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箱子》第三卷 第九十八章:嗜血沙虫

鞑靼荒漠的深处,盘踞着残暴而又嗜血的沙虫。这些体态巨大,状如牛肠的红色庞然大物可以在沙丘下行动自如,成群结队地吞噬人类和动物。这些怪兽只在夏季出没,一年中的大部分时候均在休眠。进入沙漠需要避开沙虫的活跃季节,这是所有带队的向导都具备的常识。
在荒漠之中一处绿洲附近,一支阿拉库塔武装分子在此建立的据点。他们同其他从突厥克斯坦方向入侵黑海共和国的部队不同,他们选择东进到鞑靼荒漠里,并且占领了许多村庄作为据点。而从黑海契卡特工局得到的情报发现,他们最大的一处基地建立在双旗镇边,这处基地距离他们其他占领的村庄都很远,但是这里的人员却很多,甚至还有雇佣军出没。
毫无疑问,这些武装部队正在策划些什么,无论他们下一步行动如何,对黑海共和国的安全都将是巨大的威胁,所以歼灭这里的阿拉库塔部队便是当务之急的事情了。于是一支混编的加强营从前线上被紧急撤下,派往了鞑靼荒漠。这支由人类和亚人们组成的军团在为期数日的战斗中,已经基本消灭掉了,占据着村庄的阿拉库塔武装分子,剩下的武装分子都撤回荒漠里去了。在攻占了双旗村以后,摆在他们面前的敌人已经消灭干净,总部已经通知他们第二天就可以离开这个荒漠了。
但是就是在这个时候,这支部队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们太轻敌了以至于产生了松懈,尽管敌人基本上已经被歼灭,但是谁知道这个荒漠里还有些什么呢?由于之前他们几乎没有损失人员便击溃了大量敌人,于是在清剿了双旗村的敌人后,那天夜里他们在营地里庆祝着他们的胜利。营地中央的沙地上燃烧着熊熊的篝火,上面烤着整只的骆驼。那些黑海士兵们,无论是人类还是亚人们,无论是士兵还是政委,都围在一起跳舞。他们身上穿着沙漠作战的棕色军装,痛饮着伏特加和奶酒。整罐的军粮罐头他们用斧子直接劈成两半,然后把里面黏糊糊的东西混着伏特加咽到肚子里,便继续手舞足蹈地狂欢起来。他们身上只带着手枪,他们的AK47自动步枪和PPS冲锋枪则被累在一起,堆成一垛一垛的。虽然营地外围也留下了不少哨兵作为警戒,但是一些换岗的哨兵已经有点醉了。这场行动的指挥官马克西姆,一个年轻气盛的结实的黑海大汉,正坐在一段圆木上,用不锈钢杯子喝着奶酒,不时有几滴酒沿着他的大胡子淌下来,滴在他的海魂衫上。而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个黝黑鞑靼人向导,穿着一件羊皮袄,他拿着一支旱烟吧嗒吧嗒地抽着,火头忽明忽暗。
一些士兵闹得累了,便坐在毯子上,开始吃起东西来。加西佩抱着一大块骆驼腿肉回来了,那块骆驼腿肉被放在已经被烤得金黄酥烂,透出诱人的香味。
“西里尔,咱把好东西弄来了。”加西佩把盘子放在毯子上,自己也在毯子上坐了下来。西里尔是一个扶桑裔的浣熊族的男孩 其实他本命叫鱼肚不白,不过这些住在黑海的扶桑居民一般都有个黑海的称呼,比如他就被叫做西里尔。当然这个称呼是他的小学老师给他起的。他今年才刚过完19岁生日,比加西佩还小两岁。西里尔有一头棕褐色的短发,背后拖着一条打折的浣熊小尾巴,据他说是小时候被电车门弄伤的,留下了后遗症。
“是时候要开动了!”西里尔的眼睛马上发光了,他拔出匕首割下一大块肉来,用手抓着塞进了嘴里。他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油渍,这时加西佩也正拿着刀割烤肉,但是他是将烤肉一小片一小片地割下来放在他的饭盒里,然后又从玻璃罐头里倒出酸黄瓜在饭盒里,用叉子叉着烤肉,就着酸黄瓜慢条斯理地送到嘴里。
“你说兔耳族的祖先应该不会知道他们的后代会进化成食肉动物吧?”西里尔突然又想起了这个笑话。
“应该是杂食动物才对。”加西佩摇头晃脑地把酸黄瓜嚼得咔嚓响,那对垂在脑袋两边的兔耳朵不安分地抖动着。在数千年的时间里,在动乱战争以及饥荒的洗礼下,兔耳族这种食草种族也在一代一代不断进化着,因为光靠素食不能让他们足够强大来应对残酷的战乱,他们的胃变得能消化任何东西,哪怕是根钉子也能溶掉大半。当然其他种族的亚人也是如此,纯粹食草或食肉为生的亚人已经很少了,大部分的种族为了适应生存都在向着杂食进化。
他们俩花了一段时间,把那大块肉啃掉了大半,但是还剩下些便都有点勉强了。西里尔舔着自己的手指说道:“真的吃饱了,这肉太油了。”
“浪费食物不是好习惯,酸黄瓜人会从盘子里爬出来,偷走浪费食物孩子的梦想。”加西佩便马上说了那个黑海吓唬孩子用的传说。西里尔听了便咯咯地笑了起来,过了许久,他问道:“加西佩,你知道有一个酸黄瓜人马桶里爬出来,干翻了我们的一个海外大使馆吗?那个黄瓜人还放走了一个关押在大使馆里的危险的雇佣兵。”
“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咱只知道那个大使馆是因为瓦斯泄露引起的爆炸。”加西佩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但是西里尔继续说道:“那个酸黄瓜人原本是一个科学家,他为了逃避和家人去看心理医生,就把自己变成酸黄瓜了,这该是多可笑啊!”
