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的阿维斯塔 第四章 杀人鬼宴会 后篇
前言:因为这几天没什么空,所以先放出上半部分,剩下的文本还有一大半,有空再翻剩下的
另外这篇其实也没润色完,先将就看着吧,到时候一起搞定,搞定了会发动态

做好准备。
这正是我等方才共享的想法,故此,阿尔玛直言不讳地道出。
「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毫无生之希望。困兽无论如何挣扎,最终只会迎来死亡。我们都会死,如此断言。
立于前方守护我们的阿尔玛,说出这句话时没有回头看向我们。
高洁、高贵、崇高——
「正因如此才更要挺起胸膛站起来。为了成为后人的基石。就如同瓦尔赫兰大人那样」
作为战士,决不能在不共戴天之敌面前暴露出自己的丑态。面对鼓励着、激发我们自尊之心的阿尔玛,我们也不服输地回答着。
「不,我不会死的」
「这还用说,(现在)只能拼死挣扎咯」
「请不要再说让我们逃跑了」
在对手是魔王的情况下,绝不能落荒而逃……与这样的现实毫无关系,我们发誓,要贯彻自我【善】直至死亡。
依照真我的指示,做应行之事。
虽然很讽刺,但越是面临绝境,越能强烈地感受到自我。
推翻父亲大人所讴歌的,经由计算上确定的死亡。达成奇迹就在此时【此地】。
「——要上了!」
率先发起进攻的是萨姆露可。她将右手举在面前,释放出喷涌的红色斗气。
这是圣王领所开发的新义肢上自带的功能。萨姆露可从来没有在使用戒律后出现斗气耗尽的情况,因而积累了相当多的“剩余”。
如今要想引出那股潜藏未用的能量,就需要用义肢来强烈地刺激神经网络。这也就意味着在使用时不光是自身的体力会提高,就连痛感也会加剧。
虽然这项技术相当危险,但就威力而言也的确效果显著。
斗气的风暴如同海啸一般吞噬魔王,于轰鸣声中引发了大爆炸。若是普通的魔将想必在第一击就会死去吧,确信着如此结局。
然而毋庸置疑,对手无法以寻常手段来衡量。因此,我等转向追击,菲尔先生的加护也随之传来。
「防御强化(赫沙特拉)!」
与此同时,身体像是燃烧般升起的昂扬斗志。从使用一次就能给予我方全员的增益效果来看,显然不是普通的加护。
菲尔先生戒律中的七个理想之一。将星灵加护的效果提升数倍以上特殊日之技。
「刚才日期改变了。全力以赴吧,今天可真是中大奖了」
强化加护所赋予的速度降低也被降至最低限度。即我们正身着轻盈之坚甲。
凭籍如此,便是魔王也无法以视线打破。心怀奋勇的我在阿尔玛身后追赶着。虽然萨姆露可的炮击制造出大量的烟尘,视野有所下降,但也绝不可能错过这种异常情况。
何等通透而纯粹的杀意。如花草摇曳的清爽之气,深不可测的异形黑暗于帐幕中翻腾。
接下先前的攻击还不为所动,难道仍完好无损吗。对这一事实感到震惊,即便是敌人也在生物之列吧。只要没有父亲大人那样规格外的身躯,就一定存在着界限,我如此认为着。
捕捉到在视线中出现的身着礼服的少女(怪物),比我早先迫近的阿尔玛释放了贾马达哈尔。将多余削减至极限得以优化的一击,以横劈之势斩向了魔王的脖颈。
那正是画皮剥落之时的再现。在拉长时间感的刹那间,我好似看见一个金发的首级飞向空中,但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
「——!?」
魔王的首级依然与身体相连。展现着她琳琅无瑕的外在,毫无伤痕。
但这并不代表防下了阿尔玛的斩击。老老实实地接下了,刀刃也没有因坚硬的脖颈而反弹。
从表面上来看,阿尔玛的贾马达哈尔穿透女孩的脖颈,毫无阻力地斩过了没有实体的烟霞,仿若梦幻泡影。
那是以肉眼不可视的速度进行了回避吗?亦或是本身就如烟霞般存在呢?
