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 第二十章 外交礼遇

“现在时间是，北京时间5月25日傍晚5点30分。”

地球的夕阳映红了半边天空的云朵，他们远近高低各异，在天空中仿佛一笔笔水墨挥洒而出，形成的流动的花卷，即使是在古城墙外高耸的现代建筑的衬托下，他们依然显得高不可攀，和地面上的这座城市完全的隔离开，通透的天穹中，不时出现几艘高速通过的飞船，如同流星一般在视野中停留数秒，就消失在了另一头，西斜的阳光，也同样将古老的红色城门楼，以及开阔的街道地砖添上了一层胭脂，然而，虽然北京依然是现在这个人类政权的政治最核心，但是位于古城中心的故宫和天安门，长安街之类，早已随着政府机关外迁，以及基础设施在两百年间年久失修老化，却难以修复，最终，在联邦持之以恒的对过去历史的适度隐藏以及国民的新旧更替下，最终从封建王朝绝对的中央核心，逐渐成为了一个难以有人来访的冷清地方。

旧北京城的一切，已经因为它过去和旧世界的紧密联系，终究无法让它适应联邦在踏入星海后，快速发展的科技以及更新换代的政治理念，在五百年前，这里还是文武百官向皇帝禀报每天的政务，而君主在宫殿之中坐拥天下的地方，而现在，它仅仅只是一座无人问津的古老遗迹，联邦虽然并没有在紫禁城，景山，天安门等旧世界遗迹上的保护有任何的怠慢，但是他们身后那众多值得回味的故事，都在政府的宣传手段下，逐渐沉入了历史的长河中，若不是凌霜从偷取的芯片中了解到了这些历史，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人类在短短五千年的历史里，竟然可以产生了如此不可思议的文明历程。

这十天里，凌霜利用着自己的速度便利，以及联邦正在紧锣密鼓建立人类和兽人的联合作战部队的空档期，在地球上的各个人类都市间游历，当然，这并非仅仅是为了个人目的，他同样也从联邦海军处接到了在地球上各处搜寻，以及以自身为代表，为联邦向兽人传达政府愿意合作携手共进的态度的任务，至今为止，凌霜遇到的每一个兽人，都没有任何抵触联邦的态度，他们都对自己突然来到的新世界的人类政府，表达出了合作的想法，伦敦，巴黎，莫斯科，华盛顿，开罗，圣迭戈……凌霜在这些人类在地球上的主要城市内，遇到了数不清的不同民族和人种，但是他们早已经在同一的旗帜之下，放下了彼此之间因为血统和出身的差异，虽然各个城市之间，相隔数千公里，甚至要跨越广阔的海洋，有的在寒冷刺骨的极圈内，而有的在干燥酷热的沙漠之中，但是凌霜并没有看到任何的负面情绪，也没有看到平民对于联邦政府任何的不满，严格的生态保护政策，以及足以抵抗恶劣气候的科学技术的应用，使得这些城市都和上海一样，是一个生活便利，条件优越且治安良好的天堂，凌霜难以想象，这样的治理，需要将多少超出承载力的人口送进太空，转移多少重污染产业，以及进行多少环境修复工作，才能逆转人类在过去对环境造成的破坏，让地球成为现在的可持续发展的生命摇篮的。

联邦至今，仍然严格执行着自己设下的环境保护条例，以及人口控制政策，让地球上的常驻居民总数绝对不能跨过40亿这个红线，而接受认可的短期停留人口，也压缩在不到一亿的水平，凌霜在城市之间游历时，见过不少因为联邦的人口政策而被迫离开地球，前往数亿公里之外的木星乃至土星空间站居住的家人，也遇到了一次自己的土地被联邦规划为政府征用，而强制执行导致只能将家产转移到月球上的老久村落，果不其然，这样优越的环境，必然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虽然对于每一个地球居民而言，这都是牺牲小我成就星球的好事，但是，对于失去了拘留地球的人而言，他们又会是如何想的呢？

凌霜在故宫太和殿前的广阔空地上，独自安静徘徊者，作为旧世界中国最为著名，甚至是世界闻名的建筑遗迹，他以严格规整的对称布局，以及宏伟壮观的木质建筑群，以及独特精美的微观结构和艺术设计，每一年都可以吸引上亿游客前来，但是现在，它也依然被联邦的文化政策，而被新生代公民所遗忘，逐渐归于沉寂，虽然直到现在，每一天仍然可以见到零零散散的游人前来观赏，但是关注度早已大不如前，被动动手指就可以安排和规划的星际飞船航班带来的土星木星卫星旅游产业所替代，而此时已近傍晚，早就过了关闭的时间，所以偌大的空地上，空无一人，兽人特有的脚爪，也完美的消去了任何的脚步声，凌霜顺着雕刻精美的汉白玉石阶，走上了大殿正门，此时，微风正从大殿内部向外缓缓流动，凌霜侧耳倾听，仿佛还可以顺着蜿蜒曲折的时间之弦，听到半个世纪前，那庄严肃穆的群臣上朝时，在皇帝面前毕恭毕敬的语调，以及坐在龙椅宝座上的君王，一句话就可以改变一个国家的命运的霸气和力量，万人之上的感觉，到底是怎么样的呢？自己的身体，如果真的是过去带领兽人战胜造物主的领袖所有，那么自己或许和他也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吧。

