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aravia/IF线】狼与小寡妇与自由意志(2)
所以我给他的只有这些,廉价到像施舍一条流浪狗,并且给予的同时心怀叵测,想把他训练成只听我话的乖狗狗。尽管我对待他的方式也称不上多么人道——我俩在一起的时候,他的手腕或脖子上几乎一直拴着绳子——但那时候我似乎还是成了他唯一的依靠,他对我说了很多,尤其是关于他的“家人”的事,听起来似乎一年前黑狼曾经历过一场严重的人造人出逃事件,失去了很多有生战斗力,因此不得不大大放宽入伙的条件,招募了很多不三不四的家伙。这场事件成为了N75噩梦的开始。在那场叛逃事件中,他被曾许诺会给他一个真正的家的人抛弃了,醒来时发现自己是黑狼仅存的还有战斗力的人造人。很多黑狼的自然人死在了叛乱中,人手严重缺乏,因此他才得以被允许以奴隶的身份继续活下去,而不是被撕成碎片扔进资源循环系统里,变成循环水和蔬菜肥料的一部分。但黑狼也给了足够让他永不忘怀的惩罚。他的枪伤刚刚愈合,就被拖到训练场上,当着所有黑狼成员的面被刻下了贯穿整张脸的那条伤疤,割掉了下半部分耳朵,接着被鞭打至昏厥,又被项圈的电击弄醒(是的,他戴着的项圈可以放出令人剧痛却不会致死的电流,我不知道黑狼或改装项圈的人发了什么疯),被迫舔每个在场成员的鞋子并宣誓效忠。那时的他亲口对我描述了那些伤疤的来历,央求我救救他,帮他逃脱黑狼的暴行回到他曾被许诺的家里去。我觉得那时候的我大概对他没什么同情,因为我被训练如此,但我的确感到了惊讶,因为他叙述这些事时的反应就像正常自然人会有的那种反应一样,恐惧、痛苦、悲伤。
我一开始以为他撒谎了,他根本不是人造人,而是黑狼特意安排出来博取人同情的陷阱,但这个假设实在有太多说不过去的地方。如果他是为了博取同情,他大可把自己假装成被迫纹上人造人标记的自然人奴隶贸易受害者,但如果是人造人的话,他表现出的不正常地方就更多了。我知道军用型与民用型的不同,军用型一般不那么像圆木,但他们对自己所属的阵营会更加忠诚,近乎于无条件。他们比民用型思考起来更积极,会向自然人们提出意见,但他们绝不会说想要逃离自己的阵营,即使受尽侮辱折磨也不会,背叛对于他们来说从不是一个选项。但N75,这个声称自己是军用型人造人的家伙,在央求我带他离开,去哪都好,只要不再回到黑狼。
“那你愿意当我的人吗?”那时的我开玩笑地说道,没想到他直接一口答应了下来,甚至表示要是能找到他的家人的话,他会说服家人们和他一起效忠于我。这个承诺大得可疑了,但他提供的有关黑狼的情报又是如此详尽,如果他真的是其他势力安插的间谍的话,付出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我才不想当什么现代奴隶主,于是仍然按照对待俘虏的标准对待他,一边等着梅菲斯局长给我指示。我是直接接受局长部署的特殊人员,当时的我一直为此深感自豪。局长给我的后续指令并不适合在这里讨论,我会另外写一份报告详述这件事(我不会上交这些私人日记,但我猜或许这会儿正有人通过摄像头在看,所以请接受我的问候)。局长曾经是我的恩人,即使得知了他的真实目的之后,我也仍然不能否认他曾给过我的帮助,就算他一开始就居心叵测,也实实在在地改变了我的人生,因此阅读我的报告时,请牢记这点。鉴于我现在一目了然的处境,我不会因此隐瞒关键信息,但我也不会刻意从恶意的角度猜测他的目的,我认为没有人可以强迫我这样做。
