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蛋壳 微青璇
“你喝酒了？”青钰雯能听出段艺璇说话时，带着醉意。
又是片刻的安静。
段艺璇也意识到自己的突兀，“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了，没什么事……”
语气疲惫、无奈，她一定心情不好。
“你在哪？我马上过来。”青钰雯焦急问着，冲着段艺璇那一句“能不能陪陪我”，就算此刻她在千里之外，也要打飞的过去。
段艺璇犹豫着，还是说了自己的地址。她没什么交心朋友，心中积郁，都不知道向谁说。青钰雯，是她现在唯一能想起的朋友。
陈珂独自喝了一杯酒后，才看到青钰雯匆忙忙回来。
青钰雯拿起包，“我要先走了，她给我打电话，好像心情不好，我得去陪陪她。”
“你这个备胎真是当的尽职尽责。”
青钰雯离开前还不忘纠正，“是准女友，谢谢。”
和郑丹妮一样，陈珂也习惯了一个人喝酒。
陈珂时常听青钰雯聊起段艺璇，她挺佩服青钰雯的，暗恋这么多年无果，还能保持这份热情，心甘情愿为一个也许不可能的人付出。
年纪越大，好像越来越不能理解这种执着。
陈珂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会因为另一个人的靠近而心生欢喜。
临近午夜，酒吧的氛围越来越嗨。
陈珂起身准备离开时，在吧台旁显眼的位置，她看见郑丹妮坐在高脚凳上，一杯一杯喝酒。
一整晚，郑丹妮都是一个人。
陈珂没有朝出口方向走去，而是走向了郑丹妮。
在郑丹妮身旁坐下，陈珂也点了两杯酒。
“一个人？”陈珂朝郑丹妮偏过身子，主动搭话。
厅内光影炫目，郑丹妮回过头细细一看，怎么哪哪都有她？
郑丹妮别过头不理，继续自顾自喝酒。
陈珂带着醉意，多看了郑丹妮几眼。她将头发夹在耳后，露出下颌线精致的侧脸，举杯仰头喝着酒，嘴角溢出的一滴酒顺着白皙又修长的脖颈，往下淌。陈珂目光不经意扫着，从对方锁骨到那一抹若隐若现的事业线。
郑丹妮一口干了一杯酒，涨红了脸，她胡乱蹭了蹭脖子，转过身子用手支着脑袋，盯着陈珂，还学着陈珂的语气，“你看我看够了吗？”
陈珂目光不闪躲，用行为告诉她：没看够。
“你这样盯着我看，容易让我误会。”郑丹妮又朝陈珂凑近些，望着她的眸子，唇间散着醇香的酒气，“你喜欢女人……”
郑丹妮学着陈珂说完这些后，作出一脸嫌弃的神情，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不由得感慨，这世界上怎么会有狐狸精这样自恋的人。
陈珂这回听出来了，郑丹妮是在故意学她说话。
别说，喝了酒的郑小姐，就是比平时可爱。
就在郑丹妮准备缩回身子时，腰身突然被人一搂。
不是别人，是陈珂搂住了她。
而现在，她和陈珂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鼻尖相蹭。
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气息，都带着淡淡的酒香。
“如果不是误会呢？”陈珂抵着郑丹妮的鼻尖。
这猛的一下，郑丹妮酒都醒了。
环境太嘈杂，郑丹妮没听清陈珂说的，只是她们现在这个暧昧的姿势，让她的脸越发滚烫。脸红心跳，不受控制。
两秒过后。
“无聊……”郑丹妮转过头，推了一把陈珂，喝口酒降温。
陈珂松开郑丹妮后，盯着她红扑扑的脸颊，扬唇直笑。
见到陈珂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郑丹妮觉得自己败了，刚刚让她给调戏了！而且还很怂的被调戏了！
在姓陈的这儿，郑丹妮发现自己就是占不了上风。
一杯酒还不够降温，再来一杯。
陈珂推了一杯酒给郑丹妮，“请你喝。”
郑丹妮不想理她，翻了个白眼，还是喝自己的。
陈珂端过酒杯独自喝了，她抿唇，刚才她差点就吻了下去。
整整半个小时，她们谁也没说话。