若想法正确的话就是二者择其一,但直觉告诉我并非如此。没有给出答案,而攻击也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哈啊啊啊啊!」
多说无益,一试便知。下定决心的我,握紧拳头用尽全力打向魔王。
视若无睹,只是站在那里满脸带着笑容的杀人姬(杀人鬼),仍然没有防御或躲避的意图。
想要将这份傲慢的悠闲打碎而挥下的拳头,也给予了我确实的回应。
命中——不仅如此,还有着破坏的实感。从魔王脖颈上面开始爆炸,就像普通义者那样脆弱,更别提魔将了。
没错,肯定是打碎了,这是不可动摇的事实。然而少女的优雅丝毫没有改变。俏丽的脸上没有一丝伤痕,不曾流溢一滴鲜血,只有豪华奢丽的金发因拳风而摇曳着。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道理?当被遏制的恐惧畏怖之情攀向我的背脊时,身旁的阿尔玛却大声怒喝。
「不要停下来葵茵,不要被动摇了!」
「——啊,明白!」
一声训斥(命令),加上不屈不挠的斗志,打消了我的犹豫。摆脱了僵硬的身躯开始粗暴运转起来,连续两三次都正中目标。
「攻击强化(萨姆)、飞行(佛拉瓦奇)――!」
菲尔先生再度给予加护。防御与攻击,再加上因飞行而增加的速度。其效果与平常相比有数倍的提升,且有效降低了相性不合带来的削弱。
携着足以被人称之为怯懦的身体强化(物理魔法/physical Enchant),我与阿尔玛不断发动着攻击。随着后来的菲尔先生也加入其中,得以呈现出三人的狂暴攻势。
说精密度、速度、威力、密度皆处于巅峰也不为过。其攻势有如疾风迅雷,数个刹那间便能摧毁一座大山。
然而,为什么——
「四……」
为什么会这样,实在无法理解。敌人的位格远远凌驾于我等,被弹开也在意料之中,但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三……」
正中靶心,支离破碎。仿佛所有的攻击都打在空气上。事到如今符合的现象只有一个。
「二……」
当神秘的倒计时(countdown)逐渐趋于令人不安之刻,萨姆露可咆哮着。
「你们都退后——让我来处理!」
从我们背后飞越而去的她,右手的庞大斗气不断燃烧。加之亦有后来追加的强化加护(魔法)——。
「攻击强化(萨姆),攻击强化(萨姆)——吃我这记!」
何等浪费,相当于在菲尔先生给予那根羽毛的基础上再扔掉两根自己的羽毛。再进一步强化就会自取灭亡,所以趁着尚未衰落之时发挥出最强火力,空间也为之扭曲。
仰仗着急剧膨胀开来的红莲斗气,我们才得以向后脱身。
「一……」
讴歌【歌唱】之中的魔王,阖上双眸,完全没有防备。
对准此处,萨姆露可用尽全力打落而至的一击。
于此瞬间,掀起骇人的毁灭性冲击。
「……!」
这是足以与特大地震媲美的大地轰鸣。水晶宫自地基开始被碾压粉碎。破裂的地板喷涌出水柱,而不再适合作为宫殿的水晶宫,仅需几分钟便会淹没于湖水之中。
宫殿至今仍在剧烈摇晃,头顶上不断落下的瓦砾填满着整个大厅,前所未见的毁灭性惨景。我等因消耗所产生的疲惫之感亦无法喘过气来。
