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罗芒阿老师」——第一卷 第一章下

我初次踏入了我家的禁断领域――「不开之屋」。 「不开之屋」在我和老爸老妈三人住在一起的时候还是不存在的房间。后来当母亲要带着妹妹来到这个家里来的事情决定之后，这个房间才被增筑起来。 「……真暗啊。」 随着咔嚓的开关声，屋子里也变得明亮了。看来是纱雾打开了电灯。 我环视了下整个房间。 妹妹的房间在现实中还是初次见到，不过和之前通过电脑看到的布局果然是一样的。八个榻榻米左右大小的房间，首先映入眼帘的肯定是那房间里四处都自然地摆放着的玩偶。 「哦，全是游戏和书啊。」 在书架那边，有好一些少年向的轻小说和漫画，而我的所有作品全部都在。 然后在装书一栏下方更大的空间里满排着游戏软件。而运行它们的主机们就放在电视柜那边，至于放不下的主机就放在了地上。 虽然有这么些东西。可这么开着灯整体一看的话，却并没有多少宅的气息。凭借着色彩丰富的窗帘还有可爱的小饰物，以及玩偶们的努力，成功地使这个房间看上去还是更像是一个女孩子的房间。……味道也很香。 不过总感觉气氛有些小尴尬。 「收拾得挺整洁的啊。」 「……恩」 当然，我并没有给妹妹的房间打扫过卫生，所以这肯定是她自己收拾的吧。 正如母亲所说……是个爱干净的妹妹。 我轻轻地摸了摸妹妹的头。 「很乖哦。」 「不要……」 「恩？『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不要摸。」 「…………」 好痛……这真是刺伤内心的一击。冷若冰霜的家伙啊。 在我持续地东张西望的时候，妹妹以一副不情愿的脸，轻轻地说「还……」「『还是想要摸摸头？』」 「还、不、快、点、坐、下！」 「……是。」 话说那些五官精致的人发起火来的样子，也真的很恐怖的。 所以我还是按照妹妹所说的坐了下来，然后纱雾也在我面前轻轻地正坐了下来。 「……那个……」 妹妹一开口，我一个激灵就把身子探了过去。 「呀！」 嘎。我靠近的头被她反射性地推了开来。 「好痛！」 「做，做，做什么啊……？」 「因为你说话的声音一直都很小，不怎么听得清楚所以想靠近点而已！……看到你这样被吓着的样子的话我反而受伤了呢。」 「…………」纱雾一下子把脸嘟了起来。 这家伙脸上表情还是挺丰富的嘛。 「不要……」 「是说『不要靠近』么……不要这么说啦。不靠近点真的很不方便啊。」 「……呼」 纱雾刷的一下转过身，爬向电脑桌。 然后，把耳麦戴在了头上。 【这样听得到了么？】 纱雾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了出来。不过并没有使用变声技能的样子。 「……啊啊，恩……这样的话没问题了。」 姑且，也算是能听清楚她的话了。 像这种，面对面地和人对话还要通过麦克风的场景，还真是有点奇妙。 总之「兄妹会话」算是可以开始进行了。首先纱雾说： 【怎么知道的？】声音即使被放大了，还是个话不多的家伙啊。 「那个，是『为什么会知道『埃罗芒阿老师』的真实身份是我的呢？』的意思么？」 经过我的翻译之后，纱雾点了点头。 【……那之后就一直很在意这个。不然的话，不会让你进来。】 「……」 我还以为，是得知了我的真是身份是「和泉政宗」之后，心境起了变化，才让我进门的呢。结果不是这样啊。 原来是，因为在意为什么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了，才让我进来的么…… ――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虽然我对妹妹的问题从来不抱乐观态度，不过这还是让我有点失望。我实话实说地回答道： 「在你的身后，放着我给你做的晚饭。」 【啊。】 纱雾做着像是在说大意了的口型。然后她稍稍想了一会后说： 【……可，可是……偏偏就这么巧就碰到你来看我实况的时候？】「这个也是有点原因的啦……」 我把至今为止的事情都说明了一下。 