肩并肩坐在一块儿，静静喝酒。
郑丹妮有时也瞥一眼陈珂，这种感觉挺好，虽然不说话，好像也有人陪着似的，没有一个人来喝酒时的落寞。
坐得久了，郑丹妮起身，加入群魔乱舞的队伍。
陈珂就倚在吧台旁，看着她，一边喝酒一边笑。直到看见一个男人总是有意识往郑丹妮身上贴，毛手毛脚。陈珂眉头一蹙，挤过人群，走了过去……
郑丹妮也意识到对方图谋不轨，反感地推了推，可能这个动作看起来有些像欲拒还迎，那男人竟然直接上手想去抱她。
关键时刻，陈珂牵过郑丹妮的手，一把拉过，朝那男人递了个冷眼过去。对方也是见郑丹妮好像喝醉了才猥琐上手，看这情形，只好收敛起来。
陈珂拽着郑丹妮，走出人群。
“你干什么啊……”郑丹妮挣开陈珂的手。
陈珂睥睨，“酒量这么差，还喝这么多？”
郑丹妮不服，虽然脚底都有些飘，但她心里有数，又不是第一天出来疯，“我酒量好着呢，你不信，我们继续喝……”
“你醉了。”
“我没醉！”郑丹妮硬气朝陈珂说了一句，有些累倒是真的，尤其还踩着高跟鞋好累，郑丹妮眯眯眼，闷声闷气将额头贴在了陈珂肩上，还揉了揉，“就是有点头晕。”
陈珂无奈，还是扶住了郑丹妮的身子。
如果不是今晚喝了酒，她们俩不可能这样和谐。
走出酒吧，陈珂拦了辆车，郑丹妮信誓旦旦说自己可以回去，一点都没醉，清醒得很，还要背九九乘法表给她听。
陈珂一脸嫌弃，但最后还是跟着郑丹妮一起上了车。她发现了，每次遇上这位郑小姐，都是破事一堆。
出租车后座，窗外吹来凉爽的夜风，车微晃。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倦意袭来。
郑丹妮眯眼，长期挤公交车，郑丹妮已经练就了坐着睡觉的本事。一歪，脑袋就顺势靠上了身畔的人肩上。
陈珂偏头看了看，郑丹妮还很不客气地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另外，睡相极差。
接着，更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郑丹妮抱着陈珂的胳膊，呢喃了一路：
“狐狸精……长得漂亮了不起啊……”
陈珂还不知道郑丹妮说的是谁，所以没反应。
紧接着，郑丹妮：“陈珂你个狐狸精，专抢别人男人的狐狸精……”
陈珂：“……”
“……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就知道折磨我……我不干了……不就是个炒菜的……自己不懂就不要瞎哔哔……”
“……还要改……我不改……我不要改……什么……又要重做……你别吓我……我知道错了……都听您的…您说都对…不要扣我钱……摇了我吧……”
郑丹妮做了个梦，梦里都是陈珂，抢她男朋友，还没日没夜让她改稿。
近二十分钟的车程，陈珂听见郑丹妮骂了自己十分钟，其中“狐狸精”出现的频率高达三十几次。
就在郑丹妮还在往陈珂身上抱时，陈珂冷着脸，抽出自己的手，还挪开了身子，郑丹妮一头栽倒，这才醒。
“到了。”
“哦。”郑丹妮揉了揉头，不管怎样，下车前她还是对陈珂说了句“谢了”。
车行驶在无人的公路。
陈珂吹着风，想起郑丹妮那一连串的求饶，笑了。
郑丹妮晚上又做了同样的梦。
梦到好不容易通过的方案，陈珂又让她改，改了几百遍还是通不过。最后四个点的提成都打了水漂。
次日清晨，郑丹妮从梦中惊醒。
果然有陈珂的梦，都是属于噩梦级。
郑丹妮捏了把汗，虚惊一场，还好只是做梦，前些天方案已经通过了，就等着签正式的装修合同。
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郑丹妮习惯性心惊肉跳了一把。
这励志的铃声……
除了陈珂还能有谁。
“陈小姐，”郑丹妮先发制人，“合同我已经准备好了，您有时间过来签吗？”
“合同的事不急。”陈珂不急不缓说着，面带微笑，“有时间你来我这一趟，我们再讨论一下方案修改的问题。”
陈珂说方案修改时，加重了语气。