这十天的兽人联系工作，完成得非常成功，凌霜与几乎地球上的每一个遗落的兽人都取得了联系，并且在联邦以及虎南的协助下，在他们的心中，树立起了一个领导者的形象，一切都在向自己期望的方向发展，还是十分令人振奋的，只是即便如此，还有数十个兽人没有能取得联系，凌霜并不知道他们是被火联所蛊惑，还是被其他人带走，不过，这也是接下来成立的哨兵的任务目标之一，十天的高强度工作，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他此刻只想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躺一会，明天就是联邦元首凯尔发表演说，正式向整个太阳系公开兽人存在的日子，届时整个世界的焦点都会聚集于自己身上，所以将状态回复显得尤为重要。

兽人并没有任何对于神明的信仰，因为他们每一个人自身的意志力就十分强大，足以呼风唤雨，产生强大的力量，但是，此刻凌霜却迫切的需要指引，他并非是一个天生的领导者，也对过去没有任何的记忆，复杂的时局，让他暂时陷入了一种迷茫和无助的状态中，他并不知道，人类是否在对待自己的态度上，会是完全的一致正面，也不清楚剩下的那几十个兽人究竟是否安好，以及认同自己的观点，他面对着空荡荡的大殿内部，那把上百年都没人碰过的龙椅宝座，联邦的工作人员的护理技术十分卓越，即使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它依然保持着光亮的表面和精美的雕刻，凸显出一股王者风范。

凌霜缓慢地跪坐在了地上，四周没有任何人，甚至没有任何诸如猫狗和老鼠之类的活物，他们早已随着暗下来的天色，回到自己的栖身之所，只有自己依然在这片空无一人的遗迹中，漫无目的的逗留，他闭上了眼睛，试图再次主动让自己的思维与那个奇特的地方连接。

“所以说，伴随着掌管世界万物创生的光明的，一定会有将其吞噬和抹除的阴影，真是戏剧性的结果，却又命中注定。”

一个十分陌生的声音，出现在凌霜的耳边，虽然从未听过，但是凌霜可以立即听出，是可以和自己一样，通过空间本身传声，无需任何介质的说话方式，他意识到了什么，立即睁眼，拔出自己的双刀，四周黑暗无光，唯有自己和说话的对方成为唯一可见的事物，他仔细观察，发现自己此时正身处圆形排列的十几人的包围中，他们全都身着完全遮面的兜帽长袍，不仅无法看到面部，甚至连手脚都被宽大的衣袖完全遮挡，看不到肢体的末端，他们就好像是一群漂浮着的鬼魂，衣袖在无重力的空间中自然的延展开，也没有任何的手脚，甚至没有任何的血肉。

拥有识别引力场能力的凌霜，明确的侦测到这些人，或者说看起来像是人类的教徒，拥有着和自己相仿的能力，虽然相对于自己而言，他们的力量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噢，这样的阵仗，这算是什么？欢迎吗？”凌霜以谨慎的态度，向这些不知从何而来的人群发问。

“二十万年的放逐，让您失去了记忆，阴影之主，但是我们在您消失的时间内，一直将您带给世界的这份暗影之力所铭记，并以自己的身体为容器，承载着这份力量，和你们伟大种族的记忆和技术，在这段漫长的时间内将其维持，经久不衰。不过，这命中注定的一刻，我们一直等待的暗影回到世界上的时间，终于还是到来了。”

“所以说，你们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们是影子兄弟会，当年，你的暗影之力从兽人的城市底部迸发而出，将光明的入侵者全数击退时，尚未开化拥有智慧的我们，还在过着茹毛饮血，野兽一般的生活，然而，你的力量，让我们见证了这段历史的同时，或多或少的获得了进化，我们在一瞬间，就知晓了自身的人类之躯的孱弱和卑微，同时，我们也明白了，自己应当肩负的使命，一代代地将这段记忆和力量，传承下去，在二十万年的守候和进化中，我们一直在人类社会的阴影中，暗中监视着他们，影响着他们的文化和崇拜，间接地将兽人的光辉历史植入他们的思维中，让世界在你们到达时，做好迎接的准备，我们从一开始，就是您忠实的仆人，以及虔诚的崇拜者，为您的回归和复苏，一直在忠心效力着。”

“嗯……仆人？这么说，你们反而还知道我所不知道的过去？”凌霜收起了双刀。

“主上，你的力量，虽然一时间击退了兽人的造物主，但是，他们并未就此消亡，依然在遥远的另外一个恒星的轨道上，进行着休养生息，他们已经蓄谋已久，准备再次进行攻击，彻底将兽人一网打尽，你所拥有的暗影之力，就是为了彻底将这些外星异族彻底消灭，然而，二十万年的休眠，让你的力量不知为何被另外一个强大的存在所封印，这样的结合是如此的微妙，以至于这个存在，构成了你的精神的一部分，然而，还有另一部分，还并未醒来，仍在沉睡着。”

“另一部分……？”

