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沉默-危机纪元205年

宇宙是黑暗的。没有星辰，也没有文明，只有漫长无边际的黑色和寂静。没有声音，没有信号，也没有任何生物存在。就像在在黑夜中的孩子，哇哇大哭一场也不会有人发现。不过现在，孩子点燃了火，照亮了周围，高喊“我在这里。” 朝文从冬眠仓中醒来。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脑袋有些疼痛，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地回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身旁是一张温和的女性脸，不过不久便皱起眉头——这似乎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冬眠者。医生低头对着蓝色信息屏幕，很不在意的说:“对于您的状况，我们也很抱歉，先生，现在是危机纪元205年，就在刚刚我们收到命令，所有公元人必须特殊对待。”朝文还在迟钝，下一刻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睡了块两百年了；随即又对医生夹杂的中英双语感到奇怪，天花板上的翻译对于他并不必要——普通话变化不大，英文单词也能听懂，只是那敷衍一般的礼貌用语令朝文不适。 “请问您的语言……” “我们和公元人语言的差别就是中英混语，如果听不懂，可以看字幕。”很显然，医生把朝文当成猿猴了。 朝文大概了解未来人的说话方式了，并尝试着用这种中英混语方式与医生进行对话。 “请问先生芳讳？”虽然自己作为公元人是长辈，但朝文还是用最谦卑的语气和医生交流。 “哈？”迟钝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哦，公元人询问姓名用的吧，现在语文早就不以使用了”医生转过身后，在墙上笔画着显示屏，像是在记录什么。随后医生又补了一句“张骁c” 果然，名字也是这样起的，朝文不由得想起公元年有个叫做赵c的人，他的父母觉得名字带字母很洋气，便取了这样的名儿。当然这些并不重要，朝文起身活动身体，想要出去转转，却被医生拦下。 “抱歉，你不能这样做，公元人” “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twelve o'clock.”医生转过身子，白大褂上留下黄昏的图景，表示“再见”。 望着屏幕早上9点整的时间，朝文准备通过网络来了解一下现在社会……起初他以为所有冬眠的人都是这样，所有公元冬眠人都是这样；朝文望着历史信息反复喃喃，识图了解一些重要信息：大低谷，第二次文艺复兴，第二次启蒙运动，第二次法国大革命……最终，朝文的目光定格在一句话上，此时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如同襁褓中的婴儿被母亲抛落，无助、恐惧等等负面情绪充斥了整颗心脏。此刻的朝文一字一句的说出屏幕上的那句话： “面壁计划是历史的笑话，这场荒谬的战略不仅使得地球耗费巨大的资源，还阻碍了人类继续进步……”朝文继续翻找，看到了各种历史学家对面壁计划的评价。“” "面壁计划的失败，使得全世界人民对于人类政府产生了质疑；从另一种角度来看，它推动了大低谷，提前了大低谷的到来……” “现在看来，三体文明已经开始妥协，他们没有料到人类能够在短时间里发展到比他们更强的科技，象征和平的探测器马上就会来到！两个文明的曙光也会照耀在地球……” 朝文在此时只觉得眼前一黑，勉强扶着椅子坐下。“这简直是在胡扯！"他在心中大吼，美好的未来图片只是来反衬末日的绝望，朝文无法想象现在的人类如此愚蠢，居然认为在锁死地球技术后还能发展到比三体更强大的科技？许久朝文才逐渐冷静下来——自己来自PDC，知晓面壁计划意味着什么。逃跑！人类是不可能战胜三体人的，面壁计划就是为了延续文明的火种。朝文身体冒出一身冷汗，这是独属于公元人对三体人的恐惧…… 朝文在精神内耗里下睡着了。梦境里，他看到了一群穿着白色连衣裙、头戴红色帽子，身穿黑袍，手持武器的人。这群人的脸庞狰狞扭曲，手臂粗壮如同水桶，手中长矛闪烁寒芒；他们的表情凶恶，面孔扭曲，双瞳布满血丝，手指尖长出锋利的爪子，身上散发出阴森而腐臭的气息。朝文看到自己的身体被一柄长矛刺破，鲜血喷涌而出，他的意识迅速模糊，最后消失。 朝文在睡觉时一直冒冷汗，这一点智能检测仪器也察觉到了，机器人为他调整体温，保证朝文一直处于健康状态。 “公元人，你可以走了。”医生还是自顾自的顶着屏幕，完全没有发现此时的朝文还未苏醒。说出的话没有回答后，医生才慢悠悠的靠近床边：“醒醒，公元人！”朝文被叫醒，手心还留着刚分泌的汗——先前的汗水被机器人用次声清理了。