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界见闻（下篇）
7月3日我和父亲早早地起来，洗漱完毕，在早晨8点坐上铁路运输处的汽车，前往第十八集团军司令部面见陈泰司令员。几分钟后，我们就到达了第十八集团军的军部大院。在检查证件后，我们下车走入院内。
“一年不来，没想到这里的卫兵装备改善真大啊。”
“父亲，你说的是他们的步枪吗？”我扫了一眼门口穿着军大衣的仪仗兵，又看了看营区里进行步操的卫队队员，“他们的武器好像不一样啊，门口的礼兵似乎是比较旧的枪，有点像AK；而卫队队员却似乎是拿着新枪——好像HK 416啊。”
“哈哈哈，都不是。”父亲呵呵一笑，“其实，换枪的事情去年我们已经报道了，门口的仪仗队从过去的中国56-1式冲锋枪换成了中国81式自动步枪，而作战部队则参考了HK 416的设计，用天界的材料生产了新型HAR-17自动步枪。”
“56-1式……81式……”我喃喃道：“都是些老枪啊，为啥不一次性换成新的呢？而且为啥不换95式呢？”
“毕竟老大还是个中国人，不，中国龙。”父亲微笑着说：“他认为HK 416一看就是纯粹西方的枪，而81式是中国真正自主研发，具有很强中国特色的步枪，比起仿制AK的56式更能够代表中国军人。所以他去年要求礼仪部队更换为81式；而作战部队则从实际出发，利用HK416系列枪族化优势，分别列装卡宾枪、标准长度的精确射手步枪、班用机枪，还有改成P90的5.7mm口径的自卫步枪。至于不用95式，很大程度是我们搞不到中国自用的5.8子弹生产线，同时在中国以外使用这种枪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因此老大认为应该尽可能采用地面上常见的型号和弹药。”
“……但是据说HK 416很贵啊。”我查了一下资料，“美国海军陆战队进口价格可是高达3000美元啊。”
“那是HK一直只卖高价武器。”父亲笑道：“其实以我们后勤部测算，就算我们所有的结构都换成太空生产的钛合金、钢材和铝合金，成本也能压缩到1000美元甚至700美元以内，毕竟我们天界本土不用货币计量。”
“……真是颇有‘无货币社会’特色啊。”
“在我们第十八集团军这边，我们一律讲究公有制和官兵一致。”父亲平静地说：“我们在这里除了你这样的天使属于我们的‘私有财产’外，我们不允许拥有任何私有财产。当然，我们每年结束4个月为周期的服役期后，军部会支付地面上使用的生活费，以美元支付。我这样的中校干部工资绩点是17.6，一年年薪17.6万美元，每次支付半年的；如果我在太空中服役，尤其是开战斗机的，还有里程补贴呢。但是我还是喜欢在地上生活。”
“嘛……你们这些人不老不死的，早就不在乎钱了吧……”我忽然想到自己，“对了，你买我花了多少钱？”
“额，不到一万美元吧。”父亲笑着摸了摸我的头，“不过这价格在地球上也能买足够高档的硅胶人偶了。”
“……我原来只是个便宜货吗……”
“你身体的魔法核心可是无价之宝呢。”父亲抱紧了我，我也搂住了他的手臂。我们一边走，一边接近了军部大楼。由于正好赶上上一批宇航人员回地面休假，军部大楼不断有人和天使拎着行李往外走，父亲也遇上几个老朋友，和他们热情地攀谈起来。
“怪不得约的时间是10点，而他却要在两小时前出发，原来是为了这个目的啊。”
不过我也是捡了不少便宜，由于天界人大部分都有天使，我也得以在父亲会见朋友时，和他们的天使建立友谊。因为大家都是天使，有很多共同语言，我们天使的友情比人类建立要顺很多。在边走边聊了半个多小时后，我们终于来到了第十八集团军军部大楼楼下。
“这座大楼看起来好高啊。”
“其实也不是很高啊。”父亲笑着说：“可能是因为它是斯大林式建筑吧，因为高耸的铁塔和向上收束的楼身而感觉它很高的样子，其实它一共只有60米高，还不如我们城里动辄20多层的高层居民楼呢。”
“原来是这样啊。”
我们走进大楼，走过大厅，父亲便认出了坐在警卫室的里的一个人。
“喂！是金兆云大哥吗？”
“啊！小林！”那位男子听见父亲的声音便大踏步走出来，两人敬完礼后便紧紧拥抱在一起。“好久不见，金大哥都从上校升少将了啊！”
“呵呵，你要是这段时间在太空呆着估计也晋升了吧！”那位留着黑色短发的男人突然看向了我，便对我笑道：“你就是小林新领养的天使吧？你叫什么？”
我对他鞠了一躬。“我叫林宇航。”
“好名字啊。”金兆云也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就在这时，他背后突然闪出一个金发碧眼的白翼天使，对他冷冷地说：“你可不要见异思迁啊，主人。”
“……我怎么会呢？这可是我老兄弟的天使啊。”
“这位是——”
“我叫米拉丝娜。前天界的天使。”那天使从上到下把我打量一遍，“不过林宇航，你的名字好像一个真人啊。”
