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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哥视角)不是小胖几

2021-01-04 10:16 作者:方策゛  | 我要投稿

本文又名《我愿》


雨村日常 瓶视角 温情 欢乐向

关于吴邪说他是小胖几不肯吃饭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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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邪说他胖了。

  这使得他的情绪变得很不稳定。

  他絮叨胖子,絮叨我,絮叨家里的驴。


  他开始早晚在体重秤上打坐沉思,我认为他在吐纳,然后他表情严肃,抬起头来告诉我他的身体状况出了大问题。

  其实与正常男人体型比较起来,他偏瘦,体脂净重严重偏左,甚至不足以支撑他的正常消耗。但与五年前再见面时的他比起来,已经好很多了。


  情况最严重的时候,他在床上被磕得狠一点,腰背着地,第二天能看得到后背上一排被脊椎撞出来的青紫创痕。他这样,抱在怀里一拢便能整个揽住,用手掌甚至轻松能摸索出瘦削的骨廓。

  如今,伸出手去,脸上能捏得出肉来,枕着我的手臂睡也能被压出麻木感了,两手环住能抱满怀,让人心安且满足。


  所以他说他胖了,我并不做表示,并拿了一大包糖酥递给他,作为奖励。

  

  他对于我持有这类物品表示不解,想了一下,发问:“这是……?”

  我说,灵灵给的。

  他对我说出这两个字反应很强烈,瞬间呆在原地,似乎受到震动,看着我问谁?

  我说灵灵。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艰难动了动喉咙,又问了一遍你说谁?


  我说村口家二闺女灵灵。


  他坐了回去,如释重负,显然有些后怕,迷迷糊糊拆开包装开始吃糖酥。


  在我看来,他对于发胖这类的焦虑没有什么道理,所谓的胖了,只是脸上多些肉,身上匀称了些,看起来圆了一点而已。这样很好,他本来就因为胃病显得清瘦,体质差,吃多点养一养,好歹倒垃圾的时候能跑得过村里的土狗。


  我倒了杯水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坐在马扎上埋头吃糖酥,两腮一鼓一鼓,顶得眼镜上上下下,将将要滑落鼻梁。

  我伸手把他眼镜取下来,递过去手里的水,他乖乖接过去仰头喝,喝一半又停下来,警惕看看杯子,舔了舔嘴角转头严肃看向我。

  这水有问题。

  我静静看着他。

  吴邪似乎对这件事有些在意,又低头尝了尝,皱眉,问你放了藕粉? 

  我点头,两袋。

 

  他僵了一下,如临大敌把杯子和糖酥一把塞回我怀里,原地起步绕着院子跑跳了两圈,回到我身边后二话不说开始原地做俯卧撑。

  似乎这件事对他的伤害很大,以至于午饭时他盯着盘炸花生米举着筷迟迟不肯下手,胖子问怎么了,这花生长得像汪藏海?


  他没搭话,撂下筷,皱着眉捧起盘子两步进了厨房,我跟过去,他正捧着盘子呼呼吹上面的盐粒。由于不见成效,他打开了抽油烟机,拿开滤网把盘子放到风口去吸,并转过头来在轰隆的机器声中对我道摄入盐分会加重肾脏负担,诱发高血压,导致肥胖。

  

  他说的很认真,随手打开了强风档,然后狂风大作,半盘花生米被吸了进去。


  胖子并没有太过追究,他只是看着吴邪顶着被吹歪的一头乱发冷静落座,探了眼他捧着的盘子,幽幽问你把汪藏海怎么了?


  他安静呷了口水,伸手过来扑了扑我头上的盐粒,皱着眉打理干净,给我夹了筷虾仁后撂下筷,转过身以谈判姿态看向胖子。

  “我们需要身材管理。”他语重心长。

  胖子没听他说话,埋头扒饭,并扫了半盘红烧肉下碗。


  吴邪见他不听,呆看着了一会,开始拿起筷子从他饭盆里往外夹肉,夹出来放回我碗里,边夹边劝导。

  “浙江曾经有位大文学家,他在书中写了家乡的风景,并记下了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

  “……那位少年曾身手矫健,体格强健,见过无数风景,有许多人生技能,入中年后却落于平庸,空腹便便,你知道他是谁吗?”