又要改，噩梦成真。
郑丹妮要忍不住咆哮了，“你！你不是说没问题了吗？！”
就算没面对面聊，陈珂也能想象到郑丹妮此时的表情。
“那是昨天，”陈珂坦然道，“今天，我突然觉得还有不少问题。你今晚过来一趟，郑小姐，我们好好聊聊。”
日光高照，办公室里明亮得发白，有些刺眼。
一脸精致的妆容也掩不住憔悴，段艺璇低头揉了揉太阳穴，头晕脑胀，是昨晚醉酒的后遗症。
公司的内线电话响了。
段艺璇疲累地接通，传来一秘的声音，“段总，青总监想见您。”
短暂沉寂。段艺璇应了，“嗯。”
半分钟后，青钰雯敲门进了办公室。
“你今天怎么不好好休息？”青钰雯看了段艺璇淡淡的黑眼圈，心疼得要命，连职场上理应对上级的客套问候，都忘了说。
段艺璇笑，“没事。”
她说得最多的就是没事，就像昨晚。可青钰雯并不觉得她“没事”，段艺璇一向成熟稳重，怎么会在酒吧里买醉？
青钰雯赶过去时，应该说，她第一次见段艺璇那么狼狈，眼圈也有些泛红，像是被人欺负了一般。青钰雯问她怎么了，她除了一句“没事”，其他只口不提。
“你就是逞强。”昨晚青钰雯看她一个人喝酒时，真的好想去抱她安慰她，可段艺璇只是喝酒，一句话也不肯对她多说。青钰雯还是忍不住关心，“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能跟我说吗？”
“青总监，现在是上班时间。”
“段艺璇……”后面那句“我好担心你”，青钰雯没有说出口。
在段艺璇面前，青钰雯处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或者哪个举动不妥，会让段艺璇躲着她，抵触她。
“昨天晚上是我冒昧了，谢谢你。”段艺璇舒了口气。
段艺璇对她说了谢谢，但青钰雯觉得自己其实什么都没做。
“以后你…如果想喝酒，直接给我打电话，什么时候都可以。”青钰雯佯装若无其事地笑着，明明带着那样的情感，却只能假装是普通朋友，“别一个人。”
“谢谢。”
青钰雯最讨厌段艺璇对她说谢谢，关系好不容易亲密了点，又因为一句“谢谢”拉得老远。
陈珂说她在心甘情愿当段艺璇的备胎，青钰雯觉得自己现在连备胎都算不上，如果段艺璇真的把她当备胎，估计她都能高兴好一阵。
她明知道跟段艺璇不可能有结果，却始终放不下对方。
这样去喜欢一个人真的很累。
可每当段艺璇对她笑，或者做出稍微亲密的举动。青钰雯又不能自已。
她和段艺璇分开，又再遇，就好比戒了香烟又再抽，只会愈发上-瘾。有时候青钰雯也想，因为这个女人，自己可能要孤独终老了……
下班，郑丹妮又去了九。
已经记不清这个月是第几次了。
一踏进这家餐厅，郑丹妮一脸生无可恋。
九的服务生都开始眼熟郑丹妮，“郑小姐，你又来找我们老板的吧？我带你去。”
陈珂说咖啡店的改装不急着施工，时间很充足，设计方案的细节还有待商榷。郑丹妮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还要遭受狐狸精无尽的折磨。
两人在沙发上并肩坐下，盯着电脑屏幕。
“这儿改一下。”
“这不是按照你的要求改的吗？！”
“我现在觉得，”陈珂慵懒瞥着郑丹妮，“还是一开始的感觉好。”
“好，我改。”郑丹妮强忍着怒气。
等郑丹妮乖乖改好，陈珂拢了拢头发，支着脑袋对郑丹妮道，“好像又有点突兀，再改。”
郑丹妮的怒气值成功达到了满点，“陈珂，你故意的吧！我招你惹你了！不带你这样玩我的！”
昨晚的确招惹了，只是郑丹妮忘得干净。
“狐狸精，喜欢勾引别人男人的狐狸精。”陈珂岔了话题，慢慢说着，这句话她记得特别清楚，她向来听习惯了奉承的漂亮话，还没人敢这么说她。陈珂质问郑丹妮，“你平时就是这样骂我的？”
“……”郑丹妮心虚，该不是昨晚喝多了酒说了些不该说的话？难怪狐狸精今天这么针对她。郑丹妮打死不承认，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我……没有。”
“继续改，如果改不好，就重做吧。”