朝文的思绪快速从梦中转向现实，随后才用清晰的大脑说出一句正常的话: “现在到12点了么……” “你们公元人真是懒散，愚蠢且野蛮。” 后者的话语令朝文震惊——200年后的人类已经不存在“礼”这个概念了吗，最后朝文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可能这就是未来人吧。” “哦，抱歉。”朝文脸上已经看不见那种谦卑的态度了——冬眠刚醒时，朝文以为未来人在比尔希恩斯的计划下变得更加聪明，因此他对未来人是对待“老师”一样的态度。但是现在朝文只认为他们只是一群蠢蛋。 “我就带你出这门昂，其他的路你自己走。” 朝文没有回话，他的估计自己这样的公元人就是烂摊子，在别人眼里就是猿猴一般，没有什么意义。 经过走廊，朝文发现大量的冬眠人在这里醒来。相较于长的比较抽象的未来人类，还是公元人更亲切一点。朝文观察着未来男人，发现他们身体细长，露肩露肚挤，花枝招展，女性化严重。而这样的男人周围竟然围着着不知多少女性，朝文只觉得现在的审美新奇，新奇到他都有快点毁灭吧的想法了。 “你好啊，朝文！我叫史IX，如果你不喜欢我们这种混合名字啦……可以叫我史艾希。我是负责转交你的未来人……嗯啦，如果您满意的话，就跟着我来吧！”朝气蓬勃的少女出现在朝文的脸前，她有着一头金发，穿着黑色长袖t恤，黑色短裤，脚蹬白色小皮靴。史IX虽是金发，但外形却比较像亚裔。朝文显得有些受惊若宠——倒不是惊讶于安排一个漂亮女孩来照顾公元人，而是史IX的气质和先前的公元人都不同：她像是垃圾堆中仍然绽放的一朵花，开朗又礼貌，而之前的医生只会自顾自看屏幕；朝文因为小时候经常被女生捉弄，从而患上恐女症，虽然病症已经治疗了，但他还是讨厌女性——但是，遇见史IX的第一眼，朝文对女性的认知开始改变，他感觉与这样的人呆在一起是一件比拯救世界更美好，更温暖的事情。 "嗯。"朝文精细的把控好自己的音调和响度，想要模仿未来人男性的声音。 "唔……朝文先生，我……我不喜欢现在男人的声音，所以我才来这里……刚刚您的声音才好听呢，快点给我变回来变回来！."史IX的话从开始的婉转到后面的急促和撒娇，令朝文呼吸有些急促，心中默默调整一两秒，说道： “是吗哈哈，我还以为这是大众审美呢……你们未来人肯定是比我聪明嘛，审美水平都好高诶……IX小姐，请问现在都，都用什么软件去社交？”短短几秒，朝文可能说的慌比自己半辈子都多。他自己承认，在一瞬间，自己似乎喜欢上她了。 “社交软件嘛……那不必有了，跟着我就行了。来，出了这扇门，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呗。” 朝文此时不知IX小姐是何用意，望着那天真无暇的脸庞，他也找不到哪怕有一丁点的别的想法……或许，她真的想找一个公元人带她看电影？ 终于出了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栋栋建筑物，还有一条大河，河岸上还站着几名身材高挑，皮肤呈小麦色的姑娘在跳舞，她们穿着短裤，露出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腿。这是一幅让人赏心悦目的景色。 不过此时朝文有些疑惑，这与网络上的景物并不相同，太空城市，民用飞船，人类战舰……眼前的景色明明是公元年的样子嘛！ “这里是现代区域吗。”朝文猜测可能是开放的旧社区，或者来不及改造的新社区？ "不是啦，这是为你们公元人建设的区域，是由那个……哦，萨伊主席发起的人类纪念工程的一部分，用来纪念公元年间三体危机时你们这样的抗争精神……嗯，历史书上就写到这。不过公元区域也就只有这里了，毕竟公元人很少嘛，况且他们的子孙也不愿意留在这里。” 史ix说着话，指着一旁的建筑，那是一座座高塔。 朝文仔细打量这座高塔，上面蓝色屏幕赫然展示着人类文明的发展历程。原始社会文明、农业文明、工业社会文明、生态文明，以及在朝文冬眠的两百年间的低谷文明，航星文明。这座塔楼大约建与危机纪元170年代，其中主要呈现的还是公元时代的人类文明精华——最引人瞩目的蒙娜丽莎占据了很大的版位，其次是清明上河图，它们呈全方位展示给所有人。 “要不我们一起进去看看？这可是最棒的电影。”史IX拉起朝文的手，跑向高塔。 “快点嘛！有公元人做老师，那些公元年代的艺术精华就不愁看不懂啦。”史ix的笑容非常纯粹，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想要与她亲密地接触，而她的笑容又恰好是朝文最爱看的，于是，朝文也就任由她拉着走进了塔内。 “塔里没人吗，为什么如此寂静？”朝文不解。 “呼～无趣的现代人都在用现代通讯设备观看那舰队和三体探测器接触呢，这种无趣的文明纪念塔才没人来，况且塔里主要是呈现公元年前的文明精华，连舰队交接的画面都没有。