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是你 第16章 草芸
“不是。”蒋芸帮她系好围裙,不以为意地答,“鹿和来过几次。”
王晓佳问出口就直觉不好了,后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为什么要问这么愚蠢的问题，真的以为蒋芸对自己有多特别吗？
锅里的水还在沸腾着泡泡，她心里的粉红泡泡却一点都没有了。
“怎么了？”蒋芸从橱柜里拿碗筷。
王晓佳掩住失落,装作自然地答:“没有,我随便问问。”
“不过,留宿的话,你是第一个。”蒋芸关上柜门，随口又说。
王晓佳下面条的动作一顿,整颗心又跟着水开始沸腾了。咕噜咕噜的泡泡声也不知道是从锅里出来的,还是从她心里出来的。
“我睡觉很规矩的,不打呼噜也不磨牙。”王晓佳细声细气地说。
蒋芸不在意道:“没关系，房子隔音挺好的。”
王晓佳听出了她话里的意味，眼眸又暗了点,“以后我们住一个宿舍就有关系了。”蒋芸果然没有打算和她一起睡。
“是哦。”蒋芸愣了一下，“那我是不是应该趁今晚先检验一下？”
王晓佳喉咙发紧,“啊”了一声,口吻寻常道:“那你来呀。”放在锅盖柄上的手都忘记收回了。
她竖着耳朵等待蒋芸的回答，蒋芸显然没有当真,而是问，“客房一直有收拾的,你一个人睡会害怕吗？”
她这么大的人了,当然不会害怕的。但是,如果会害怕的话，蒋芸要怎么样？
王晓佳觉得自己太犯规了，可她还是听见自己羞耻地问出了口:“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女生……一起睡也很正常吧？她会非常规矩的。
她不敢看蒋芸的表情，心悬得高高，全身的温度都升了起来，燥得不行。有一种又解脱又后悔的感觉。
蒋芸为难，但看王晓佳明显紧张的模样，又有点心软。她看得出王晓佳是很害怕拒绝别人，也一样很害怕被别人拒绝的人。
其实她不喜欢和别人同睡，太亲密了。
“可以。”蒋芸垂眸，把碗筷放到王晓佳的锅边。
王晓佳眼睛亮起，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欢喜。
蒋芸疑惑，有这么高兴吗？
“我睡相没有你好。”蒋芸事先声明。
“没事没事，我睡觉很沉的。”王晓佳话音里都是笑意。
“那我去把被子抱到卧室。”蒋芸转身出去。
王晓佳整颗心都飞到了天上，可她没办法像往常一样抱住她的小兔子滚上几滚，只能趁着蒋芸看不到，捂住脸放肆地傻乐。
开始有点后悔刚刚摸黑拿的睡衣太草率了。
面条熟得刚刚好，王晓佳捞出，盛汤，端到餐桌上准备去叫蒋芸。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这个时间点，王晓佳以为只会是响一声挂断的骚扰电话，没想到居然是陈熙竹的消息。
陈熙竹发了一张照片给她——一张黑漆漆的天空。她说:“今晚居然一颗星星都没有。”
王晓佳认出，照片里与天空相连的建筑，是学校最高的那栋教务办公楼。这个角度，应该是从笃行体育场拍的。
她脚步停了下来，拧眉问陈熙竹:“你怎么还没睡？你在体育场吗？”
陈熙竹惊讶:“你怎么也还没睡？”
“我晚上有事熬夜了。”
“那忙完了吗？忙完了快睡。”陈熙竹叮嘱她。
王晓佳不放心，又问了一次:“你在体育场吗？”
陈熙竹没回应了。王晓佳盯着屏幕，连发了好几个抖动窗口。
蒋芸出来看到她站在半道上，“怎么站在这？”
王晓佳回神，“噢，面好了，我想叫你出来吃，怕放久了会坨。”
“我稍微整理了下房间。”蒋芸若无其事地在餐桌前坐下。
王晓佳煮的面，也不过是红色的汤，绿色的菜，黄色的蛋，平平无奇的卖相，入口居然有想象不到的好吃。汤汁清香却不寡淡，明显有别于外面充满调料味的面食，家常却不平常。蒋芸咬一小口的面，喝一小勺的汤，刚想夸奖王晓佳的厨艺，却发现对面的王晓佳有点心神不宁。
“怎么了？”
王晓佳勉强笑了一下，问她:“好吃吗？”
蒋芸点头，却没放过那个问题，“你怎么了？”
