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HH短篇小说《首席领主》(Primacy)

译者:WilliamCorax

首席领主
空间站孤独的悬浮在辽阔的虚空中,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显得无比渺小。在伴随着大远征的和平与富饶时代,它只是一个可以被忽视的注脚。S45-1火星农业空间站对Satrian海湾世界的食品和医药品的供应仅发挥了次要作用。
除了装满产品离去的运输船,它从未获得过更多关注。但是内战终结了那些辉煌的日子。现在,空间站空空地旋转着,曾经的居民已逃离或臣服于他们曾耕种过的土地。在此之前它一直被遗忘,然而现在它却因独特的意义而重生。
包围着农业空间站的船只形形色色。船体闪烁着镶嵌的宝石和装饰镀金,在其表面如癌症一样蔓延。其他一些船受到磨破,裸露出坚固的金精金属,骄傲地展示着它们在敌人的炮火下所承受过的压力。还有一些则附有爪子抓伤的痕迹,那是它们盖勒力场曾经失效或被削弱的地方,那是亚空间中不可名状的生物在船体上撕咬留下的痕迹,仿佛肉体一般。还有一艘船只外侧船体装饰着人类的尸体,那些尸体在虚空的怀抱中冻结。
艾多隆司令从骄傲之心号的舰桥朝目的地鄙夷地凝视着。他的手指痉挛着握着雷霆之锤的锤柄。
永恒荣耀是一件美丽的武器,与艾多隆变为的颓败生物不同。艾多隆曾经华丽的头发现在仅剩稀疏几根拴在干瘪的头皮上。他的喉咙中滚动着奇怪的器官和生长物,时刻渴望释放暴力。即使在放松的姿势下,他也流露出无尽的痛苦,然而他感到自身的力量越发强大。这是一份应该被拥抱的礼物,一种值得被品味的感觉。
这就是他的信条,不侍奉任何主人,只追随自己的野心,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引以为荣,除非能为你带来无尽的痛苦。
“可悲,不是吗?”他沉思道。“我们在伟大的胜利之后竟如此快速地降低了身份?”
“原体的胜利”冯·卡尔达小心地说。这位药剂师漫不经心地整理着他的医疗箱,仿佛急切地需要使用它。鲜血淋漓的战利品悬挂在他的腰带上,通过手术改造以达到最大的美感。在他们身后,灵能音波武器像是嗅到了猎物般的嘶鸣声和喧哗声突然上升。 "我们聚集在他的飞升周围。”
艾多隆咕哝着发出一声轻笑。“飞升,是的“他低声说着,迈出一步,伸手朝向玄窗。窗口内的颜色开始变化,仿佛在神的心愿下改变。现实在他们周围变得越来越薄。艾多隆几乎意识到有人或是什么东西, 正在观察着他们,透过面纱漂浮在他们上方,评估他们是否懦弱。
"是你吗,父亲?”他自言自语地问道,笑着。
“尊敬的……”冯·卡尔达问道。另一名战士显然听到了艾多隆的话,但假装不知道。好像生怕受到指挥官疯狂的影响。他们中的任何人能真正理解重生之痛吗?也许只有缺席的原体才能理解。
“没什么,”艾多隆喝止道。他从玻璃前转身,看着他指挥区域美丽而混乱的景象,重新定位自己。伟大的歌曲在他们周围演奏,甲板震颤,仿佛船体本身就是一个乐器。它将自己的旋律传向虚空,用其存在毒害现实。“无关紧要的想法,我们很快将与兄弟们一起行动。届时我将不被允许有……这无病呻吟般的反思。”
“你预料到会有抵抗吗?”
