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虞传媒 第四篇章 恶魔【米柚莞三人组】
【前情提要：兵分两路寻找露早和米诺的虞莞柚三人，虞莫已经成功唤醒了沉睡的露早，另一边的柚恩和莞儿也已经按照虞莫所给的地址来到了米诺所在的位置……】
【写在前面：不是很满意的一篇，更新时间也迟了很久，改了三版都不是很满意，我太菜了，对不起。】
【推荐按顺序阅读苏虞传媒系列作品：
第一篇章《熊》【虞舟唱莞】：https://www.bilibili.com/read/cv20898011
第二篇章《蜂》【虞柚莞三人组】：https://www.bilibili.com/read/cv20921749
第三篇章《犬》【早有虞谋】：https://www.bilibili.com/read/cv20951234
】
（1）悖论恶魔
莞儿和柚恩站在山神村小学的校门前，听着教学楼内的朗朗读书声，有些面面相觑。
虞莫给她们的地址，居然是一间小而温馨的乡村小学。
这里和莞儿认知里的贫苦农村还不太一样，至少和平年代的扶贫工程在这里成效显著：村民的屋子都是结实坚固的水泥房子，乡村小学里虽然只有一栋绿瓦红砖的教学楼和一个小小的塑胶操场，但建筑质量也完全比得上县城甚至大城市了，除了面积小了点，几乎想不到这是一个小山村里的学校。
莞儿粗略估算了一下，整个山神村小学的学生也就一百出头，但此刻洪亮的读书声却气势磅礴。
柚恩的眼眶红红的，紧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流下，莞儿有些手足无措：“怎么了怎么了？柚柚你那里不舒服吗？”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虽然此时此刻柚恩穿着那套莞儿记忆中的素雅白裙，但其实这只是某种光学伪装效果——柚恩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她脱下时光装甲，只是装甲自带的伪装功能让她能幻化出这身衣服外观而已，所以一路上莞儿很担心柚恩的身体。
“我没事……”柚恩揉了揉眼眶，挤出一个轻松的笑，“真好啊……米诺她，也在做正确的事呢。”
这位从十年前的灾难开始就不断与异常战斗的王牌特工，久违地从孩子们的书声中感受到了一种力量。
一种名为希望的力量。
柚恩紧紧握住莞儿的手：“为了不打扰孩子们上课，我们悄悄进去吧——小队长你要牵好我哦。”
“诶？”莞儿还没明白意思，便看见自己和柚恩的身体轮廓在空气中逐渐变得透明，除了能感觉到柚恩手心的触感，两个人连同趴在莞儿肩上的小莞熊布偶都直接消失在了阳光之下。
“哇袄！”莞儿第一次有这种隐身体验，一时间有些激动，“太酷了吧！这也是装甲的功能吗？”
“只是光学层面的伪装，还是要小心磕碰，”柚恩提了个醒，“而且松手之后隐形效果就会解除哦……我们走吧。”
“呃，这个说法不会是某种海王的小心思吧……”
“骗你干嘛！是真的必须和我保持接触才能隐身！”
隐形状态的柚恩牵着莞儿走进了校园，停在了一间教室的门口，驻足看着里面上课的学生很久很久。
山神村的气候条件和地理位置都有些恶劣，孩子们的脸上大多带着高原地区人们常见的酒醉般的酡红，他们穿着蓝白相间的朴素校服，很多人的衣服都打着补丁，但却都洗得干干净净。
每一个孩子都在努力读着书本上的课文，讲台上微胖的中年男人头发已经秃顶，满面风霜的他也许在上课之余还要照顾孩子们的饮食起居，但这位老师却神采奕奕。
“米诺不在这里呢……”莞儿探头探脑地看了看整间教室，轻轻摇了摇柚恩的手臂，“她一直想当老师，或许我们可以去教师办公室找一找。”
柚恩轻声苦笑了下：“这是最麻烦的地方……如果她不想被我们找到的话，或许我们走遍整个山神村也找不到她——五年前跟米诺一起失踪的可还有那群最擅长恶作剧的小恶魔们啊。”
莞儿想起了路上柚恩给她提起过米诺执掌的那个异常，一时间也有些犹豫——那个异常档案里的每个字她都认识，连在一起却像天方夜谭：
“
异常名称：悖论恶魔
异常等级：A
收容设施：悖论恶魔无法被收容。
描述：
1.【收容设施】条目内的描述为【虚假】。
2.任何描述悖论恶魔具体特性的信息及载体都可以被视为【虚假】，它不一定为真，也不一定为假，包括此条。