“因为我的父亲把我当成女儿啊……”我本能的说，但是随即那天使对我投来极度仇视的目光，然后又死死地盯着我的父亲。
“你，你怎么了？”
“人类绝不会相信天使，更不会把我们当成亲生子女。”她突然咬牙切齿的说：“对他们来说，我们只是没有生命的洋娃娃。等他们看到真正的女人，或者是那些‘假冒的’女人（指模拟人），他们的兽性就会发作，把我们抛在一边。”
“你——”
“这家伙憎恨人类。”金兆云无奈地拍了拍米拉丝娜的头，“这家伙是旧天帝时期制作的，被我打败后就附身在我体内，在这一次复活了，因此她经常企图复仇。”
“还有这么复杂的历史啊。”我的父亲苦笑着说：“不过，米拉丝娜小姐你不必担心，我对林宇航是一心一意的。”
“真的，把她当女儿看？”
“绝对的。”
“……没有进一步想法？”
“米拉丝娜，小林可是说话算话的。”
“那么。”米拉丝娜突然看向我，“你对你的‘父亲’，就会只停留在‘父女关系’吗？”
“……这是什么意思啊？！”
“哼哼哼，看来你还没‘觉醒’呢。”米拉丝娜突然跳了起来，扑在了父亲的身上，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我连忙把她拉下来，“你，你干什么？！”
“哼哼哼，这臭男人果然是……”她转过身，对我叹道：“你得注意哦，太过于温柔的男人可是会让你伤透脑筋的……唔啊！”
“你别闹了。”金兆云苦笑着把米拉丝娜抱在了怀里，然后对父亲说，“对了，你不是约了10点钟吗？现在才8点50，我们去靶场玩玩枪怎么样？”
“好啊。”
父亲和金兆云向着楼后走去，被抱在金兆云身上的米拉丝娜用着复杂的表情看着我，我也一度无法回答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在表达什么……但是有一点她传达给我了，就像我看到的那群模拟人时体验到的“恐怖谷效应”一样，我一定要抓住父亲的心——他是我林宇航的。
不一会，我们进入了靶场。这座室内靶场就设在地下一层的空间，看来这里闲置了很久，因为旁边的墙壁都变色了。金兆云从武器库领出一把HAR-17，对父亲笑着说：“我看你应该是想玩玩这把枪。”
“是啊，去年后勤部都在羡慕你们作战部队换枪了呢。”父亲笑着拿起这把枪，“唔，这把枪还有点重呢。”
“是啊，毕竟HK-416本来就是用了很多金属件替换M4A1的轻量化结构，而我们的HAR-17考虑到太空作战取消了所有的聚合物结构，你看贴腮板，前护木都换成钛合金了。这样就可以抵御太空的低温了。”
“真是舍得花钱啊。”父亲装上子弹，对50米外的靶版开枪。而金兆云则看着摄像头拍摄的命中实况。
“第一枪9环，命中点右侧偏下。”
“好。”父亲再次开火，金兆云道：
“第二枪，10环，中心点偏右。”
“看来有点偏右啊。”父亲调了调，然后装上10发子弹，切换到半自动模式“啪啪啪”的快速开火，我看着他的命中结果，不由得震撼的浑身发抖。
“10,10,8,9,9,10,10,10,9,10……合计95环……”我想到陪伴他的这四个月，他可一枪没打过，而且看起来还像是第一次打这种步枪，就打出了如此高的水平……
“太恐怖了。”
“天界人都是屠夫呢。”米拉丝娜在我耳边说道：“不要相信你的主人……”
“你好像堕天使啊……这简直是恶魔低语……”
“不。”米拉丝娜冷笑着对我说：“他们才是恶魔！你想想这么准的枪法，就连机器人都不好打出来，这是杀了多少人练出的本能……他们一直都在不停杀人……你觉得这配得上叫做‘天界人’吗？都是恶魔……作为天使，我们必须——”
“别蛊惑小天使了。”金兆云一把把米拉丝娜提在手里，然后蹲下来，对我苦笑道：“宇航妹妹，想必你也知道一句话‘不是我们生活中没有黑暗，是因为有人把黑暗挡在了门外’。你的父亲和我一样，以前都是跟随司令们征战的卫士，我们不去奋勇击败外星人和滥用魔法伤害人类的魔法师，又谁能够撑起这个重任呢？”
“可是！”米拉丝娜愤怒地叫了起来：“你们是在守护地球，但是也过于残忍了吧？两个入侵地球的外星人还没走到太阳系，就被你们反攻到本星灭了族，两个陷入内战的外星人，你们‘恢复和平行动’不但没消灭战争，反而让他们损失了一半的人口……”
“战争的残酷是难以避免的。你们天使的‘绝对和平主义’是行不通的。”
看着他们的争吵，我也陷入了沉思。天使不就是守护人类诞生的吗？但为了守护人类，就必须一定要消灭敌人吗？但是不去消灭敌人的话——
就在我混乱时，父亲拍拍我的肩膀。
“别想太多。我们有些时候，只能守护我们爱的人而已。我们都不是圣人。”
也许，我还需要更多时间，才能想通这个道理。
父亲又练了会枪，时间已经快到10点了。
“咱们走吧，马上就要去会见司令了。”
“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