咱们来这里是为了看蒙娜丽莎啊，还有我最感兴趣的中国古代史，这些才是最棒的电影！” 高塔共有7层，全部是以旋转楼梯所做上升工具。高塔最底层是大低谷时人类各种磨难困苦，以及人类走出大低谷后文明的发展，这里的历史信息似乎是实时更新的，在观浏览完人类星舰进步到光速的15%后，就是2000舰队即将接收三体探测器。 朝文有些不解，问道：“话说人类突破光速15%应该不是最近吧，这时候的历史难道没有大事件了吗？。” “有啊，但是和这两个文明交接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了，于是就删除了。”史IX又表现出一脸无趣的讲道：“这里展现的大部分都被大低谷占了，近代的文明精华可以说是没有喽。” 朝文思绪许久，开始可惜：三体的探测器很有可能是敌意的，并且其威力更可能是毁灭世界级的，能写整整7层楼的人类文明只能在弹指间灰飞烟灭。 “唔？干嘛呀，倒是说句话嘛，摆那么阴沉的连难看死了。”史ix见朝文不理她，忍不住催促道。 "呃......那个，我只是有些担忧，三体的科技实在太厉害了，我怕......我们不是对手。"朝文望着IX的脸庞，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讲了出来。 "怎么可能呢！三体人可是一群笨蛋！"史ix笑得很灿烂，"他们根本就不是咱们的对手，而且......而且咱们的武器是最强的……”她滔滔不绝讲述着人类现在的强大，对于朝文来说，这不重要，IX现在是他唯一的慰籍，是他以为人类文明而战冬眠到最危险时代时上天送给他的礼物。 “那就好，我相信人类。”朝文又一次撒了慌。 “好啦，别看这个啦，我们去看蒙娜丽莎！对了哦，第三层是公元年的近代史，都是血泪……作为中国来讲。” “你是中国人？”朝文一惊，随后才反应过来IX是中欧混血。他之所以没有注意到国籍，是因为朝文不在乎她是任何种族，他只是觉得，IX是他最重要最值得守护的人。 “当然了，你不会才知道吧？哈，不过没事，现在是人类命运共同体，所有国际问题，种族问题，都没啦！” “我们去看文艺复兴那层吧。”朝文扯开话题，想回避刚刚自己问的尴尬问题。 “在第5层，一起去吧。”史ix拉着朝文往第5层走去。 两人来到第五层，这里的环境与第二层截然不同，一股欧洲古典气息。两人很快找到蒙娜丽莎这幅画作，一副正真摆在他们面前的画作。 “你瞧呢，她多好看呢，一种朦胧的美。”史IX陶醉于画作里。 朝文没有回话，他的内心只思考着人类即将完蛋。 “朝文，你对这幅画感兴趣吗，对她，也是……对我。”史ix说完，露出狡黠的笑。 朝文心中一跳，赶紧移开视线，想与之回避。随后低着头说: "我只是觉得，这样的画很美，不是吗，这样的美丽是不可替代的，就像......" "就像是我。"史IX接口，她将双臂撑在栏杆上，仰着头看着朝文，一字一句说道："就像，我喜欢你。"朝文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愣住了，大脑放空。IX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似乎在等待一个答案。 "我......"朝文有些语塞，"你......" "你是在害羞吗？"史IX露出让人琢磨不透的笑容，这更令朝文有些不安了。 他想了一下，终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 "我们去看看别的画吧，你看，这里有很多我们从未见过的景致呢。" "你不敢直视我吗？" "我不是不敢。" "那你为什么躲着我呢？" "这不是......不是因为这样，而是......而是......"朝文急的团团乱转，想找个合适的理由搪塞过去，但他又不擅长这种场面，急得额头上满是汗水，却依旧不知所措。 "而是什么？" "......而是......"朝文绞尽脑汁想着理由。 "你喜欢我对吧。"史IX的眼神变得很专注，“我也喜欢你，在我遇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你，恰巧，你也是这样吧？”她继续说。 朝文抬头看了史ix一眼，他的眼神充满了坚定与期待，他不忍再逃避，只好硬着头皮说: “我……我们刚认识不久，你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所以。” 史IX立刻露出笑容: “你可能认为我太随便了，但是，我就是这样傻，我傻傻的爱着你，从第一眼开始。” 她继续逼近，凑到朝文的肩膀上，嘴里不断呼着热气。 朝文哪见过这种场面？他努力平静下躁动的心，但下一秒什么也答不上来。他只觉得天昏地暗，似乎是要被卷进宇宙中，强烈的窒息感令他差点晕倒。