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H中篇《钢铁之躯》五

钢铁意志

 

 

 

 

 

 

‘他不可能倒下。’

 

梅杜逊的语气带着一丝怀疑，让桑塔的下巴都要咬碎了。

 

'背后被刺......'德桑喃喃自语。他们在山谷里都暴露了可怕的身份，但他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戈尔贡是杀不死的，'他用更大的声音宣布。'任何奸诈的懦夫的利刃都无法刺穿他的皮肤。这是不可能的。’

 

'"那他在哪儿？"梅杜逊问道。

 

虽然已经恢复了自然的色调和地理环境，但沙漠山谷中仍然到处是峡谷、峭壁和散落的岩石。即使是粗略地评估一下，也能发现二十多处可能是骁将遭遇敌人背叛的地方。

 

德桑发现自己无法回答。

 

桑塔顺着他的目光，打开了一个通讯频道。当然，像陷阱这样平凡的东西是不可能让戈尔贡军团崩溃的。

 

‘那...铁......？’

 

鲁曼还在山脊线上，慢慢地把他的重型师团引向盆地，现在已经不再需要警戒了。

 

‘什么也没看到，大队长。我也无法锁定你们幽灵般的敌人，"他沮丧地承认。

 

'现在呢？'桑塔问道，其他军官干部也围在他身边听着。

 

'一片广袤的金色平原，但没有我们首领的明显踪迹。也没有他逝去的迹象。

 

桑塔切断了通话。他的脸就像磨过的铁。

 

’马努斯大人是杀不死的，"他看了德桑一眼，断言道，"但我不会放弃他。如果灵族们真的抓住了他，如果他们以某种方式诱捕了他，那我真可怜这些傻吊。他们用赤裸的肉体紧握熔化的利刃，并将为此燃烧。’

 

他的目光投向梅杜逊。

 

‘上尉，你负责指挥各营。带他们去最后的节点地点，确认它的存在。我和五十名战士留下，开始寻找我们的领主。’

 

梅德森说："我们还可以合并，等待陆军师的到来，并迫使他们参与搜索？’

 

桑塔强调道。'不，如果他们到达我们这里，我会相应地使用他们。否则，我希望你们遵照马努斯大人的命令找到节点。’

 

梅德森点点头，在桑塔靠近他的队长和副队长时，他去召集军团。

 

'给我找五十个我们最精锐的人。带上塔坎和他的狙击手，还有亨里科斯。其他人听从梅德森的命令，直到我回来。明白吗？’

 

‘是，大队长。’

 

德桑久久不愿离去。

 

'我错过了什么吗，船长兄弟？'桑塔问道。

 

‘他在哪里，加百利？’

 

当其他军团正在动员时，桑塔环顾四周，看着一望无际的沙漠。

 

‘我希望他就在外面。’

 

‘如果他不在呢？’

 

''那我就相信我们的主人能找到摆脱困境的办法。你也应该这么做。’

 

'这是场暴风雨，加百利。我们的战斗不是自然发生的。沙场上有看不见的敌人。’

 

‘我们周围的世界正在改变，瓦卡勒。你我都能看到。’

 

‘有些事情应该留给黑暗。我不希望他们回来。’

 

桑特的沉默表明他同意这一点。

 

世界，整个银河系，都在改变。他们感觉到了，所有的星际战士军团都感觉到了。桑特想知道，这是否就是帝皇返回地球的原因。他想知道这对他们的未来意味着什么。就连他最宠爱的儿子们也不知道，加百列在自己的父亲身上看到了这种创伤。

 

在等待去召集搜索队的德桑时，他摸了摸战甲上自残的伤痕，有足够的时间考虑铁手对仿生学的依赖。无论这些敌人是谁，他们都知道军团的力量，也知道如何摧毁它们。肉与铁是一种强力的融合，但与任何合金一样，要达到完美的锻造效果，平衡必须恰到好处。此时此刻，他们的金属感觉有缺陷。也许梅杜逊对合并的看法是对的。

 

