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风》华晨宇水仙文（二十八）高考
说谈恋爱不影响学习的都是找借口，十每天都满脑子飒飒，不过要看往哪个方向去影响。
感个冒都能影响学习呢，陷入一场恋情就像害了一场大病，若是上课托腮走神的时候没有嘴角上扬地想到对方，只能说明病得不够严重。
十稳坐年级第一是不争的事实，偶尔掉下来一两名也是因为学校不正式的考试里主观题评分太随意，他懒得去要回来那一分两分。
不过他也不是智商超群或者拥有恐怖记忆力的那种人，该付出的努力一点也不能少。并且因为被推到了那个位置被所有人盯着，背负的压力就更大了。
飒飒还在为一次两次考试发愁的时候，十却想的更远。
十平时没有很大的掌控欲，比如他并没有总想着把飒飒绑在身边，而是会给彼此很大的个人空间，却不得不将那最后一次考试圈在掌心。
他必须胜券在握，才可能不至于满盘皆输。因为偶然因素总是太多，因为没有人在意过程，唯有结果。
平时就算失利也不丢人，在以最后那一所大学为检验标准的学习生涯里，在所有人都认为他能够考上H大学的期望中，如果他偏偏辜负了这一切，承担失落的就不只有他一个人。
以前他还没有这样深刻的体会，直到那天爸妈带他去工作单位里的食堂吃饭，和一位同事聊了几句。
同事说他的孩子已经考上H大学的研究生了呢，跟着一位优秀的导师前途无量呢，还看似关切地问十学习怎么样，累不累啊。
滚蛋，H大学的本科生可比研究生含金量高哦。
这是那时候十心里的第一反应。
你说这是虚荣吧，你说学习应该是学给自己的吧，可此后他就在心里憋了一股气。
别人的看法本不重要，不过夸赞确实能让人开心很久。他想让爸妈也有出来炫耀的资本，他想让爸妈开心。
更何况，他现在不光有爸妈，还有飒飒。
他不希望让他和飒飒的感情来为高考成绩买单，如果考试成绩不尽如人意，那个满腹小心思的飒飒该怎么想呢？
“哥，是不是因为和我谈恋爱所以你才没考好啊？”或者还会联系到那个差点丢了蛋糕的生日，“我那天差点搞砸你的生日，没想到现在搞砸了你的人生……”
飒飒一定会“以小见大”地这样想，尽管他未必会这样说。
综上所述，十有太多理由全力以赴地投入学习了，陪伴飒飒的时间也就不得不缩减。
偶尔累了想到那个贪吃的飒飒，禁不住无奈地笑笑。如果不好好努力，以后怎么养得起小馋猫呢？
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对，飒飒以前说过是想要出道做歌手的，将来指不定谁养活谁呢。被大明星飒飒养着，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那也行。
飒飒高中是在音乐学院附中读的，离家比较远，要坐车并且还要住校。
倒也不是为了追求音乐梦想这种伟大而崇高的口号，只是现实一点来说，飒飒的文化课成绩要是到了普通高中，只有被完美碾压的份。
不过音乐上有天赋是真的有天赋，飒飒周末一回家就对十显摆，他们专业课上那个一向冷血的老头居然有一天把他狠狠夸了一顿。
“这个同学，华立风，我真的太喜欢了。这就是天才你懂吗？天才加更天才的努力……嗯……我太喜欢了，真的，没什么可挑剔的。”
飒飒学着他们老师的样子，举起一只手指，捏着一把大叔嗓，模仿得还挺像。
整个一臭屁小孩。
“知道你厉害啦，夸够了就赶紧走吧，我还忙着呢。”
飒飒很听话地关上房门，回了自己家。
这样看来飒飒开始卷死别人了，小日子应该过得挺美。十放了心，专注投入备考之中。
以至于高考完那天飒飒扑进他怀里大哭的时候，十满脸的不可思议。转念一想，这是两人太久没好好见面，所以伤心了吧。
十顺了顺他的头发，拿纸来给飒飒擦眼泪。
“我现在闲下来了，你说陪你多久就陪你多久……好了好了，别哭了。这么想我啊？”
飒飒却一下子后退一步，盯着十看，目光里是从没有过的不满。不是以前打闹时的那种嗔怪，飒飒是真的生气了，黑亮而冷漠的眸子一点不跟你开玩笑。
十被这目光吓得心里一颤，却不明白为什么，就看见飒飒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十不好敲飒飒家的门，想必敲了他也不会开，招来他爸妈就不好了。
可是给他发消息也不回。这架势是生气了还不打算说明原因，要十自己来猜。
飒飒还是第一次跟他耍这种小脾气，十也终于体会了一回绒绒试图哄回男朋友的千辛万苦。
于是开始反思自己最近做什么错事了。
以飒飒那个醋性，是又误会他和哪个小男生怎么样了吗？可是前段时间沉心学习，连绒绒都很少理会，更没有和谁一起走着走着就买了一枝红玫瑰。那么就不是这个原因。
想了很久还是一筹莫展。
十隐约记得，飒飒说过学校举办了一次音乐节，当时试探着问飒飒要不要上台表演，毕竟他已经能交朋友了，这对他来说或许不是难事。但飒飒还是说不要。