从签名会结束开始，担心真相被爆后有些不安，然后去网上搜索，然后在「埃罗芒阿的博客」上看到关于我的签名很烂的记事，然后去和朋友商量之后发现埃罗芒阿老师有在做视屏实况――等这些事情都说给她听了。 「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察觉到你的真实身份，然后你忘记关掉镜头，开始脱衣服――」 【呃！】 纱雾唰地一下脸就红了。 是想起自己差点就对全世界直播脱衣秀的事情了吧。 【好，好了别说了。这事……已经知道了。】 「是，是么。」 …………………… 房间再一次为沉默笼罩。纱雾本来就是个怕生模式全开的家伙，而我又显得很紧张。陷入沉默也是理所当然的展开。这种尴尬的时间拖了很长之后，终于纱雾又开了口。【……果然，哥哥，就是『和泉政宗老师』呢。】 「啊啊，是啊。埃罗芒阿老师。」 【我，我才不认识那种名字的人。】 所以说，要是害羞的话，为啥当初要用这个笔名啊。 不过比起这个。 「你刚才说『果然』。你之前就察觉到了么？」 纱雾摇了摇头。 【只是最初见面的时候，发现哥哥和『那个人』名字一样而已。】 「……这样啊。」 一年前，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实际上早已是，两年间一起工作过的关系了啊。都说现实比小说更奇妙，真是诚不欺我。 【……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一个人。】 真的是出乎意料。纱雾嘟囔着。 【因为……这种事的概率……】和我说了同样的话啊。果然会这样想的吧。 【……那个……姑且……证据什么的……】 「证据？我是和泉政宗本人的证据么……有很多哟。」 比如说―― 「比如我最开始埃罗芒阿老师为我的女主角画插画的时候。」 想起来了。 那刚刚出道的时候。 还有我所构思的女主角，第一次有了画的人设的时候。 「那个时候我真的是……太开心了。这事现在想起来还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一般。当时的我感激不已，然后对埃罗芒阿老师，写了近百枚稿纸的感谢信。」 【！……那个……对我来说也像是昨天发生的是一样。信里还说什么要是胸部再画大一点就好了什么的各种胡诌。】 「那件事情可能的话还是请忘记吧。」 这个是，只有和泉政宗本人，和埃罗芒阿老师这个当事人两人知道的往事。 「那个时候……真的抱歉了。」【……真的……是和泉老师。】 纱雾把自己的右手移到自己的左胸部，然后啾地轻轻抓了上去。 估计是个无意识的动作吧。不过随着她这个动作，睡衣的扣子也被带开了几个，随之露出了雪白的胸口。 「所以我都说我是啦。」 我拼命地将视线从妹妹的胸口处移开。 我，我心虚个啥啊我！ 作为大哥，即使是面对妹妹的裸体什么的也应该心平气和的才是！ 【……………………】 「……………………」 再次进入无言的时间。我们两人都沉浸于令人震惊的事实之中，正试图消化这股冲击。 「真是没想到，竟然和埃罗芒阿老师，实际上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我到现在也，觉得难以置信……另外我真的不认识叫那种名字的人。】 我们相互都没看着对方，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着。【……那个……这也太突然了……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也是啊……总之。」 虽然还有很多想要说的话，不过精神上暂时没有那个余裕，所以我啪的一下合上双掌做祈求状先这样说道： 「让你画Ｈ的插画实在是对不起！」 【噫！笨，笨蛋！】 「别用麦克风发出那么大的声音啊！」 我连忙捂住双耳叫道。 嗡～～～～～～～～。 耳鸣经久不息。真是危险啊――― 「耳膜破了怎么办啊笨蛋！」 【你，你才是笨蛋！】 纱雾两手啪嗒啪嗒地轻拍这自己熟透了的脸。 【Ｈ！变态！这之前也！今天也！对，对女孩子！突然要那种事情！……！绝对不行！】这家伙……看上去貌似只要羞耻度超越一定界限之后，就会习惯性地开始攻击面前的人。