总之,N75和我一起在地球住了两星期左右,等着属于他的那本假护照办妥,离开地球时,他的腿伤还没有彻底痊愈,但已经能骗过迷迷糊糊的地球港口体检。我亲手帮他调制了遮盖伤疤用的乳胶,修整了他的脸型以骗过港口的人脸识别装置,之后的旅途中我不再能用绳索限制他,但他一直呆在我身旁。在金星中转时,我想顺便帮他调查一下他“家人”的下落,好多获得一些关于所谓叛逃人造人的信息,却入境白银舰队后招惹来了一身麻烦。
之后的事想必你们比我更清楚,或者等N75醒来以后让他自己解释更好些。我上一次见到他是三个月前,他刚从抢救室里出来,脸色苍白,浑身插着管子。我愿意用一只眼睛和一条手臂换取他的苏醒,让他自己从头解释他到底什么时候想到把我出卖给你们,又是什么时候决定要撕裂局长和我那不健康的关系,即使代价是他自己送命。我知道他聪明,狡诈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程度,但他隐藏得太好了,至今我想到他时,眼前出现的仍然是他小心翼翼含着棉花糖的样子,是他蜷在车后座上小睡的样子,是他听到我要将他送回黑狼手上以促成交易时平静微笑的样子,是几个月以后我们再次见面时他反复念着我名字的样子。
你们不知道他回到黑狼以后经历了什么,我也不知道,而且那时也只能假装不关心。他说黑狼已经视他为叛徒,但幸好他们那时已经到了近乎山穷水尽的地步,无法承受拒绝宝石舰队的后果,才同意让N75继续担任桥梁在两个阵营间传递消息的工作。但他们也做了进一步保险措施,具体是什么,N75没有多提,但要是你见到他直勾勾地凝视着什么地方、嘴里反复念叨我的名字的样子的话,你也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我猜或许是某种深层核磁技术,这种技术适合用来抹掉记忆,但不适合植入记忆,尤其是对于成年人而言,但仍然可以建立起相当强烈的心理暗示。我猜他们的保险措施不止这一条,因为你们后来给他做的病历上显示他还有药物成瘾史。他从没让我知道这点,也没在我面前表现出来过。如果他苏醒后变成了另一个人,那么就是我毁了他,当然你们也有份。我不会上交这些日记,但我猜你们中的某人正在从摄像头里看着我写,所以去你们的,我才不在乎措辞是否的得体。
已经三个月了,我想你们真的应该允许我去见见他。我不是脑外科科学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花这么久。我只能猜测他或许并不想醒来,任何一个人经历过他经历的事都会变得不想醒来的。如果你们仍然自诩人道,就不要放弃他,然后,让我见见他。我的存在或许对促进他的苏醒毫无益处,但我不能假装这个情况跟我没关系,我欠他的。
8.3
我写这些日记是有原因的,因为可以帮我理清思路,而我目前的情况恰好混乱到了需要特别梳理一下的地步。首先,N75昏迷已经四个月了。上周我特别被批准探望了他一次,他看起来比一个月前更加虚弱,头发长长了一些。感谢医院里的民用型女士和先生们,他被照顾得很好,其余我也无法奢望太多了。
其次是,有个跟N75长得七分像的人造人正睡在我旁边那张床上。
要想理清目前为止发生的所有事,就得先来说说黑狼。谈到黑狼,就不得不谈到黑狼舰队,就不得不谈到三个多世纪前出发的那支由世代飞船和几百名勇士组成的深空殖民队“黎明之狼”。黎明之狼来自于一个被今天的我们称为“长和平”的时代,那总体而言稳定安宁的三百年,从27世纪中叶至30世纪,人类怀着对未来和远方的期望于2800年1月1日送别了黎明之狼,并期望它真的成为人类在宇宙中前进的黎明。然而一个世纪后,它的质变却成了“长和平”开始瓦解的拐点。结合后来的资料,历史学家给黎明之狼转变为黑狼的过程划出了几个重要拐点,为了更好地理解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我需要从头梳理一遍。