“一个让你和上古时期的神明相提并论的部分，在先前的战斗中，你的力量已经恢复了部分，但是，在即将到来的光明的复仇者面前，依然远远不够，获得了暗影的恩泽的我们，可以和你一样使精神通过另一个维度进行交流，也拥有控制时空的力量，虽然在您的真实身份面前，我们仅仅只能乘坐卑如蝼蚁，兽人已经回到了这个时间上，而联邦也和兽人建立了联系，他们将会成为帮助我们发掘远古的暗影之族的技术的最好帮手，通过不断了解过去，这一切的真相最终将会被揭露，身为您的仆从，我们也必将用尽任何可能的手段给予协助，不过目前，请维持着兽人君主的身份，和联邦共同完成所指派的任务，等时机成熟，我们将会在需要的时刻出现。”

“我……是个工具？用来击退兽人的造物主？”

“真相，远比您所预料的复杂，主上，但是，我们对于兽人创生之前的过去，也同样毫无认知，我们现在仍然需要保持低调，但是，最终，我们将结束这二十万年的躲藏，和过度膨胀的光明正面接触，无需多虑，主上，我们必将让局势调整为最佳的状态。”

“等等，我还没……”

凌霜还没能弄清楚状况，周围的世界就开始飞速旋转，在眨眼之间，他就又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宫殿之中，自己仍然在跪坐着，并没有任何其他人在周围，也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凌霜走出大殿，穿过了一栋栋已经有数百年历史的宫殿建筑，一路来到了空旷冷清的长安街上，这里曾经见证了一个从历史的尘埃中站起身，击败了众多强敌，洗刷掉自身的污名和缺点，再次屹立于世界之巅的从未被征服和中断的五千年古老文明的诞生和成长，可以同时十辆汽车并行的马路上，走过了不计其数的风云人物，包括这个联邦的前身政权的每一任国家元首，以及令世界为之胆寒的各式武器装备，可惜，所有的这一切辉煌历史，都随着联邦政府机关的集体东迁，被逐渐遗忘了。

远方的现代高楼在暗淡下来的天色中，都开启了自己的照明，他们就像是一圈整齐闪耀着五彩光芒的魔法壁垒，将这一片低矮房屋构成的古老城区所包围，形成了一道时空的屏障，所有穿过它的，都会在一瞬间，跨越两百年的时间到达一个全新的时代，这简直就是比进行虚空折跃进行时间旅行更加刺激的体验。

前方的天安门广场上，那个著名的升旗台和人民英雄纪念碑依然矗立着，只是它所纪念的，不再是为了一个叫做“新中国”的政权而献身的无数战士，而是在人类放下彼此的偏见，相互携手成为一个统一政权，以及跨向星辰大海的过程中，献出自己一生时间，乃至生命的所有联邦公民和军队，每天的升旗依然在这里照常举行，只是少了很多前来观看的游人，人民大会堂和国家博物院也因为设施逐渐老旧被新建的联邦议会大厅和联邦历史博物馆替代，远不如以前闻名。

此刻，天安门广场上甚至都难以看见任何的人影，原本在这里还是一个政治中心的时期，这里每天都有着熙熙攘攘的游人，几乎可以把这个偌大的空地全部挤满，然而如今，这里在失去他们之后，显得更加开阔，甚至大的有些过头，反而让人感到一种压抑，就像是一个辉煌的国家，现在早已衰败。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不过，广场上的十几个巨型灯柱还能发挥用场，凌霜在路灯的照明下，看到了几个人影，正在缓慢向自己走来，他们身着联邦军用作战套服，想必是正在此处巡逻的士兵，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自己面前。

“凌霜，联邦政府有令，请速到京津中央行政区，白金字塔和其他兽人代表团队集合。”

“我还想休息一会呢……你们就没有考虑过我这个帮你们跑腿的人的感受吗？”

“虽然的确任务繁重，但是此次和联邦中央政府会面，意义非同寻常，请尽快前往。”

“唉，好了好了，真是的……”

凌霜叹了口气，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休息时间也最终还是用尽，在联邦政府的主持，以及凌霜领导的协调工作组的努力下，基本上地球范围内的所有兽人都已经和联邦达成了共识，他们效仿联邦的议会制度，委托已经与联邦进行密切接触的雷牙，糯米，正牧和虎南等，成为兽人这个种族在此重要时刻的代表团队，在联邦如今新的政治核心区进行两边的正式协商，这个区域将联邦的所有政府部门都从旧北京城内，向东迁移了一百公里，以解决日益严重的设施老旧问题。凌霜通过地图看到，这片区域曾经还是北京和天津之间的一块相对空旷的土地，但是如今，已经被一片整齐的政府机关大楼所替代，同时，在两座城市进一步扩大的态势下，他最终被包围在了已然成为一体的两座城市之间，现在的当地联邦居民，不再有任何的北京和天津两座独立的城市的概念，而是更加笼统的将它们称作京津。

凌霜缓慢地上升到空中，原本开阔的广场随着高度的提升，最终开始逐渐缩小成为一个众多火柴盒一般的低矮建筑之间的一片看似普通的空地，随后，这一片老城区，最终也成为了四周环绕的高层现代建筑中，一片沉入到大地中的突兀地块，地上是这些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发出的五彩斑斓的建筑照明，而天上是永恒不变的闪烁繁星，人类在改造自己的家园的历程上，很显然比遥远的其他行星要走的更远，处于阴影中的地球夜之半球，如今也已经沉浸在他们创造出来的一片光明之中。