3.成为【虚假】的文字、图画、音频等信息载体应当被彻底封存，且不能被摧毁或被悖论恶魔知晓。
4.被摧毁的【虚假】将成为这个世界的定律，其稳定性和真实性等同于物理定律。以下称此类信息为【真实】。
5.被悖论恶魔知晓的【虚假】所承载的信息内容将被扭曲，且以相反的形式成为【真实】，并会改变所有知情者关于此事的认知。
6.悖论恶魔已经看过并知晓这份异常档案的所有内容。
7.【描述】条目内只有7条关于悖论恶魔的描述。
8.安米诺是大笨蛋。
9.悖论恶魔的真实名字并不叫悖论恶魔。
10.悖论恶魔并不只能扭曲有关它的情报和信息。
11.悖论恶魔喜欢恶作剧。
12.悖论恶魔没有实体。
附录1【数据删除】博士的录音：
“其实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悖论恶魔。”
“有时候分清虚假和真实并没有什么意义。”
“悖论恶魔现在对我们是友善的。”
“悖论恶魔的收容方法应该就在那些或真或假的描述之中。”
“……我彻底放弃收容悖论恶魔的尝试，并将它移交给特工【数据删除】。”
“或许本就应该这样……（枪声）”
”
当初看完这份异常档案的莞儿大脑的CPU都快烧了，还是柚恩阻止了她继续思考那些虚假和真实的答案究竟是什么，而是只总结了一句话。
“假亦真时真亦假，这就是我认知中的悖论恶魔——其实我更喜欢叫它酷诺米。”
（2）许老师
“我举个很简单的例子，”柚恩轻轻拍了拍莞儿的小脑瓜，知道对方又陷入了对“悖论恶魔”的思考当中，耐心地为莞儿做起了讲解，“你觉得眼前这个老师是米诺吗？”
莞儿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那个秃顶的中年男性，斩钉截铁道：“当然不是！”
“好，如果米诺告诉酷诺米，‘讲台上这个男老师才不是安米诺本人呢‘，那么酷诺米就有可能让米诺变成这个样子——至少在旁人的认知中是这幅模样。”柚恩说着绕口的话，让莞儿脑中的疑惑更甚。
“总之，如果米诺动用了悖论恶魔的力量隐藏自己，这间学校里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她。”
莞儿看着讲台上的秃顶中年人，想象着这其实是米诺，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柚柚……你觉得米诺会伪装成这样吗？”
“恩……当然不会，”柚恩在心里小小地忏悔了一下自己有些外貌协会的判断，“伪装身份而已，应该没必要连性别都换了……吧？”
莞儿表示赞同，同时目光看向了教学楼顶的一间教室，那里正传来阵阵不同于朗读声的悦耳合唱：“没想到这里还有专门的音乐教室。”
柚恩点了点头：“其实现在有很多乡村学校的硬件设施并不差……米诺跟我聊起她当老师的梦想时就说过，这些学校里真正缺少的，是愿意长期留在这里的老师。”
莞儿听着优美的合唱没来由地有些羡慕：“好美的歌声……这座小山村里有唱歌的好苗子呢。”
“安啦，”柚恩轻声安慰道，“小队长你要是从这么小的年纪开始练歌，也会很好听的。”
“去看看，”柚恩感觉自己的心跳莫名有些加速，“已经很近了吧。”
莞柚引力组合继续手牵着手，默契地走向了那间歌声嘹亮的音乐教室。
出乎意料的是，教室里只有二十来个孩子，并没有老师在的样子——柚恩只能暂时消除自己和莞儿身上的光学迷彩，礼貌地敲了敲门。
学生们的合唱被打断时都吓了一跳，足以看得出极其投入，不过山里的孩子看见陌生人时都有些怯生生的，只有一个看上去最大的羊角辫女孩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紧张和警惕的神情：“大姐姐你们好……你们是来找许老师的吗？”
“许老师？”柚恩愣了一下，以为找错了，还是一旁的莞儿反应更快，抢过话头说道：“是呀是呀，这位同学，我们是许里芙老师的同学，也是老师哦——她现在在哪里呀？”
柚恩这才想起来十年前还没发生那场灾难的时候，米诺曾经说过自己本来是想取名叫做许里芙的。
十年间无数的战斗让她几乎快要忘记和平年代的事情——好在从那个年代穿越过来的小队长还记着。