西里尔一边笑着一边说道:“一个大活人,变成酸黄瓜,哈哈!”
而在营地外围,几个士兵正在来回巡逻着。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我们干脆摸会儿鱼吧。”其中一个士兵看着沙漠中的夜色说道。另一个士兵也抬头看了一会儿,只见沙漠的夜晚很是空明,但有些寒冷,天上的星辰似乎离他们很近,伸手就可以摘到似的。
“还是要认真点,要不然……”那名士兵低下头时,突然发现和自己一起巡逻的同伴不见了,他顿时警惕起来,马上从背上去下他的AK47自动步枪搭在肩上,四处张望着,想要找出那个袭击者。但是周围空空荡荡地,什么也没有。
“该死的,是谁,什么人?”那名士兵压低声音,扣着扳机的手指微微颤动着。这时候他听到脚下传来了异响,以此同时他的脚猛地陷进了沙地里,而什么东西马上就在下面咬住了他的脚,猛地将他整条腿都拖进了沙子里。来不及多想那个吞噬他的是什么东西,便朝着沙地开枪。
“哒哒哒哒哒!”
一连串枪声打断了士兵们的晚会,他们顿时都停了下来,听着枪响的方向:就在营地的外围,打了十几枪,便戛然而止了。
“有敌人,准备战斗!”马克西姆扔掉酒杯,拔出手枪朝他的部下们吼道。那些士兵们马上丢掉手里的烤肉,美酒,吉他和手风琴,冲到了枪垛边抢夺自己的武器。
“快起来,咱有麻烦了!”加西佩把食物扔在一边,从毯子下面一把抢出他的PPS冲锋枪和西里尔的AK47自动步枪,他将自动步枪丢给西里尔,然后便打开了自己手中冲锋枪的保险栓。西里尔将刚才切肉的那把匕首插在枪口的刺刀插槽上,然后把睡袋边他睡觉时当枕头的钢盔盖在头上,和加西佩并肩站在一起。所有200多名士兵都端着枪四处打探着,营帐里的士兵们也端着武器冲出了帐篷。几名戴着阿尔金头盔的支援兵冲到旁边的沙丘上架起了他们的RPK轻机枪。
营地中央的篝火还在熊熊燃烧,噼啪作响。大家的神经都像吉他弦一般绷紧了,刚才喝的酒顿时化作了冷汗。敌人到底在哪里?他们将会如何发动进攻?
但是很快他们会发现,自己遭遇到的并不是阿拉库塔武装组织,而是一个蛰居在鞑靼荒漠中的嗜血杀手。
“快看那片沙地!”众人发现沙地下面有什么东西正在朝他们快速靠近,所到之处的地面隆起了不少。一时间所有人都将他们的枪口朝向了那边。可是地底下的那个东西已经迅速逼近了他们。突然之间沙地拱了一下,然后一个巨大的肉色长虫,有着令人作呕的外表的怪兽钻出了地表,张开了一张满是锯齿形状尖牙的血盆大口。
“快射击!”队伍最前面的一名政委扣下手枪扳机,9mm子弹打在怪物粗糙的表皮上,但是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圆孔。只见这个生物一口便将那个政委吞了下去,然后钻进了沙子里,继续朝着众人袭来。
“是沙虫!为什么,这个季节它们应该在休眠才对!”向导看到那种可怕的怪兽,顿时呆若木鸡,看到沙地下的大虫向他们袭来,马克西姆把向导推到一边,这时候那条沙虫梦然钻出了地表,那粉红色的虫子,脑袋上没有眼睛,只长着一张血盆大口,牙缝里还挂着大盖帽的碎片。
“干掉它!”士兵们对准沙虫的脑袋和嘴部猛烈开火,子弹射在它的皮肤上,只打出了一些小小的凹坑,射进它嘴里的子弹,却爆开了团团血雾,还带着牙齿的碎片。
“嗷!”沙虫被激怒了,只见它的脑袋上闪出一道亮光,还没有等士兵们反应过来,一阵子高压电流从沙虫头部发出,笔直地击中了周围的士兵,那些士兵根本来不及躲闪沙虫的这种攻击而被瞬间击晕,沙虫周围的士兵马上倒下了一大片。
“回来,你这个混球!”马克西姆见沙虫要逃走了,便拔出了匕首冲上去,他跳到沙虫背上,试图抓住它的身体,但是他的手刚触碰到沙虫的皮肤,便传来钻心的刺痛感,浑身的肌肉都像被麻痹了。马克西姆被摔了下来,他发现自己双手的皮肤都被灼伤了,原来这些沙虫身体上每一个部分都是极其致命的。
沙虫轻而易举地突破了黑海士兵们的包围,而西里尔和加西佩挡在了它的面前,确切地来说,是这两个家伙来不及避开了。对于沙虫来说,这两个亚人士兵只不过是它的开胃小菜罢了。
“混蛋,别把咱看扁了啊!”虽然加西佩对付过不计其数的武装分子,但是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生物。他一时间不知道要躲开,而是端着PPS冲锋枪直接朝着沙虫冲了上去:“吃子弹吧!”
