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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你也是猪腹膜的后代，但我还挺喜欢你。”

   事实上，我并不喜欢狂傲的人。如果按照我的情感数据库代码来运行程序，我当时理应拿起我的咖啡杯径自离开，我很珍惜自己有限的耐心。

   不过我难得地感觉到，自己的心智模块中产生了新的湍流。我向来敏感且偏执得恐怖，精细到可以通过休息室咖啡机里打出的黑咖啡的浮沫，调出这一批新咖啡豆的咖啡因数据，并在此基础上判断我是否应该为接下来的工作作出即时的调整。

    这个随心所欲的矮个子女性在我的工作室里人缘不错。她像所有精于社交的交际花，市侩、狡黠却又赤诚，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老滑头。我知道她故意在咖啡机旁等我——而那些被我吸引而来的同事都会这么做。只是当我以为她会说“下班后去街角的酒吧喝一杯？我很喜欢威士忌”的时候，她出乎意料地嘲讽了我。

    “您喜欢赫胥黎？”我说。于是她放浪地笑了起来，笑得手腕都在抽搐，黑咖啡流进她的衣领。

    “不错，不错……就是这样。我喜欢读书人。你比那些人工制品有意思……不错。”

   我拿起我的咖啡杯。她则猛地把我的手摁回桌上。此时我终于认真地端详起这个东方人的面相，她的眼睛带着墨西哥人的韵味，我曾在无数苍蝇馆子里的老酒保里见过这种神情。

    “我喜欢龙舌兰。五点半整，Purple Orchid，我建议你尝试那里的培恩帕洛玛。”

    接着她用手抹抹嘴，咖啡杯也不拿就走出了休息室。我抿了一口咖啡，今天换上了巴西的豆子，于是我在记事本上做了一些细微的调整，把五点半到八点半的工作内容推迟到第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