2800年后的第一个关键节点是2827年的频闪事件,那之后宝石舰队从地球独立,而此时黎明之狼还在穿越奥尔特星云,大部分人处于例行冬眠状态,只有个别人肩负着保护整艘星舰的任务保持着清醒。尽管以他们当时的巡航速度,相对论效应是不可忽视的,再加上奥尔特星云恶劣的辐射环境,直到2830年他们才收集到了一些迟来的碎片消息,并向故乡发出了一连串急切的疑问。这些由早期版本量子通信发来的只言片语被宝石舰队收到了。彼时白银舰队刚刚诞生,人类尚在争论太空与地球之间的种种复杂政治问题,来自探险者们的疑问便被搁置了。这一搁便搁到了2860年,太阳系的人类才终于想起来应该给异乡的同胞解释一下故乡的变故,信息发送过去以后又过了将近一年,才得到了来自远征者关于远征队内重大决定的消息。
简单概括一下就是,由于家乡发生的变故,探险者内部也发生了分歧,有些人认为太空与地球之间发生了分裂,人类没有了团结,自己代表全人类的艰苦旅途也失去了意义。在经历了讨论和争吵后,探险队决定一分为二,仍然坚信希望就在旅途终点的人继续前进,其他舰船在奥尔特星云外逐级进入减速程序,最终停在了奥尔特星云外围,依托外层的众多小行星筹划起了自己的深空殖民生活。他们效率很高,在接到故乡的第二个信息时已经建起了设施基本齐全的殖民空间站。那之后他们就不怎么听家乡的指挥了,理由是他们只服从“全人类”的指挥,而不是哪个割据势力。探险队在分裂时也把名字一并分开了。选择继续前进的人带走了“黎明”的称号,停下的人留下了“狼”。这些停下的人一部分就是我们后来称为“黑狼”和“黑黎明”的前身。只不过那时他们还统统自称为“黑夜之狼”。这些黑夜之狼们在奥尔特星云外安营扎寨,一方面收集太阳系外围的资源,一方面向“黎明”们继续前进的方向发射一个个量子通信信标,维持着与勇士们的联系。这样看似与太阳系内部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持续到了2955年,当太阳系内层的人类将工业开发的触手伸向了太阳系外层时,矛盾开始爆发。我们不知道在这一个世纪里曾经的探险者们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总之太阳系内层人类与外层人类时隔百年的第一次接触是在一场抢劫中完成的。佩戴黑色狼头袖章的人们籍由对外层辐射环境和引力环境的熟悉逼停了前往冥王星的运输船队,劫走了他们运载的全部物资和燃料,丢下船员们在无法行动的巨大运输船里面面相觑。那时候人们才知道曾经的探险者们已经在奥尔特星云内外都有了自己的基地,一部分人继续收集奥尔特云的资源,另一部分人回到了太阳系内,凭借强大的机动性在太阳系边缘至冥王星之间的小行星群里建立起了行动基地,对劫掠太阳系内层的发展成果充满兴趣。或许是通过对自身的基因改造和机械补强,这些人掌握了无与伦比的变速技术,达到了人类速度的极限——十分之一光速。劫掠者们会把太阳系内部的发展成果带给他们在星云内外耕耘殖民地的同胞们,两者之间一直保持着相对密切的联系,尽管这些人们早已分隔成了一个个部落般的零星团体。这些劫掠者们成为了“黑狼”,建设者们成为了“黑黎明”,与之相区别,最早分裂时选择继续前往深空的变成了“白黎明”。黑狼与黑黎明之间并不总是具有严格的分界线。有些建设者与劫掠者之间毫无联络,有些则几乎是劫掠者们的后勤团体。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多世纪,太阳系迎来了舰队战争和之后星门的开启,黑夜之狼们的最后一个关键节点也到来了。