“哒哒哒哒哒!”他扣动冲锋枪扳机,飞蝗般的子弹射进了沙虫嘴里爆开团团血污,但是这种攻击根本难以杀死它,只见沙虫再次张开了血盆大口,眼看就要把加西佩咬碎吞下。
“尝尝这个!”西里尔乘机闪到一边,他举起自动步枪,用枪口的刺刀向沙虫身上刺下去,沙虫身上有许多刚才被自动步枪蛇出来的弹孔,他的刺刀狠狠地扎进了弹孔里,刺穿了沙虫粗糙的皮肤,他把全身的重量压在枪托上,枪口也没入了沙虫的皮肤。西里尔扣下扳机,自动步枪的大口径弹药倾泻到了沙虫体内,撕扯着它的身体组织。沙虫奋力地挣扎起来,一个甩尾,西里尔没有准备,被直接打飞了出去,摔落在一个帐篷里。加西佩来不及去担忧自己的同伴,他从毯子边拿起自己的背包,他知道自己的背包里还装着一个塑胶炸弹。他从背包的外格拿出引爆器,这时从他的背后传来了低沉的嘶吼声。
那条沙虫,已经遍体鳞伤,走投无路了。虽然它没有眼睛,但如果有的话,它的眼里一定会迸射出困兽之斗的怒火。沙虫通过自己头部的感受器,感知到了加西佩散发出的热量,它直扑了上来。
加西佩抓住背包的肩带,将起甩了出去都到了沙虫嘴边。沙虫感觉有东西到了它嘴里,便本能地将其一口吞下。
“再见!”加西佩按下了引爆器的开关,只见火光一现,随着一声沉闷的爆炸,沙虫被炸成了两段,血液和内脏在沙地上到处都是。
这条大虫子被炸成了两段,还在吃力地蠕动着。
“该死的畜牲!”马克西姆一脚踩在虫子头上,狠狠地跺了几脚,鞋底上满是绿色的虫子汁液。他把脚移开,然后举起手枪对准虫子丑陋的脑袋,射光了弹匣里的子弹,其他士兵也举着匕首和枪托,把这条虫子彻彻底底地打成了一摊肉泥。
在干掉这头怪物以后,士兵们开始检查伤亡,医护员也开始抢救伤者,只有向导蹲在虫子的尸体附近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沙虫会在这个时节展开袭击呢?
“我想只是些皮外伤而已。”西里尔慢吞吞地回到他的睡袋边坐下,但是他的裤腿被划开了,腿上有一条长长的撕裂,皮肤已经完全破了,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肌肉。
“胡说!”加西佩马上低头检查他伙伴的伤势,他想这一定是刚才沙虫把他甩开时,西里尔跌落在帐篷上被支架弄伤了:“咱马上让医护员过来。”
但是西里尔面无表情,只是盯着远处黑暗的沙漠不停地颤抖着,但是他似乎没有感觉到多疼,可能是还在刚才的那场搏斗中没有缓过神来。
很快加西佩带着两个随军医护人员过来了,他们让西里尔平躺在毯子上,剪开他的裤腿,给伤口麻醉,清创与缝合。营地里到处是伤员的呻吟和惨叫,但是整个过程中西里尔却跟个木头人似的随便他们摆弄,只是喉咙里有咕噜咕噜的声音。
“伤势并不是很严重,只要好好休息两天他就能重新战斗了,但是这两天最好让他不要长时间走路。”在处理完西里尔的伤势后,医护员给加西佩一瓶抗生素,并且叮嘱他要按时给朋友服药。
在营地外面,远处的沙丘上,又有什么东西拱了一下。这条反季节活动的沙虫只是个个例吗?也许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