现在无所谓了。他们捉襟见肘，但会克服的。这就是铁手军团的方式。

 

五十名军团士兵站在他面前，跃跃欲试，他与他们对视。

 

有人或有东西带走了原体。山特需要知道地点和原因。如果他必须杀死所有蜷缩在整个沙漠岩石下的异种人，他也会这么做。

 

一个象限一个象限地查，"他咆哮道。'不要留下任何线索，兄弟们。你们是原体的亲卫队。行动起来。找到他。’

 

费鲁斯-马努斯并没有感到迷失，但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并不熟悉。

 

这是一个洞穴，一个巨大而回响的空间，一直延伸到无边的黑暗之中。一道长长的、参差不齐的疤痕裂开了上方的拱顶，他以为自己掉进了沙漠中一条看不见的裂缝。

 

万缕阳光从裂缝中透射进来，却没能拂去阴霾。

 

他曾多次试图唤醒莫勒克氏族，但通讯中断了。连静电都没有。视网膜镜片提供的信息很少，只有一连串空白的回报，于是他摘下了战盔。

 

‘我在多深的地方？"他大声问道。尽管洞穴很宽广，但没有任何回声。空气清新凉爽。他感觉空气就像爱抚一样抚摸着他的皮肤，但微风中还夹杂着油的气味和一些别的东西......香水。那香味让人腻味，与他习惯的完全不同 那是颓废和享乐主义的气息；离坚固和功能的约束是那么遥远。

 

慢慢地，随着他的视力和其他感官的同步提升，周围环境的更多细节逐渐清晰起来。他看到了圆柱、褪色的雕刻壁画残余和岩石砌成的凯旋门。他看到了巨石雕像。雕像的主体都是人类，但他认不出他们的脸和衣着。这些陌生的石像从高处透过饱经时间摧残的五官瞪着他。其中一个失去头颅的高贵战士用手指着他，指责道：'我没有割断你的脖子。’

 

‘我没有割断你的脖子，兄弟，"费鲁斯对他说，然后开始行走。

 

和他的声音一样，费鲁斯的脚步声也没有回响，他以为这是地质学的某种怪异现象。费鲁斯曾与他的兄弟沃坎相处过一段时间，沃坎曾向他详细讲解了土石的优点和不同之处。

 

他回答说："告诉我如何将其加工成具有功能和用途的东西。否则，还有什么意义呢？’

 

戈尔贡和火龙既相似又如此不同。

 

费鲁斯跟着微风走，希望它能带他找到裂缝，然后利用裂缝重新加入他的军团。微风把他从巨大的洞穴带进了一条宽阔的长廊，这条长廊仍保留着旧地球上某个沉没王国的精髓。柱子点缀着长长的黑暗长廊，高耸入云的天花板被阴影笼罩。脚下的大地一片漆黑。火葬场的灰烬和肉体烧焦的气味弥漫开来。凡人可能会对此感到不安，但费鲁斯却与这种肉体上的弱点相去甚远。

 

满是黑沙

 

当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甲脚时，不由自主地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就像在山谷里一样。

 

“也许是一座坟墓或陵墓，"他大声想道。但这里没有墓穴，甚至连个灵位都没有，长廊里却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当他穿过长廊时，反光的黑曜石片在发光水晶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黑得像大地。他在玻璃般的岩石中看到了一些东西，或者说是一段影像。一团巨大的火焰在深不可测的黑暗中燃烧着，还有其他东西......它很熟悉，但又很陌生。

 

就像抓住了梦境的碎片，费拉斯无法长时间稳住它，无法看清楚它。每当他停下来想看清楚时，黑曜石只是把他的脸反射回来，黯淡而不悦。

 

也许，这是这里的光线和地质的另一种怪癖。当然，它有一些独特之处。

 

费鲁斯克制住了拔出锻造者之鞘并将石头打碎的冲动，因为他知道这样做不会有任何效果，同时他也抵制住了发泄的欲望。

 

他不会轻易被激怒，而是顽强地向前走去。

 