“重做？”郑丹妮这回肯定了，她昨天晚上一定说了不该说的话。
心累。郑丹妮盯着屏幕几秒，然后合上笔记本，“陈小姐，如果您对我这么不满意，那换个设计师吧，我不想耽误您的时间。”
郑丹妮说得委屈又心酸，从业一年多，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放弃客户。
收起笔记本和资料，郑丹妮起身准备离开，在她说那番话时，已经做好了黄了这单的准备。
有的钱注定是自己挣不到的。
“郑丹妮，你站住。”陈珂也起身，叫住她。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郑丹妮眉头紧拧着。
“一开始我就说了，我的要求很高。”陈珂顿了顿，继续道，“我对你没有不满意，但我觉得你能做得更好。这对你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你确定要放弃吗？”
这笔单子预算做到了几百万，郑丹妮就算接几十单，提成可能还不如这次多。权衡利弊，郑丹妮沉默一阵，咬咬牙又将包甩在桌上，打开笔记本，继续。“我改，改到你满意为止，行了吧？”
这小犟脾气，陈珂笑了笑，看看时间，下楼去了。
郑丹妮盯着电脑屏幕，两眼发花。
昨晚喝完酒回家已经是下半夜，为了这个月的全勤，连半天假都没舍得请，下班后还要来陈珂这加班改稿。
陈珂再上楼时，郑丹妮正倚在沙发上，歪头睡得正香。
郑丹妮光着的两条长腿蹭了蹭，又缩作一团，她很瘦，窝在沙发角时更显得如此。看样子，很疲惫。
陈珂调高了点空调温度，她在郑丹妮身侧坐下，推了推对方的手肘。
一有动静，郑丹妮便醒了过来，昨晚实在是睡眠不足。
“我让你改图，你在干嘛？”
头晕沉沉的，连眼睛都睁不开。郑丹妮揉了揉眼睛，强打起精神，“好，我现在改……”
陈珂望着她那一脸倦色，直接伸手替她合上了笔记本，说话时声音突然柔了几分，“别改了。”
“又怎么了？”
陈珂起身，“先吃东西。”
桌上的黑椒牛扒意面香气扑鼻。
郑丹妮被食物的味道馋到了，好饿。
居然还是双人份。
陈珂坐下，“吃了晚饭你就回去，下次再改。”
“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不是你让我今晚来的吗？”郑丹妮觉得莫名其妙，“你不是说要改到满意为止吗？”
“我临时有事。”陈珂抬眸，见郑丹妮还僵在原地，“快吃，别耽误我时间。”
“我又没说要留在你这吃晚饭……”郑丹妮嘴上说得心不甘情不愿，肚子却很诚实，“咕咕咕——”
“我不想再送你去医院。”
望着陈珂，郑丹妮心情复杂。要说陈珂这人讨厌，其实也没那么讨厌，有些行为明明是好意，可就是让她觉得不爽。
郑丹妮别扭地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在陈珂对面坐了下来。狐狸精这么折腾她，她蹭一顿饭也没什么。
拾起刀叉，吃了起来。
郑丹妮吃相不拘小节，又不会让人觉得不雅。
总之，饿了一下午，吃得极香。
陈珂停下手里的刀叉，望着郑丹妮，笑问，“好吃吗？”
“你做的？”郑丹妮已经吃得所剩无几，觉得比上次来吃饭时味道还好。
“嗯。”
看不出狐狸精的厨艺这么好。
撇开有色眼镜看陈珂，郑丹妮觉得陈小姐是有点魅力，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跟狐狸精一样会勾人，厨艺还绝了。
只是一听是陈珂做的，再好吃郑丹妮也不愿承认，“就那样。”
陈珂看郑丹妮的餐盘，都吃得一干二净了，还嘴硬，陈珂以为她没吃饱，“不够我再给你做点？”
“不用，”郑丹妮擦嘴，吃饱喝足还要鸡蛋里挑骨头，嫌弃一句，“太咸了。”
陈珂：“……”
吃过陈珂做的意面，以至于好长一段时间，郑丹妮都馋陈珂做的菜。
后来郑丹妮没那么反感去九了。改稿虽然崩溃，但至少能蹭顿饭，陈珂的手艺比九店里的厨师都好。
