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水仙】《一束光》咬耳朵|李炬峣×小耳朵
“没长耳朵啊！听不到喇叭声吗！”
小耳朵膝盖磕在坚硬的水泥地面，还没来得及感受到火辣辣的疼就匆匆忙忙地扶起送外卖的电动车，嘴里不停地道歉：“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
他怕对方听不见，还微微弯着腰，垂着的脑袋像被人踩踏过的杂草般直不起来。
男人暴躁地骂了几句便冷漠地开车绕过他从身边疾驰而过。
小耳朵略松了口气，骂他几句倒没什么，幸好没有让他赔钱。
不过……外卖箱里的外卖恐怕撒出来了不少，小耳朵有点发愁。
今早和外婆打完视频电话后，他的助听器便坏了，兴许是用得太久了寿命到了。
小耳朵重新骑上了车往顾客的地址行驶去。
目的地是一个赛车俱乐部，接电话的人似乎抽不出空拿让他送进去。
小耳朵问了好几个工作人员才找到地方，一群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男孩正围在一起打闹，脸上的笑容肆意。
看起来就……很不好说话的样子。
小耳朵拎着外卖的手指紧了紧，吸了一口气后走了上去。
“您好，您的外卖到了。”
清亮的声音在闹哄哄的嬉笑声中响起，因南方人的吴侬软语带了点软糯的尾音。
一个男孩高高举起手招呼他：“这边！”
小耳朵快步走过去递过外卖，有些局促不安：“不好意思，路上出了点意外所以饮料撒出来了一些。”
果不其然，男孩打开袋子便皱起了眉：“撒出来这么多我们还怎么吃啊！真倒霉。”
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但男孩明显被这出意外破坏了心情想找个发泄口。
男孩将外卖往小耳朵面前一推，语气不耐：“你说吧，怎么解决。”
小耳朵的声音闷闷地从头盔里传来：“真的很对不起，能不能不要投诉我。”
“出什么事了？”
一个体型修长的男人穿着赛车服走过来，一边问道一边脱下头上的头盔。
干净利落的寸头，乌黑的发丝像刺猬一样竖起，再往下是一副英俊得近乎锋利的脸庞。
这是小耳朵第一次见到李炬峣。
李炬峣刚在赛道上跑了几圈，激昂的情绪还没降下来，见到这一幕用力拍了拍男孩的肩膀，语气轻松却是不容拒绝的口吻：“这点小事闹什么，我再给你们重新点一份，想吃什么自己选。”
男孩仿佛变脸一般，横眉竖眼立马成了笑意盈盈，往身边人吆喝：“听见没？峣哥说他请客，随便点！”
周围的男孩都围了上去起哄，那人众星拱月般只遥遥地朝他眨了眨眼，狡黠又亲昵。
小耳朵被这一眼看得耳根有些发烫，朝李炬峣鞠了个躬便匆忙离开。
他走到半路瞧见俱乐部的自动售卖机，犹豫了一瞬后掏出兜里的硬币买了一罐可乐。
“谢谢你刚才替我解围！”
李炬峣诧异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声音还有些喘，隔着头盔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眸。
比家里的榛果乖多了。
李炬峣想起了家里的小狗，笑着接过可乐：“不客气。”
小耳朵见李炬峣接过可乐后也弯起嘴角笑了：“那就不打扰您了。”
李炬峣看着小耳朵的背影，想起刚才撇到裤腿的擦痕，一瘸一拐的，既狼狈又可怜，可弯起的眼睛又像一只很容易满足的快乐小狗。
他的心骤然软了。
小耳朵从后面被轻轻拍了拍肩，转过头便对上了李炬峣灿烂的笑脸。
“一起走，我骑摩托车带你送外卖。”
小耳朵有些无措，他很少碰到这么热烈直白的善意，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然而李炬峣没给他这个机会，小耳朵被揽着肩膀糊里糊涂地便上了李炬峣的摩托车，拉风得所有人都对着他们行注目礼，特别是如此拉风的摩托车上还放了一个明黄色的外卖箱。
接下来一路上小耳朵都像个小跟班似的亦步亦趋地跟在李炬峣身后，无论多偏僻的地址李炬峣都能迅速找准位置。
递外卖时女生见到这么英俊的男人都脸红得说不出话来，男人见到李炬峣人高马大地也不敢找茬。
直到下班的时候，小耳朵才晕乎乎地发现自己似乎让顾客替他送了一天的外卖，而且这个顾客还兴致盎然。
“加个微信吧。”
李炬峣摸了摸小耳朵的头盔：“我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样。”
小耳朵看着李炬峣的眼睛，两人对立着站在路灯下，周围的夜色沉沉，这里是唯一的光源。
李炬峣的目光在澄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小耳朵慌忙脱下头盔，额角沾了湿漉漉的汗水，软软的发丝被压得有些塌。
李炬峣怔了怔，虽然听声音猜到了男孩的年龄不大，但没想到不比一个高中生成熟多少。
眼睛大而清澈，有些羞涩地抿着唇拿着手机打开微信。
真像一只乖巧的小狗，看起来还毛绒绒的。
李炬峣加了微信后还是没忍住，撸了一把小耳朵的头，看着小耳朵懵懵地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望着他。
“回家后不要把我忘了，记得给我发信息。”
两个人就这样熟络了起来，小耳朵一直记得李炬峣的话，所以每天无论多忙都会给自己的恩人发消息问候。
李炬峣觉得和小耳朵聊天很有意思，分明是个小孩却什么网络用语都不懂，像个没有娱乐的小老头。问什么都会认认真真地告诉他，一点也不隐瞒。