但是,只有一个人例外,她的世界与我等不同。
「零(zero)。已经过了十秒钟,那我也差不多该开始了呢」
第四位魔王芙蕾德莉卡……她闪耀着光辉的美貌依然完美无瑕,楚楚动人。典雅的蓝色礼服不仅没有损伤,就连灰尘的痕迹也无法寻觅得见。
看到那样,我终于确信了。至今为止的一切攻击都无用的真相。
「不死身……」
这家伙不会死。只是这样就无敌了。
有着远离死亡性质的不义者并不少见,然而芙蕾德莉卡与此相比却是凸显出次元上的差距。
自正面受到所有攻击,却又令人生出被躲开的错觉。是在刹那之间实现的不可思议再生。如字面含义所示,她的体质不可能荒唐到连衣服都能以转瞬之间的急速和精密度修复完全。
这其中一定涉及到戒律,这也是空虚少女唯一拥有的内心。
对杀人的欲望,以及对自己是这种家伙的理解。
只有本人才能接受的常识,不想明白,或许她本人就是这么想的。
我是有着不死身的杀人鬼,所以无论面对何种攻击都不能躲避,不能防御,必须坦然对待。
不死性是种族【杀人鬼】的特征,再加上这个戒律,(不死身)就已然跃升至妖异的境地。实际看来,好像也想不到能够杀死第四位魔王的手段……
其他人似乎都得出了相同的答案,畏惧之心油然而生。但芙蕾德莉卡并没有在意我们的战栗,而是用天真无邪的口吻说着。
「本来我是想在桥放下之前一直扮演摩里卡呢,但因为被先手攻击了,所以不是很适应。时间差大概在10秒左右,想在这段时间让双方平衡是其一,其二就是我很钦佩你的慧眼喔」
向阿尔玛投以笑容。识破自己真面目的奖励就是安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反抗。
那么是从这里开始就变得不一样了吗。与浑身紧绷的我们形成鲜明对比,芙蕾德莉卡一脸悠闲地环顾四周,而后却突然回过头,踏着小碎步轻快地走过来。
「什……」
反应以警惕的形式迟迟到来,只能干看着。既然她没有离开的打算,那到底是想干什么。
只见她走到早已坍塌的大厅门口,弯腰拾起脚下的事物。
不,准确来说是被撕碎的什么。
「那今天就这样吧。我第一次与身为战士的各位一起跳舞,虽然不太习惯,还请见谅喔」
那是埋在瓦砾之下的侍女尸体,只有下半身。芙蕾德莉卡背着软塌塌的人体残骸,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仿佛在炫耀漂亮的皮包一般,她转动着握住尸体脚踝的小手。
「是巴赫拉万哥哥大人的话,隐藏(自己)可是很愚蠢的……是这样说的呢。不过我听说初次见面就捉弄人是淑女的习惯喔,突然将全部暴露出来可是不礼貌的」
随意地,以恐怖的速度挥舞着侍女的下半身。尸体在离心力的作用下自胯骨裂开,却不知为何没有碎裂。双脚呈180度纵向展开,化作一根肉绳。
也就是说像鞭子一样,把遗骸作为自己的临时武器。是绝不承认生命尊严的亵渎,真正的鬼之作为。
「如果想要更有意思的道具【能力】,就请让我看看(你们)真正的价值吧。快让我认真起来吧」
与此同时,蓝色的礼服也飘飖【yáo】着。
「噔【とう】」
