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凯恩政委系列】《为了帝皇》03

编者注:
除开凯恩典型的以自我为中心对其他任何不直接相关的事情均没有兴趣的视角,为了将他的自述和大环境联系起来,以下的额外材料可能会有用。必须说明所引书籍并非完整描述这场战役最可靠的资料,但是不像多数格拉瓦莱克斯事件的研究,这本书至少试图将历史大环境加入冲突的描述中。尽管作为一个编年史作者拥有明显的局限性,他对于事件起因的总结是确实的。
引自《净化罪者!格拉瓦莱克斯解放的公正记述》,斯腾坦提奥斯?洛迦著。帝国历四二零八五年。
格拉瓦莱克斯事件的种子在这场灾难的全面爆发之前很多年早已种下,认识到这一点,回顾起来,就会很清晰的辨别出这个非人类的阴谋在这几代人的时间里是如何演变发展的。不过历史学家总是只能拥有事后的眼光,这点不能用来责备当时的参与者。所以,与其伸出一条指责的手指,正义的怒吼着“他们为何这样愚蠢?”,更适合我们做的只是摇摇头,悲叹于我们祖先的盲目,对毁灭边缘的处境的视而不见。我们也无法谴责帝皇的仆人,特别是那些关乎于智慧神圣帝皇的战斗部队以及那些勤勉的行政处人员们; 极限星域是庞大的,而达摩克利斯湾也是一个充满未知的边疆星区。在那些异端的钛族人被英勇的远征舰队在帝国历四一七四零年早期被打得溃不成军之后,他们的注意力立刻转向了更急迫的威胁:虫巢舰队利维坦的入侵,诅咒的死灵族的觉醒,特别是永不休止的来自叛乱军团的危险。尽管如此,钛族仍然存在于帝国空间的边缘位置,他们也再次几乎不受人注意的侵犯神圣帝皇所庇佑的疆土。
到此刻位置格拉瓦莱克斯仍然是一个不重要的边远的前哨站,更广大的银河地区无人注意它的存在。它的土地足够肥沃,足以让其上稀少的人口温饱,而充足的矿产也足以支持足够规模工业。简短地说,它不存在任何可以用来贸易的商品,人口也没有充足到能够征召帝国卫军。直言不讳地说,这是一潭死水,没有任何能够引起兴趣的东西。如果格拉瓦莱克斯认为它可以无限期的不受打扰下去,这是一个令人悲哀的错误。在被帝国的仆人们彻底击败不到一个世纪的时间里,黑心的钛族人回来了,再一次的在星湾中传播他们腐败的异端思想。当他们偶尔发现格拉瓦莱克斯时没有人知道 ,但在上个千年的最后一个世纪里,他们已经牢牢扎下根来。
我的读者不会感到意外,因为我们都知道外星人天性反复无常。他们到达这个跳板只是为了进一步的渗透。就算记录下来仍然会感到震惊的是,有许多贪婪自私的人自愿帮助了它们,成为这个绝大阴谋的完美牺牲者。毫无疑问你们已经猜到了,我是指那些所谓的流氓商们。他们的确都是些流氓,因为他们将自己的利益置于帝国,人类还有神圣帝皇之上!… 这些追逐利润的贱民是如何以及为什么开始和钛族人做生意,历史上没有记载 。可以确定的是格拉瓦莱克斯由于其在帝国疆域的边缘独立的地位并且接近于这些邪恶外星人的扩展领域,成为这种秘密交易的一个完美的地点。无可避免地,腐化开始了。贸易量增长了,也变得越来越公开。钛族的飞船也在全新扩建的星港进进出出,成为一道常见的景色。格拉瓦莱克斯城市里也可以经常见到钛族人的身影,与平民混在一起,用他们缺少灵魂的外星方式污染他们的人类本真。异端流行开来,就算普通市民也敢于使用那些由潜伏的外星人盟友带来的,渎神的没有经过机械教牧师祝福过的设备。必须改变这种情况!这也的确发生了。腐化的臭气逐渐被永恒警觉的审判庭所知晓,他们没有浪费一丝一毫时间便招来一只由帝国最勇敢的战士所组成的特遣部队来清除神圣帝皇所祝福土地上的这块脓疤。