在一次次的聊天中李炬峣知道了小耳朵的听力有问题，也知道了小耳朵和自己的外婆相依为命，小耳朵努力赚钱是为了给外婆买一副质量好的助听器。
于是心态便从觉得有意思变成了心疼，渐渐地又从心疼延伸出了一些更多的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
俱乐部的男孩看见李炬峣经常低着头回信息，嘴角含着一抹笑意，问他是不是找女朋友了。
李炬峣矢口否认，是一个有意思的小朋友。
他自认清白，周围的人却都心照不宣地默认他找了个秘密女友。
小耳朵依旧每日勤勤恳恳给李炬峣发消息问候，大多是吃了吗？睡了吗？晚安早睡
他从李炬峣那得知了很多新奇的东西和知识，也知道李炬峣是个赛车手。
他看过好几个李炬峣发给他的视频，是李炬峣赛车夺冠的视频，他看着捧着花意气风发站在领奖台上的李炬峣，然后忧心忡忡地叮嘱李炬峣，看起来好危险，你要注意安全。
李炬峣觉得很新奇，家中的爸妈也经常这么唠叨他，他只想堵起耳朵跑远点，但听着小耳朵软软糯糯的叮嘱，他有点坏心眼地想让小耳朵再多念叨几句，再多把他挂在嘴边。
有一天小耳朵照例给李炬峣发消息，李炬峣却半天都没有回复，他心神不宁，没来得及等下班，便破天荒地请了个假。
俱乐部的男孩认识他，李炬峣偶尔会带小耳朵来俱乐部。
男孩告诉小耳朵，李炬峣赛车出意外了，现在正在医院动手术。
小耳朵的脸色变得煞白，男孩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便开车带他去了医院。
到医院时李炬峣已经动完手术了，麻药的劲还没过，沉沉地躺在医院雪白的枕头上。
病床前坐着一对夫妻，应该是李炬峣的父母。
小耳朵站在病房门口远远地看着李炬峣，李炬峣在睡梦中蹙着浓黑的眉。
他很痛吧……
小耳朵眼底蒙上了一层浅浅的水光，抓着门框，踌躇在门口不敢进去。
李炬峣的母亲发现了站在门口的男孩，身上还穿着外卖员的服装都没来得及换。
她笑着招了招手：“是小耳朵吗？快进来吧。”
小耳朵愣了愣，走了进去局促地坐在一旁，女人却温温柔柔地给他递了个削好的苹果：“我家炬峣经常提起你，总夸你懂事乖巧，我就一直想见见你。”
小耳朵涨红了脸接过苹果却不好意思吃。
“确实是个可爱的小朋友。”
女人含笑看着小耳朵，又替李炬峣掖了掖被子：“这孩子总不愿意听我们的话，还得你多劝劝。”
小耳朵认真地点头应下：“我会的。”
李炬峣刚从睡梦中睁开眼睛，却看到了小耳朵，以为麻药的药效还没过，自己在做梦。
“你醒了，要喝水吗？”
李炬峣迷迷糊糊地被喂了几口水才清醒过来，他艰难地伸出手抓住小耳朵的手。
“你怎么来了，不上班吗？”
小耳朵抿着唇，有点儿生气：“你都住院了还管我上不上班。”
李炬峣思绪还没完全恢复，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你会被扣钱的。”
小耳朵见李炬峣难得傻愣愣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捏了捏李炬峣的手掌：“不管了，谁让你不听我的话受伤了。”
李炬峣看着小耳朵生气的样子很高兴，扯着嘴角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高兴，心里暖洋洋的。
他没告诉小耳朵自己出意外是因为开了个小差，他前几天托朋友买了一副昂贵的助听器，一直在想着怎么才能让小耳朵接受这个礼物送给外婆。
就这么一晃神便天翻地覆地失去了意识。
李炬峣握着小耳朵软软的手指，突然觉得有人管着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难怪之前他的兄弟总是一边抱怨自己的女友太缠人一边嘴角又挂着笑，乐此不疲的样子。
“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我便想让你管我一辈子。”
李炬峣摊开手掌，掌心是一枚奇怪的戒指。
“还记得你第一次送我的可乐吗？我用上面的易拉环做了个戒指。”
屋内关着灯，漆黑一片，只有生日蛋糕上的蜡烛摇曳着温暖的澄黄烛光，窗外挂着一轮皎洁的月亮，有月光洒进来，戒指在月光下微微发着光。
小耳朵的眼睛泛着水光，李炬峣的眼睛也有些发红，低着头握着小耳朵的手将戒指戴进他纤细的无名指中。
“所以，你愿意让我和你一起照顾外婆吗？”
李炬峣的嗓音温柔又坚定，小耳朵扑上去抱着他哭着说：“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今天是小耳朵的生日，也是他以平面设计师的职位入职公司的第一天。
李炬峣为了这一晚的求婚准备了很久，甚至觉得自己似乎从见到小耳朵的第一眼就在等这一天的到来。
虽然知道小耳朵的答复，求婚时依然有些忐忑，此刻抱了个满怀，两个人都哭作一团，分开后又看着彼此笑了起来。
两个人眼角都是水痕，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幸福笑容。
小耳朵那晚是戴着戒指与李炬峣十指相扣入睡的，从此以后他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在那个平凡的下午，他灰暗的生活中闯进了一束光，那束光不厌其烦地在他近乎失聪的左耳旁说着我爱你，也让他开始渐渐相信自己是值得那个人这么真挚又热烈的爱意。
明天就带他回去见外婆吧，小耳朵想着，明天要牵着李炬峣的手告诉外婆。
——这是他爱的人，是就算头发花白了也依然会爱着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