王晓佳坦白:“我有个朋友刚刚给我发消息，大晚上的好像还在操场晃荡。我回了她消息后，她回了两条突然不回我了。我有点担心。”
“女生？”
“嗯，我们学校法学院的。”
蒋芸吃面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打个电话看看？”
“打了，关机了。”虽然很大可能只是手机没电了。但她就是越想越不安。
蒋芸看她脸色不好，美味的面条在嘴里也失去了味道。她放下筷子，“走吧，我送你过去。”
三点半了，再折腾一下今晚算是不要睡了。王晓佳连忙推辞:“不用啦。蒋芸你睡吧，我走过去就好了，我兼职来过这附近，认得路的。”
她站起身子，“锅我洗了，碗要麻烦你一起洗了。”
蒋芸沉下脸，“你是准备让我明天发寻人启事吗？”
王晓佳看她肃了的表情，有些无措，“蒋芸……”
蒋芸走到茶几旁抓起车钥匙，“还吃吗？不吃就走吧。”
王晓佳犹豫，还想再劝，蒋芸淡淡提醒:“早结束早睡觉。”
王晓佳不好再犟了。
这次同样五分钟的路程却变得漫长了起来，去时觉得宁静的街道也变得萧瑟了起来，王晓佳如坐针毡，总想和蒋芸道歉。
可蒋芸却总能在她即将要开口前，一个眼神横过来，让王晓佳自动消音。
车子再次回到海外教育学院宿舍楼外的停车场。一熄火，王晓佳解开安全带就催促蒋芸:“好了蒋芸，你快回宿舍休息吧，真的很不好意思，浪费了你一整晚的时间。”
蒋芸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王晓佳以为她答应了，结果走到了通往笃行体育场和宿舍楼的分岔口，蒋芸依旧慢悠悠地跟着她。
王晓佳回头:“蒋芸？”表情内疚得像要哭起来了。
蒋芸脸色和缓了些，问她:“你放心我一个人走回宿舍？”
王晓佳被她问愣了。她本来没多想，但现在一看，这半夜三更，四下一个鬼影都看不到，蒋芸这样容色秀丽，柔弱可欺……她确实不放心。
她咬唇，表情越发无措了。
蒋芸眼底泛过柔软，“走快点吧。”
王晓佳连忙压下了内疚的情绪，加快脚步。
笃行体育场的小铁门开着，一眼望进去，整个操场上空无一人。王晓佳还在搜寻，蒋芸问:“那个是不是你朋友？”
王晓佳顺着蒋芸的视线看去，斜对面石阶看台上仰头看着天空的身影，不是陈熙竹又是谁。
王晓佳心落了地，小跑起来，“我过去叫她。”
脚步落地的声音在这空旷的空间里无足轻重，但她书包里激烈的钥匙碰撞声却十分刺耳，惊醒了出神的陈熙竹。
“佳佳？你怎么过来了？”她站起了身往下跳。
王晓佳气喘吁吁地在栏杆外站着:“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她一脸焦急的模样让陈熙竹有种做错事的慌张感:“我回了你消息，突然就跳电关机了。”
“……”虚惊一场，王晓佳又好气又庆幸。
“你不放心我是不是？”陈熙竹从栏杆下钻出来。
王晓佳放柔声音，“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熙竹鼻子一酸，突然抱住她的肩膀呜咽了起来:“佳佳你太好了，呜呜呜，呜呜呜……”
王晓佳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怎么了，别哭了，我在呢。”
陈熙竹哭了两声，很快就止住了，眼圈泛红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自行车被偷了。”
陈熙竹不是这么脆弱的人，王晓佳直觉不止如此。
果然，陈熙竹垂下脑袋，过了两秒又说:“学姐谈恋爱了。”
“她居然觉得我经常出现在她身边，是因为我想勾搭她男朋友。换届候选人卡我就算了，背地里还和别人婊我。”哽咽里的委屈让王晓佳心疼。
她摸着陈熙竹的肩膀给她无声支持，想陪她坐会儿好好地安慰她，可又记挂着蒋芸。
蒋芸没有近前，安静地等在小铁门旁，给她们留出了充足的空间。明明是那样清冷的气场，却又是那样让人心暖的存在。