他正要离开长廊，另一件事刺痛了骁将的感官。

 

费鲁斯听到了......哭泣声。

 

也许是风的诡计？他感觉不到微风，但那声音却很容易传出去。

 

那是一首哀歌，它是如此凄厉，渗入他的骨髓，让他四肢如铅。悲痛是原体从未经历过的。在战场上失去儿子让他很痛苦，但这是培养他们的目的所固有的风险。他可以接受。他从未感受过真正的失落，然而现在这种失落却悄悄地向他袭来，这是一种真实的模拟。他的脑海中充满了兄弟们被杀或濒临死亡的画面，还有父亲的骸骨。

 

‘这是什么？’

 

当费鲁斯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更多巫术控制时，愤怒取代了悲伤。他反抗着，强迫自己的身体恢复力量，但那凄厉的哀鸣却蜕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一种更可怕的东西。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哭喊声，仿佛徘徊在这个阴森之地的复仇者们在重温他们末日来临前的最后时刻。

 

‘给我出来！’费鲁斯命令道，他要找出那个用巫术纠缠他的女巫。‘现身吧，否则我将撕碎这间密室找到你。’

 

迎接他挑战的是远处发动机低沉的磨擦声、震耳欲聋的密集枪声和战士们狂野的呐喊声。成千上万的战争声音撞击在一起，发出可怕的嘈杂声，向着谋杀和死亡的方向前进。在原体周围形成了一个战场，他只能聆听--即使是在很远的地方，也许是穿越时间本身。费拉斯无需亲眼目睹，也知道无论何时何地，这都是地狱。

 

随着虚幻战争的持续，他辨别出了一个让他热血如冰的声音。

 

从原体口中发出的声音嘎然而止，与一位战斗之王格格不入。

 

 

 

 

 

 

 

‘加百列

 

他停下脚步，努力倾听，希望通过更仔细的审问来推翻自己的猜测，但喧闹声减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室的寂静。

 

呼吸，低沉而急促。胸膛在半神亲手锻造的战甲下剧烈起伏。周围突如其来的寂静给费拉斯带来了新的、不受欢迎的不安。

 

试探性的、警惕的一小步，都让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地狱的景象。再走一步，哭声就更大了。再走一步，哭声几乎震耳欲聋。

 

加百列’

 

费鲁斯瞪大了眼睛，在黑暗中搜寻着每一根柱子、每一个影子，寻找他的第一任队长的踪迹。加布里埃尔-桑塔在他痛苦的脑海中被残忍地杀害了。

 

其他人紧随其后......德桑被原子火焰烧成灰烬；鲁曼被半打斯巴塔刀刺死；就连天体疗法大师西斯托尔也口吐鲜血，陷入抽搐的死亡痉挛中......无数垂死的声音在齐声尖叫。

 

费鲁斯撞到地面，意识到自己跪在地上。他被世界末日的幻象击中，举起银色的手放在额头上，试图把幻象压下去。不可能......

 

他在清醒的梦境中看到了一些东西，一些可怕的东西，他几乎无法面对它，更不用说让它发声了。

 

如果是个普通人，可能早就崩溃了，但他是戈尔贡，拥有很少人相信的精神力量。基利曼知道这一点，在两人有机会单独交谈时，他也这么说过。钴和黑是一种强效的混合物，是一种坚不可摧的合金。

 

他顽强地站了起来，一只脚接着另一只脚。只有单枪匹马就能开山劈石、打败怪兽的决心，才能解开如此强大的魔法。他的背很重，手臂也很重。

 

‘我曾承受更重之负，则不足为惧。’

 

愤怒提供了毅力。愤怒成了熔化的泉源，费鲁斯握紧拳头，满腔怒火从中汲取力量。

 

他对着阴影咆哮。

 

‘谎言！你给我看这些虚假的东西，还指望我相信它们。你想达到什么目的？你想把我逼疯吗？’

 

'他的最后一句话一遍又一遍地回响在他耳边。’

 

‘我会忍耐。我的意志坚如磐石。’