陈珂很少亲自下厨，但郑丹妮来找她时，她总有兴致做点什么。她莫名喜欢看郑丹妮嘴上说着不好吃，却每回都把食物吃得干干净净的模样。
一个人吃饭难免孤单，有个聒噪的人陪着也不错。
下午茶时间，一群姐妹花又在茶水间唧唧歪歪，说哪家餐厅好吃。自然而然扯到了九。
“听说他们老板做的菜更好吃。”
“那也没用，他们老板不轻易下厨。”
郑丹妮在一旁小口喝着咖啡，笑着来了一句，“你们肯定搞错了，我每回去那儿吃饭，都是他们老板炒的菜。”
这一句话让郑丹妮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
“妮妮，你跟他们老板很熟啊？！”
她跟陈珂……郑丹妮果断回答道，“不熟。”
“那不可能吧。”
“妮妮，肯定是你搞错了……”
这群人异口同声的，让郑丹妮开始怀疑自己。难不成，陈珂对她还特殊照顾了？
话题逐渐开始跑偏。
“不过那家老板真心漂亮，身材超棒，还超有钱！”
“对啊对啊，我见过一次，她还对我笑来着。”
“我是个女的都想嫁！”
“要是能被好看的富婆包养，我也乐意啊……”
一群人突然对着陈珂一阵猛夸，引起了郑丹妮的不适，她听不下去了，灰溜溜走出了茶水间。
有生之年，茶水间的姐妹们竟然在对着一个女人集体发花痴。
疯了，都疯了。
回到工位上，郑丹妮还在捧着咖啡想，陈珂有她们说得那么夸张吗？她见得多了，觉得姓陈的，好像也就那样吧……
晚上十一点，郑丹妮照旧去n酒吧驻唱。
她不太去其他酒吧，因为跟这里的老板也认识几年了，酒水上能打折扣。
今晚又是一个人喝酒。
熟悉的声线，一首英文歌点燃了现场的气氛。
陈珂倚在吧台旁，望着舞台中央。
这是她第二次在这里听郑丹妮唱歌，这段时间她一个人常来这边喝酒，但一直都没遇上郑丹妮。
她来这里，的确抱了一点点想听郑小姐唱歌的目的。
有时候唱抒情小调，有时候唱嗨歌。
陈珂没发觉，自己的目光几乎都放在郑丹妮身上。
郑丹妮笑起来很好看，爽朗自然，又有感染力。那种笑容像是专属于年轻女孩的，正值青春。
和那晚一样，郑丹妮只唱了三首歌。
然后下台，找了一个角落，安静喝酒。
还没喝上两口，身畔又坐了个人过来，郑丹妮稍稍偏头，她真怀疑陈珂在跟踪她，郑丹妮假装没看见。
两人肩并肩坐着，还是各自喝各自的酒。
和那晚的情形像极了。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推了一杯酒过来，郑丹妮瞅了瞅，这回没拒绝陈珂，端起酒杯喝干了。
“你一般什么时候来唱歌？”
“想来就来，看心情喽。”郑丹妮侧了侧身子，和陈珂碰杯，好像有酒就一切好说，她们相处时也能稍微和谐一点。
见郑丹妮一杯接一杯喝了不少，陈珂直接夺过郑丹妮手里喝剩的半杯酒，送到自己嘴边一饮而尽，还给对方一个空酒杯，“酒量不好就不要多喝。”
“你讲不讲理啊！”郑丹妮催着陈珂，“不行，你再请我喝一杯！”
陈珂今晚也来了兴致，“想喝多少都行，今晚我请。”
一起喝酒时，郑丹妮觉得陈珂，好像也没那么不顺眼。
半小时后，两人都有些微醺。
“怎么总是一个人来喝酒？”陈珂盯着郑丹妮泛红的双颊，还有红润的唇瓣，目光有点移不开了。
郑丹妮翻白眼吐槽，“废话，没人陪不就一个人。”
“以后一起？”
“你？”郑丹妮嗤笑，“我没兴趣。”
“干杯。”
“干……”
郑丹妮也想象不到，她会和她最讨厌的女人一起喝酒，还喝得兴致盎然。
酒吧里气氛高涨。
不远处，陈珂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向自己走来。
陈珂放下酒杯，朝郑丹妮凑过身，“帮我个忙。”
酒精加上火热的氛围，郑丹妮有点晕乎，“什么？”
陈珂走向郑丹妮，左手搭在吧台上，右手搂上了郑丹妮的腰，红唇朝对方送了过去，“亲我。”
“啊？？！”
两个女人，用极度暧昧的姿势抱在一起。
陈珂索性用左手勾起了郑丹妮的下巴，垂眸道，“吻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