“许老师去给二班上语文课了，今天二班的班主任生病了……她让我们合唱队自由练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许老师！这里有人找！”
女孩突然朝楼梯口挥了挥手，莞儿和柚恩错愕地转身，心里都有些隐隐的激动。
“啪嗒”，来人嘴里叼着的馒头掉落在地，看着手牵手的莞柚引力，表情先是呆滞了一会儿，然后瞬间就泪如雨下。
许老师……或者说化名许里芙的安米诺，手里抱着已经翻得发皱的课本。跟莞儿记忆中十年前的米诺相比，本就娇小的她好像又瘦了一圈，皮肤也变黑粗糙了不少——只有那双眼睛里还燃着炽烈的火。
“许老师别哭！”羊角辫的小女孩跑到米诺身边，警惕地看着惹哭了“许老师”的“坏人”，“你们不许欺负许老师！”
“对不起啊诺宝……我们好像来的不是时候。”莞儿看着明显清减了几分的米诺，有些动容。
米诺转过头去擦了擦脸，摸了摸羊角辫女孩的脑袋，走上前来激动地握住两人的手，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不，你们来的正是时候。”
“蒽？”
柚恩本来还在酝酿情绪，以为这次时隔五年的相遇会以一场抱头痛哭开始，但米诺脸上除了感动，怎么感觉还有一丝庆幸？
米诺松开手，激动地冲进音乐教室，拍着黑板向合唱队的学生们宣布：“同学们！今天这节课让城里来的姜老师给你们上！我去给二班上语文课了！”
“蒽？？？！！！！”
米诺谄媚地扶着好像石化了一般的柚恩在一台钢琴面前坐下，一边念念有词：“这台钢琴是市里捐赠的，可咱们山神小学就没一个老师会弹的——加油吧宝贝！”
柚恩站起来本想说些什么，可看着台下学生们热切的期待眼神，她咽了口唾沫，默默地坐了回去，对米诺挤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等会儿再收拾你。”
瞳孔只剩下震惊的莞儿也没有躲过“许老师”的魔爪，米诺风风火火地拉着她向楼下跑去：“小队长你看上去年轻了好多啊……手艺还没落下吧？”
“什么手艺？”莞儿被拉着跑出了教学楼，她本来以为米诺也会让自己去代课，可对方却带着自己来到了学校里一处充满烟火气的建筑——这是一间食堂。
“最近人手紧缺……食堂的阿姨都去地里忙农活了，”米诺在灶台前给莞儿系上围裙，十分娴熟地从一旁搬来食材和厨具，“还有两节课就到午饭时间了，厨房里的东西你随便用，靠你了小队长！”
（3）最后一课
午后。
莞儿累得把头瘫在食堂的桌子上，坐在一旁的柚恩连上两节课后也有些口干舌燥——而米诺在送走了所有用餐的学生后，居然还哼着小曲开始擦起了桌子。
最终还是柚恩按住了躁动不安的清洁工米诺，以不是要打架就是要接吻的危险距离和米诺对视着，鼻梁都快要贴到一起了。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来。”米诺甚至都能感受到柚恩呼出的气息，“我回来了，某种神奇的力量让十年前的小队长也穿越到了这个时代，莫莫也在带早早回苏虞传媒的路上……是时候回去了。”
米诺的表情黯然了一瞬间：“可我走了，孩子们怎么办。”
“刚才的两节课，是我这十年来最轻松的两个小时，”柚恩很理解米诺的心情，“跟那群学生在一起，真的可以暂时忘掉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异常和灾难——可如果我们不行动，这些美好可能明天就会被异常所吞噬。”
“大道理什么的不用讲啦，”米诺苦笑了声，“我可以回去——前提是你们答应我一件事。”
见对方松口，柚恩松了口气，莞儿却有些迟疑道：“应该不是什么上天摘星星这样无理的要求吧？”
“呵呵，她要是敢说出口我一定会揍她的。”柚恩用眼神警告米诺别张口就来，“再说以我目前这身装甲的科技含量，给你们摘颗不远的星星还是很容易的……”
米诺隔着窗子望向在小操场上打闹的学生们，自嘲般地笑了笑：“我有那么无理取闹吗——只是想明天再出发而已，明天是山神小学每年一次的生日会，是学校给所有孩子办的一次生日，明天下午还得去县城里拿蛋糕呢……”
米诺可怜兮兮地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发票，的确是她在某家蛋糕店订购生日蛋糕的凭证——她的经济条件只允许每年举办这么一次庆典，所以每次都是订给学校里所有孩子的，蜡烛都要了几十根。