艾多隆试图耸耸肩,却感到血肉再次反抗的疼痛。他满足地咯咯地笑着,感觉喉咙中的器官在重新调整位置。他可以想象到自己失控的疯狂时刻。在他的脑海中,一副画面被勾勒,桥面破裂崩塌,金饰破碎,珍珠质的圆窗被遮盖,奴隶们被抛到破损的甲板上。他甚至可以描绘出他们死亡的确切时刻与细节场景。鲜血在烙印在皮肤上,控制装置破裂并发出火花。
在我的灵魂里,哪怕现在还有笑声…
他眨眼摆脱了那个思想,这个异样的想象,并转身面对他的副官。“曾经我们展示出完美的团结,现在只有不和谐。然而,福格瑞姆所留下的混乱无疑是一个机会。”艾多隆的舌头绕着嘴唇舔动着。“我打算利用它。”他再次笑了起来,声音在桥上的喧嚣中回荡着。“我将再次给予我们方向。不是为了我们缺席的父亲,而是为了神赋予我们的目标。来吧!”艾多隆用颤抖的手势示意。“让我们看看我的兄弟们创造了什么。”


在帝皇之子的管理下,这个空间站已经变得疯狂。半疯狂的奴隶们除了被光学反馈诱导器取代的眼睛之外,对着墙壁用油漆和灰泥涂鸦。他们的邪恶主人的幻想在农业空间站的画布上肆意妄为。
艾多隆趾高气昂的从奴隶身旁走过。农业空间站的肥沃土壤已经从种植者和水培甲板上倾倒出来,蔓延到地板上,遮盖了空间站甲板的每一寸空间。水培供给和养分浴缸中的液体闪烁着令人眩目的各种颜色,折射出尚无名字的色调。他看着装置贪婪地潺潺作响,新生作物从它喂养的土壤中生长出来。
藤蔓从湿润的土地上升起,盘绕在支撑柱和维修甬道周围。帝国的钢铁正被这些猖獗的变异植物所吞噬,它们在横梁之间穿行,内部散发出生物光。树木在房间的中心周围长出,组成丛林,高高挺立着,触及圆顶,而帝皇之子已经开始在其中雕刻。
树木是用手雕刻的,它们的白色树皮上刻满了离奇的堕落场景和军团重塑的历史,就像一次邪恶朝圣的空间站。树液从切口中流下,湿漉漉的闪闪发亮。
艾多隆猜测是法比乌斯为即将到来的会议塑造了这个地方。现在他们聚集在这里,被残存的兄弟友情所召唤,被渴望权力和疯狂的人挤压着。
自从福格瑞姆飞升之后,军团发生了变化。没有人会怀疑。第三军团的每一个战士,不管他们崇拜哪个领主,都在他们的灵魂中感受军团发展需要一条路径及方向。此时此刻,领主们将展示他们的军团愿景以获得支持并塑造军团本身。
第三军团的其他战士已经在他之前抵达了,围绕着他们的领袖,聚集在松散的盟友中。艾多隆让自己毁容的表情扭曲成一种傲慢的冷笑。
这里有谁可以与我匹敌吗?
肯定有人尝试,二流货色似乎无处不在地自恃风采。艾多隆可以看到卡索隆,也许是最糟糕的一个,坐在树林的核心,一张苍白的木头和破旧的黄金组成的王座上。在他面前跪着其他人,他们是群渴望分得一杯羹的杂种,眼睛追随着一只伸展开的手和手中的发黑酒杯的运动。杯中有什么东西泛红地晃动着,艾多隆确信那些卑贱的战士们会舔食掉落在他们身上的任何恶心的液体。
堕落的军团是美丽的,然而即使是最巧妙的造物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腐烂。拥挤着渴望被宠幸的上们是瘾君子们就是其中之一。仅仅因为原则问题,艾多隆一看到他们就讨厌他们。我们中的一些人仍然能够坚持标准,他用一声打破的笑声想着。
冯·卡尔达站在他身边,身着指挥官的个人纹章的盔甲。在他们后面是六个噪音战士,由提尔带领。这个噪音战士愤怒地向前冲去,声波武器永远在运动,他张开的眼睛充满了地狱般的愉悦。他的一半脸被刮掉,只剩下骨头,而这些骨头本身也被雕刻得跟周围的恶心树木一样紧密。
“我们准备好了,指挥官,如果需要的话,我们会唱歌,” 提尔说道。他的声音真是一个奇丑的东西,被玛拉维利亚的旋律扭曲和破碎。
“如果有必要,我将领导合唱团。那是我的特权和职责,”艾多隆怒气冲冲地对着Til说道。“你在这里是为了组成一个荣誉护卫队,而不是作为我的冠军。”他的手再次紧握着他的锤柄。“难道你认为我虚弱到不能为自己战斗吗?嗯?”