穿过了数不胜数的密集建筑区，以及纵横交错的道路网后，联邦的中央行政区进入了凌霜的视线，为了保证政府机关的正常运作的安全，以及提供舒适的环境，在这片长宽都有约20公里的矩形区域内，还有一片宽约五公里的自然生态区，这里种植了大量的观赏植物，包括高耸入云的红豆杉，松树，樟树等，以及一条环绕的水域，在联邦刚刚建立之处种下，如今几十年后，他们都已经长大，将中央行政区和外面的闹市区隔离，能穿过这一片区域的交通方式，仅有几条与之相连的公路，若是想尝试徒步穿越，会立即受到布设好的安保设施的攻击，在飞行在空中的凌霜严重，这就像是流光溢彩的夜间城市，突然被一片虚空所隔离，产生了一片宽阔的黑色地带，在这片黑色地带的中心，就是这个横跨整个太阳系的政治核心区的所在地。

白金字塔，位于中央行政区的中心位置，而其他的各个政府部门环绕其进行布置，逐渐展开，金字塔是人类文明诞生以来，最为古老，却也最为稳固的大型建筑形式，即使经过了四千多年，位于埃及的古文明金字塔也依然稳固的立于沙漠之上，而因为它虽然简朴，但同时又极具几何学美感，同时具备着巨大的内部空间的特性，使得它成为了联邦中央行政区的核心建筑，经过了现代科技和建筑工艺的增色，它通体呈现出明亮的白色，同时一圈圈环绕的大型玻璃窗户，以及增添的停机坪等其他现代化设施，也让它与五千年前的原形相比，多了更多的实用性，并且规模也比原本用于陵墓的前者，大上了数倍，即使是最大的胡夫金字塔也在他的身影下显得不值一提。

在金字塔一半的高度，凌霜看到了一片向外凸出的平面，那里就是负责进行飞行器停放的停机坪，不过规模有限，只能允许小型运输机的停放，大型的具备宇宙航行能力的飞船需要到专门规划的区域才能停泊，在灯光之下，他已经可以看到下方已经聚集了一些人，确实不应该再让他们有任何的等待了，凌霜向下俯冲，迅速接近了这个平面，随后，以一个优雅的后空翻，让自己刹车停在了平台上。

“哟，总算是到了啊，凌霜，这几天辛苦了，毕竟我们可没有你这样的速度优势。”正牧和雷牙看到凌霜，立即上前迎接，原本并不这么注重外形的他们，此刻却对自己身上的毛发，尤其是头部进行了修整，就如同人类在出席正式场合之前要进行化妆一般，只不过从他们的表情上看，这并非是他们自己的主意。

“唉，真是的，跑得我都要累……”

刚要开口抱怨的凌霜，发现自己的面前，不知何时多出了几个人类的身影，是乔纳森和凯尔，以及来自其他星区的地方政府的殖民地总督，凌霜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从他们身上的工作牌上发现了这些信息，让凌霜感到意外的是，相比于之前在月球苍穹实验室内的规模，此次来参与会面的仅仅只有二十个人，包括了兽人代表在内，这很明显和之前的等级，就不在一个标准上，但是通过这些人相互交流的话语中，凌霜可以听出，这十几个人类，每一个都是重权在握，可以转瞬之间就可以影响数千万人的存在，兽人相互之间确定自己社会中位置的方法，都是通过纯粹的展现自己的力量，而人类却已经分化到了如此的程度，以至于他们从小就要接受出色的教育，以及优越环境的培养，同时，还要有极其丰富的阅历和处事经验，才可以让他们爬上政坛，培养这样的政治家的难度，是规模只有一万多人的兽人的小社会，所完全不能理解的。

“久等了，既然所有人都已经到齐，切勿有任何拖沓，我们赶紧先去就餐吧。”乔纳森指向金字塔内部。

“就餐？不是要讨论至关重要的正事吗？”凌霜问到。

“人类许多至关重要的大事都是在餐桌上决定的，凌霜，这就涉及到你在那块火联芯片上得不到的知识盲区了。”凯尔微微一笑，同时，身边的其他政府高官也跟着笑了起来。

“嗯……嗯？！”凌霜心中一惊，原来自己夺取芯片并且接受到了隐藏的知识，早就已经被发现了吗？想不到，这个信息技术如此发达的时代，政府监控个人信息的能力，早就已经通过互联网遍及了每一台联网的设备，即使是没有任何的征兆。

凌霜跟随乔纳森，进入了金字塔内部，外形是严格按照对称等边分布的金字塔，在内部也严格遵守了对称的设计，经过了一条狭长的走廊，以及向上运行的电梯后，一行人来到了金字塔的最顶部，在这里，拥有着中央行政区最高处的优良视野，同时，因为金字塔下宽上窄的特性，这里接近顶部，自然也拥有着最小的横截面积，仅供一个大房间使用，凌霜看到，这里除了周边摆设的一些木质家具，以及带有精美图案的地毯上布置的一个大型圆桌和周围的二十个已经预先已经准备好的椅子，就几乎要把空间消耗殆尽，不过，天花板上一个悬挂的吊灯引起了凌霜的注意，它虽然已经改造为了使用电力，却依然如同烛火一样，发出柔和的淡黄色光，精美的水晶坠饰和折射出来的五彩光线，以及金色的弧线支架，让这件工艺品散发出非同寻常的价值。