之前用手柄偷袭我，看来也是这个原因了。 「……不用那么生气吧。我只是想要对一直以来，尽让妹妹给我画Ｈ的插画这种事情谢个罪而已。」 话说回来，你那ＮＯＢＲＡ＆睡衣扣子全开的姿态已经不适合说那种话了。 埃罗芒阿［工口漫画］老师的这身样子，才更Ｈ啊。 【Ｈ的插画是工作啦，我也很喜欢画所以没什么！但是你这样的就不行！】 ……竟然喜欢么，画Ｈ的插画。 不过说不行到底是指…… 「为什么？」 【……呜】 面对我的问题，纱雾低下头去又一次陷入了沉默。脸也红得更加厉害了。 「为什么纱雾，明明喜欢画Ｈ的插画，却又不愿意谈论自己画Ｈ的插画的事情呢？」 我这样问道。并不是想要逼问她什么的，只是纯粹的有所疑问而已。不过这样一问， 【……呜……呜呜……这，】 「这？」 【这种事怎么说得出口！】 哐！ 【这种事怎么说得出口！】 哐！ 「很痛啊！你！又用手柄砸我……！」 【哥哥是笨蛋！呆子！轻小说主角！】 这，这还真是充满了新意的坏话啊喂。 不过，我可没他们那么木哦。 虽然你的声音实在是太小，我确实很多时候听不到。 「明白了，明白了。我不问了，抱歉。」 【……明白了就好。】 纱雾哈，哈，地上下耸动着肩膀。 不愧是家里蹲，半途而废的天赋是满的这就放弃追究了。不过妹妹各种表情都好Ｈ，我觉得无法直视。 正因为她有着埃罗芒阿［工口漫画］这个笔名我才联想过去的。 埃罗芒阿［工口漫画］老师真的好工口，现在看来真是人如其名。 纱雾纯白的脸颊染满红潮，指着我说道： 【呜呜呜呜……而，而且……哥哥不也……很多地方都不行嘛！】 「很多地方是指哪些啊？」 【比，比如说……对，对了！放假的时候在家里待得太久了！】 「我可是作家好不，星期天在家里工作那是理所当然的吧！」 【……暑假也不出去？】 「暑假也一样。那个时候我过着每周都被枪毙稿子的生活，还得连续熬夜……因为这个，那段时间连给你做饭都忘了。」 【等等！暑假的时候的那个，难道不是为了把我从房间里逼出来的断粮之计么！？】 「只是普通的忘记了而已啊。什么断粮之计，你家老妈对你做过这么过分的事？」 【哥，哥哥不也做了同样的事嘛！】嘛，从结果上来看确实啊。 【咕呜……无论怎么砸地板也不会有食物过来的绝望感……哥哥你明白么？】 是回忆起当时悲惨的境况了么，一双美眸化作了泪目。 「吃饭什么的自己出来吃就好嘛。」 【我觉得出门了就输了。】 「就算你把这话说得像名言一样，也一点都不帅啊。」 而起比起工作了就输了，你这边的废柴程度还要更高啊。 【暑假的时候，哥哥一直在家不出门，我连澡都不怎么能去洗……去厕所都要担惊受怕的……】 还真是这样啊。 我的房间在一楼，而纱雾房间所在的二楼也配有厕所，所以还是有可能偷偷摸摸溜进去的。 【因为哥哥在家时间太多了，我都忍不住担心哥哥没有朋友。】 「你这担心是多余的！」 有的啊！朋友啥的！多少还是有点！比如说智惠！另外……另外……那个……嘛不想了！ 【又没朋友又没女友的，描写友情和爱情的时候也不会有说服力哦。】 「你可没资格说这种话啊！而且这种事情根本不会影响到写作！我还认识一个写出了超优秀的纯爱物语的，脚踏两条船的前辈呢！」 【因为别人是一个有好文笔的人渣所以写得出来。但是哥哥是不行的吧？】 「……你不要说得这就是事实一样好不好？」 我姑且，也是获得了新人赏的啊。 咕姆姆……这家伙……。 我也唰地一下指向了纱雾。 「你，你不也是，那些战斗场景的插画画得相当的不入流不是吗？！」 【什么！？】 纱雾一下子瞪圆了双眼。 【竟，竟然把这种不能说出来的事情……那，那是因为，哥哥的描写让人非常难以理解的错！】 「我说你要好好参照着资料画啊！你的那些插画，比如那个持枪的姿势哎哟简直是惨不忍睹！」【我本来就不知道什么持枪的方式！要是有怨言的话送一些想要我参照着画的资料来不就好了嘛！另，另外说起资料！为什么途中突然就完全不给我角色的外形设定资料过来了呢？小说文章里也没有怎么仔细的描写，这不是让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画那些妹子嘛！】 「因为就算是给你外形设定你也不会照着画嘛！随着小说的展开，你插画中的那些女角的身高时高时矮的那个又是搞什么啊！」 