有人说舰队战争时转移到外太阳系轨道的白银和黄金与黑夜之狼们达成了某种协议,这点难以证实,但就算真的有这种协议,到星门完全开放的时候也不复存在了。黑夜之狼们似乎早已认定太阳系外是自己的领地,于是在太阳系内外都发动了针对星门的恐怖袭击,试图夺走星门技术,给太阳系内的人们造成了不小损失。宝石舰队第一个回应了黑夜之狼的挑战,摧毁了黑夜之狼最大的行动基地——同时也是一座有数万人口的空间站城市,并将黑夜之狼彻底逐出了星门游标的范围之外。之后,黑黎明们作为一个新的民族被各个舰队接纳,身处比邻星系的白黎明们被来自舰队的殖民者找到,而劫掠者黑狼们则彻底从正史中消失了。
之后我从N75那里听说了一些补充信息。关于那些被驱逐的黑狼们后来的命运。黑狼曾经是一个个零散的小部落,分散在太阳系外围广袤的空间中,舰队战争时期,一名军事独裁者统一了这些部落,但在与宝石舰队的战争中被打得落花流水,只有少数几艘最忠心的战舰跟着他或她在奥尔特云里躲藏了起来,而这些战舰后来也有不少抛弃了曾经的领袖,最后只有一小撮强硬分子和一艘星舰留了下来。这艘星舰就是当年探险者们的领航舰“黎明号”。这些残存的劫掠者们化整为零深入舰队在太阳系外建设的新开发区,秘密招募那些反对舰队的旧时军人和反社会分子们,筹划着复仇。他们还打起了人造人的主意,起先是通过黑市交易,后来干脆通过偷盗抢劫,终于获得了足以支持一支佣兵团体后勤所需的民用型和第一批军用型,而N75就是这批军用型中的一个。
接下来终于要进入事情的重点部分了。这些满腔仇恨的劫掠者们根本不知道如何对待人造人。他们把人造人们当成了由可恶的舰队人(N75说黑狼们就是如此称呼那些来自太阳系内层的同胞们的)制造的工具和家畜,压榨他们的劳动力,在他们身上发泄对舰队人的仇恨,后来又把他们当作战士的奖品。人造人们也无法反驳他们或者告诉他们怎么做才是对的。N75那时候和他称之为“家人”的人造人们在一起,他们这一批的发育周期都因黑狼的干涉被中途打断,因此发育进度参差不齐,大的达到了十七八岁少年的程度,小的只有五六岁。N75那时候大约十五岁,从几乎致死的高强度训练中活了下来,得到了一个相对仁慈的自然人长官的照顾,度过了一段相对快活的童年时光,然后叛乱事件发生了,他被留了下来。
我后来见到了N75的“家人”,那是在N75入院一个月后的事情。说来也巧,我见到的那个女孩子和我的身世也有点关系——她是我父亲的学生,曾经是个战争孤儿,被叛逃的黑狼人造人小团体收留,变成了他们的“妹妹”。她在那个人造人团体里的代号叫作“回流”,但作为自然人,她的证件名字是“靳琉”。我猜她和我父亲生前的挚友之一可能有些关系,但更多的调查或许就太不礼貌了。
“我没见过N75,但听他们说起过,”她说,“他们失去了很多同伴,最后只剩下几个人还活着,他们中最年长的那两个还记得他,但他们一直以为他死了。”
我们两个当时正沿着金星迎春市公共墓园那条种满紫藤萝的走廊往前走,去探望她的导师——也就是我的生父的坟墓。总和她形影不离的那个高大军用型(是她的“二哥”也是她的保镖)远远地跟着我们,我觉得他应该听到了我们说的每一个字。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会希望他回来的,”她的声音比紫藤萝花瓣抖动的沙沙声还轻,“回到他们身边来。子非跟我说过好几次,断层也是。断层一直很后悔当时没有带N75一起走,但当时的情况实在太混乱了,你也不能怪他。”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代号是“子非”的军用型,发现他也在看着我。我没说话,因为没人有资格替N75做出回答。N75第一次遇见我时曾请求我帮他回家,指的大概就是这个失踪了好几年的小团体吧。在被抛弃在地狱中经历了那么多折磨后,他还会一样对“家人”心怀期待吗?我不知道,这些问题得等他醒来自己回答。