华丽的姿势与跳跃都可称得上是舞蹈,但并非是在战斗中发挥作用的动作。芙蕾德莉卡在头顶挥转着肉鞭的同时向这里逼近,她的动作迟缓,有隙可乘。
绝对是业余的——与其说是轻视我等,不如说少了紧张感。虽然可以正面迎击,但所有人都依照直觉的指引选择躲避。
在片刻之后,理解到那【直觉】是正确的。
那是萨姆露可先前用尽浑身解数,结果随随便便就能将之超越的荒谬爆炸。处于半毁状态的水晶宫也因此而彻底损毁,我们亦被喷涌而出的水流与气流击飞。
如树叶般在空中不断翻滚的我耳闻目见,整个宫殿与湖泊都荡然无存,唯余一个陨石巨坑,以及位于巨坑正中心,只能看见貌似窈窕少女的魔王身影。
这是何等违背常理,甚至可谓是对世界高举反叛之旗的暴行。哪怕是将普通人的尸体作为武器,都能改变星球的地形。
「这就是所谓的我力,记住了,对魔王【那些家伙们】而言没有不可能」
在耳边传来的是阿尔玛的声音,理解了眼下是她在抱着我。仔细看的话,发现萨姆露可和菲尔先生正利用飞行的加护勉强停留在交战区域。
「事实就是,这家伙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认真。如果想要和破灭工房战斗,就不要这么害怕了葵茵」
「……啊啊,这是当然。我明白」
点了点头。当视线再次转回地面时,芙蕾德莉卡也在与我对视。用着一如往常的天真语气,因耀眼的光辉而眯着双目说道。
「不知道大家会飞呢,这样就够不着了,既然如此我就稍稍变更一下装扮吧」
「……?」
她保持着仰望天空的姿势,轻轻阖上双眸。对无法理解的行为有些讶异,但在下一个瞬间惊愕突如其来。
「虚装戒律(帕兰金纳)――“在这两秒内,我无法目视”」
喃喃自语着,在空旷的空间中独自挥舞着鞭子。无论是从距离上亦或是角度上来说,我等皆认为这种行为毫无意义,完全不可能(命中)。
「——咕呃啊!?」
「萨姆露可!」
骨骼与内脏破裂的声音被同伴们的尖叫所掩盖。凶猛的不可视一击轻而易举地打破了强化后的防御加护。她被击飞的同时血液溅洒四方,尔后接二连三地发生着异常事态。
「“在这一秒内,我的小指不能活动”」
「咕唔呃……!」
随后只见芙蕾德莉卡的指尖轻点虚空,菲尔先生便痛苦不堪地按住胸口,口吐大量鲜血,轰然坠落。
「混蛋……」
远超上次心神不定的冲击【震惊】让我对现状有着更深的了解。这就是虚装戒律(帕兰金纳)——使用一次就舍弃的戒律。
因为目盲所以必中。通过最小的举动来打击要害,这种仅限于当下的风险与回报。
不是杀人鬼就不可能做到的,将信念空虚化的改变。
「“在这三秒内……”」
下一个虚装即将诞生。我和阿尔玛几乎同时选择了一条能够冲向芙蕾德莉卡的道路。
即使再怎么保持距离也没有丝毫意义。那么就只有踏入能够发动攻击的距离空间,进行正面交战。
或许在旁人看来就像是不堪入目的自杀式袭击。但是我,还没有放弃。
这里就是使用“王牌”的地方。现在条件已经成熟——
「阿尔玛——」
像是在不触犯戒律的边缘疾跑,在这被压缩的时间中,我向她的意识传递话语。
“你是在隐藏着什么吧?虽然无法读取到详细情况,但有着打倒她的奇策,是这样没错吧?”