明明每个角色身高设定都是固定的，结果却在我这竟然出现了，把那些插画同一角色拿出来排成一排的话，身高能相差半个头的神奇现象。 【那个是……那样的话会显得比较可爱才那么处理的！】 「那么最初开始你就按照你喜欢的画嘛！我就按照插画那样改掉设定就好了！」 【那样可不行！哥哥小说家失格！】 「唔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叽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 我们在至近距离龇牙咧嘴地互瞪着。 小说家和自己的插画家面对面的时候容易产生矛盾的情况，碰巧就在我们身上应验了。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小说家和插画家通过编辑联络协调工作是非常普遍的。 【「哼！」】我们唰地一下相互别开了头。 一时沉默之后，我试着尽量以自然的口气开口道： 「呐，那个，你，为什么会在做这种事情呢？」 【……你是指为什么我会做着插画师工作的事情么？这也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事情吧。同样是初中生却画的比我好得多的人有好多的。】 「我不是说这个。」 以学生身份出道什么的，我不也是一样嘛。在现在也确实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而我的问题不是这个―― 我一直以来，都以为纱雾是在失去双亲之后，陷入了消沉，才成为了家里蹲。 结果发现妹妹天天这么活跃地工作着，现在还真是感受到了强烈的违和感。 「画插画，作直播，还有和粉丝一起愉快的聊天的这些事。」 【诶……是说这个么？】 「呐，那个，你，为什么会在做这种事情呢？」 【……你是指为什么我会做着插画师工作的事情么？这也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事情吧。同样是初中生却画的比我好得多的人有好多的。】 「我不是说这个。」 以学生身份出道什么的，我不也是一样嘛。在现在也确实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而我的问题不是这个―― 我一直以来，都以为纱雾是在失去双亲之后，陷入了消沉，才成为了家里蹲。 结果发现妹妹天天这么活跃地工作着，现在还真是感受到了强烈的违和感。 「画插画，作直播，还有和粉丝一起愉快的聊天的这些事。」 【诶……是说这个么？】 「啊啊。为什么，会开始做这些事情呢？」 【不，不行么？】「没什么不可以啊。」 我回答得很快。然后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说道： 「虽然我觉得在自己的博客上欺负自己的工作搭档……呃，也就是我，这个不太好。不过在网上进行各种活动什么的，完全没有什么不可以哦。」 【…………】 纱雾只是无言地，细细地打量着我。 「？怎么了？」 我突然觉得心头一紧。 那之后再过了大概十多秒钟，纱雾终于轻轻地开口了： 「……因为很开心。画插画也好，做实况也好，和大家聊天也是。」 没有通过麦克风，而是以自己的声音说了出来。 「……………………」 「……………………」 又沉默了一小会之后。「……那个……哥哥想要问的，不是……这个？」 「没错。」我摇了摇头。「就是想问这个。」 因为很开心，所以才画插画，做实况。 恩，挺不错的嘛。我对这个答案感到非常满意。 「是，是么？」 「啊啊。要是能告诉我更多的话我还想问更多一些。从最初开始的，全部。因为我对你的事情，一无所知――」 真是太逊了。明明一年以来一直一起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 纱雾，经过了一段相当长时间的思考之后，终于再一次把麦克风打开，说： 【开始画插画的契机是……妈妈教给我的。】 「！」 【小时候，画的画都是些自然画或者带画的明信片。