“这是常识,”另一个声音沙哑地说道。“当然了,我们中有些人不太明白。”
艾多隆转过身去看向那个新的说话者,他扭曲的表情扭曲成一抹微笑。“啊,法比乌斯,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露面。”
首席药剂师一点也没有因为他的成就而变得崇高和浮夸,他看起来憔悴而干瘪。他的外貌让艾多隆觉得像是一顿没吃完的剩菜。
“你看起来不太好,药剂师,”艾多隆说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愉悦。“你不能治愈自己吗?你都征服了死亡。”他指着自己,指着自己重生的形态。这是法比乌斯手上的艺术品。与墙上的任何装饰物不相上下,甚至更好。“凭空复生,你欺骗了死神,但却不能照顾自己的健康?黑暗王子对讽刺没有极限。”
“饶了我吧,”法比乌斯嘀咕道。“正如我造就了你一样,我也可以毁坏你。”
“兄弟,空洞的威胁是没用的。”
“领主指挥官”法比乌斯沉重地说道,毫无诚意,“我一点点地改造了你,你喉咙里的器官只存在于我的工作和意志之下。如果我愿意,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挑开那些维系你生命的缝合线。”
艾多隆向前倾出,他的脸上像一副扭曲的喜悦面具。“啊,但是黑暗王子要求你使我重生,尽管你把我变得又丑又蠢,药剂师。如果你把我毁灭了,我想这会烦恼他,而且我认为他离你很近,以至于你无法如此坚决实现这一切。”
法比乌斯长时间凝视着艾多隆,仿佛盯着一块玻璃下的突然开始腐烂的标本。
“总有一天,亲爱的法比乌斯,你将依靠我的慷慨赞助。我希望当那一刻到来时,你不要太骄傲。”
“我有事情要处理。”法比乌斯说着,手势指向异常的水培设备。“即使是植物也需要比你更多的关心,领主指挥官大人。”
艾多隆笑了。“你可以走了,首席药剂师。要是妨碍你做白日梦可就不妥了。”
“这样明智吗?”冯·卡尔达问道,他愤怒并担心地皱起眉头。艾多隆转过头去看着他,板着脸。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质疑和看管。他们是不是忘记我是谁了?
“众所周知,蜘蛛还是有两下子的。”艾多隆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指着他的副官身上的制药装备。“他性急而傲慢,但他并非傻瓜。让他咆哮去吧。我们是为了更大的猎物而来。”
他带领着他的战士队伍穿过涂了血和人体排泄物的漆黑地板,站在卡索隆那个傲慢的宝座前。
第一联合舰队总指挥转动着他改造过的头骨,不忍直视,漆黑的眼睛贪婪地闪烁着。他咯咯笑了起来。
“啊,艾多隆!”尤里乌斯·卡索隆微笑道。“我一直想知道你是否逃离伊德里斯。”一群被驯服的战士在这番话语中被逗的咯咯傻笑。艾多隆无视了他们。
“我们中的一些人置身核心事态,尤里乌斯,”他带着一声嗤笑回答。“而不是与第四军团的杂碎纠缠。”
卡索隆大笑起来,震落了一层细闪光灰尘,像是头皮屑。艾多隆花了一会儿才认出,那是艾尔达里灵石研磨而成的粉底。所有的光泽都被偷走,灌注到第一联合舰队总指挥的欲望深渊中。“我想念你那美妙的机敏,如果失去你就太遗憾了。先是死亡,然后是受辱,见到你还有幸参与这场伟大的胜利庆典,真是一种美妙的享受。”
“我可能错过了阅兵。”艾多隆沉思道。