二十人依次根据顺序，围绕圆桌坐下，圆桌的表面是经过上漆处理过的黑色木材，并且磨去了任何尖利的表面，的确，很适合多人进行开会商讨各种事项，只是作为餐桌，未免因为过大而有些麻烦了吧。

“成就旧世界曾经盛极一时的不列颠的伟大传说君主，亚瑟王旗下的众多骑士，就曾经围绕圆桌而坐，他们共同进退，在外携手在敌阵中殊死搏斗，而在圆桌上，他们对国家大事表达着各自不同的观点，以对接下来的国策方针产生影响，第一任联邦中央政治局代表在白金字塔建成时，就将这个圆桌布置于此，所以你们现在看到的，也是一个拥有接近百年历史的老古董了。不过，请稍安勿躁，作为22世纪的产物，他一开始就已经具备了很多不同的功能，同时，我以中央政治局主席的身份，邀请各位来到此处，而非是通过全息影像远程会议，代表了此次的重要性非同一般，不过，相信各位远道而来，已经十分疲惫，那么，先上菜吧。”

凯尔打了一个响指，然而，并没有任何的服务生将菜品送来，而是在圆桌中央打开了一个开口，随后经由升降机将其逐一送来，同时，通过隐藏于表面下方的传送带，被逐一均匀的排列整齐。为了保温，他们都被不透明的金属罩掩盖，无法得知内容究竟为何物，随后，几个高脚玻璃酒杯也被送了上来，被均匀的摆放在所有人面前。

“等等……联邦不是对这种过去的历史可以掩盖的吗？怎么在你口中却可以信手沾来？”正牧看着圆桌对面的凯尔，对自己接触到的人类社会的情况产生了矛盾。

“人类社会中，有一门学科，叫做社会学，正牧，”乔纳森在圆桌上按下了几个按钮，随后从天花板上立即降下了满载着来自世界各地的知名品牌的各类饮料，其中不乏已经封装很久，但是在超低温的存储下依然保持着新鲜的旧世界酒酿，在容器刚弹出的一瞬间，甚至还有大量空气水分冷凝的起雾流出。“那么，各位今天要喝酒吗？虽然我父亲并不喜欢……”

“乔纳森……别忘了，联邦政府设施内禁止在聚会中饮酒……”凯尔低声提醒。

“父亲？你们……是父子？”凌霜感到疑惑。

“是的，我们至少三代人都和联邦政府有着紧密的关系，我的母亲，珍妮-安德森，曾经在联邦国土资源管理局担任局长，而我在家庭的悉心培养下，在联邦政坛内努力三十多年，才坐到了如今的位置上，我的儿子，乔纳森，在表现出对星辰大海的兴趣之后，也在他自己的努力，以及我们的引导下，才成为了如今的联邦海军元帅，你可能认为，我们这样一个家族把持联邦政府多个重要岗位，是否存在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其实不然，道理很简单，本身在一个领域和等级上积累了大量经验的团体，自然会对自己所处的位置比常人要有客观和全面的多的认识，自然也更容易胜任这个位置。你们要喝点什么呢？”

“嗯……来点……果汁什么的吧。我对酒精没什么兴趣。”雷牙和糯米异口同声地回答。

“很好，果汁，那就……”乔纳森按下了一个按钮，随后在天花板上伸出了一个机械臂，灵活却又稳当地将瓶装的果汁取出，拔出软木塞后精准无差地灌满了在座的四个兽人的杯子。

“百分百无添加的鲜榨果汁，来自于地球上各个纬度的农业产地，再我们将工业迁出到外太空后，地球上大片的土地除了生态修复归还自然以外，剩下的部分，都用于农业生产，毕竟，还没有那个星球得以实现气候改造，获得和地球一般的环境让作物可以自由生长，而温室穹顶的大面积铺开会挤占工业和其他产业的区划，也就只能让地球作为联邦的大农场了，说实话，还挺好的，至少这里不再会有任何的温室效应和气体污染了。”

凌霜拿起高脚杯，小口咽下，的确，充满了来自热带地区各式水果的香甜气息，沁人心脾的味道，让他立即就精神了起来，甚至连几天的劳累也暂时被忘却。

“一家人一直担任联邦政府要职……说什么都有点让人怀疑，我们兽人都是根据自己的能力强弱这种简单的办法确定自己的职责的。”雷牙目光紧盯着凯尔。

“管理一万人和三百亿人，可不是简单的根据数量等比例放大体制的区别，人类是一个需要长期学习来达到进入社会产生价值的标准的生物，在他们完成了自己的学习后，基本上就不太可能改行去做别的了，我们这样的政治家也是一样，当我们费尽心思来到了社会的最高等级后，我们也就只能做好我们所属的阶级的工作，再也不可能从事其他的行业，这个社会的每一个人，乃至于家庭，都是如此，要跳出自己所处的阶级，需要耗费极大的代价，随着人类社会的规模，以及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我们要求他们的专业程度一定会不断提升，所以阶级固化，这是一个不可避免的趋势，就算我们想离开自己的位置，我们都做不到，因为这就是现在这个社会的要求。”凯尔打了个响指，让机械臂给其他人的杯子也同样满上其他饮料。

