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大訫
“哪怕如今人类完成了大一统理论，哪怕我们在‘三百年星空计划’中只用了一百年便走出了太阳系，哪怕其中的大多数科技并不是我们自己研发出来的，哪怕我们的人口已经突破了千亿大关......”
“......但我们人类的寿命上线却在21世纪中叶至今一直锁在一百岁。”
“一百岁...这就和地球的重力常数一样，如同长年来牢牢锁住人类文明的枷锁一般。我们在22世纪末斩断了重力常数的枷锁，我们人类的确在天津系内繁荣昌盛了，却给泰兰达文明与虫族文明带来了灾难。”
“而如今，帝国斩断了另一个枷锁，却给我们自己带来了灾难......”
“21世纪初时，我们的祖先曾无限遐想着，不久的将来，他们的后裔如何在星辰之间畅游，我们的科技将会如此发达，在那个甚至还没有可控核聚变技术的时代，在那个全人类还被禁锢在地球这一颗星球上的时代......”
“如果他们看到了现在的我们，不知会作何感想呢？”
“四百年来，我们渴望自由，渴望得令人窒息，但是我朋友任守鬯的一句话终于将我那痴狂于自由的大脑点醒。”
“自由，乃砒霜。”
......
“圣主告诉过我：如何让他人绝对地对你无限服从？垄断他的生命。”
——任守鬯
圣子曰：笼命以屈之，皆可万事汝。
。。。。。。
公元2420年，庚辰年靖桓四十载，十月廿八（11月21日），地球时间：午时。
大洋上，迷雾重重。
这时，迷糊忽然四散而去，一艘福船冲出迷雾，直去那艳阳。
而在这艘福船之上，华城窦站在船头，双手垂拱，任由海风与雾水吹打在自己的衣襟与宽袍、面庞与胡须上。
不知过去了多久，远方大陆的与其上的冲天高塔与玄妙庙宇露出了轮廓。
远方高挂的太阳坐落在远方大陆上的一座巨大的重檐歇山顶的建筑之上，旁边还有两座高塔，架着空中昭昭太日，如同一个用来放置精美瓷盘的装具。
近了，更近了！仿佛脚下的福船也等不及了近在眼前的宝岛之上究竟有些什么仙迹，浪潮的推动下，更加快速地朝那岛屿上接近。
更近了，那高塔与宝殿上的宝珠折射出的七彩的光芒似乎也在彼端焦急地招着手，仿佛等不及与华城窦相互目睹之宝相。
可就在这时，四周突然朦胧，华城窦也脚下一空，剧烈的掉落感传来......
御案上的华城窦惊坐起，才发觉只是午觉的一场幻梦罢了，同时也看到了御案上的纸张上的字迹，最后一个字写了一半，剩下的则是乱涂乱画。
“虫来！换卷！”
听到虫皇叫唤，秦荣道端着卷轴与茶水走了进来，将其放在御案上后，又转身拉上了屏风。
“哎呀，老秦，你让宫工来不就行了嘛。”华城窦说道。
“在那天批准了次民之后，就见你神情恍惚，作为御司，我当然要照看好你了。”秦荣道说道，“刚才梦到什么了？”
华城窦将梦到的东西只要没忘的全部讲了出来。
“嗯...圣上，我记得数年前，太阳子没离开地球之前，他的一堂讲座。《七郎真经》曰七郎自刎于大虿灵生殿前，虿皇觉得可惜于是就葬在了南山山脉中的一处有好风水的山脚下。后世梁朝时，无数书生学士前去曾经的那个山脚下祭拜，后来梁朝尽了，那里也没了香火也就没落了，但是据说那里就是如今的倭岛，倭岛曾在两千万年前从神州大陆分裂出去，而分裂之前正好是神州大陆东南角的一部分。”秦荣道解释道。
圣珂缇星，首都州。
远处的轰鸣声将昏迷中的林潾吵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一个强壮的身影遮住了光线。
啪嗒，啪嗒。
“老林！你还可以吗？任务结束了，快跟我们走！”任守鬯在林潾的面前打着响指吸引他的注意力，这也使得他逐渐意识清醒了过来。
“呃咳咳！那群angsa人杀干净了吗？”林潾问道。
“放心！我们和丹尼尔已经解决了那里的angsa人了！”任守鬯拼劲老力将林潾那受到致命伤已经蠕虫化的三米高的身躯扛起来，向墨景的飞船走去。
“快点！angsa匪帮的那些同伙的支援马上就要来了！”在推进器造成的风浪中，墨景的催促声略显模糊。
任守鬯将林潾终于抗上了飞船的铁板门上，墨景赶紧上前帮忙，最后在墨景拿起无线电催促后，飞船便连起飞带关门带收起落架地原地起飞离开了。
但事情还并没有结束。
“呃...老林，告诉你件事，圣主还有最后一道命令，祂需要你在濒危时刻触发的蠕虫化躯体，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要趁你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时要将你的头和脊椎从你的躯体中剥离出来。”任守鬯说道。
“什什什什么？！你们不会是要杀了我罢！”林潾惊讶地说道，同时身上零散的蠕虫还是胡乱窜。
“林兄，你要对虫族那神一般的生物科技有信心，就算我们真的不小心把你搞死了，我们也能硬拆了鬼门关再把你拉回阳间。”墨景说道，同时派人拿来设备。
“呃...好罢，那来罢，只是求你们先把我麻晕过去再动手......”林潾生无可恋地躺在地上彻底弃疗。