 

费鲁斯咬紧牙关，一遍又一遍地目睹加布里埃尔被折磨致死的恐怖场景。这股恐怖的浪潮席卷了他。他忠心耿耿的每一个莫勒克人，都被他们的谋杀折叠成一场无休止的大屠杀。

 

从束缚中挣脱出来的 "锻造者 "在骁将的手中嗡嗡作响，几乎没有任何克制的暴力。它想释放自己，但就像它的主人一样，它也很沮丧。有形的敌人痛苦地缺席了。

 

‘害怕面对我吗？’

 

黑暗中，除了无休止的战争咆哮声，没有任何回应。

 

火光在戈尔贡的视线中闪烁，黑曜石的碎片在火光中熠熠生辉。他不知道这些图像的意义何在。

 

他只剩下一个办法。

 

费鲁斯的怒火将部分墙壁击碎。玻璃般的岩石在撞击地面时碎裂开来，但没有火光，也没有死亡的惨叫声。

 

第二击将一根柱子劈成两半，他靠在一旁躲过了这一击，就像一棵被砍倒的晶莹剔透的大树倒在了地上。这不是一次横冲直撞，而是一次敏锐而精准的攻击。费拉斯有目的地移动，谨慎地选择打击目标，并观察其后果。他在寻找可以利用的魔法破绽。戈尔贡一生都在努力将魅力从他的头脑和身体中去除，因此他善于寻找弱点。于是他开始行动，慢慢地离开了长廊和它的恐怖。

 

当他接近密室的尽头时，另一种声音加入了战斗的嘈杂声中，潜伏在声音的下方，只有始祖才能听到的次高频率。它咝咝作响，带着毒蛇般的低沉。

 

眼睛在注视着，冰冷而爬行动物般的眼睛......

 

有东西在追杀他 他捕捉到了尾巴的闪光，鳞片的印象与黑曜石碎片反射出的火光相映成趣。

 

愤怒向平静投降。他不是任人摆布的顽童

 

‘我是戈尔贡！’

 

嗡嗡声再次响起，这次更加响亮。在他身后。费鲁西斯的心静止了，他努力确定声音的位置。声音无处不在，无处不有。在他的脑海中，他转过身来面对他的克星，用 熔炉破坏者的威力劈开了长廊的另一大块。

 

相反，他放下了锤头，让它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金属撞击声。

 

你看到我的四肢上有绳子吗？"他问影子，并把 熔炉破坏者 举到背上。

 

'我想没有，'费鲁斯停顿了一会儿说，然后慢慢地从长廊走了出来。

 

血腥的画面和战争的咆哮并没有随之而来。

 

微弱的流明光照退去了黑暗，但除了闪烁的原生动物外，几乎看不到峡谷的任何东西。

 

桑塔在沙漠岩石上找到了一个足以容纳他的大块头的孔隙，这是一条通往地下世界的不断扩大的裂缝，似乎已经把他的父亲整个吞没了。但是没有任何迹象。他的声音冷冷地回荡在饲料中。不行

 

这是众多毫无所获的星际战士中的一个。

 

他知道，50 名军团士兵分成几个搜索小队，正在盆地和盆地外的沙漠中搜索。到目前为止，毫无结果。尽管他们付出了努力，但还是没能找到骁将。

 

桑塔一半的注意力放在视网膜镜片上的自动感应数据流上，一半则盯着太阳。自从巫云消散后，燃烧的球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可怕。军团遭受精神攻击的记忆迟迟没有消退。他弯曲着仿生手臂，半信半疑地期待着它能违抗他的神经指令。但事实并非如此。

 

他摘下战盔，让热浪扑面而来。

 

‘这真是一个不断变化的世界...... "他大声想道。他打开信号源，与德萨安通话。'像戈尔贡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消失了，兄弟？’桑特打量着平原。它辽阔起伏，但到处都是岩石和洞穴。即使有风暴鸟舰队，他也怀疑他们能否找到猎物。

 

‘这片盆地的每一米都被绘制过地图，也被搜索过。我们错过了什么？’