“说到旧世界的历史，各位兽人，你们或许以为我们是一个压迫底层人民，使用愚民政策让他们不再具有任何敢于反抗的能力，让自己的统治永远持续下去的强权政府，但是实际上，你们的想法完全错误了，我们对于联邦成立之前的历史，即旧世界的认知，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多，无论是绵延千年的罗马帝国的兴衰，还是我们所在的地方，一个持续五千年从未断绝的华夏文明，从秦到清的封建王朝，又或者是盛极一时，占据半个旧大陆的蒙古帝国，我们对他们的历史历历在目，但是人类的历史，不仅充满了各种极具价值的文化艺术创造，以及各种各样伟大的建筑和奇幻发明，这样推动着社会向前发展，不断创造新事物的过程，同样，也有不计其数的惨烈战争，将数十个盛极一时的伟大文明肢解，毁灭，甚至永远遗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以至于他们原本还能有更多的创造，更多的进步，却被中断和掩埋，无法被现代人所知，西罗马亡于入侵的蛮族，拜占庭毁于奥斯曼人之手，印度因为宗教冲突久久不能团结，阿兹特克被欧洲的殖民者征服，清王朝被西方列强瓜分，国土破碎，直到两百年后才以共和国形态重回世界之巅……这些全都是在循环往复的毫无意义的相互征伐中，损失掉的伟大文明，你们兽人有多久，能产生这样的源远流长的历史吗？”乔纳森看着凌霜。

“我们兽人……从独立到被黑雾放逐也就不到三百年，虽然我们有着不朽的身体，但是因为极难产生后代，所以无法扩张，这的确让我们对你们的社会缺乏认知……”虎南若有所思地回答。

“你们社会的规模，太小，以及你们拥有一个共同的外敌，让你们无法产生内部的矛盾和分裂，但是我们人类走了一条独立进化和发展的道路，在这条路上，无数的纷争爆发，无数的无辜的平民无意义的死去，伟大的生物学家达尔文，提出了物竞天择的成王败寇的理论，不仅解释了自然界的生物进化法则，同时，也提示了我们人类社会的发展规律，我们一直以来，都是在彼此之间的相互竞争中进化的，在这其中，必定会伴随着战争和死亡。”

“但是，我们是拥有着智慧的文明种族，每一次遵守着自然规律而发生的战争和杀戮，都随着我们已经掌握的技术，产生了越来越大的文明倒退和伤亡，最大的一次，是22世纪初到22世纪中叶，长达36年，波及整个地球，包括整个太平洋和东亚，南亚，北美洲，欧洲，甚至外太空的第三次全球战争。接近二十亿人在这次悲剧中丧生，人类在那时差一点就要按下了手中的核武器按钮，将地球表面上的有机生命完全抹除，导致文明进程倒退数千年，在战争结束后，我们意识到，这样的惨剧，不能再发生一次，否则必将是整个种族的彻底毁灭。”

“所以说，为什么你们人类会爆发这么多的战争，产生如此大的伤亡呢？”凌霜依然不能理解这个种族的悲惨过去，他只是心中暗自感觉到，这个政府实际上承担着比他预计的要大得多的责任和重担。

“凌霜，身为兽人君主的你，应该明白，团结在过去的人类中，是如此的困难，我们的祖先话废几万年时间才走遍了整个世界，因为地理上的隔离，产生了不同的人种，文化，民族，和国家，这些差异是经过漫长的时间才能形成的，他们已经深入了我们的基因，差一点就要根据自然法则产生了不同的物种的生殖隔离了，在不断的文明发展中，随着科技发展，我们打破了地理的隔离，将整个世界再一次联结，但是，这样的差别，依然将我们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隔离，这才让旧世界有着这么多独立的国家和民族，不可否认，大量值得铭记的英雄史诗和文化作品，实际上都是人类彼此相互杀伐之间的战争中产生的，他们固然是可歌可泣的英雄，但是，他们的职责和事迹，都是加剧人类之间分裂的证据。”凯尔的目光中，似乎浮现出了自己的过去，那个人类还会因为彼此之间的民族之差而相互攻击的悲惨的世界，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依然清晰和坚定。

“独立的民族和国家，就是自然将人类束缚，限制他们的创造和科学技术，最后在发展到一定程度后，通过相互毁灭而自动将它们毁灭，避免因为智慧生命过度发展的机制，人类在那一场战争之后，终于从无数次的悲剧中认识到了这一点，这才放下了彼此之间的隔阂和分歧，携手走到了一起，我们联邦，就是从这样相互达成共识的各个国家政府之间产生的，但是，放下，并不代表着不会重蹈覆辙，我们需要将这些赞颂错误的独立的国家和民族的价值观的文化，进行根除，以避免后人再次走上分离的道路，我们并不是简单的将它们毁灭，烧毁资料和文物这种粗暴的方式，它们的存在自然有他们的必要性，只是应该被作为人类过去的分裂世界的物证，以警醒我们不要犯同样的错误，这些珍贵的文物和文学作品，都已经被妥善保存在世界各地的档案馆中，让他们在良好的条件下永久保存。”