莞儿和柚恩对视了一眼，柚恩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米诺，怜惜地摩挲着对方粗糙的手——这是在山村支教五年的印记，蓦地就心软了些：“好，我答应你。”
“耶？你们就不怕我今晚上翻墙逃跑吗？”米诺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没想到柚恩答应得这么爽快，“我还以为你们绑也要绑走我呢！”
“今晚我们睡一起。”柚恩轻描淡写道，显然早有准备，“看你往哪儿跑。”
“哈？我那间教师宿舍的小木板床可睡不了这么多人呐……”
“总之你别想离开我的视线，”柚恩抱胸说道，“我答应了莫莫要把你带回去——小队长也在这里，这次你要是再逃走，我就生气了。”
“好好好……”米诺点头如捣蒜，像是真的妥协了。
“明天的生日会准备的怎么样？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提出来哦。”莞儿想着明天的生日会一定还需要张罗，贴心地伸出了援手。
没想到米诺苍蝇搓手一般继续说道：“其实孩子们有蛋糕吃就很开心了，不过呢每次他们许愿的时候我听到过很多愿望：什么想吃西餐啦——不是那些高档货哈，汉堡和披萨啥的就可以了——还有什么去游乐园玩啊、去看看北极熊和熊猫啦、去浪漫的土耳其啦、去......”
“停停停！”柚恩慌张地打断，觉得莞儿随口说的还是太草率了，“披萨啥的我还能想想办法，北极熊这种愿望你不会真的在认真请求我们帮忙吧？”
“不是小队长说需要帮忙的话尽管提吗……啊哈哈开玩笑呢，你们来参加生日会就好啦。”米诺眼见着柚恩捏紧了拳头，躲到了莞儿的背后。
“额，还有一件事，刚才孩子们吃饭的时候还说很喜欢姜老师的钢琴，那下午还有两节音乐课，柚恩你看……”
“安米诺！你欺人太甚！”柚恩佯怒着轻轻锤了下米诺，引来对方的咯咯直笑。
（4）山神
米诺居住的教室宿舍不大，本身也是由空着的学生宿舍改建的——山神村的很多学生因为住的很远，都选择在学校寄宿，宿舍楼就在教学楼的背后。
米诺倒也没骗莞儿和柚恩，她的床真的很小，她和莞儿两个人睡下就已经很挤了——不过身穿时光装甲的柚恩本来也没打算睡下，而是默默坐在宿舍的床边，如老僧入定般闭目养神。
“柚恩，真不睡床啊？来睡我身上也可以的哦。”米诺一边抱着莞儿的手臂一边挑逗地问道。
“这身装甲的质量能把你压扁。”柚恩白了眼有些兴奋过度的米诺。
“那意思是脱下这身装甲就可以咯？”
“快点睡吧，明天还要上课呢。”莞儿无奈地推了推米诺在自己身上乱蹭的小脑袋。
“好怀念啊，我们三个好久都没有一起睡过觉了……”
断断续续的女生夜话中，莞儿头一个沉沉睡去，在食堂帮忙了一天，她是真的有些累了。
米诺见莞儿睡着后，也不再言语，立于窗边的柚恩也传来了阵阵平稳的呼吸声，整个教室宿舍很快归于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米诺爬起身，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下床，披上了一件外套，回头对不知是否睡着的柚恩轻声道了句：“我去查寝，很快回来。”
柚恩像是梦呓般“恩”了一声，米诺便推门走了出去——她没有注意到的是，柚恩肩部一道隐藏装甲面板无声地滑开，一只半边身子覆盖了橙色甲片的机器搜索蜂从中飞出，跟了上去。
柚恩回归后，蜜罐里冬眠的柚恩蜜们已经纷纷苏醒，如今已经被科研部改造成了一只只机器搜索蜂，其上搭载的微型摄像头可以充当柚恩的侦查工具，为她传递回远方的影像。
米诺哼着歌在宿舍楼的走廊上漫步，一间宿舍一间宿舍地清点人数，似乎真的是在进行每晚的例行查寝。
但很快柚恩就从搜索蜂发回的影像中发现了蹊跷：几间宿舍突然同时亮起了灯，米诺神色有些慌乱，有些急切地喊着“小米”。
这是今天柚恩她们遇见的羊角辫小女孩的名字，柚恩蜜在学生宿舍间穿梭，扫描了所有学生的面部数据，并没有找到羊角辫小女孩。
“不见了？”柚恩站起身，中断了和柚恩蜜的视觉共享，准备前去查看情况，却猛地停住了步伐。
查寝时消失的小米就站在教室宿舍的门口，睡颜安详，却站得笔直。