 

‘通过你的面罩感应器有什么发现吗？’

 

当德桑重新检查时，信号源发出了咔嗒声。

 

'残余能量读数，但没有我们可以跟踪的。没有任何有意义的东西。’

 

停顿了一下，他问道：'他真的会坠落吗？’

 

桑特只是抱着半点希望才下令进行搜索。在他的内心深处，他知道他的主人已经不在了，只有在他希望，或者说是愿意的时候，才能再次找到他。

 

大队长不喜欢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被抓走了，我想知道原因。’

 

桑塔正要继续说下去，他切换了接收频道。梅德森请求报告，并提供了战斗群的最新进展情况。

 

在俯瞰盆地的镰刀状山脊线上，第一批陆军师开进了视野。他们行进缓慢，但十分坚毅，由步兵带领着坦克组成的装甲纵队。机械骑兵在侧翼与仍在运作的哨兵并肩作战。

 

时间比他预计的要晚。

 

‘已确认，"他向梅德森发回信息。那感觉就像被碎石噎住了。'我们的陆军师已经抵达。坚守阵地，等待增援。

 

桑塔再次切换频道，对着信号咆哮道。

 

‘重组。’

 

德桑第一个回话。

 

‘梅德森？’

 

桑塔点了点头。他们找到了节点。

 

德桑嗤之以鼻。‘真是美好的一天。我们要走了吗？’

 

‘你已经知道答案了，船长兄弟。’

 

''为什么感觉像是我们要抛弃他？’

 

当五十名军团士兵再次聚在一起时，其他人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只有塔肯和另外三名狙击手缺席。

 

‘因为我们就是他！钢铁之手！’

 

德桑皱着眉头，但还是明智地忍住了。

 

‘塔肯兄弟...... "桑塔说。他的目光越过沙漠盆地的边缘，越过与大平原的交汇处，铁十团的战士们就在那里列阵。我们要走了。

 

塔肯的回答出乎意料。

 

‘我发现了一些东西，桑塔大人。

 

长廊拱门之外是另一个洞穴。

 

费鲁斯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礼堂，比它的前身大得多。将洞穴一分为二的是一座狭窄的石桥，石桥的天然支撑物被阴影笼罩。下面是一望无际的黑色，这是一个致命的落差。

 

费鲁斯嗤之以鼻。

 

他用目光追随着石头的轨迹，在黑暗中追寻着它蜿蜒的轨迹，直到它到达一个更宽阔的高地。从那里爬上一个台阶，台阶又窄又陡。

 

在他意识到之前，费鲁斯已经站在阶梯脚下向上望去。

 

阶梯两旁是巨石雕像，和第一个洞穴里的雕像一样，只是要大得多。每个人都身着贵族长袍，双手交叉在胸前，手指系成天鹰的形状。只有他们的脸与众不同。图腾面具掩盖了他们的真实面目，或者说暴露了他们的真实面目。费鲁斯有一种感觉，两者都可能是真实的。

 

他迈出第一步时，银色的目光被其中一只吸引住了。它的头皮上长着惊蛇，就像古代米肯纳神话中的戈尔贡。尽管雕像离他很远，他还是向它伸出了手。

 

另一尊雕像是死神的骷髅头，戴着头罩，紧握着一把镰刀，镰刀砍在它瘦骨嶙峋的眉毛上。第三个雕像的脸被劈成两半，就像古罗马传说中的雅努斯。两个面具，而不是一个，凝视着原体。但认为雅努斯只有两张面孔是错误的，因为他有很多面孔。

 

费鲁斯看到了一个兽性咆哮的猎犬雕像，经过它时，他感到怒火中烧。雕像后面是一只刚毅的龙，它的徽章是一团活生生的火焰。一位纹章骑士站在它那对更黑的双胞胎旁边，一个拿着盾牌，另一个拿着长矛。

 

一尊雕像的背后展开了皮革翅膀。它的螭龙面具与人类面孔难辨真假，显示出人性的缺失。

 