他们活该。这次光荣奋进的先头部队不是别人,正是凯法斯?凯恩政委,帝国的战争英雄,就算人类的敌人听到他的名字都会恐惧得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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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老朋友如同收债人;他们总是在你最不希望看到他们的时刻出现。
---― 吉尔布兰?奎尔,《随笔集》
我在银河系四处乱窜的时光里曾经见过不少的城市。从神圣地球高耸入云的尖顶到某些被灵族所屠灭城市里尸积如山的下水道 ,我都见过。但是我难得见到比格拉瓦莱克斯行星首都梅尤更为怪异的宽阔大街。我们很有秩序的下了飞船,瓦尔哈拉人以连队列整齐的穿过太空港的混凝土地面,才缝好的597团的旗帜在和煦的微风中高高飘扬。我很想靠过去赞美一下苏拉的手工,但是还是忍住了。我很怀疑她是从哪里弄来这块料子的,但倒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没说。她不是那种能开玩笑的类型,而且仍然对我所发起的组织变革牢骚满腹。不得不承认我们十分引人注目,其他的团开过们身边时都注视着我们,估计是因为他们都惊讶于我们是个男女混成的团 。
“全团准备完毕,上校。”布洛克劳敬了一个教科书式的礼,在卡斯庭身边站好。她点点头,鼓起胸膛,在发布命令的时候却犹豫了。“政委,”她说。“我想这应该是你的荣誉。如果不是你的话这个团也不会存在。”毫不掩饰地说,我被感动了。尽管我在被指派的任何单位都拥有全权,但实际上政委通常不进入指挥链。这就意味着我其实在哪里都不大合适。但是让我发出开拔的命令,她是在以最实际的方式说明我已经和她一样是597团的一员了,和布洛克劳,和任何一个最卑微的小兵都一样。这种很不习惯的归属感让我迟疑了一会,然后我大脑里理智的那一部分便开始沾沾自喜的把这点换算成我的生存几率。我点点头,尽量装出一副恰当的被感动的样子。“谢谢你,上校。”我简单的说。“但是我相信这个荣誉属于我们大家。”我深吸一口气,大声发出了命令: “开拔!”
我们出发了。如果你觉得这只是一群人开始跑路,那么你就完全没有概念。给点背景知识:一个团最高由六个连组成—我们的这个团是五个连。一个连一般有四到五个排。第三连是个例外,它是我们的后勤补给单位,它所包含的都是运输车辆、工程单位和其他所有在组织装备表上找不到位置的玩意。然后就是点人头的事情,这都差不多。一个排五个班,一个班十个士兵,外加一个班长让他们能排成一列。加上各种各样的其他专业人员,以及各级指挥官,现在你看到就是差不多一千人。只是为了把事情搞得更麻烦,卡斯庭决定把一个班分成两个五人的火力小队,这是考虑到之后的战斗基本上都会在城市中发生。在柯拉尼亚击败虫族的经验让她确信更小的建制在巷战中比一个完整的班要更容易协同 。