陈熙竹也注意到了远处长身玉立的女孩，“那边是和你一起过来的同学吗？”
“嗯。”
“啊？那……那我们快回去吧。”陈熙竹理智回笼，抱歉道:“不好意思让你们大半夜跑一趟，我没事的，我就是失眠，以为出来透透气会好点。”宿舍没有适合她哭泣的地方。
王晓佳温吞说:“熙竹，是她。”
陈熙竹微愣，没反应过来。
王晓佳神情里透露出羞涩，陈熙竹忽然福至心灵，恍然大悟，连忙又瞅了那个身影好几眼。
“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宿舍，我们先送她回去再过来好吗？”
陈熙竹恢复往常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刚刚哭过的痕迹了，“不过来了，走啦走啦，我们都回去睡觉。”她拉起王晓佳的胳膊往蒋芸那边跑，在蒋芸身前站定，大大方方地对蒋芸笑:“同学，大晚上的麻烦你了。”
蒋芸摇了摇头，微微笑。
“我是法学院的陈熙竹，佳佳的好朋友。”
“工商管理学院，蒋芸，佳佳的同学。”
陈熙竹一挑眉:“只是同学？”
王晓佳脸红，连忙扯陈熙竹的袖子。
蒋芸勾唇，改口:“好朋友。”
陈熙竹揶揄地看王晓佳，王晓佳耳根发热，软声招呼:“走吧，我们回去吧。”
陈熙竹健谈，一路上不时和蒋芸聊两句，进宿舍前，连蒋芸微|信都加走了。
只剩下王晓佳和蒋芸两人从法学院宿舍往回走了，蒋芸淡淡说:“你朋友很有趣。”
王晓佳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吃醋。踌躇好一会儿，她小声说:“我也没有你微信。”
蒋芸若有似无地笑，“你用吗？”
王晓佳愣了愣，没吭声了。她确实是不常用。
凌晨四点钟，两人终于再次回到了宿舍，互道了晚安，各自进门。
失去了一次同床的机会，王晓佳望着蒋芸闭上的宿舍门，偷偷遗憾。
她蹑手蹑脚地爬上床，拿出手机，发现陈熙竹给她发了一串消息:“啊啊啊啊，她好漂亮啊！这次我承认她比学姐漂亮了！”
“她对你也太好了吧！佳佳，我不相信她对什么朋友都这么好！”
“大晚上的，陪你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不是真爱是什么！”
王晓佳眼波荡漾，无声地笑。再说她都要当真了。
她平复心绪关心陈熙竹，“下次不要让人这么担心了。”
陈熙竹果然还没睡。两人聊了半个多小时的学姐问题，陈熙竹决定翻页，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直女。不值得，还是八卦蒋芸和王晓佳比较有趣。
她言之凿凿地表示:“蒋芸真的对你绝对不一样！佳佳，你要不要真的追一下试试啊。”
王晓佳推脱:“熙竹，你别怂恿我了。”
蒋芸也是直女啊。
“我不想连朋友都做不成。”她想着这大半年来和蒋芸的点点滴滴，心里又软又涩。
该满足了的。妄图高楼摘星的人，会连仰望星光的资格都失去。
跌落悬崖，粉身碎骨。
天光熹微之时，王晓佳结束了和陈熙竹的夜聊。检查了闹钟，将将入睡，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
鬼使神差地，她解锁手机，登录了久未用过的微|信。
新的朋友那里，一个小红点安静地躺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蒋芸早就添加她了。
仿佛上一秒刚闭上眼,下一秒手机就震动了起来。21王晓佳难受地摸过手机,凭着本能关掉了闹钟。她难得生出想赖床的情绪，但是不行，今天是周五，一二节就有课，她必须起床了。
和往常一样,她轻手轻脚地换好衣服、洗漱完,背着书包第一个出门了。路过1315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宿舍门还紧闭着，似乎里面的人依旧在沉睡。
蒋芸今早起床一定也很难受。王晓佳生出内疚。