「……!?」
因惊讶而睁大双眼的阿尔玛以微笑回应着(我)。虽然才认识短短几个小时,但我想我已经明白她的个性了。
说起来,可能与西里欧斯大人有些相像吧。因为本人的自尊心很强,所以无论什么事情都是选择让自己背负,隐藏在内心之中,时常自罚着的伤痕累累的灵魂。
不过我应该说过吧。今后请拜托【使用】我,我会成为你的力量。
你笑着(对我)说,自己用人很粗暴。那就请不要客气地使用(我)。为此我才会出现在这里。
“我可以争取到几分钟的时间。所以阿尔玛,之后你就——”
“对不起……”
带着些许羞愧的意识传来,却又坚定地望向前方的阿尔玛这么说着。
「拜托了葵茵,一定要揪出那家伙的真面目」
她很确定的告诉我,有机会扭转局势。那么就不能否认此身。
「我明白了。将于此成就奇迹」
「“我不能走动,也不能跑动”」
迸发出爆炸性的光芒。魔王的虚装与我的王牌同时发动、碰撞。
「……哎呀?」
「看起来不可思议对吗。你想说的就是这个吧」
以禁止飞行和奔跑作为替代,以瞬间移动之速进行飞行的芙蕾德莉卡,所发出的攻击却能被我牢牢地接住。
(我)自然是没有空闲时间的。竭尽全力才得以挡住一闪而过的鞭子,交叉的双臂中心在嘎吱作响。
然而停下了。没有被打碎,没有被击飞,(我)对抗着来自魔王的破坏力,与之相面对。
为什么?其原因正如所言。
「你说要(让你)看见真正的价值,无论如何也要让你认真。……好啊,那就来实现这个愿望吧」
松开交叉着的双臂,举起的握拳用尽全力挥下。
「我是葵茵——(亦是)你母亲的看护者!」
打中目标的拳击与此前大不不同,其效果令人满意。传递而来的力量与魔王的再生速度相抵,不允许她顺利恢复。换句话说,是作为自然的物理现象而产生冲击的反作用力。
总而言之,芙蕾德莉卡被我打飞了。她一头撞向化为陨石坑的大地,产生巨大的烟尘云。
并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我挥打的拳头没有放松,而是转入追击之中。
「这么说来——」
仿佛现在才回想起,芙蕾德莉卡的声音慢悠悠地传来。
「你,和我母亲大人的名字相同对吧」
撕裂烟幕的肉鞭向我打来,在空中回避着的我,速度也没有因此降低。
下意识的反应远远超过了思考的反应速度。在以超音速进行移动的同时,用声音与之对话也并非不可能。
不是其他,是因为对方希望才会如此。
「当我还是摩里卡的时候,应该需要说些什么呢。如此愚笨实在是抱歉呢」
「多说无益。把那个孩子和你放在一起,完全是对正义的侮辱」
(我)以后空翻躲开了来自侧面的横击,踢打在她的头部。自头至胯一分为二,但落地后再使用反手拳进行击打时,(她)已经毫无伤痕了。哪怕不管不顾地进行击打,爆炸后的首级也能凭籍再生立即恢复完全。
有着不死身的杀人姬依然完好。不过(我)至少还能再战斗。
这就是我的王牌——无论敌人如何强大,若被本人所要求就能具备与之相近的战斗能力,是(我的)隐藏功能。
魔将大概很难沉浸在破坏与杀戮中。因此,想要寻求活着的猎物,以图长期享受乐趣。
我只是对此做出回应罢了。有着思考能力的邪恶几乎都心存自负与傲慢,(我)只是将计就计来抹除战力上的差距。
「你看到那个时候【瞬间】了吗?这对我与母亲大人来说,这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话」
「已然目睹、耳闻、感触之。她【葵茵】的所思所想,那个悔恨」
「这可真是太好了。虽然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但想必是出于命运的安排吧。如果不介意的话,还请给我讲讲呢」
回避、偏转、挪移、闪躲着发起猛烈攻势的肉鞭。再趁此期间发动进攻,所有攻击都堂堂正正的命中目标。
