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兆之光【第十一章 泛光灯下（1）】
机器人倒下的阵阵回声仍然震慑着人行道。拉克丝飘到金克丝的身边，把手放在她手臂上，温柔而关切的蓝眼睛掠过她的脸。
“你还好吗？”
金克丝抬头看着她。
‘你还好吗？’
听到这句话，就像她是一个膝盖擦伤的小女孩。从来没有人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这话，范德尔、希尔科、甚至蔚都没有这样对她说过，即使她是爆爆的时候也一样。
底城的孩子们只会被鼓励自己站起来。
“是...是的，”她喘了口气，“你...你呢？”
“有点焦，”拉克丝缩了一下，“头发闻起来像烤面包，但我想它是要让我们晕过去，而不是杀死我们，所以...”
金克丝皱了皱眉头，“呃...嗯，贝尔蒂挨揍了...我们最好看看他...”
拉克丝忧心忡忡地皱起眉头，点了点头。她紧握着金克丝的手不肯撒开，她们一路穿过烟雾朝着笨重的影子走去，那身影仍然躺在地上。
听到她们走近，贝尔蒂轻弹耳朵，抬起头来。
“嘿，大块头...”拉克丝一边慢慢靠近，一边轻声说道，“你还撑得住吗？”
犀牛晃了晃头，前脚撑住地面，跌跌撞撞地向她们走来。
“放松，放松...”拉克丝伏到它的鼻子前，让他嗅了嗅她，然后把手轻轻放在它的下巴旁，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脖子上。“是我，你记得我的...”
金克丝盯着她，“小太阳，你在干什么？”
她沿着犀牛皮革般的表皮抚摸而上，双手发出柔和的光芒。“这并不完美，但我可以用我的光照射到某物上，看看它是否受伤。我无法解释那种感觉，真的，但如果有问题的话，它反弹回来的感觉会有一点不同...”
金克丝拖着脚走过来，好奇而敬畏地看着她，“嘿，也许你不会想用那东西照我的，我是那么...”
拉克丝那柔和的神情使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金克丝躲开她的视线，将目光投向天空，第一次注意到了头顶上漂浮的飞艇，那巨大的探照灯正照射着她们所在位置周围的街道。
但是绝对不会直接照射到广场上。
“他受了点伤，”拉克丝把脸靠在他的侧翼，老犀牛平静地低下头，“但他很强壮。我想他会没事的。”
她抬起头来，凝视着她们周围的废墟，还有广场本身的布局...
皮尔特沃夫西北边缘，远离人口最稠密和最多的地区，靠近这座城市的外墙。
外墙的某处炸开了一个冒烟的洞。贝尔蒂朝着那边望去，越过了城市的灯光、杂乱和幽闭不适。
朝着远处的山麓和平原望去，在那边的某处，是它的故土。
金克丝溜了上来，脸颊扑通一声贴在他的大肩膀上。
“我会想你的，伙计，”她低声说道，“我们玩得很开心，不是吗？但现在是你离开的时候了，就像他们一样，你得回家了。我不会忘记你的...”
“他也不会忘记你的，”拉克丝说着，她温暖的手滑过金克丝的肩膀，抚在她的背上。“...我是说，你把你的名字都涂在他身上了。”
贝尔蒂又哼了一声，用它那又大又粗的脑袋蹭了蹭她们两个，差点把她们碰倒，然后朝墙上的洞奔去。
在黑暗之中，金克丝感受到了别的东西的活动。在广场黑暗的外围，在战争的余烟和被摧毁的机器人残骸之外。
他们非常安静，但微光之眼看到了，微光之耳听到了。
贝尔蒂也发现了他们，它低头发出雷鸣般的隆隆声，然后迅速向着远处的夜色跑去。它的脚步声逐渐消失。
拉克丝蹲在机器人旁边，凝视着天空中的探照灯。
“我们也该走了，金克丝，”她平静地说，“我想我现在该回家...家了。”
‘家，是她的家...’金克丝向她望去，看到了她的笑容。‘还是...我的...？’
飞艇盘旋至更近的地方，楼梯和阳台上的台阶被震得吱吱作响。
“不...现在还不行...”金克丝咽了口口水，“我还有...必须做的事...亮闪闪，对不起。”
靴子在黑暗中移动，她能闻到他们在试图遮掩的肥皂下的汗味。还有轮子的声音，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那些是什么...
金克丝从腰带上滑下武器。
“他们来找我了，”她笑着说，“你可能...可能得走了。他们不会想伤害你的，因为你很美，闪闪发光，是一个真正的公主...”
拉克丝睁大了眼睛。“金克丝...”
金克丝只是对她笑了笑，像蜘蛛一样爬到倒下的机器人的背上。
“告诉他们，大坏蛋金克丝绑架了你，他们会立刻相信你的，呵呵...”
“你在干什么？我们得走了！”
金克丝把目光从飞艇上移开，向下看向那个女孩。即使到了现在，她还是惊叹于她的绝美。
‘你不应该待在这里...你不应该成为我的牺牲品’
“你真的得走了，亮闪闪。我...我...喜欢你，我不想你继续留在这...”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为什么还要和我这样的怪物呆在一起？’
“金克丝，求你了，告诉我你要干什么？”
“我不是故意让这一刻来得这么突然的，”金克丝叹了口气，“我只是想趁着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能玩得开心。看来永远不能把话说得太死，呵，现在这一刻...”
她玩弄着手中的东西。这是她自己的设计，比她一直使用的那把更加坚实，形状像她的电磁手枪，因为她喜欢它的手感。
她把它刻得像一个拳头，粗糙而笨重的大手指，用蓝色的云彩点缀它。
因为这是她必须做的事。
“我有件事得做，”她舔了舔嘴唇，“她会来为我送行的...”
她对拉克丝羞怯地笑了笑。直视她美丽的蓝眼睛比直视太阳更加困难，但金克丝强迫自己这样做，让它们能烧刻在记忆中。
在她的一生中，她终于经历了一件美好的事情，一段完美的记忆。
“我...我做得还行吧，对吧？我...让你开心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