  胖子有些触动,停下来认真说,你。


  吴邪摇头。

  “少年闰土。”


  “我想强调的不是哲学,而是健康长寿的人生态度,我们走了这么长的路,还要继续走多远谁……”他屈指轻扣桌面,试图引起我们的重视。我没接话,接过他的饭碗,用勺取了点菜直接递到了他嘴边,他态度很坚决,说不吃。

  我说张嘴。

  他说好嘞。

  

  当年他话比现在多,笑起来也比现在轻松,那时他冲我笑的时候眼睛是弯的,眼里有光,豪言重复着“希望”和“我想”,不似如今,说出的都是“如果我”和“结束”。

  饭他没有吃多少,由于我不听他讲道理,在跟自己讨价还价后,吴邪选择跟我去巡山。


  这件事是他拿了根绳索拴住准备出发的我时,我才知晓的。

  “带我去,带我去。”

  他认真看着我,伸手把绳索另一端扣在自己腰上表决心,穿了一整套装备,全副武装摇着自己腰上的绳索向我请求。


  没办法拒绝。

  他眼睛真的很大。


  雨村入冬后山里昼夜温差大,这里的丛林生态与其他地方相比更为复杂,近热带的湿度温度条件使得蛇虫野物活动频繁,但也更易出些奇物异物,偏门药引,也是我时常进山的原因。

  在我过往的生命中,似乎曾经在这类原始深林中活动过一段时日,因此时时有很强烈的既视感,但我并不能回忆是哪岁哪月的事,或许有时间可以问问吴邪,他替我记得很牢,比他自己的事情更加清楚。


  开始一段路他表现得很兴奋,体力充沛,并重复跟我说如果恢复当初在塔木陀的活动量,每天维持活动量,他估计会年轻二十岁,还能再闯个十年。

  这种心态没有维持很久,入山门时我示意他走矮崖,他一口应下,走在前面,准备一个跃跳直接上去,然后蓄力一跃,原地跳了五公分,边都没挨上。

  可能他确实需要锻炼了。

  趁吴邪发愣的功夫我松了松绳索,单手抄起他的腰,发力跨了一步直接把他抱了上去,自平坦处放下让他自己走。


  他的自我调节能力很强,很快就再次打起了精神,绷直了绳索拽着我在林间行进,主动在前面清理杂木乱丛开路,不停驱促着我,证实自己体力还有余量。

  情况在第三个山头发生了偏转,他开始要求休息,并且停下来的次数越来越多,多数情况下都是一声招呼不打便径自抱住棵树阻止我前进,气喘吁吁坐在地上说累了吧小哥,来,坐会。


  在行进到第四个山头的时候,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喊累晃绳索,我回头看的时候,他正踉踉跄跄够拖在地上的绳圈,走两步便迷迷糊糊弯腰去捡一次,像引食入陷阱的小兽一般,被我慢慢收绳诱了回来。


  歇息时我给他腰上打了死结,认真给他讲了在这个地界迷路的危险性,反复确认我们只走了三分之一路程不到,并把他的背包接到了自己背上,抚了抚他的脸示意我们必须继续行进了。

  吴邪瘫在我怀里哼哼一一应下,并试图拖住我的腿缠住不让我往前走,说他还有很多话要说,希望我静下心来慢慢听,我问他需要多久。

  他沉思了一下,说五个小时吧。


  在第五个山头山门前,情况完全陷入僵局。

  我努力拖拽了两下,发觉绳索另一端的阻力大得惊人,转过身,看到他脸朝地整个人趴在地上,摊手摊脚,死一般安静,我着急想过去,他伸出一只手慢慢做了个制止的手势,示意他想跟我谈判。

  我试着拽了拽我们的绳索,并不能拖动,无奈看着他。

  吴邪缓了一会把气喘匀,顶着满头枯叶严肃抬起头来,说他想开了,他认为即使用超强度的训练也不能达到我的体能状态,他打算用其他有氧运动代替,比如广场舞。

  

  我摇摇头说不行,这对肌肉的训练是有记忆的,累加才会有成效,就像现在你与我交手,会比来时的你要更为灵活有力。

  他沉默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说这么多话,一时不知怎么接,过了一会说那这样吧,我们打一架,如果我有成效我们就歇一会,如果没有成效你就把我打晕带回家,好吧?

  我并没有表示同意,他已摇摇晃晃发力站起了身,咬咬牙向我冲过来,其实他出拳速度与当年比快很多,但是技巧和力道都有缺陷,并没有和我过招的必要。

  因此我只是简单格挡,卸力回身一掀,他整个人便向后跌去。


  哎呀呀……

  我见情况不对,向前两步前倾及时接住了他,在我揽住他腰的瞬间他反身扑了上来,一头栽进了我怀里,手臂死死攀住了我,怎么也不肯松手。

  我试着推了两下,他累极了,含含糊糊得意说你推不开的!这叫千斤坠,我赢了。并把头埋进了我颈窝,再不肯松。


  他中午吃得很少,因此如今体力已经完全跟不上,汗涔涔水里捞上来的一般,我静静抱了一会,他已近昏睡状态,埋在我怀里不再说话。

  不知道过去几年,他这样累的时候,有没有地方能让他歇歇脚。

 

  我背着他往回走的时候他醒过一次,在我背上反复变换姿势想舒服一点,隔了一会半睡半醒间提问:

  “……你原来走得这么快吗?”