“我永远都不会厌倦你的幽默感。”卡索隆呼噜噜地说道。他用掠食者般的目光审视着艾多隆,然后再次笑了起来。“也许最大的玩笑是,你仍然相信你在这里有优势。”
“我仍然是一位领主指挥官。”艾多隆让这句话悬而未决,身体紧绷,站直了身子,盯着卡索隆。第一联合舰队总指挥的扭曲特征再次变化,既有娱乐又有厌恶之情。
他们都在不断改变。从原来的状态中蜕变出来,穿着借来的外皮,窃取力量。曾经艾多隆是一个例外,很快他知道自己将制定规则。法比乌斯的工作和黑暗王子的耳语已经看到了这一点。
“也许会改变。”卡索隆终于说道,喝完酒杯,轻轻扔到一边发出闷响。“或许我们将看到你是否还配担此头衔。”
艾多隆举起了永恒荣耀,微笑着回应道。“我期待着,尤里乌斯。我已经太久没有看到你亲临战斗了。”


艾多隆以贵宾的身份与他的军团兄弟们交往,对每一个他遭遇到的战士都表现出应有的蔑视。看到他们的真实面目,并没有什么乐趣。他们就像是在泥泞中寻求晋升的恶心孩子。他们不比第十二军团的杂种或第四军团的拖延症患者好上多少,他们个个都是害虫。
阿德蒙和维斯帕先曾经和我一样享有同样的地位,尽管他们都是顽固不化的失败者,但他们也有他们的魅力。而这些人连这点品质都缺乏。
艾多隆在两个兄弟面前停下了脚步,他们正在低声交谈,正好说明了他的观点。统帅阿科瑞安是一个刻薄、傲慢之徒。他的头盔放在一只手臂下,尖锐的尖刺咬入他护甲的一侧。他的脸上有明显的凹痕和撕裂,仿佛与外面的护甲相匹配。他瞪着艾多隆,转向他的战友指挥官。西里乌斯回以尖锐的面庞,面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与原体非常相似。
"我们还在说你会不会来这里,"阿科瑞安说。
"你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西里乌斯插话说。他已经拔出了他金色长剑,把它转来转去,仿佛在深思熟虑地考虑着他可以用多少种方式结束艾多隆第二次的存在。"我告诉阿科瑞安你肯定会最终出现。没有一个那么接近原体伟大仪式的人会迷路的。"
"正如我告诉你们的那样,"阿科瑞安插话道,"骄傲会使我们中最好的人迷失方向。" 艾多隆对此笑了起来。他从来就不喜欢阿科瑞安。一个自负的家伙,自认为比自己的地位高出许多。这些想法艾多隆自己也有,但那不一样,他可以付诸实践。
艾多隆低下身子,关节发出嘎吱作响的声音。痛苦渗透进他的整个身体,从他的嘴唇中发出颤抖的喘息声。这两个战士带着怀疑的好奇看着他,他站起来时还有些不稳定。
"你过于夸奖我了,兄弟们,"他说着,盯着西里乌斯。"能与如此有洞察力的战友并肩作战,我真是幸运。毫无疑问,你像福格瑞姆那般有远见。"
西里乌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扭曲的笑容,而阿科瑞安则骄傲并带有侮辱性的问道。"你到底为什么会来这里,艾多隆?你已经失去了原体的宠爱,你在滥用你的地位,尤其以你的...状态,侮辱了这次聚会。"
"这是由原体和法比乌斯造成的状态,"艾多隆点头说,让他的头像一个笨拙的人跳舞一样晃动着。"这不是一件值得品味和享受的事情吗?"他突然向前迈出一步,肌肉抽搐和痉挛。他看起来对他们来说是多么可怜,即使他自豪地强调着自己的天赋。"我们的父亲向我们展示了,升华总是伴随着苦痛,任何收益都需要牺牲,而在苦难方面我们已经变得轻车熟路了,不是吗?"