柚恩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这孩子有梦游的习惯，但小米却张开了嘴，以一种绝对不属于小孩子的口吻说道：“快逃……明天……生日会……危险……”
柚恩语气轻松，身子却已经紧绷：“你是谁？为什么生日会有危险？”
“山神……是存在的……”小米依然站在门口没有动弹，柚恩却从这个孩子身上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你……也是愿望的一部分……”
柚恩皱紧眉头，她看不出来眼前的小米到底是什么情况，异常？可什么异常会好心来告诉自己有危险？
柚恩的脸色很快冷了下来，如果眼前借着小米的身体传递信息的神秘存在所言非虚，那对方其实在传达一个相当荒谬的信号：“你想说，每年坚持给孩子们办生日会的米诺，也有问题？”
睡梦中的小米点了点头，换来的只是柚恩的一声冷笑：“关于这一点，我不需要旁人来说明——有什么问题，我会直接去询问她的。”
小米叹了口气，身上那股的无形压力突然消失，眼前的小女孩突然向地上倒去，柚恩一个箭步便抱住了依然熟睡的孩子，并启动装甲的扫描系统，试图捕捉那个神秘存在的蛛丝马迹——可她什么也没找到。
很快，米诺表情慌乱地跑了回来，接过柚恩抱着的小米同学，松了口气：“这孩子，怎么突然跑到教师宿舍来了。”
柚恩没有立刻接话，喉咙里像堵着什么东西，在米诺即将把小米抱回宿舍的时候才沉声道：“可能是梦游吧……米诺，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们？”
米诺停住脚步，虽然只停顿了一瞬间，但两人之间即使分别五年也依然存在的默契，让柚恩仅从这一个动作，就得到了答案。
米诺知道自己的反应瞒不过心细如发的小白毛，苦笑了声：“放心吧，无论我有什么事瞒着你，明天过后，你的一切疑问都会烟消云散……”
柚恩没有再阻拦抱着孩子离开的米诺，只是默默捏紧了拳头，喃喃自语道：“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是连我都不能告诉的么？”
窗边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轻笑，柚恩迅速转头，窗外空无一物。
“山神……真的存在？”
（5）村志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呀？”第二天上午的课程很快结束，得知今天是自己去陪米诺取生日蛋糕后，莞儿看着面色如常的柚恩和米诺，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没有啦，因为孩子们还挺喜欢我的音乐课的，我想多给他们上几节课，”柚恩笑了笑，“小队长，拜托你陪她取蛋糕啦，有你看着，米诺也不敢乱跑的。”
米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默默地跟小队长走出了学校，前去县城取孩子们的生日蛋糕——而柚恩则回到昨晚发生那诡异事件的米诺宿舍，她觉得这里一定有什么蛛丝马迹。
柚恩借着上课的机会观察了小米同学一上午，发现这个羊角辫女孩醒来后完全不记得昨晚的事情，当时小米应该是被某种神秘意志操纵着来告诉自己那些话。
米诺的行李已经全部打包收拾好，早上上课时也跟山神小学的孩子们告了别，虽然许下了“许老师拯救完世界就回来”的承诺，但学生们的心情还是很低落——莞儿倒是很反对米诺立下这样的flag，可惜没拦住……
已经收拾得七七八八的教室宿舍里，柚恩一眼就看到了最古怪的东西——一本发黄的册子躺在米诺的床头，像是专门为谁留在那里的一样。
封面上书“山神村志”，翻开后发现这是一本成书极早的古籍，记载了山神村发生的一些大事，因为小山村里可堪记载的东西本就不多，还记录了许多逸闻琐事。
书中在提到山神村名字的由来时写得非常清楚：山神村建立起来之前，在这深山中就已经有山神的传说，山神会祝福那些心思纯洁的孩童，并实现他们的愿望……
柚恩阅读这一段时不住地皱眉，只觉得这段神话传说有些怪异，满足愿望的神灵？这应该是西方童话里常见的设定吧？怎么会出现在一个东方小山村的村志上……
