起头，一个叼着棒棒糖戴着针织帽的马娘蹲在我面前：中山庆典。而她背后站着的人类，正是这个世界线的我。黄金。
“他们呢？”
“超光速抑制器正在运作，现在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坐下来慢慢讨论。”“我”伸手拉起了我，“这位是舰队总指挥中山庆典，我是黄金旗舰的副舰长，托雷纳。”
“你好，副……托雷纳。”你这家伙很快就不是副舰长了。
他们把我带到舰桥，坐在舰长位置上的是戴口罩的马娘黄金巨匠。
“我就长话短说了，把你传送至此，是为了确认你的身份。”庆典说到，“黄金带来了以太相位引擎，而现在启动的能源也找到了，是时候把你们送回去了。”
“终于要走了吗，可这个世界呢？”
“你也不想对世界线造成更大的影响吧。”
“最后一个问题，庆典小姐，你们会怎么解决人类同马娘的矛盾？”
“放心吧，这个世界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她丢给我一颗糖，“祝你好运。”
小金船号停在准备就绪的以太相位引擎前，等待着进入高维度。
“喂喂，训练员，为什么你还在想着和那个黄金船在竞马场时候的事？要是不想的话走我就把你踹下去了。”
“不，我在想她说的话，她说她和你的感情是一样的，之所以喜欢我是因为你喜欢我。而我在想的是，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
“没像其他马娘一样顺理成章地马儿跳罢了，训练员不必记在心上。”
“我们的关系一开始是师生，然后是兄弟、朋友，现在是不知从何时开始的一心同体，好像巧妙的错过了表白的阶段。船，我大概也能明白你的想法了，因为孤单所以感到寂寞，才会做许多其他人无法理解的事。经历了那么多，我真的，越来越想抱紧你，一点也不想和你分开……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所以说你这家伙从刚刚开始自顾自地在说些什么，完全不理解啊。”
‘万马齐喑’在以太相位引擎中爆炸，一阵波动感传来，舷窗外的星空变成了一片流光溢彩，似雾又似浪。
“训练员，你有没有发现，小金船号上的时间停在了我们到的那天，那是不是只要时间变动就能找到我们的世界线了？”
“应该是这样，但是，船，我把选择的权力交给你。是回去还是随便去到哪个世界线，你来决定。”
“诶？训练员不想回家了吗？”
“我想和你一起探寻更多的未知，欣赏更多的风景，也许我们会遇到一条战争洗礼过的世界线，或是遇到另一个新的文明。宇宙很小，世界很大，不去看看的话岂不是太亏了吗。”
我的手放在操纵杆上，只要轻轻拨动，未来的一切都将改变。黄金船的手搭在我的手上，她的温度、心跳和力量，或许还有喜欢与信任，一同传递了过来。
完
画师：やん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