西里乌斯笑了起来,并轻拍着剑柄,将剑重新插回剑鞘。阿科瑞安摇摇头,转身离开。艾多隆再次露出笑容。
让他们憎恨吧。让他们怀疑吧。让他们每一个人都认为我是一个软弱无能的人。
他记得拉科蒙。现在只是一场争吵。毫无意义。他已经消除了军团历史上一个可悲而错误的篇章。这就是全部。他曾经抓住了自己复兴的机会,却让它溜走了。
"我们必须拥抱自己,拥抱我们的本质,"他自言自语地说,转身离开他们。"那才是真正完美。"
当预定的时刻终于到来时,随着不和谐钟声和声波武器的轰鸣声,它一跃而起。空间站内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声音。大量的声波穿过空间站的骨骼,使一切都震动起来。艾多隆倾听着混乱,让它充斥着自己。他的神经在肌肉的细胞中抽动。灼烧感穿过他的疼痛中枢,穿过他的大脑。
他咬紧牙关,努力抵抗不跪下去。混乱中有一种平静,绝对的混乱中有一种和平,它涌动着,嚎叫着激荡在空间站内。提尔和他的人也参与其中,他知道,他们被引导到他们的才华最能发挥作用的地方。
这就是黑暗王子的荣耀,艾多隆想。福格瑞姆只是照亮了前路,但这一切都是我们的命运。我们追求的完美被琐碎的观念所束缚,而束缚住我们的是凡人的自负。现在我们终于解放了,可以不断地崛起。
有些兄弟已经跪倒在地上,或者在他们脚下的土地上沉浸在无尽的愉悦中,在泥泞中雕刻出奇怪的图案。他看到一个战士从无眼的眼眶里流泪,他的下半部分的面容因紧绷而变形,皮肤持续出血。另一个已经剥去了头皮,血呼啦擦让一条条神经连接线穿过破坏的肌肉。神经连接线闪烁着、颤抖着,像蛇一样移动,当战士向后仰靠时,拥抱着痛苦。
他们聚集在一起有数百人,包括各种领主指挥官和许多连长。各派系的代表和重建军团的各个层级,每个人都准备好将这里的决定传达给等待他们的同伴。
这些摆满酒杯和堆满食物的桌子是由那些步履蹒跚、遭受痛苦驱使和植入药的仆人准备的。那些幸存下来能够照顾他们主人需求的人,承担着为盛宴献祭的失败者的尸体。为他们服务是一种荣誉,但被吸纳、在同食仪式中被吞噬,则是一种祝福。
卡索隆在众多华丽的桌子中央高坐,光线从破碎的镜子和抛光的板材反射,映在他闪亮的盔甲上。漆面和那些斑驳的金子相互竞争,使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座雕像,而不是一个人。
"兄弟们!"这位第一联合舰队总指挥宣布,张开双臂。"你们现在加入这场盛宴,正值胜利的时刻,原体已经升入荣耀之巅。你们中间许多人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现在我们必须决定我们的行动方针。"卡索隆停了下来,捏起一块上面鲜血淋漓的肉片,塞进他残缺不全的嘴唇之间。
他的声明引来了零星的欢呼声。在他们的赞美声后面,卡科瓦尼的音响再次变化,仿佛在与情绪同频。
"毫无疑问,按照福格瑞姆的领导,我们应该像以前无数次一样跟随他的脚步。" 卡索隆接着说道。第一联合舰队总指挥倾斜身子,吸引住他听众的目光和注意力。阿科瑞安,忠诚而平庸,已经被深深吸引住了。艾多隆可以看到战士苍白的皮肤变红了,从他皮肤上蜿蜒的伤口流出鲜血。西里乌斯似乎对此不感兴趣,几乎是厌烦的样子,他一遍又一遍地检查着自己的剑,形成了一种执念般的节奏。"请大家记住,我们是第三军团,灭绝曾经威胁着我们,无论你们是否亲历过军团在泥潭中艰难前行的时刻,我们都已从那场灾难中走过。我们活下来是为了可以重新接受洗礼。在拉恩,伊斯塔万,以及伊德里斯,为什么我们不能跟随他的身影直到我们一同得以飞升呢?"