还有其他一些雕像：鬃毛狂野飘逸的马、猛禽、戴着月桂花环的高贵的人脸、僧侣头巾下的狮子。

 

队伍总共由二十座雕像组成。有些雕像他很熟悉，有些则不那么熟悉，也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它们有着细微的差别，甚至是费拉斯觉得令人不安的畸变。只有两个雕像他完全不认识，它们的面具被刮花了，几乎荡然无存。

 

最后一个站在楼梯对面，向下瞪着他，他抬头看了看。

 

与其他人不同的是，这个人伸出双臂，似乎在邀请他拥抱自己。它穿着袍子，但袍子更精致，在泥瓦匠的设计中更显眼。他的面具非常漂亮，如果不是棱角分明的眼缝和假颧骨上的扇形纹路，几乎完美无瑕。

 

弗格瑞姆......

 

他本不想大声说出他这位兄弟的名字，但现在他说出来了，费鲁斯认出了这个高高在上的巨人。

 

关于纳洛迪纳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但也有苦涩，甚至是嘲讽。雕像笑了吗？面具似乎没有变化，但嘴角却微微上翘。报复的欲望让他银色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它无缘无故地抓住了他，却引发了他如此的愤怒，如此的......背叛？

 

费鲁斯摇了摇头，仿佛在驱赶一个挥之不去的梦。

 

他无奈地想，当他的咝咝声影子回来时，他决定要给迫害他的异形以特别的伤害。

 

这次没那么明显了。它裹挟着微风而来，或者是古老的石头重新安放在地基上时发出的打哈欠声。还有更多的东西，只有像他这样的生物才能辨别出来，在层层叠叠的混响之间缠绕。从影子嘶嘶作响的腔调中，我们很难从相互碰撞的无序元素中解读出其中的含义。

 

这是一个词或短语，但目前仍是一个谜。

 

猎人就在他身后；费鲁斯听到了猎人鳞片身体与最底层台阶的摩擦声。下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但它就在那里。费鲁斯想象着它在等他，想象着它的身体缓慢起伏，想象着它的舌头在空气中品尝他的气味。它是一个耐心而又善变的猎手。它会在时机成熟时，在猎物没有察觉到它的存在时发动攻击。

 

‘我也可以很有耐心，好斗的旅行者，"他轻声对它说，并对自己的冷静感到惊讶。

 

费鲁斯沮丧地叹了口气。也许他身上也沾染了一些沃坎的实用主义。

 

楼梯还在继续延伸，他没有时间逗留。他也不想。死亡潜伏在这里，他从寒冷的空气和缓慢僵化的骨骼中感受到了这一点。如果他呆的时间够长，死亡就会找上他。

 

当费鲁斯匆匆走上下一级台阶时，他试图把福弗格瑞姆的形象从脑海中抹去，这座雕像让他想到了背叛和追随他的猎人。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掉进任何深渊。

 

这里不是沙漠。

 

这里是另一个地方，另一个地方。

 

‘我在看什么，塔坎？’

 

桑塔和德桑站在狙击手和另外两名第十团的铁手身边。塔坎的战友们一言不发，低垂着瞄准镜。

 

塔坎本人蹲在地面附近，用戴着铠甲的手指着沙地上的一个凹痕。

 

‘一个印记，"他描绘着凹痕的轮廓说。这里。

 

‘一个脚印，"德桑说，他用面罩上的分光镜观察了一下这个印记。在未经训练的人看来，这只是沙漠中的另一处起伏。

 

'不是一个，是好几个，'塔坎纠正他，指着从第一个脚印往回延伸的几个脚印。足迹到此为止，"他补充道，抬头看着桑塔。狙击手的视网膜镜片锋利而冷酷，就像他的目标一样。他的仿生眼在重新调整时发出咔嗒咔嗒的呼啸声。

 

‘从哪里开始的？"桑塔问道，他试图沿着脚印找到原点。

 

‘我估计是在沙漠盆地的后面。’

 

‘这是父亲的？’