“害，放心，肯定的，把人的头与脊椎从肉体中分离出来，其他所有手术加起来都没这个疼。”说着，墨景将类似呼吸机的设备套在了林潾的口鼻上，“开始注入四倍麻醉气体，林兄，要不你现在尝试从一开始数数呗。”
“嗯...嗯，嗯，苏，苏，唔，噜，区，卟，叽唔，熟，熟嗯，熟嗯，嘶嗯，嗯，嗯， 嗯......”林潾数到十三的时候就进入了婴儿般的睡眠。
紧接着，墨景将类似呼吸机的设备上的一根管子插入林潾后脑勺上的一个位置中，然后说道：“任哥，好了，开始动刀子。”
“好家伙，对兄弟动刀的活儿全是我来做是罢。”任守鬯与墨景用束带将林潾固定在地面，然后端来了切割小圆锯与精密激光切割仪。
“任哥，一定要看准我给你标记的这些点线，不要偏离出去，就像点连线这样，你拿激光仪切割，除非我说停否则不要停。”墨景说道。
“没嘛哒。”任守鬯操控着激光切割仪，瞄准了第一个标记为数字一的点，启动机器，激光直入蠕虫组成的好似充满纤维的肉体组织，然后开始直线向标记为数字二的点移动。
切割过处，肉体组织开始变干，变黑，并且扭曲外翻，青烟生起，飞溅的血水溅到了二人的玻璃眼罩上，但二人却无暇擦拭，蠕虫群仿佛感受到了疼痛，很多地方开始四处分解，化作蠕虫个体到处乱窜，导致切割的路线有些塌陷，但是墨景说不必管它，继续切就是了。
直到激光来到了一处肌肉组织奇怪畸形的地方，墨景才突然大喊停，然后将双手将切开的血肉掰开，露出里面血淋淋的肉体组织与无数乱颤的蠕虫，而墨景将手伸了进去，摸了摸某处，然后将拿手术刀的右手伸了进去，像锯木头一样狠狠地锯了好几下，就听到了类似软骨断裂的声音，墨景将双手拿了出来，本能地像擦擦汗，却抹了一防护服的血，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在防护服里，然后说道：“行了任哥，继续罢。”
这样的操作持续了好几次，期间无数被分离出去的蠕虫在船舱内胡乱扭动着、乱窜着，但并没有试图攻击众人，因为这些蠕虫都听从于林潾，并且主要任务是保护主体，并不是攻击，哪怕主体的意识已经昏迷，那些蠕虫只是乱扭着躲进飞船的犄角旮旯中，于是船上的其他人不得不拿起水枪将那些蠕虫冲出来并收集保存起来，而很多分离主题太久的蠕虫因为缺水逐渐失去活力，变成了类似大热天路上干死的蚯蚓一样的东西。
最后，任守鬯将最后一个点与最开始第一个点连接了起来，然后与墨景把住一大片两人加起来还大的肉体组织，哗啦一声拔了出来，露出来白花花的林潾的脊椎骨，镶嵌在无数蠕虫组成的肉体中。
“如果我刚才没有注入四倍的麻醉气体，这些蠕虫就会瞬间分泌大量极其紧密的保护膜包裹住脊椎，我们刚才的努力就会白费。而刚才我给林兄后脑勺上插的东西是可以直接给大脑供氧的，我们刚刚把他的肺部与大脑的链接给切了，如果没有刚才我那样，他现在就会立即开始缺氧。”墨景解释道，然后说，“任哥，你现在把住林兄的头，抬起来，我说用力拔的时候你再用力。”
“好。”
墨景拿出了准备已久的圆锯，开始切割掉同时连接着脊椎与肉体的肋骨。
人的脊椎骨一共三十二节，其中上半部分除了脊椎外胸椎肋骨一共有十二对二十四根，但是林潾身体受到致命伤身体膨胀蠕虫化，胸口为了保护更多的组织，往下的六快脊椎骨额外增生了十二根肋骨，一共十八对三十六根。剩下的工作就是墨景将肋骨锯断，并将剩下的肉体连接点分离就成了。
此时，圆锯的切割声传来，让任守鬯想起了小时候看牙医时用电钻钻牙的声音。
每次墨景锯断一对肋骨时，任守鬯就能将林潾从肉体中拔出来一部分。
最终，分离手术成功，任守鬯与墨景小心翼翼地将“人头蛇身”的林潾运送到了一个通过虫族永生腔逆向工程研究出的液态休眠舱中。
而与此同时，另一群工作人员也将那蠕虫躯体抬走冷藏了起来。
......
四十年前，泰兰达族荼氏军阀的领主——“蛇”，或称基质领主，来到了人类文明刚刚落败的圣珂缇星上。
他与任子灵同时仿佛迫不及待地来到了这里。
基质领主，望着任子灵那漂浮在生物襁褓的悬浮液中的头颅与脊椎，说道：
“这是无数的精华才能塑造的圣躯啊。”
“在兮魄衍的圣殿中
在战争的喧嚣中
在无玷之晶的反光绚丽之中
食腐之物却踩在曾经的荣耀之物上喧嚣！
为了那些战死之士！为了那些被同族背弃之士！
营造起那大兮魄衍，响起那战争的喧嚣，击碎那无玷之晶的圣耀~
食腐之物却踩在曾经的荣耀之物上喧嚣！
为了那些战死之士！为了那些被同族背弃之士！
...
人类尚且不会怜惜它们那陷落的大都
虫神却无法再次塑造过去的辉煌
在那虫族圣物闪耀时却鲜有高匠在喘气
却有玷污者却在蔑视与侮辱圣虫之尊！
为了那些战死之士！为了那些被同族背弃之士！
摧毁那虚伪与贪婪之都，再次塑造过去的辉煌，狂傲者终将叩首于万物~
侮辱圣虫之尊的玷污者今犹在！
为了那些战死之士！为了那些被同族背弃之士！”
——泰兰达荼氏军阀虫神教宝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