卡索隆毁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疯狂。他病态地抽搐着流口水,其他人也效仿他,模仿他们认为军团应有的样子。然而他们将永远看不起艾多隆,看不起他们的领主指挥官,视之为嘲笑和嘲弄的对象。
灵魂已断,残破,畸形。
"跟我站在一起!"卡索隆在高喊声和欢呼声中说道。"让我们一同重新塑造军团。我们哀悼那个令人遗憾的铁十军团——"他停顿下来,让一阵笑声在人群中传过——"宣称肉体是脆弱的。而我们的原体,不是他们的,向我们展示了这个事实!福格瑞姆已经超越了肉体,超越了时间。他现在与众神一起在荣耀中行走。他们的游戏,他们的战争,就是他的战争。让我们去找他,追寻他,不受束缚地崛起。"
人群欢呼雀跃,战士们敲打着胸甲或桌面欢呼。艾多隆以冷漠的愉快的心情观察着这一切。他曾经认为尤里乌斯可能至少有一点野心,然而这就是他的野心吗?在福格瑞姆之后随波逐流,追随他的一时兴起?他看得出阿科瑞安赞同,但这并不奇怪。毕竟,一丘之貉。
然而,西里乌斯...
艾多隆观察着他的战友指挥官,当他停止玩弄剑时。他上前一步,卡索隆笑吟吟地让开了。与第一联合舰队总指挥夸张的残骸相比,西里乌斯表现出灵活的优雅,一个决斗者的自信。他几乎趾高气昂地走进了树林的中心,枝叶在上方轻轻晃动,厚重的果实下垂,血腥的树皮在快速增强的光线下闪烁。西里乌斯伸展了一下肌肉,动作被他的动力装甲放大了。
"战争仍然是战争,"他说,声音盖过了空间站上苦痛的呻吟声。"福格瑞姆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并且已经消失无踪。为什么我们要跟随他?我们应当回到战争中,参与我们命中注定的战役。当那个时刻到来时,我不想缺席。泰拉正在等待我们。这将是我们所期待的最伟大的荣耀和经历。无法估量的奖赏和愉悦。我们应当全身心身心投入即将到来的战争中去。我们打垮过各类帝国,我们击败过上千个文化。然而,这将是我们最大的考验。我们能够面临的最大挑战。"战士的手套开合着,渴望挥舞他的剑。杀戮的欲望在他身体里燃烧,热烈而充满能量,仿佛准备开启一场血之狂舞。
少数的声音支持他,很快,空间站上所谓的寂静又再次降临。一些军团中的冷静官员终于开始大快朵颐,啜饮着掺有麻醉剂的酒,抓取着精心准备的肉。
金属与金属的声音在聚会中响起。即使是那些冲动的吃货们也转过身来,他们的饥饿并未得到满足,凝视着那些敢于打扰他们的人。如果是一位军团中名不见经传的较低阶的战士,那么刀剑已经被抽出,违规者注定会沦为其他不幸者之列。
然而,真敢于这么做的是艾多隆。
冯·卡尔达退开了一步,眼睛在艾多隆和聚会中央之间紧张地游移,手伸向他的医务室工具,仿佛他可能需要使用它们。艾多隆踉跄着往前走,像个酒鬼一样晃晃悠悠,引来了兄弟们的窃笑和私下嘲笑。
"说得好,"艾多隆笑了起来。他说话时,喉咙肿胀扭曲。他摇摇晃晃地走进树林的中心,从兄弟们中间看着兄弟们。"你们两个都说得很好。我毫不怀疑,你们每一句话都发自内心。都非常真诚。"西里乌斯甚至在卡索隆重回他的王座时就感到怒火攀升,他痛苦的笑容深深刻在他毁容的脸上。"然而,我们没有必要在我们自己消失的父亲和响应战帅的号召之间做选择。"
人群中传来嗡嗡声。有些人震惊,有些人感到兴趣。
“荷鲁斯在哪里?战帅点燃了星河,却没有亲自领导。钢铁勇士经常抱怨自己是皇帝滥用的工具,而荷鲁斯会让我们变成同样的人。我们不会按照科索尼亚野蛮人的调子舞动。我们不会像芬里斯的狗一样恳求关注和青睐。”他停顿了一下,笑了一会儿。
“我们不再仅仅是那两百人了,”艾多隆继续说道。“我们不再是跟随另一个军团的影子,在他们身后学习经验教训。我们是帝皇之子。我们看起来像巴巴罗斯之子还是吞世者吗?我们同样比那阴郁的第四军团更好。我们是一把刀的利刃,无论是原体或者战帅在挥舞它都不重要。我们以前背叛过我们的主人,如果我们对另一个人失去信仰又有何妨呢?如果原体想要我们站在他的身边”艾多隆瞥了法比乌斯一眼“那就让他从宝座上下来拥抱我们。”药剂师蔑视地看着艾多隆,退回到阴影中,仿佛进入了某个巨兽的口中。
“如果战帅希望我们为他战斗,那就让他邀请我们参加他的战争。在这两种情况都发生之前,我们应该满足自己的欲望。银河正在燃烧!它从一头到另一头都充满了希望!”更多的声音响起来支持他。他笑了。他现在完全掌握了局势。他举起了一只拳头,其他人欢呼和歌唱。
“我将给你们一直以来心中渴望的战争和征服,”艾多隆最后说道。“我们将一起夺取我们想要的,在银河的肉体上刻下属于我们的位置!!!”