“我们实际上对人类做的工作，是改变他们对于过去的历史的认知，让他们意识到，独立的国家和民族只会让人类无数次走入相互残杀的悲剧，我们主动推进世界各民族文化和人种的融合，让这种生理和文化上的差别缩小，最后当彼此之间的基因融合，文化和语言被统一，就不会再有任何人会想到让社会分裂，而是携手共进，让人类走向更远的宇宙，我们鼓励参与殖民外行星，以及取得重大科技进步的公民和企业，推进扩张和发展的热情，让他们找到可以做的事情，而不是在那些毫无意义的问题上发牢骚，现在联邦团结的局面告诉我们，我们当初做的工作，是完全正确的。”

“那么，火联呢？他们又是怎么来的？”雷牙有些无聊的开始用电磁场旋转自己手中的小刀。

“话是不是有点说太久了？哦……已经6点半了吗？先开始用餐吧，我们边吃边说。”乔纳森拍拍手，天花板上的机械臂立即开始了工作，迅速将餐盘上的遮罩取走，凌霜看到，虽然自己还没亲自尝试过，但这无疑是一桌经典的中国上海菜，回锅肉，松鼠鱼，松树虾仁……无一不是当地的特色菜，在座的所有政府高官并没有很明显的东方人特征，但是他们拿起筷子的方式却十分熟练，看来的确联邦的融合政策执行的十分彻底。

然而，筷子这种细长型的餐具，适合可以精确操作的细长型手指的人类使用，但是对于四指末端肿大的兽人而言这无疑成为了难点，不过联邦政府在这一点上早已做好准备，提供了特质的刀叉方便他们使用，同时除了这些精致的菜肴以外，还有一些处理相对粗糙，比如说大块切下的烤牛肉和馅饼之类，这是他们在先前和虎南交流时得到的提示。

凌霜在这种场合，尽可能保持着优雅的姿态，但是其他四个兽人就没有注意，很明显一路的疲劳让他们难以控制自己的食欲，在一阵狼吞虎咽之后，才稍微好了一些。

“火联，是当初我们执行文化改造，和民族融合政策中拒绝接受，并且主动逃离到火星附近的星域的一股分离主义势力，他们坚持着旧世界的民族和国家理论，坚信人种之间的优劣和高低，认为我们所做的是断送人类的未来，他们并不知道我们在背后做的保护工作，只知道一味的进行反对和攻击，声称自己才是人类未来的希望，然而，犯下的各种罪行却对无辜平民造成严重的伤害，由于他们数量较多且较为分散，即使联邦这几十年一直大力清剿，但是他们仍然对我们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如今，在你们的帮助下，我们知晓了他们获得的远古折跃技术，这才让我们真正获得了完全将它们消灭的机会。”乔纳森细心地检查着鱼肉内的骨刺，看得出来，他在任何事情上，都有十分细心的态度。

“终于，可以进入正题了呢。”凌霜摇了摇头，他并不想关注联邦这么多在自己政治立场上的观点，要不是人家主动款待，态度也十分真诚，恐怕他早就一巴掌拍过去，将对方拍成降维打击了。

“这几天的奔波实在是辛苦了，凌霜，我们和兽人的联系熟悉，为哨兵的建立提供了坚实的群众基础，既然你们最为强大的战士加入了其中，我们人类虽然没有这方面强大的身体素质，但是同样可以提**锐的士兵和科技进行帮助，我们在你们的技术上下的功夫，已经可以让我们对你们的武器装备产生更好的设计思路，准备工作已经基本接近尾声，你们会拥有我们最先进的科学实验室的所有科研人员的协助，无论是在探究你们能力的潜力，还是生产出你们适用更加强大的武器装备上，同时，你们拥有一艘属于你们自己的专属护卫舰作为移动基地……”

“哦？还真是丰厚的条件。”雷牙停下了动作。

“那就是经过彻底改造升级的影刃号，我们虽然对那个远古时期的虚空反应堆的理解并不是完全透彻，但是我们可以知道的是，他不仅可以产生和之前火联的船一样的视界，还可以完全安静的曲速航行，甚至，可以实现发射剧烈的引力波无视任何物质壁垒打击敌人，造成无法阻挡的伤害，至于还有多少我们没有摸清的本领，只能依靠接下来的进一步认知了，影刃号作为一艘护卫舰，虽然体量不大，但是可以运载30名以上的成员，同时，也在信息处理能力和抗电磁干扰上做了优化，在作为你们的移动指挥部上，完全可以胜任。”

“这么说，我们就像是一直随时待命的高机动部队，在星系内的任何地方执行任务？”凌霜又喝了一口果汁。

“差不多，这艘船实际上可以直接带你们进行恒星际的航行，但是目前所有的任务目标都是位于太阳系内，你们并非只为了我们联邦而战，清剿火联势力和进行维安任务，同样，在这段时间内，你们也应该弄明白，回来消灭你们的造物主觉醒者究竟到了何处，找寻他们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这是涉及整个太阳系的安危的大事，联邦海军的整个情报网络都将为你们服务，提供任何有价值的信息，所以在指派的任务都已经完成，没有其他事情做的时候，你们拥有特权到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进行调查，尽可能早一些解读出这些信息，为接下来更大的威胁做好准备。”

