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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云销雨霁*花羊》 上

2023-01-02 23:01 作者:蜀中唐镜风  | 我要投稿

云沧今年四月满了十八,将将成年的他当即上秉师尊,要下山游历,行侠仗义去了。

师尊常凌子捻着长长的胡须,方才颔首同意,云沧便提着早已收拾好的行李,骑着马离开了。

如今虽说太平盛世,但俗世间向来不乏欺诈压迫,争执从来不少。云沧一路行去,解救过被马贼强抢的民女,夺回过被小贼窃走的银钱,更从一伙拍花子手里救下过被诱拐的孩童。

云沧见得多了,不禁感叹,多亏当年他能被师尊捡回纯阳宫,否则一个三两岁的孩童,如何在这世上存活?怕不是早已沦为他人腹中血肉亦或者手下奴仆。

及至十月,云沧来到一座唤作栾川的县城。

栾川位于伏牛山北麓,依山傍水,民风淳朴。云沧进城时四处看了一圈,最后借宿在一户人家,隔壁就是城中的首富。

这首富说是姓钱,家中人丁单薄,前不久家主去世,只留下家中老母,貌美妻子和垂髫稚子,一干亲戚个个瞪大了眼睛,像是饿狼一般盯着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孤儿寡母。

近日尚在守孝,隔着院墙,云沧还能听到女子微弱的啼哭声,心里不免也有些黯然。

本想着既是赶巧次日便前去祭拜一番,夜间却忽听打闹哭叫之声,惊得他从床上翻坐而起。那声音越演越烈,明显是起了争执,云沧犹豫半晌后穿了衣裳,来到门前。

眼看门扉紧锁,屋内声响却不绝于耳,云沧默念一声“叨扰”,随后翻墙而进。


院内披挂白幡,纵使夜深,灯笼映照下也亮如白昼,人员聚集大堂,一女子抱着孩子跪坐于地,眼睛早已哭红。另一位老妪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杖,对在场几位披麻戴孝的男子怒目而视,分明恨极。而被她如此瞪视的几人面红耳赤,也不知是羞耻还是气愤,一时竟也没有说话。

云沧注意到旁侧有一位身着黑带紫衣裳的男子,未戴孝,似是局外人一般站在一旁,身侧有一小木箱,贴了张红底黑字的“药”。

云沧将人打量完,诸人便也发现了他,纷纷投来视线。

“你是谁?为何擅闯民宅?”有人质问。

“在下道号云沧,于纯阳观修道。”云沧执礼,“途经栾川,暂居隔壁。因听闻院中声响,特来查看,如有叨扰,还请主家见谅。”

“来得正好!”那老妪蹒跚着上前来到云沧附近,看了他几眼,又转而看向其他人,“云沧道长既是出家人,便是最为公正的,我们就让他来评评理,看看你们做的都是些什么猪狗不如的事!”

原来自钱庄主去世后,他的堂兄弟们前来吊唁,过了头七没几天就开始争论他的遗产,说是孩子尚小,待他成年前家产应交予叔伯看管。钱母和钱氏则不同意,钱氏虽然是个女子,却是随着先夫一起打拼过来的,而今的家产起码有她一半的功劳,她自认自己能够管理好手中产业,因此对他们的提议并不认可。而钱母则知道其他人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又心疼儿媳和孙子,自然也支持她的决定。这却惹恼了其他人,有人竟然不顾亲情,给年幼的侄子下了毒,打算等他死后再强占遗产。

所幸那孩子这些日子因为丧父胃口不好,没沾几分毒,被墨大夫给救过来了。

哦,墨大夫便是站在一旁的男子。云沧听到此处便转头看了他一眼,对方察觉,也递过来一个眼神,云沧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其实此事还何须要外人来评理?趁兄弟新丧对其独子下手,无论在哪里都说不过去,如今又被人当场拆穿,也难怪几人面色绯红,想来是已经自知理亏。而今听着钱母将诸事摆出来说,几人羞愧难当,不待云沧说话便纷纷致歉反省,说自己是鬼迷了心窍,一时做了傻事,好在侄子无事,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如此一来,事情也算理清楚了,钱母便在云沧和墨如归——也就是墨大夫——的见证下,向几个晚辈说清楚了家产处理事宜,并令其众在钱庄主灵位前起誓,绝不再做谋财害命之事。

众人纷纷应是。

既已无事,云沧便要告辞,却被钱母挽留,邀其在家做客,云沧推辞不过,只好同意。

随着丫鬟带领前往客房时云沧在后,他看着墨如归的背影不禁感叹,其人身材颀长,背脊挺直,行动间不急不缓,很有一番悠然意味,与其医者的身份倒很是相称。

他正自欣赏,却见对方忽然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云沧脸上笑容一顿,随即加深。正巧这时已经到了客房门口,丫鬟福了身后已经退下,云沧便在对方进门前说了两人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墨大夫,晚安。”

墨如归关门的动作一停,抬眼看他。

脉脉月光之下,年轻的道者目光清亮,因为在笑的缘故,眼尾微微上翘,弯成了一弦月。

墨如归眼神微动,片刻后轻轻启唇。

“晚安,小道长。”


钱家稚子经过墨如归的调理,已经几乎恢复,墨如归再次把了脉,又重新开了药方后便道别离去。

云沧近日本就无事,见他请辞,自己也连忙跟上。

一路往城门方向走去,两人却并未说话。毕竟还不是很熟悉,云沧又觉得对方是个冷寂的人,以至于他一直觉得那夜的一句“小道长”是自己困迷糊听错了。

“小道长。”

正胡思乱想着,耳边又传来一声。云沧脚步一乱,连忙抬头,只见墨如归已经停下,正回身看他。

“怎,怎么了墨大夫?”

墨如归轻轻一笑,道:“小道长接下来要去往何处?”

云沧想了想,回道:“我本是下山游历的,并没有想要去的地方,不过四处走走罢了。”

“这样。”墨如归轻轻颔首,“墨某也是施医赠药四处为家。若小道长不嫌弃,不若你我二人结伴而行,如何?”

“好!”话音刚落,云沧便一口接了过去,见墨如归看他,他才觉出自己的急切,连忙找补:“两个人总归比一人要来得热闹些。”

“嗯。”墨如归敛唇一笑,转过身继续前行,云沧连忙跟上。

正走着,忽听一旁巷子里传来喧闹,两人停下步伐凝神一看,只见好几人跪着,对身前大夫磕头,似乎在祈求什么。

墨如归眼神一冷,上前几步,片刻后大致弄清楚原由。

原来跪着的几人家里都有人生病,高烧不退,兼之上吐下泻,浑身酸疼,已经卧床几日,看了好几个大夫,银钱花得不少,病情却不见好。

本不是富裕人家,花费甚巨却不见成效,几人想要闹事却又不敢得罪大夫,只能跪求大夫盼其能施妙手回春之术。

可那大夫却也很是为难,按说这病症看起来并不严重,几副药下去总该见点成效,哪想到丝毫无用呢?

他不敢再接手,怕砸了自己的饭碗,也怕耽误了病情,只能劝他们另请高明。

“诸位,在下乃是万花谷医者,可否让我见一见病人?”

几人正僵持,一道声音半路插入。抬头一看,那人看着很是年轻,一点也不像城里的大夫那样白胡子白眉毛。

可是,万花谷?那岂不是药圣孙思邈所在之地?

几人当即不敢小觑,连忙起身将墨如归和云沧两人迎进房中。

那本意要走的大夫迟疑半晌,也跟着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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