众人再次骚动起来,他让开了道路。
卡索隆迅速站起身,手在众人面前划过空气。寂静再次降临。
“话已经说了,虽然漂亮,但武力会更有说服力。”他拍了拍手,聚集的战士们站起身,顺势移开桌子。在面前清出一片空地作为竞技场。
三个候选人周围开始形成忠诚之结。卡索隆的支持者和那些追求传说中原体已经达到的境界的疯狂追随者聚集在他的角落。较少的人聚集在西里乌斯希望在职责中找到荣耀的一方。只有稍微少一点的兄弟们来站在艾多隆身边。真正忠诚的人表达他们的赞美和渴望。这是个不错的开始。
“三人站立,三人被召唤。我们命名那些将代表我们战斗的人,”卡索隆说着,嘴角挑起一抹笑意,舌头舔过牙齿。“贝西利”卡索隆赞赏地说道。“我最爱的冠军。这是一场壮观的比赛。”
西里乌斯哼了一声点头。一位身材苗条的剑客,全身缠着丝绸和人皮,从他的盔甲后面飘动而出,走上前,舞动着刀剑。他将它按在额头上,向众人敬礼。“瓦克” 西里乌斯庄重地说道。“他的兄弟们称他为“折磨之刃”。
所有的目光都转向艾多隆,他对他们的评判发笑。
“我将代表我自己,”他简单地说道。他受到笑声的欢迎,但它如同雨水滑过他的身体。他微笑着踉跄到中央,高举着永恒的荣耀。“你们的小战士对我毫无威胁,而你们也不会。”
艾多隆站在圆圈中央,闭着眼睛,呼吸平稳。
他瞬间感受到真正的宁静。聚会的尖叫声已经消失,只剩下低沉的背景嘈杂声。他兄弟们的呼喊声也逐渐远去。什么都没有。他在世界再次涌入吞噬他之前,经历了一刹那的宁静和止痛。
贝西利挥舞着巨斧朝他砍去,而艾多隆则以蛇形走位迅猛闪开。巨斧嵌入地面,掀起一片燃烧的尘土,然后被重重拉回。接着是瓦克,狂热的眼神、身上布满对决的伤疤和自残的刀伤。剑飞舞起,砍向艾多隆高举起来阻挡的雷霆之锤。痛苦沿着他的神经末梢涌动,再次让他充满快感和痛苦。
他向前冲去,逼退了那个身型轻盈的战士。艾多隆感觉到自己喉咙中的器官颤动,渐渐酝酿出一种杀气腾腾的气场。他暂时忽略了这一点,抑制住即将爆发的尖叫声。他要靠自己的力量取胜,而不是法比乌斯的生物兵器。
剑在他的防线上翩翩起舞,闪烁着无数刀痕,瓦克一次又一次地冲向艾多隆。差点儿顺着艾多隆盔甲缝隙砍开,但缝隙间仍然渗出了血迹。
贝西利再次攻来,艾多隆向后滑退,让这两位对手互相碰撞。他们之间既没有爱情,也没有兄弟情谊。他们随着不同主人的意愿和喜好行动,这些主人是会塑造未来的军团选民。艾多隆知道这两个人都不希望他参与其中。他的目光转向观众群,卡索隆带着他那毒品般的微笑、西里乌斯冷漠的眼神以及阿科瑞安几乎无法掩饰的仇恨。
还有一些其他东西。某个东西在人群中看到了他,注视着他,从一个眼睛跳到另一个眼睛。艾多隆听到了远处的笑声,像是小铃铛的敲击声。某个东西看到了他,评判他,并且渴望得到他。
你不会死在这里,至少不是今天,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低语,他几乎可以相信那是自己的声音。
两名战士转向了领主指挥官,而他只是微笑着。
“现在……”他咕噜着,举起锤子,“我们要真正开始吗?”