她突然愣住了，这本古册成书的年代至少也是上个世纪，很多记载都是手写的，包括刚才关于山神的传说——可这些字迹为什么看上去这么眼熟。
“不可能……”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柚恩有些毛骨悚然，“这是米诺的字迹？”
米诺在一本几十年前的村志上留下了记录？还成为了山神村名字的由来？这怎么可……
“对，这不可能发生，”柚恩看向了宿舍的窗外，几只机器柚恩蜜已经感应到了危险一般盘旋在窗边，窗外分明空无一物，远方的群山却仿佛有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只能是某种力量将虚假变为了真实……”
自言自语推理的柚恩在这一瞬间如遭雷击一般身子一僵，她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
为什么在见到米诺之后，自己完全忘记了悖论恶魔这个A级异常的存在？找到米诺五分钟之前，小队长还提起了它！
酷诺米从被米诺执掌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她身边，在出发前柚恩也做过相关的心理暗示和记忆强化，提醒自己一定要把米诺和酷诺米一起带回苏虞传媒——可在见到米诺之后自己就忘掉了这件事！
不，不是忘记了——是某种力量将这个本应放在首位的任务从自己脑海中抹去了。
“认知扭曲……颠假为真……”柚恩露出了一个苦笑，桌上的《山神村志》已经无风自动地翻到了下一页，“从我们见到米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对我们施加这些影响了吗……”
《村志》上的下一页依然是米诺熟悉的字迹，记录的内容却是跟村庄历史毫不相干的东西，更像是米诺随手写下的日记片段：
“……一班的同学许愿今年过年时见到父母……”
“XXX同学希望地里的庄稼丰收……”
“……合唱班的XXX同学希望见识一下什么是钢琴……”
“……孩子们许愿想要一个干净的操场……”
“真希望柚恩她们能早日回来啊......”
“XXX真是个小哭包，许愿的时候希望我和山神大人永远不要离开他们——祈祷苏虞传媒忘掉我和酷诺米这个逃兵吧……”
柚恩不敢再往下翻了，日记上记载的一切愿望都已经被实现——学校的小操场，音乐教室里的钢琴，已经归队的自己、早早和从十年前穿越而来的小队长，甚至连忘记了酷诺米存在这种匪夷所思的“愿望”都已经实现。
柚恩知道自己的认知已经被某种力量所扭曲，她不再去回忆已经发生的事，因为连此刻脑海中的记忆都可能被篡改，她只能分析眼前的信息：“对我的认知扭曲并不彻底，至少我能意识到我的思维出现了混乱，扭曲我认知的存在自己状态也不算太好；这本摆在桌上的村志也是一个重要的提示——有另一股力量在对抗着它？”
窗边的柚恩蜜振翅频率蓦地升高，发出了有些尖锐的蜂鸣声预警，柚恩再度转头，一只巨大到填满整个窗户的白色瞳孔就在那里，像观察蚂蚁的人类一样直勾勾盯着柚恩。
已经部署到学校各个角落的柚恩蜜传回了影像，孩子们依然在正常地上课和玩耍，影像中教室宿舍的窗外空无一物——可那只巨瞳分明就在柚恩的眼前。
“已经开始扭曲感官了么……还是说你就是山神？”柚恩努力按耐住了启动时光装甲武器阵列的冲动：在这里和窗外未知巨物战斗一定会殃及到学生们，而窗外巨瞳的主人似乎也并不急着攻击自己。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柚恩仓皇回头，瘦小的羊角辫女孩站在那里，双瞳泛起了幽幽的绿光，昨晚那空灵的声音再度从她的口中传出：“跟我来吧。”
“这算是威胁么？”柚恩冷笑了一声。
“不……是最后的机会。”
（6）生日会
莞儿两手各提着一个生日蛋糕，和米诺从老乡的拖拉机上跳下，有些忧心忡忡地问道：“这两个蛋糕够吃吗？要不我再去厨房做点？”
“嗨呀，往年我还只买得起一个呢，孩子们会从家里带来窝窝头和咸菜啥的……过生日嘛，有气氛不就行了！”米诺倒是毫不担心，只是目光有些游移，像是在找谁似的，“我们去教室里布置吧！”
“许老师！”很快有懂事的学生来帮忙，生日现场的场地布置非常迅速——虽然本来也只用搬开桌椅板凳，再挂上几个气球就可以了。