乔纳森走到窗边，向外面的黑夜中做出了一个点赞的手势，很快，天空中就爆发出一阵微弱的闪光，随后，这艘船就出现在了几百米高的空中，安静地悬浮着，一般的宇宙航行的飞船要在大气层内维持悬停，都需要将引擎向下和引力反向喷射进行平衡，但它却如同暗夜中的一把利刃一般，就这样静静地维持着飞行，和凌霜一样。

“这还真是对得起啊！这么厉害的配置！”雷牙也凑到了窗前，他和正牧以及糯米一般，作为在独立战争后出生的兽人，并没有认为时空的力量有任何的问题，单纯对这样的能量感到十分的期待，然而对于虎南而言，将自己曾经侍奉的君主诱骗然后杀害的，正是使用了这种黑暗能力的科技，他并没有在自己的脸上表现出这种复杂的情绪，但是他咀嚼和咽下的状态，依然被自己的心情所改变，一直在沉默的他，自然也被乔纳森的细致观察力所捕捉，但是乔纳森认识到了这其中还有一些他并不知道的恩怨，所以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进一步追问。

“所以说，你们平常都是像这样进行例会的吗？以一个小团体的形式？”凌霜看向周围其他的人类。

“有些问题，并不适合在联邦星系议会那样的几千人的空间中讨论，凌霜，身为木星殖民地总督，很多涉及的层次太高了，就只能在我们这样的圆桌上讨论，我叫杰克-马，一个东西方民族融合的实例，剩下的在场的其他总督，都分别管辖着属于自己的一片星域，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以行星轨道附近的空间为范围，但是也有个例，比如说小行星带和海外边疆区的大量天体，比如说柯伊伯带和奥尔特云，范围就比较模糊了。”

“嗯……真是有意思……”

“联邦至今开拓的疆域，一直延伸到了冥王星以外的众多矮行星，而更加遥远的区域，就因为距离太过遥远缺乏有效的控制，不过那里一般来说也不会有人胆敢占山为王，毕竟阳光太弱了，什么都长不起来，那里潜藏着大量的各种资源倒是缺乏利用，或许有一天我们可以登上最近的奥尔特云天体塞德娜，成为我们迈向太阳系之外的桥梁，它直到现在才刚离开近日点不久，这是绝佳的机会。”凯尔打开了圆桌上的全息地图，凌霜看到了一个轨道极其偏心的椭圆形状，围绕太阳公转的轨迹，即使是非常大的显示范围，海王星的轨道在这样的距离上，也显得微不足道，她发出诡异的暗红色，很明显和其他太阳系内的行星有着很明显的差别。

“很奇妙是吗？塞德娜拥有着如此诡异的轨道和难以解释的光学特征，我们有些天文学家认为，他是从另外一颗恒星系中夺取来的，不然实在难以解释他的黄道离散程度，或有某一天我们会派人上去一探究竟的。”

凌霜并不对太阳系中除了八大行星以外的天体有太大兴趣，唯独这一颗轨道极其扁，远日点长长伸入遥远深空中的奇特天体，他总能感觉，这样一个奇异的矮行星一定有着某种特殊的身世，才会让他拥有这样的特质，他的心中偶然出现了一种想要亲自前去拜访的想法，但是随后，又立即感觉这样的想法未免过于荒谬，这个距离实在是过于遥远，以至于自己拥有超越光速的飞行能力，都不能准确定位他的坐标，想到这里，他也只好暂时将其放弃。

在团结的气氛中，这场饭局又持续了一个小时，直到所有的事情都最终谈妥，才宣告结束，五位兽人代表以及来自星系各个殖民地的总督在确认无误后，都踏上了返程的飞船，聚变引擎所带来的亚光速航行能力，让以前需要数十年的海王星也只需要几天就可以到达，这样的实地会议对于总督来说并非是过于沉重的负担，不过对于兽人们来说，自己肩上的担子，却又因为这次会议而重了一些，不仅是他们要面对的局势以及努力融入新世界的难度，更是找出当初自己被放逐的真相，直到今天，他们的故事，也才刚刚开始，明天就是凯尔正式发表团结演说，宣告哨兵成立的日子，谁会知道，当人类和兽人携手的时候，又会遇到什么新的困难和变数呢？

望着夜空中仍然安静漂浮的影刃号，凌霜此时心中一团乱麻，他此刻更加需要自己身体的前任主人白霜的指引，但是或许现在唯一能解决问题的，只有自己，自己就是这一场宏伟事实的当仁不让的主角，既然自己在出生之时就有这样的责任，又怎能随意将其推下呢？

“走吧，凌霜，今天够累的了，到月球上好好休息，大概很快就会有事情要做了。”虎南拍了拍凌霜的肩膀。

“我知道，你们先回吧……反正我想去哪里都是一瞬间的事情。”

“这样嘛，那么，我们先走咯!”其他四人朝凌霜招手，随后登上了往返的运输机。

看着逐渐远去，消失在夜空中的运输机，凌霜安静地从平台上起飞，进入了这片广阔的星空中，他想起了在上海的高楼中，遇到的那个拥有奇特身体的女子，一时间想不起来名字，直到他拿出了自己的平板终端，在通讯录上看到了那个名字：“王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