她在食堂吃过早饭，第一个到教室,在蒋芸往常喜欢坐的第五排帮蒋芸和简鹿和她们占了座,自己坐到了第六排等待。
七点四十分，尹繁露和雷伊琳她们陆陆续续地来了,教室人头攒动,已经坐满了大半的人。她们正琢磨着是一起到前排接受老师目光的拷打,还是打散了插到中间的各个空位上。王晓佳朝着她们招手,指着第五排的最佳位置：“这里……”
简直是喜从天降，雷伊琳脸上笑出一朵花,连忙又蹦又跳地移动了过去，“我决定从今天开始,认佳佳为我最棒的朋友了。”她一只手脱书包,一只手握着王晓佳的手深表感谢。
王晓佳又好笑又不好意思。
后面的人也跟着过来了。祝墨站在椅子旁催雷伊琳：“你给我进去,别堵着。快点，我还要抄作业呢。”她扭头拆台：“佳佳你别信她，她每天到处给人说，哎呀，你真是我最棒的朋友了。也不知道到底有几个好棒棒呢。”
尹繁露跟着走进桌椅之间，一脸看透的表情问王晓佳：“剩下的两个位置是不是要留给蒋芸和鹿和的？”
王晓佳垂下长睫，“嗯。”
“鹿和估计过会儿到，蒋芸说她早上第一节课不来上了。”
王晓佳猛地抬头。
尹繁露猜测：“估计是太困了吧，她昨晚好像出门了，半夜才回来的。”
王晓佳顿时觉得一颗心像是被人扔进了沸糖水里，又甜又难过，坐立难安。都怪她。
七点五十分，简鹿和也到教室了，蒋芸果真没有来。窗外西方经济学的老师和别的老师有说有笑地往前门走了，王晓佳忽然再也坐不住了，把书往包里一塞，提起书包就往后门跑。
身旁同学在叫她：“佳佳，你去哪呀？快上课了。”她也不作答，只挥挥手，赶在老师进门前从后门溜出去了。
她抱着书包站在教室外，像做了坏事一样心砰砰跳个不停，脸颊在发烫，眼睛却在发笑。她背上书包，逆着来上课的人流出学院大门，骑上自行车回宿舍。
路过食堂时，她停了车，要了一杯三块钱的连锁品牌豆浆和一份五块钱的小蛋糕。回到宿舍，她接了热水温着豆浆，拖了一张椅子到楼梯间，对着1315的宿舍门方向坐着看书。
早晨的宿舍静悄悄的，偶尔才会有一两个同学穿着睡衣提着早餐路过，王晓佳耐心地等候着。
八点半，1315的宿舍门终于有动静了。
王晓佳连忙从书中抬起头，看见蒋芸背着身子在关门。
“蒋芸。”她尾音上扬。
蒋芸锁门的动作一顿，偏过头看见是她，微蹙眉头，“你没去上课？”
王晓佳这才慢半拍地反应到自己在做什么。“我……我忘记带东西了，就先回来一趟了。正好听繁露说你第二节才去，就想等你一起过去。”
漏洞百出的借口，也不知道蒋芸信没信。
幸好蒋芸只是盯着她两秒，淡淡道：“那走吧。”
王晓佳说“好”，又说：“你等我一下，我把椅子搬进去。”
蒋芸颔首，按了下去的电梯等她。
王晓佳动作很快，电梯“叮咚”一声开时，她正正好蹦到了蒋芸的身边。
“给你带的。”她把豆浆和小蛋糕递给蒋芸。
蒋芸看她微微泛红的小脸，心有点暖。
“谢谢，起晚了，本想到学院再买早餐奶的。”
王晓佳梨涡漾了起来，“学院自助机里面的都是冰的，空着胃喝不好。”顿了顿，她笑又敛了些，耷拉着脑袋再一次道歉：“对不起啊，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起晚了。”
蒋芸几不可觉地轻叹，“你要是再道歉，我耳朵就不太好了。”
王晓佳愣了愣，抬头看见蒋芸温和的眼，心情终是放松了下来。蒋芸没吃蛋糕，只快速地把豆浆喝完，取出纸巾擦嘴。
电梯到一楼了，王晓佳细声地问：“我们走过去吗？”
蒋芸把蛋糕递还给王晓佳，反问，“你不骑车吗？”
“你要坐吗？”王晓佳语气雀跃。
蒋芸把空纸杯和纸巾都扔进电梯外的垃圾桶，“那你要带吗？”
王晓佳唇角瞬间高高地翘起：“那……那我骑车带你过去吧。”说着她加快了脚步，快蒋芸几步跑出了宿舍楼去停车棚推车了。
蒋芸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
不是上下课的时间，通往学院的路上几乎没有人，王晓佳骑得平稳，蒋芸侧坐着，依旧只揪着一点王晓佳的衣摆。
四月的朝阳和煦，透过大片的棕榈树叶投下光，暖烘烘却不灼人，舒服得人想搬上一把躺椅，闭上眼睛摇晃着，半睡不睡。