“姜老师呢？还在上音乐课？”莞儿一直没有看到柚恩的身影，有些疑惑。
“姜老师有事走了呀，她让我们上自习呢。”一个年龄偏大的孩子很快举手说道。
莞儿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她摸出来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还真是，柚柚刚发的消息，她接到了附近苏虞传媒分部传来的求援信号，临时出任务去了……她让我们不要等她。”
米诺有些诧异，但更像是松了一口气：“那我就叫孩子们过来了……生日会马上就开始。”
……
孩子们的兴致不是很高，尽管这是一场比一样都要“豪华”的生日会——毕竟米诺斥巨资多买了一个蛋糕——但所有人都知道许老师今天过后就要离开学校了。
以往的很多来山村支教的老师离开时都曾经说过他们会回来，但真的能做到的人少之又少。
切蛋糕，唱生日歌，在五音不全却很努力的“索嗨嗨”声中，孩子们聚在蛋糕旁准备许下今年的生日愿望，然后一起吹灭蜡烛。
“同学们！今年的许愿，我想让大家帮许老师一个忙。”米诺突然拍了拍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请大家许愿，让山神大人消失吧。”
此言一出，孩子们的神情都有些茫然，不知道米诺老师是什么意思——传说里的山神一直都很灵验的，为什么要让祂消失呢？
但很快，孩子们都纷纷闭目许愿，许老师平时也喜欢开玩笑，那就满足她离开前的最后一场闹剧呗。
只有莞儿察觉到了不对，她本能地抓住米诺的手臂，眼神慌乱：“诺宝，这是做什么？”
“我答应过柚恩了，今天过后，会让一切结束。”米诺的眼神深沉，却又带着一丝解脱的庆幸。
远处的群山之中传来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莞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她极目远眺，翠绿的青山叠嶂之中仿佛站起了一个朦胧的巨人身影，她没法用语言形容这个巨人的外貌，只是本能地觉得那就是神灵在人间行走的形象。
巨人正一步一步跨过重峦叠嶂，走向小小的山神小学。
莞儿吃惊地退了几步，周围的所有学生仿佛都看不见那个巨人似的，即使莞儿提醒他们朝那个方向看，他们也都毫无察觉，甚至觉得莞儿在开一个幼稚的玩笑。
除了米诺。
米诺的眼神明显也停留在越来越近的绿色神灵身上，瞳孔中是抑制不住的恐惧：“怎么可能……孩子们都已经许愿了！山神应该消失才对啊！”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莞儿拉开背上书包的拉链，准备放出小莞熊布偶战斗。
“一个从谎言和传说中诞生的神灵……酷诺米在哪儿？”米诺这才意识到了什么，开始四下张望寻找着什么，“悖论恶魔制造出了这个虚假的神灵……它应该也能让祂消失才对呀！”
“不用找了。”姜柚恩的身影鬼魅般出现在米诺的身后，她牵着眼神深沉的羊角辫女孩，语气既冰冷又无奈，“我知道，你想在离开前让山神消失掉，毕竟那是被悖论恶魔创造出来的虚假神灵……可仅仅是孩子们的许愿是不够的。”
“小米……不，是酷诺米，”姜柚恩牵着小米同学，把女孩交给了米诺，“它告诉了我一些事情——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它做不到抹除它创造出来的山神。”
“为什么！”米诺不解地与小米同学对视，“做不到的话就要早点跟我说啊——你又在捉弄我？”
“别吵架别吵架！”尽管大难临头，莞儿还是勇敢地站了出来，指向山神的躯体，“柚柚你说的不全对吧，孩子们的许愿的确让山神的身影变淡了很多……也许只是因为不是每个孩子都听话许下了愿望？”
“因为在场有一个人对山神的执念比孩子们深得多啊。”柚恩幽幽地说道，“酷诺米们无法消除山神……是因为米诺你的潜意识里不愿意这么做啊。”
（7）我就在你身边
“我看过那本村志了，你在上面写了想让我们时代精灵的各位早日归来。”柚恩按住了情绪有些激动的米诺，“在看到我和小队长以后，你下意识地以为这个愿望也是山神实现的。”