他们对死亡都不陌生。多年、数十年,甚至有时几个世纪以来,他们在皇帝摇摇欲坠的统治领土上战斗和杀戮。人类的帝国是由他们的双手建立起来的,用艺术家般的强烈激情小心呵护。然而,同样无尽的双手和激情也被用来摧毁它。
忠诚已经变得多元化,就像一面破碎的镜子揭示出他们真实的面貌,他们终将把刀口转向自己的兄弟们。
或许,在那一刻,艾多隆沉思道,他们才真正理解彼此。
贝西利和瓦克同时行动,举起剑并挥舞,嗓门也提高了。艾多隆默然无声地迎上他们的攻击。他用空出的手将那个身材较轻的战士打倒在地。泥浆滑过他的装甲,填满了板甲上的裂缝和伤口,覆盖了他肌肤上的疤痕。与此同时,艾多隆的身体旋转腾挪,闪开砍斧的蛮勇挥击,单手转动着“永恒荣耀”锤柄的末端,向另一个战士的侧腹抡出一记弧线。
贝西利瞬间僵直倒下,他整个身体向内折叠,并在受到重击后被分解。侧胸的骨板被分解离场化为了肉泥。艾多隆清晰地听到了那战士的脊柱骨折断时发出的吱嘎声。领主指挥官流畅地转身,用靴子踩在战士的喉咙上,将他按入泥土之中,面带微笑并用他的蔑视埋葬了他。
瓦克狂叫着奋力反击,愤怒和羞辱的战吼此起彼伏。每一击都无规律,他不断激发自己,想要证明自己。艾多隆任由这个战士寄托希望,但即使在拼命挣扎和暴怒之下,他也不乏技巧。瓦克刺中艾多隆胸口,刀锋如切过黄油般穿过装甲和肌肤,鲜血热流,让空气中弥漫着腐尸的气味。他笑了,当剑砍入护肩时,发出如此沉重的声响,以至于他感受到了植入物节点中的疼痛。他的黑色甲壳正在他的肌肉中舞动,他抑制住了想要加入其中的尖啸。
艾多隆跪倒在地,整个身体颤抖,急促的呼吸。瓦克闻到了血腥味,迈步向前,将剑刃翻过来,猛地刺向艾多隆心脏。
时间似乎停止了。艾多隆眨了眨眼,目光紧盯着下降的剑刃,他伸手抓去,现实恢复了正常。他的手突然快成了一道残影,迅速地抓住剑刀,他翻动手腕,使其停在原地。
那把洁白而珍贵的剑竟被折断了。艾多隆用力按着他的锤子,推动自己站起身来,仍然紧握着残剑,并快速将它插进另一个战士的喉咙之下。瓦克倒退着,它自己的血液从脖子上射出,鲜血流淌下他紫色和金色的装甲,进一步玷污了装饰在上面的神圣之鹰。
艾多隆呼出一口气,转身看向其他人。
"我经受了考验,"他说着。"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经历了更多的生死。只有我接近了原体的光辉。只有我被我们的新神重新复活并改造。"他弯下腰,将剑刀从倒下的战士的喉咙中拔出来,扔在对手面前。卡索隆发出了一声可能是娱乐的咕噜声。西里乌斯转身离开,已经背过身去。
代表们仓促而拼命地改变阵营。不久之后,至少三分之一的人加入了他这一方。他们跪着,向他表示忠诚。
他微笑着向舰队统帅和其他领主指挥官鞠躬。
"我现在要告辞了,兄弟们。如果我们再次相遇,你们会承认我的荣耀。"他让自己那破碎的身躯伸直到极限,满含血腥的胜利微笑着说道。"你们将以适合我的身份称呼我。作为首席领主指挥官。”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