 

塔肯缓缓地点点头。

 

他们发现的鞋印又大又深。只是因为它的大小和冲击力，沙子才没有掩盖它，狙击手的专业复原能力也无法做到。

 

注意更深的脚趾印，"塔肯说着，拔出战刀，以便更好地照亮他的观众。闪闪发光的单分子刀尖刺进了指纹的末端。’

 

‘他在奔跑，"德桑说。

 

桑塔皱起眉头，望着洒满阳光的地平线，似乎那里正在等待答案。

 

''但是从哪里跑呢？”

 

“或者跑向哪里？"德桑建议道。

 

没有血迹，没有烧焦的痕迹，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线索就这样结束了。

 

桑塔又皱起了眉头，对事态的发展感到不满。

 

‘干得好，塔肯兄弟，"他转身说道。

 

德桑不以为然。‘我们不继续搜索吗？’

 

‘没有意义，"桑塔说。‘无论马努斯大人在哪里，我们都无法找到他。梅杜逊需要我们。’

 

德桑的反驳很平静，‘只是为了桑塔。我们不能丢下他，兄弟。’

 

大队长停下脚步，看着其他人。塔坎重新站了起来。我们现在没有选择的余地，‘瓦卡勒。还有一场战争要打。至少我们可以为此做些什么。’

 

德桑无奈地承认了这一点。从逻辑上讲，他没有别的办法。他们都做不到。

 

沿着陆军师的足迹，五十名军团士兵离开了沙漠盆地，他们的原体只能听天由命。

 

一只鸟 不，不仅仅是一只鸟，而是一只巨大的鸟兽，它的威风早已褪去。它的体型和跨度与一艘炮艇相差无几，之前的强壮肌肉已经萎缩殆尽。曾经镀过金的翅膀变得破烂不堪。它的皮肤松松垮垮地挂在骨架上，就像一件过大的羽袍，下面的骨头突出来，形成一排难看的挫伤。这是一只食腐动物，它的最后一餐在记忆中已经很遥远了。

 

在许多文化中，神话中流传着许多关于麒麟、鹦鹉和鹰的故事。如果吟游诗人和传说中的人物可信的话，这些野兽曾消灭过许多文明。即使在衰弱的情况下，这只怪兽也能杀死他们所有人。轻而易举 费鲁斯走近怪物时放慢了脚步。

 

你会发现我是一块难以下咽的美味佳肴，他在接近石梯顶端时保证道。

 

当他爬上最后几级台阶时，他意识到这不是一只鸟，而是两只，而且它们不是食腐鸟。那是一对老鹰，尽管它们瘦得皮包骨头，憔悴不堪。它们分别从一只眼睛里好奇地看着他，另一只眼睛则被过去的不幸蒙蔽了，似乎有某种元老不知道的预知能力。

 

当他向它们伸出手时，它们的嘴里发出了死亡的尖叫声，声调尖锐刺耳。戈尔贡拿起了 熔炉破坏者，但当他意识到这对老鹰并没有准备攻击时，他的手指还没碰到剑柄。相反，它们张开曾经巨大的翅膀，飞了起来。

 

杀了它们实在太可惜了，不过也许这样做可以减少它们的痛苦，也算是一种仁慈之举。费鲁斯很高兴自己没有动手，他跟着第一只飞鸟的轨迹飞进了洞穴的黑暗拱顶。在到达天花板的裂缝时，它消失了。他很羡慕它的翅膀，无论它们有多么颓废和腐烂。它不顾一切，一瘸一拐地飞向金色的光芒。

 

他的孩子们在上面，与他们的父亲被世界底部的那条镀金裂缝隔开了。片刻间，鹰的影子挥之不去，费鲁斯几乎可以伸手触摸到它......