“我？”听到柚恩的说辞后，米诺气得笑出了声，“那我为什么不愿意让山神消失？我又不是相信许愿那种事情的小孩！”
“那你现在许愿让山神消失。”柚恩平静地说道。
“许就许！”米诺甩开柚恩的手，双手合十，表情有些烦躁地开始祈祷，“我安米诺，现在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许愿，我要让山神永远消……”
米诺仿佛喉咙卡壳一般，明明只需要说出最后一个字，这个愿就算许完了，但纵使她的喉头剧烈颤抖，她也吐不出这个完整的愿望。
“许老师，你说不出口的，”小米同学，或者说悖论恶魔低下了头，有些泫然欲泣，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委屈，“你认为山神实现了你的愿望，山神一旦消失，就会再度失去她们……”
米诺的喉头艰难地动弹，语气虚弱地自言自语着：“我能说出来的……山神也不过是我让酷诺米给孩子们制造的一个虚假神灵，祂消失之后，柚恩和莞儿也还会继续存在……”
但纵使她再肯定，她也没有再失去队友们的勇气了。
远处的山神已经愈来愈近，甚至逐渐开始了奔跑，留给三人选择的余地并不多。
两只温暖的手掌握住了米诺因为紧张而无比冰冷的手，她的身侧，柚恩和莞儿分别攥住了她的手。
莞儿强装镇定地微笑：“米诺，我们在这里。”
柚恩看着米诺，眉眼间只有平静和温柔：“现在的我在你身边，这就是真实……我们可不是会因为愿望的失效就消失的泡沫呢。”
“我想跟大家一起走下去啊……”米诺又哭了，脸上却又挂着难看的笑，“不论发生什么，请你们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
伴随着米诺的哭腔，神灵像山风一般消失了。
米诺睁开眼，双手的触感依然清晰，柚恩和莞儿并没有因为山神的消失而离去，至少现在是这样。
“柚恩，你听见了吧。”莞儿笑着抱住了两人，“这个小哭包，真是太黏人了。”
“我答应了啊，”柚恩帮米诺擦去脸上的泪水，“没人会再丢下你了。”
“生日快乐！许老师！”孩子们开心地吹灭了蛋糕上的蜡烛，浑然不觉刚刚发生了什么。
（8）尾声
提着学生们临别时赠送的各种土特产构成的大包小包回到苏虞传媒大厦的三人跳下车，站在门口迎接的苏虞莫还以为是什么送快递的来了。
露早已经恢复如常，紧张地搓手想着该怎么跟阔别了五年的队友寒暄，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米诺几乎直接滑跪到虞莫的腿边，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苏总！我回来迟了啊！不该让你一个人苦苦支撑啊！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虞莫一脸鄙夷：“什么德行……赶紧起来啊！鼻涕都甩我衣服上了！”
虞莫扶起米诺，搭住了她的肩膀，另一只手也擒住了见势不对想要远遁的露早，一边开心地招呼莞儿和柚恩：“来来来！咱们围成一个圈！”
“谁给她灌酒了吗……”
“搞什么……又来……”
“我已经开始想优点了……”
“不是那个啦！”虞莫老脸一红，让小队长站到了自己身边，“莞儿，是那个每次五个人在一起都会说的东西啊！”
“好啦，知道的，”莞儿微笑着深吸了一口气，“那我就开始了哦……”
“我们是——”
“时代精灵！”
虞美人站在远处，肩头上停着一只柚恩蜜，小莞熊布偶嫌弃地扒在虞美人的背上，一边对着脚边的梦境灵犬龇牙咧嘴，而它们背后的空气中，隐约传来了恶魔的低声嘲弄。
虞美人看着远处紧紧相拥的五人，嘴角露出恬淡的笑容，旋即对着通讯器传达了一条已经准备了很久的命令：“苏虞传媒全体员工请注意——”
“时代精灵小队集结完毕，行动正式开始。”
【写在后面：真的很抱歉，孱弱的笔力没能表述想传达的东西，第一版初稿是一个几乎以米诺为半个反派的悬疑恐怖风故事，写完就大改成了第二版，又变成了一个合家欢的平淡喜剧，最后用两者比较满意的部分组成了这个缝合怪的最终版——开头和结尾保留了第一版，中间又是第二版的风格，割裂感十分严重。】
【第五章《时代》，年后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