“蒋芸，你要是困的话，可以靠着我再眯会儿。”王晓佳紧着声线哄。
蒋芸“嗯”了一声却没有动作。
王晓佳安静了一会儿，轻声道：“蒋芸，昨晚的面你都没吃几口，下次，我赔你一碗面吧。”
“怎么赔？”
王晓佳试探：“我请你吃饭吧。”
“外面吗？”
“都可以。”王晓佳压着心口的期待，“你要是想在家里吃也可以。”
“那在家里吧。”
王晓佳雀跃了起来，“好，那就算我欠你一顿面。”
蒋芸发出一声笑音，默认了。
王晓佳放慢速度过下坡，耳朵有点热，小声地问：“那……那昨晚你答应我一起睡的事，能不能也作数？”
“嗯？”蒋芸疑惑。
王晓佳脸颊烫得不行，“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舞会后，我们俩部门不是要联合出游，两天一夜吗？我能不能申请和你一个房间？”
这事啊。“可以。”
王晓佳脸上的笑顿时比路过的满园春光还要明媚。
身后的蒋芸似乎真的有些困了，骑过了下坡路，王晓佳感受到蒋芸的肩抵在了她的背上，似有似无地依靠着她。
很轻的力道，很重的分量。有一种拥有了全世界的错觉。
王晓佳压着欢快的心跳，骑得更缓更平稳了。
许是因为车速太慢了，两人前脚刚进教室，后脚上课铃声就响了起来。第五排尹繁露她们依旧给蒋芸留着一个空位，但王晓佳刚刚坐过的第六排座位上已经有人了。
老师盖上保温杯的盖子，抬头准备喊“继续上课”了，王晓佳连忙硬着头皮小跑到第二排没有人的座位上坐下了。
她准备回过头看第五排的蒋芸，蒋芸的声音却在她身旁响起，“往里面坐。”
王晓佳侧目，蒋芸微沉眉眼等着她，王晓佳快速地往中间挪了一个位置。
这是她第一次和蒋芸做同桌。她已经习惯了注视蒋芸的背影，此刻用余光偷偷打量蒋芸专注看投影的侧脸、随意搁在笔记本上可媲美手模纤纤五指，竟有种别样悸动的感觉。
欢喜蔓延开来。
老师随堂布置大家解一下课后练习的第三小题，等会儿抽同学起来回答。蒋芸依旧放着笔记本不动。
王晓佳瞄了两眼，忽然反应到哪里不对——蒋芸的西经书呢？
说起来，蒋芸今天根本没有背书包，只带了一本厚皮笔记本和一支笔。她的书包呢？王晓佳呼吸滞了一秒——在蒋芸的家里！
昨晚她们收了早上的书一起去的，走的时候太急，蒋芸好像只抓了车钥匙就出门了。
西经老师从讲台上走下来，一副要巡视大家解题情况的模样。
王晓佳心一慌，连忙把自己摊开着的西经书拿起一挪，压到了蒋芸的笔记本上。
蒋芸还没反应过来，老师路过了她身边，看了两眼王晓佳夹在书页中解了两行的作业纸，走开了。
蒋芸偏头看王晓佳，王晓佳垂着头一副认真解题的模样。她的笔记本上，一行刚刚抄下的笔记被她反复描黑加粗。耳根红得厉害。
“老师走了。”蒋芸压着声音提醒。
王晓佳显而易见地松了一口气。
该说她胆大还是胆小？蒋芸把书推到中间，“这门课，你分也多，不怕扣？”带着点笑意。
王晓佳软软地嗔她一眼，“你坐外面比较明显嘛。”
蒋芸扬唇，不逗她了，上半身靠近了点王晓佳，顺手把题接着王晓佳的笔迹解下去了。
王晓佳身子也装作自然地倾向蒋芸，看着中间的西经书，嗅着鼻尖若有若无的清香，视线落在她们连接在一起的两种字体上，唇角怎么也下不去了。
九点半下课铃响起，老师准时下课。后面还有两节大学英语的课，要换到下面两层楼的小教室。大家都成群结伴地往教室外走，简鹿和跑过来找蒋芸，王晓佳慢吞吞地收拾书包，竖着耳朵听她们讲话。
“刚刚第一节课老师抽点了，你被点到了，快去找老师看看能不能销记录吧。”简鹿和煞有其事的模样。
蒋芸漠不关心，“点到就点到吧。”
简鹿和挫败：“哎，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不好玩。算了，走吧走吧。”
她挽起蒋芸的胳膊就要走。
蒋芸却回过头叫王晓佳：“一起走吧？”
王晓佳眨巴眼睛。这门课，蒋芸一贯都是和简鹿和坐最靠右的两人座位。
蒋芸颊畔露出一点清浅的笑：“我猜你这门课的分也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