非常的开心……然后，不，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成为职业的了……妈妈也，夸我好厉害，表扬我……】 虽然有些结结巴巴的，纱雾还是说到了最后。教埃罗芒阿老师画画的，原来是「纱雾的母亲」么。 【妈妈不在之后……有一段时间什么都画不出来……】 这么说起来―― 确实有过那么一段低潮期啊。 【怎么也没办法从屋子里出来……不知道该怎么办……在这个时候，偶然看了其他的插画师朋友的作画实况视频。】 我集中精力，不愿听漏任何一句这完全不像是网上那个健谈的埃罗芒阿老师说出来的片言断句。 【那个人，和大家一边聊着天，一边非常开心地画着画。在画画的时候，还能直接得到粉丝的感想什么的……我当时看着，觉得非常的羡慕。我也想要……像那个样子做。】 「这样啊。」 【然后呢。我就尝试了一次……结果真的，很开心。大家看着我画的插画，对我说我画得好可爱。看到我画画的过程，大家说这好厉害，都非常的惊讶。还有说，请再多画一张吧的人。明明我一个人蹲在家里，却都能和世界上的人能成为朋友。像朋友一般的玩乐，聊天。然后我觉得，我真的，简直――】 纱雾，就像是见到美梦一般地脸上泛起了幸福的红晕。【心潮澎湃。】 ――啊啊。 完全是同感。 【想要画得更好。想要画得更多，让更多的人看到。那段时间，在没有工作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全是做实况视频的事……不只是画插画，游戏也开始和大家一起玩了……不知不觉地，就完全沉浸于其中了……嘿嘿。】 「这样啊。」 是这么一回事啊，完全能理解啊。 「实际上，我也是因为看见网上分享自己写的小说的人，非常开心的样子。才想要成为小说家的。」 【……是那样么？】 「啊啊，出道之前，还完全写不出什么好东西的时候……也写过一点网络小说。」 然后，第一次收到了粉丝的邮件。 因此非常的开心，非常非常的开心。 然后我才有了今天的我。【……是这样啊……和泉老师也……】 「恩？老师？」 【啊！什，什么都没有！】 纱雾慌张地挥动着双手。 「什么都没有是指什么？」 【好，好了啦。我就是说哥哥原来也写过网络小说啊而已！】 「是，是么？那个，那么，做实况的时候，变换声音和口气装作男人，是为什么呢？」 【因为……很害怕嘛，而且很不好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呢。让我稍微想想。 假如纱雾没有装作是男的的话，会变成什么情况。 实况直播里的气氛，也许就不会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吧。 「恩？老师？」 【啊！什，什么都没有！】 纱雾慌张地挥动着双手。 「什么都没有是指什么？」 【好，好了啦。我就是说哥哥原来也写过网络小说啊而已！】 「是，是么？那个，那么，做实况的时候，变换声音和口气装作男人，是为什么呢？」 【因为……很害怕嘛，而且很不好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呢。让我稍微想想。 假如纱雾没有装作是男的的话，会变成什么情况。 实况直播里的气氛，也许就不会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吧。 因为就算不愿意也会被人附加上「是妹子在画啊！」的标签。当然我并不是说这是坏事，不过粉丝中也许会有一些奇怪的家伙，对于一个１２岁的女孩子来说作画环境要是变成了这样还是有点儿可怕的。「原来如此。我理解了。」 呵，我不禁轻笑了一声。 【有，有什么好笑的？】 「没，只是，真是没想到会有这样和你对话的一天。」 【…………】 纱雾啾地捏紧了小拳头 我还在猜她在想什么的时候，纱雾说道： 【只是稍微让你进一下屋子而已……可不要得意忘形。】 然后她接着说。 【这并不代表，我对哥哥，敞开了心扉什么的哦】 「……也是啊。」 虽然叫着我哥哥，可我们还一点都不像是兄妹。 场面重归平静，沉重的气氛再次弥漫在空气中。 【……难得这么谈一次……我就稍微问一下……为什么这么照顾我呢。完全不管我放在一边难道不好么……像我这样的人。】