IX没有说话，还是露着那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就这样，两人保持着这种状态，谁也没有开口打破这种宁静。 朝文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似乎是要燃烧了，不敢与IX对视，干脆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朝文感觉自己的意识渐渐模糊了，似乎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像是羽毛，轻柔得仿佛一碰就碎掉。朝文感受到了一股温暖，一股熟悉的味道，是那种独特的香甜，让他的心脏砰砰狂跳。朝文感到一阵眩晕，他知道，这是自己太过激动了，这样的感觉很糟糕，很糟糕。 他想睁开眼睛，可眼皮就像是黏在了一块。最终史IX拉起朝文的手，带着他跑去第七层。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但IX脸上露出阳光开朗的笑容，而朝文则是一脸的纠结和苦恼。 第七层不同于其他的楼层，它所展示的文明精华并不是最远古时期——因为第六层是。这里没有显示任何信息，空荡荡的，只矗立着一座石碑，这些石碑高有数米，全部用黑色的金属制成，散发着一种冷酷和肃杀的味道。这里没有之前几层的露天窗户，只有一片漆黑的夜空，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是偶尔会有几颗残缺的闪电划过，将周围照得亮如白昼，但是，也仅此而已。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朝文看到石碑便瞬间清醒了过来，他感觉此中似乎有什么魔力，使他不敢靠近。 “石碑哦，石碑，它是人类文明的一生，也是人的一生。" "这......这里的东西有什么含义？"朝文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看，上面有图案，我想，你一定认得这是什么。" 朝文向石碑走了过去，仔细抚摸着这座石碑，他突然一惊——这上面显示出自己的图案，并在此时投出全息影像:播放着朝文的人生经历。 “这是……什么？”朝文颤抖着说到。 “这是一个脑检测系统，你触碰它的一瞬间便被其连接了你的大脑，它立刻模拟出你的大脑以及记忆，播放出来。” “这样，算是侵犯了别人的隐私权吗？” “算是，不过……”IX顿了顿，“第七层是一年前才建立的，两个月前才完工脑监测系统，还在测试阶段，目前只为公元人服务。 “我的记忆我当然知道，提供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史IX又轻微一笑，跳过了公元年代的朝文，调到了她与朝文相见面的时候。 朝文似乎知道了IX想做什么，快步跑来想要抢走控制器，却被IX躲过。屏幕上赫然播放着带着滤镜下两人相遇的情景：在朝文的认知里，史IX是他所见过的人中最漂亮的女性，她的五官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精雕细琢的，一张脸就像是用刀子刻的一般，完美到无可挑剔，她身材高挑、肤色白皙，身上有着淡雅的气质，让人看了有一种想亲吻她的冲动。但她的气质和礼貌是最吸引朝文的，她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朵纯洁的百合花，美丽、优雅，令人难以亵渎……这些是朝文的记忆，是带着一种滤镜的记忆。它们完完全全的展示在史IX的面前，史ix一直在看着他，她的眼眸中满含着爱慕，甚至迷醉。 "怎么，这些不够吗？"IX的眼神像是在挑逗朝文。 "够，够了。"朝文赶忙摆了摆手，问道：“所以提取大脑的记忆是主观记忆，对吗。” “是的，你想看看我的吗。”IX坏笑，"如果想的话，你就把它拿去看吧，我的一切。” 朝文不敢看史ix，他低下了头，他的心中不住告诉自己，这样不妥！他应该拒绝！ 史IX将朝文的记忆调回，播放着他公元年的记忆…… 此时三体探测器已经到达地球，被人类舰队拦截。两千响声过后，人类最强大的力量被水滴击溃……恐惧的情绪蔓延至地球上的人类，激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浪花，人们认为“世界末日”即将来临，开始了大罢工和无止境的娱乐，法律宛如一张废纸。后世给这个短暂的时期取了一个名字，叫做“二次低谷”，到威慑纪元来临而结束。因为在公元区域和高塔都不接收这些信息，高塔最底层拦截探测器也没有任何画面，只有定格在“人类拦截三体探测器倒计时0:00”的时间；所以在那一刻，朝文和史IX是最幸福的人，全世界独一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