叛乱发生的那一年是3149年,那时N75的发育程度相当于十六岁,来到这个世界上刚过了一年半。他在黎明号上继续接受训练,过了一年,直到认为他不再有胆量背叛后,黑狼才允许他离开黎明号,随其他黑狼士兵到外面去熟悉一下外勤工作。他们来到了地球,遭遇了背叛和偷袭,黑狼自然人士兵被处死,N75则作为“藏品”被暂时监禁了起来,然后遇到了我。几个月后,他重新回到黑狼,变成了黑狼与宝石舰队间的双面间谍。现在回忆起来,我真不敢相信那时候他才三岁。
N75四岁的时候,黑狼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人造人生产线,从那时起才出现了“黑狼人造人”这个类型。这个生产线靠各种不法交易和偷抢拐骗拼凑而成,包含了各种各样的技术路线和亚种,但都统一添加了令人造人忠诚于黑狼的思维烙印。头几批新生的黑狼人造人都归N75训练和管理,他做得很好,或许好过头了……结果变成了我现在写这些东西的原因。
那个正和我分享同一间卧室的军用型代号是G4,属于后来才被交给N75训练的那批黑狼人造人。如果是过去的我的话,大概会对人造人之间会产生的所谓亲情嗤之以鼻,但N75绝对对他负责的这些小辈产生了关爱之情,或许他们也是他在黑狼中唯一的精神支柱吧。他们之间的关系比我想的更紧密,甚至亲密到了足以让他们协助N75发起对黑狼的叛乱。当然他们是没有像N75那样提着突击步枪沿着自然人的宿舍一间一间扫射的,他们只是负责按照N75给他们准备好的说辞将其他不知情的军用人造人们关在飞船侧翼的引擎舱里,真正和N75并肩作战的除了你们安插的卧底就是黑狼的民用型们。那些默默无闻的木头人关掉了黎明号的防御系统,破坏了上下层之间的联系,像进行自己日常的工作一样精确而有条不紊,只不过工作的效果反过来了而已。他们不会使用武器,于是就用扳手和铁锤砸开了“主人”们的头。发生在黎明号上的景象会使任何一个自然人感到极大震撼和恐怖,这是你们决定认真对待人造人们的原因吗?算了我不该问。
N75的行动实际上是失败了。他协助舰队人俘获了黎明号,却没能找到那个从未真人露面的黑狼首领,也没能抓住知道黑狼首领情报的老一辈死硬分子们,但鉴于当时的处境,他做得已经够好了,连你们也不该苛责他。幸运的是,他最亲密的那几个战友都活了下来。我上周见到了协助他发动叛乱的其中一个民用型,她丢了右手,但和新假肢磨合得不错。她似乎很不愿意和自然人说话,但当我提到N75时,她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
“他几乎就像个自然人,”她这样说道,“但他认为我们其实没什么不同。”
能在一个民用型脑子里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足以说明N75做了多么惊天动地的事。
接下来说说G4。现在是凌晨一点,这家伙似乎睡熟了,但我确定他正分出一只耳朵听着我敲键盘的声音,要是我咳嗽一声的话他就会立刻从床上弹起来。他是和N75最亲密的几个人造人之一,叛乱后和其他黑狼人造人一起被收押在白银舰队诸多卫星舰之一上。他虽然名义上是黑狼人造人,实际上本质更接近于白银技术路线的人造人,只是多了黑狼的思维烙印。白银舰队打算研究一下这种思维烙印能否被去除,于是就有了我、他和这间位于白银舰队铃兰号上布满摄像头和录音设备的公寓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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