「给你添麻烦了么？」 【……很，很麻烦。】 这样啊。果然，会被这么看啊。……嘛，这也是没办法的。要是当时，我没有对监护人说那些任性的话的话，我们现在肯定，早已天各一方了吧。 「那个，是问我为什么要这么照顾你么？」 纱雾点了点头。 「想知道？」 【……想知道。因为，并不是我在为哥哥的小说画插画的原因吧。哥哥在这之前，都是不知道这件事却仍然照顾着我的……】 是啊，如你所说。 「是么，想要知道啊。」 我一副得意的样子，竖起了一根指头。 「那么，来交换个条件。」 【诶？】 「交换条件。作为我回答你问题的代价，也让我提出一个条件吧。」【……………………】 「……………………」 一时无语相视之后。 「不行么？」 【要，要看具体内容。】 「什么啊，不是什么大事哦。」 【……Ｈ的事情不行。】 「我才没有那样要求呢！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我的要求一定是Ｈ的事情的反应？」 【因为，至今为止总是要求我画一些Ｈ的插画。】 虽然是相当有说服力的理由，不过那个是工作，而且那时候我以为你是个男的！ 这家伙……明明对画Ｈ的插画非常有干劲…… 「作哥哥的，都不会对自己的妹妹做Ｈ的事的哟。」 理所当然的吧？【……那，要，要对我提出什么条件？】 当然我笑着这样说： 「别做家里蹲了，出门吧。」 【绝对不要。】 「是么，好吧。」 【哈？】 纱雾惊得瞪大了双眼。 「你不是不愿意嘛，那就不要交换条件地告诉你吧。」 【诶……可，可以么？】 「当然，勉强你也没有意义。」 【嗯……那好吧。】 纱雾低下头，嘴里又开始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当然我并不是放弃了哦。……那么我说了。那个，我之所以要这样照顾你――」 我稍微拖长了声音，纱雾也唰地一下端坐起来。我这样答道： 「因为你是我妹妹……而且母亲也拜托了我要多照顾你。」 【…………这就是，理由？】 「恩恩……」 为什么妹妹没有回答我「是这样啊」呢？ 我摸了摸下巴想了会。 「一年前，当家人就剩下你一个了之后，我想起母亲说过的那句『要多照顾她哦』的话，那到底是指什么呢？我该怎么做才能回答『我好好照顾她了』呢。我到现在还是没想明白。虽然不太清楚，不过大概就是像这一年以来为你做的那些事吧。仅此而已。」 【……一点都搞不懂。】 「也是啊。」 呵，我也有点，搞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这可不是什么好笑的事，别想蒙混过去。】 「啊，该怎么说呢，就是我觉得像现在这样照顾你，会比变成其他的情况要好。不过我们现在明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完全见不了面，果然还是有点寂寞啊。所谓可爱的妹妹，不只是想要好好照顾她，还想要和她一起吃吃饭什么的啊。」幸好，我还有能力守护着这样的日子。 【……明明我们都基本没说过话。】 「基本没说过话的话，现在开始说不就好了嘛，我是这么想的。」 【……不是我也没关系的吧。寂寞的话，别管我这么麻烦的妹妹去找其他人也不错啊。】 看来还是有自觉的啊。 「不，我就是想要和你好。」 【为什么？】 「因为是家人。」 【是家人么？我们。】 「是的。」 我这样断言到。 「因为我们这么住在一起。」 【……是么。我不这么想哦。就算住在一起，也并不一定就是家人了啊。】纱雾站了起来，指向了房门。 【话说完了。出去吧，哥哥。】 「好吧。」 我也不多做纠缠，走向房门。走到要出门之前又转过头说： 「纱雾。」 【怎么？】 「谢谢你为我画了，完结纪念的插画。」 今天一直想要说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 我的妹妹，稍稍愣了一下，不过又很快回到无表情的状态，说： 【别傻了，那只是我想画才画给你的义理插画。】 然后转过了身去。 ----第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