 

另一只鹰向洞穴深处飞去。费鲁斯意识到，这两只鹰并不完全相同。第一只鹰睿智而肃穆，而第二只猎鹰虽然外表褴褛，却有着更高贵的气质。

 

原体想，这是它的蔑视，甚至是熟悉。

 

它滑翔着穿过洞穴石壁上开凿的门户。拱门充满军国主义风格，让人联想到文明文化的建筑基调，就像古罗马的古老帝国。拱门通向另一个密室，里面星光灿烂。

 

当黝黑的花岗岩峭壁显露出来时，他大声想道："又多了一块冰冷的石头。’

 

费鲁斯对自己的无力感感到沮丧，他开始相信自己所走的路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在这座迷宫中，距离没有任何意义。

 

与他无法左右的东西作斗争是毫无意义的。尽管这违背了他的本能，费鲁斯最终还是向命运投降了。现在。当把他困在这里的东西认为合适的时候，他就会到达旅程的终点。

 

然后，他将用美杜莎的怒火粉碎那个存在。

 

无论迷宫中心潜藏着什么 都不是不可战胜的怪物

 

他对自己说，‘我已经杀死了巨人。我赤手空拳杀死过巫师。你抓住戈尔贡是自找麻烦......’

 

照亮他进入下一个房间的天体星座根本不是由星星组成的。一簇簇宝石点缀在墙壁上，在周围光线的照射下闪闪发光。门槛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钻石纹理的岩石。他听到慵懒的翅膀扇动声在耳边回荡，由于不能飞行，费鲁斯跟着第二只鹰向星光闪烁的黑暗深处走去。

 

费鲁斯闻到了死肉和寒冷的味道。一种金属的味道刺激着他的舌头。

 

他脖子上的痒开始刺激和灼烧。

 

蛇的气息在微风中嘶嘶作响。

 

他好战的旅伴回来了。

 

‘你终于来找我了吗？’

 

费拉斯拔出了 熔炉破坏者，一只手松松地握着它。它在他手中发出愤怒的嗡嗡声。

 

‘我要把你的头骨像鸡蛋一样敲碎，野兽。’

 

大蛇保持着距离，在他意识的边缘徘徊。它知道，费鲁斯不会突然闯入黑暗中攻击它。费鲁斯不得不等待。它知道这很令人恼火。但除了简单的诱导之外，它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阻止对抗。它想让他先看到一些东西，一些它为他制作的东西。

 

就像在密室的后半部分铺上了一层黑色的帆布，假星星的光芒被熄灭了。费鲁斯站在它的边界，即将踏入阴影领域。就连他那闪烁着晶莹光芒的轮廓也显得相形见绌。

 

然后，一切都变了。

 

黑暗像面纱一样散开。

 

宝石一颗接一颗地眨眼消失。就像切割过的动脉冲刷过镜头一样，一种内敛的光芒笼罩了整个场景。一个可怕的屠宰场摆在那里，费鲁斯对它的丑陋嗤之以鼻。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带着苦涩的味道。血腥味在石板地面的角落里暗暗结痂，像真菌传染病一样蔓延到阴暗的墙壁上。瓷白色的房间里到处都是手脚滑落的痕迹。男男女女跪死在这个地方，用刑刀抵着脖子或腹部求饶。带钩的铁链攀爬在墙壁上，上面粘满了肉，随时准备接受肉体的盛宴。

 

费鲁斯的脑海中浮现出生锈的菜刀、锯齿状的切肉刀和血肉模糊的骨锯，尽管这些屠夫的工具都不显眼。

 

取而代之的是悬挂在天花板上的人头。一百个被斩首的头颅在微风中慵懒地摆动着，慢慢地转动着，露出了它们的全部恐怖面目。他们的脸凝固在痛苦的表情中，有的张着嘴，发出无声的尖叫；有的下巴紧咬牙关，痛苦不堪。

 

费鲁斯担心自己铠甲下的皮疹，重新感受到了刽子手的刀从他从未受过的伤口上刺出的幻影。

 

或许，只是还没......

 

这个想法不自觉地形成了，就像被植入了身体。费鲁斯震惊得无法反抗。

 

当他终于从面前悬挂的人头中认出那个战士时，启示降临于世。

 

费鲁斯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景象。

 

每张脸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