对没有躲避概念的对手而言,想要击中对方并非难事。然而要想在被攻击的空隙间穿插攻势就相当困难了。不需要躲避的人与不停躲避的人相比,后者难免会费尽心力。
实际上,这也是隐藏技能的局限性。因为没有敌人【魔王】想被杀死,即便值得一杀,所以这个机制能够成立的关键之处就在于能实行些许对抗而非胜利。
更何况现在对峙的是第四位魔王。令人恐惧的空虚少女,与狂热无缘所以“效果”微弱。倒不如说是最不投缘的一类。
但是,我也完全没有陷入绝望的想法。正因为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才会给自己上好双重、三重保险。
「母亲大人最后是怎么想的呢?懊悔是怎么说的,实际又是怎样的呢?」
「虽然我也并非真的想知道就是了——」
躲过狂风般的密集攻击,反手一拳砸在了她的脸上。随后芙蕾德莉卡停下了挥鞭,寂寞又悲伤地低语着。
「您一定很后悔吧?没有看见我的成长,真是可惜呢」
「………!」
如果像机械一样,一心想要成为魔王所需要的傀儡,就没有未来可言。因此,虽然需要加点【+α】什么,但也有与此毫无关联,从内心深处涌出的事物。
说起来我,早就到忍耐的极限了。
「明明什么都感觉不到——」
令人生呕。绝对不能原谅,这个邪恶。
那绝非是我个人的情感。
「明明对(自己的)无感没有半分自知……!」
对这里来说,一切感情都只是畸形化的杀意。越是深究内心,就越容易陷入凝望着无底空洞的幻觉之中。
好似自其中吹拂而来的风之声,杀人鬼之王提出了问题。
「若是不对的话就告诉我吧。呐葵茵,母亲大人」
「——好啊」
芙蕾德莉卡用拳头抵着自己的脸,不仅刺穿自己的面孔,还一边靠近着,一边用我的手再次刺穿。
唯一能露出表情的嘴角,画着新月一样的弧线。我不记得曾经见过如此恐怖的笑容,因而我再次想着。
母亲(葵茵)没有错。她赌上死亡来阻止即将到来的灾难,直到现在,没能实现的她也还在诉说着。
对我来说,最初的祈祷(命令)——死者的愿望是何等强烈,但为了使他们复活就需要更有效的,来自生者的帮助,而这个条件刚刚才得到满足。
「她说过。如果在未来留下祸根,就再也见不到丈夫了。所以无论如何,希望、希望」
将力量集中在手上,与锐气锋芒一同解放。
「消灭这个可憎的怪物――这就是母亲(葵茵)的遗言啊!」
喷射而出的气流变为冲击波,将芙蕾德莉卡震至四分五裂化作细胞。当然,虽然并非是故事的结局,但毫无疑问,这是比以往何时都更加接近魔王的力量。
「你是不应该诞生的生命。正如母亲希望的那样,本应在胎中就已死去」
「还真是说话刻薄的人呢。竟然将我和母亲大人的爱,贬低到这种程度」
芙蕾德莉卡希望我能杀了她的价值(命令),从前葵茵那里得到的遗嘱(命令),再加上阿尔玛的拜托(order),三者合一面对的话,即便对方是第四位魔王也能做到。
仅凭这招或许无法战胜,不过我并不在乎。
我的作用就是让芙蕾德莉卡认真起来。无论会有多么灾难的状况发生,我都要坚持下去,把决出胜负的行动交给阿尔玛。
只要能忍耐到她的奇策成功发动就能够获胜,信任之心没有丝毫阴霾。
「母亲大人,就算是在死后也能将我带大呢。如此细碎地散落在周围,很容易吃掉呢」
轻易复活的芙蕾德莉卡,虽然在之前的战斗中失去了鞭子,回到了赤手空拳的状态,但似乎也没有特别为难。因为她又捡到了新的趁手之物。
「心怀感激的我,很爱惜地吃掉了呢。因为不想忘记可爱母亲的味道,所以现在也还散落在那里的说」
从地下拔出的似乎是属于水晶宫残骸的钢筋。毫无疑问,这就是垃圾,只不过尺寸形似长剑,倒是比之前好看多了。
换句话说,稍稍有那么一些感觉了。纵然变化微不足道,也只能在此基础之上进行积累。
「愿母亲大人的爱能够永恒长存。啊啊,何等美妙的流血庭园巴里伽啊——这样的羁绊能在何处找见呢」