  为了等他当然会慢一些,我把他环紧,轻声应。

  “嗯。”


  他安静了一会,有些苦恼在我肩头嘟囔,说今天没达标,这晚饭算吃不得了……


  我停了下来,许久没应答。

 

——————


    他太累了,回到家着床便睡,我试着喊他起来始终未果,只能作罢。


  约凌晨三点时,他起了床,伸手把我的睡帽戴好,轻手轻脚从我身上略过,下床走出了房间。

  夜间温度已经低于十度,外面一片漆黑。


  我站到厨房门前时,他正穿着件单衣蜷在墙角抱着根肉骨棒在吃,显然饿急了,狼吞虎咽根本顾不得嚼透,被噎得猛咳了两下。

  我快步走过去,想给他拍拍后背,还没靠近他警惕瞬间躲开,抬手想反击,手却滞在半空没挥下,试探着看向我的方向,问“小哥?”

  

  他还捧着那整根熏大骨不肯放下,吃得嘴边一圈油,侧耳寻我的声音,我并不应答,他整个人便开始慌乱起来,触电一般把食物往地上一扔,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试着抹掉痕迹。

  他精神状态很不好,不知缘由的慌乱使他坐立不安,想逃不是想留也不是,根本等不到我开口便能把自己逼疯一般。

  

  在他反复问了第三遍小哥,甚至声音都开始打颤后,我做了应答。

  他安静下来,如释重负笑了笑,说你怎么……

  我打断他的话,静静发问:


  “你告诉我,你究竟在怕什么?”

  

  有什么事在压着他,很虚幻不实际,但从某个时间节点开始便开始压迫着他,让他慌不择路,横冲直撞试图寻找出方法解决,不惜使他逼着自己去完成,去改变。某种程度这件事对他来说很重要,也足够可怕,才能让他对于身体状况焦虑如此。


  吴邪并不想说,吸了吸鼻子说冷了吧,我们回去。

  我没有动,重复了一遍我的问题。


  他眼神转向别处,仍旧不肯作答。

  

  我蹲下来,在黑暗中与他对视,一字一顿。

  “你在怕什么,吴邪?”


  他听到我喊他名字身形似乎晃了一下,低下头去,良久,笑着开口:

  “我不想变老。”


  “我不想……”


  天色很暗,他大概看不清我的表情,只能仰着头喃喃自语。他怕的不是变胖,而是寿命被健康问题压缩,他怕老去。

  吴邪低头重复着,每句都包含着强烈的情绪,语速逐渐加快,又慢慢听不清晰。

  我静静看着他,看着他从三十秒内彻底失控又以非常人的克制力成功维持了理智,放下怀里的东西冲我笑,牵了牵我的手,擦了把脸说我们回去。


  我什么也没说,而是拿起他撂在地上的熏肉,埋头撕了一大口开始咀嚼,他不懂我的意思,只愣在原地看着我一口口塞,冷的,凝涩的生油腻在脂肪层,很难下咽,我并不很在意,尽所能摄入与他同等的热量。

  他说别吃了,伤身,想过来拦,被我略闪身躲开,抬头看向他。

  “衰老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

  “如果你想,我可以陪你。”


  他在我说出的这句话后苦笑了一下,伸出手过来轻轻抿了抿我的唇角。

  你还年轻,我老了。


  我安静看了他一会。

  “我可以与你一起变老。”

  他抬起头来,并不懂我的意思。我继续道:“不论那些多余的日子与我的外貌变化,从今天起,我的生命计数会与你同步。”

  “你的每一秒变化,衰老,我都陪你。


  他不语。

  良久他低下眼去,看向角落,表情似乎很平和,而后有一粒光从黑暗中他的脸上坠下,掷地有声。

  他没有看我,又好像从没停止注视我。


  我身体在那瞬间似乎也出了问题,胸口急促的揉痛感迫得人瞬间失了控制,只能伸手把他揽入怀,他的下颌搭在我的肩窝,久久不分。


  所以我愿意。

  我走过无数漫长岁月,重复着失忆寻找记忆的恶性循环,没有终点也没有尽头。生命的原始意义是被人赋予的,有些人毕其一生也未参透,我很幸运,因为他义无反顾打破了这个循环,只为了我能真正活着。

  某种程度来说,吴邪所拥有的那个我,是他拼力换来的,也因此,他之于我,意义非凡。


  因为是他,所以我愿意。

图自lof.壁纸咖sw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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