那是半年前的事了，只能说明飒飒还没有完全打开自己，也不至于生气吧？
十闷在房间里冥思苦想，无计可施，便给绒绒发了个消息。
在吗？问你个事😑
等了半天也没回复。
十记得绒绒一考完试就和男朋友一起玩去了，不像他，现在被男朋友晾着了。
是啊，备考期间连18岁生日都是潦草过的，顶着山大的压力紧张兮兮地考完试，飒飒不光没问候一句考试怎么样，还莫名其妙生了一顿气走人。
看来孩子不能惯着。
十扔下手机，干脆不想了。打开电脑找了一部搞笑综艺，以此来平复心里的闷气。
没看一会儿就有人敲门。十听见老妈去开了门，便没起身。
“哥……”
转头看见飒飒不知什么时候不声不响地站在他身后，低着头，怀里抱着几本书。
综艺里的人还在哄堂大笑。
十赶紧按下暂停键，面对飒飒这么委屈的样子，倒也心疼了。
“刚刚不还生我的气吗？”心疼却不妨碍嘴硬。
“教我做题。”
听不出是命令还是请求，十照做了。
一打开作业本就明白了大半。满眼的红叉叉，要么是空白，要么是写了也全错。
十哭笑不得，这是在怪他只顾着自己学习，没有抽时间来帮男朋友辅导功课吗？
“上课干什么了？”
“上课睡觉。”
飒飒略显疲惫的眼睛让十发觉，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
自从正式确认关系，飒飒就好像每天都有花不完的精力，也不抱怨学习辛苦了，说要向哥哥看齐，于是成功考入了理想的高中。
可是现在怎么又回归上课睡觉的状态了？
十没有多问，照常和他讲了题。
晚上飒飒不知道又找了什么借口来蹭睡。洗完澡把脚丫翘在十的腿上倚在床头，看十给他剪脚趾甲。看着看着就闭上眼，懒怠说话。
在他面前一向活泼的飒飒如今变成这样，十很担心，一句一句追问，飒飒便一句一句慢慢地说清了情况。
专业课老师是常常夸奖他没错，那让飒飒高兴，却也让他痛苦。
那节课一下课飒飒就觉得大家看自己的眼神不对了。他上厕所的时候，听见隔间里有人在议论自己。
“那个华立风，我真不明白哪里就好了，唱歌咋咋呼呼的，谁还不会写个曲子了。”
“老师说好，那也未必好，我看那老头也快该退休了。”
“就是真的好又怎么样，他那个文化课的成绩，什么大学也考不上。这高中还不知道怎么挤进来的呢。”
“他平时也装高冷，以为自己长得还行就一脸傲气了……”
“啧啧啧，真的看不惯。”
那时飒飒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处境，他因为专业课太好被所有人孤立了，没有人愿意帮他。
高中生在学习上都很自私，本就是互相竞争的关系，哪有人愿意帮别人呢？
常常请教了一圈都是很不耐烦的表情，就连几个所谓的好朋友也是找各种理由推脱。这些人甚至比不上欺负过他的付柯够义气。
飒飒一向不会主动找老师，实在没办法了才鼓起勇气拿着一堆红叉叉去了办公室。
老师倒是先把他数落了一顿。
“华立风同学，咱不能为了学习专业课就把文化课落下，这些都是上课讲过的吧？”
“对，可是……”
“讲过了还来问？上课怎么听的？上课没听懂吗？”
“听懂了，可是……”可是复杂的板书还没来得及记下来，下课就被擦掉了。
“你就是上课没好好听！我再给你讲一遍，下次再这样我直接叫家长了。”
飒飒又听了一遍，还是云里雾里。
“懂了吗？”老师很明显已经不耐烦。
“……懂了。”
飒飒依然一头雾水地回去，晚上躲在被子里哭了好久。
后来连老师也不去找了，飒飒干脆自暴自弃，不懂就不懂了，谁稀罕。
上课就睡觉，听也不听了，一有时间就写写歌，大多是发泄性的，听起来倒是很吓人。
十剪完以后，拿湿巾仔细给飒飒擦着脚趾，一边擦一边问他：“那你跟我说啊，也不能破罐子破摔吧？”
“你那么忙，连和我说话都没时间……”
十想起那时候飒飒总是很懂事地表现出我很好不用你操心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
偏偏就跟个木头一样没注意到飒飒底子里的那股落寞，飒飒生气也正是因为这个。
可是飒飒回到房间越想越觉得自己过分了。哥哥确实是忙啊，他凭什么要求别人总围着他转呢？
于是原先生气的飒飒又跑来道歉了。他并没有说对不起，都在眼睛里呢。
“哥，我快要期末考试了，不知道怎么办。”
“交给我吧。”
擦完以后，十握着飒飒的脚抬起来，让他的腿从自己身上离开。飒飒却猛地抽开双脚，把腿蜷到身前。
“别碰我脚踝啊！”飒飒笑了。
飒飒脚踝怕痒，十居然是第一次发现。
就像他自以为了解透彻的人，却藏了很多他不知道的心思。常年第一名的大学霸怎么懂得在及格线上挣扎的飒飒的苦楚呢？
更何况，飒飒这两年长大了，越来越懂事了。
像一本书，什么时候能把你读透啊？
绒绒的回复不合时宜地响起。
在，什么事啊？
没事了，谢谢
？？？😅……好吧，不用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