缓步走来的芙蕾德莉卡,身影如烟霞般骤然淡去。我的右手抓住了她向后抛来像陀螺一样旋转着的钢筋。
迟来的狂风轰鸣之声与砂尘飞扬生出烟霾。若是普通人,就足以被这一剑砍下一千之数的首级,而威胁还在不断增加着,但这也只是个开始。
凝神、感受肌肤、所有神经更为敏锐。从现在开始,我将闯进当代战士无人能及的领域。
前往瓦尔赫兰大人曾经所在之处,与魔王发生交战的超凡入圣之界——
「无法原谅你。我会把你打成尘埃」
「这是我的台词,垃圾!」
于是,死亡舞会拉开了帷幕。
在连续挥舞钢筋之时,其中没有任何剑术的要素,也没有相关联的技巧,不能称之为流丽。
总体而言,打自最初她的动作就凸显业余,芙蕾德莉卡应该从未真正接受过可以称之为战斗技巧的相关训练吧。
尽管如此,却也并非是十足的荒唐、滑稽。非比寻常的臂力和速度,以及能够扭曲物理法则的我力,将规则碾压至粉碎。无论是攻击落空又或被偏转,都不会被气势所影响,更不会失去平衡。鉴于武道的诞生乃是弱者的生存之技,魔将的顶点自然不会将之放入眼里。
无视惯性的攻击轨道在改变、偏移,横扫而过的同时瞬间回到原点。更荒谬的是,甚至开始超越了极为少见的时空概念。
从右边甩来的钢筋自后方而来的话就已算温和了。空挥的一击残留于现在,而在这停滞之中仍然存留着挥舞的打击之力。又或者是来自过去的再现,在再现中已经躲避的攻击还会在意外之时突然出现。在极端情况下,未来的一击尚未挥出就会突然打来。
这一切都有着可以劈裂大地,于空中产生龙卷风的无穷威力。简直就像是来自四维的,凶暴狂乱的天灾——抛开所有常识,名列七柱绝对恶者并非徒有虚名。
这就是魔王。我等必须打倒的庞大宿敌,其无法测量的战斗力逐步显现出来。
「还、还不够……!」
侧腹的肋骨被剜去。腿上被打开窟窿。但还没有输,还能活动。
「回复(豪麻)、防御强化(赫沙特拉)……」
为了帮助我,加护自远方而来。虽然没有确认是何处的余地,但我知道不需要如此。
「攻击强化(萨姆)、飞行(佛拉瓦奇)……!」
十分感谢菲尔先生。你的付出【心情】我不会白费的。
充分利用着再次得到强化后的身体素质,踢出一记回旋踢,将芙蕾德莉卡远远地踢向后方。但她却像弹簧一般回归,所以在再次迎击的时候——
「飞起来啊……可恶」
自侧面涌来的赤红色斗气洪流,吞没了魔王的娇小身躯。非常感谢萨姆露可的帮助,我也更加振奋。
「给我过来吧你……!」
突破斗气遮幕出现的芙蕾德莉卡,已然扔下趁手的钢筋。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就是赤手空拳的胜负之争。
与其拿着半吊子的武器,不如依靠自己的肉体。想必很接近极限吧。
我大吼一声闯入进去,开始投入至这场倾注二十年间所有心血的激战。
手臂扭曲,腿脚折断。脸上的皮肤被剥下,右眼致盲。
我从未有过如此接近停止的时刻,无论是否有着生命。
但我也不会因此而退缩。相信着希望、发誓必会创造奇迹。
右半身被打飞,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我还在战斗。
这让我有点想笑。
怎么说呢,这种自大就像那个人一样。
「玛格萨里翁……如果是你的话」
即使身处同样的状况下,也一定不会感到害怕吧。所以我也要努力才行。
怀着不合时宜的心情想着,在变为纯白的景色中持续奔跑着。
以前可能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吧……为什么,会怀着不可能实现的祈祷(既视感/déjà vu)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