我们的行军也是一次很好的武力展示,这点你可以完全确信。旗帜飘扬,军乐队大声的演奏着《我怎能忘记你啊,地球》,不过他们那声音听起来似乎对作曲者十分不满意。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在”正义之怒”号上发生了那么多刺激人的事情,他们也没时间来练习。但是他们尽量用热情弥补了技巧上的不足,我们还是挺享受这段时间。那天是很不错的一天,微风中吹来了邻近海洋里微微的咸味,虽说自从我们的奇美拉运兵车和其他运输车辆发动以后,发动机尾气的味道很快就把这股味道覆盖了。我们试图用我们的到达给这些家伙留下深刻印象,帝皇在上,我们也的确做到了。一路行军差不多10哩 进入了城市。大多是士兵都对这段路感到很愉快,挎着激光枪大摇大摆地走在高速公路上。他们在飞船上待得实在太久了,急需一点新鲜空气。对于从小在蜂巢世界长大的我来说,这些都差不多。不过我的确被那股假日气氛所感染了,,我也不介意于承认行军的这种感觉很好。
卡斯庭和布洛克劳当然不能走路了。他们得比这些跑断腿的小兵们看着显要些。所以他们两个就坐在一辆火蜥蜴里轰隆隆的开在军团最前面。我抓住了这个机会,跟他们一路行军。”我哪里敢要军团最重要的两个指挥官跑在我后面!”我在简报时说,同时给他们都倒了一杯茶表明了我是团队里的一员,也微笑着表示我并没有当真是这个意思。结果就是现在尤根开着这辆侦查型火蜥蜴落后他们俩半个车身远,我大模大样的坐在后座里。这么干也是为了我自己的考虑:可以增加别人对于我谦逊守礼的印象,同时这样也是蛮舒服一件事。一千双靴子整齐的踏步声和乐队乱七八糟不成调子的演奏几乎盖过了引擎的轰鸣。自从出了太空港的大门,在抵达市区这一路上我们也看到了一片非常壮丽的风景。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掌又开始发痒了。我没有办法解释我这种逐渐增长的不安,但是我的下意识绝对绝对在我的耳边轻轻说: “这不对头…”我们进入市区之后我的不安继续增长。街上并没有车辆,这点我不奇怪,当局肯定清空了道理。一千个步兵和他们杂七杂八的装备要占好大一块地,我们也离第一个下船的团好远了。实际上,喧闹声中从我们背后偶尔传来的压低声音的咒骂很清楚的表明了前面几排的士兵肯定不爽。要是死硬骑士团不是就在我们前面而是拖在我们后面就好了。说到这个,我觉得卡斯庭也不怎么乐意看着前面大街上的马屁股开进。很多蜂巢世界长大的人都有某种形式的恐旷症,我倒是不会在开阔空间感到不舒服,但是这宽阔的大街让我不由得想起狙击手和埋伏的可能。这让我开始观察我们路过的建筑,我的不安加剧了。建筑本身没有什么问题。我见过混沌入侵那种扭曲现实的建筑形式,看一眼就觉得眼睛疼。我也见过兽族部落那种粗鲁丑陋的建筑风格,这些建筑和上面说的几种都不像。不过在他们光滑流畅的建筑风格里总有一种似乎非人类的东西。我在脑海里把这些建筑和灵族优雅简约的风格比较了一下,最终发现了一个事实:这些建筑完全没有直角,所有的转角全都用圆角过渡。在其怪异的造型掩盖之下,其形状很清楚的表明了哪些是仓库,哪些是住宅区,哪些是制造厂。就像整个城市在太阳底下暴晒的太久,开始熔化一样。就这些就足以警告我这里有潜伏的外星人影响,但是在我们到达的一路上我看见的比这多得多。
“这里有很严重的问题。”我对尤根说。他迅速的回过头来,点点头表示同意,又开车去了。“的确感觉不对。”他也这么说,完全不是冷嘲热讽。“你看见那些老百姓了没有?”他不说我还没注意,这一路上围观的群众真没几个。一般情况下这么大的军事游行总会吸引一大批群众,挥舞着神圣帝皇的双头鹰旗和标志热烈欢呼,为他们能够看到这么多帝皇最坚定的士兵而喊到嗓子嘶哑,然后就可以逃回他们蝼蚁一样的生活并且安心于不用他们亲自上战场去消灭帝皇的敌人。但是这里的人行道上并没有挤得很满。大概一半的围观群众在对我们热烈欢呼挥手,与此同时他们也要紧张不安的盯着向另外一半人,这一半人用愤怒的目光看着走过的军队,明显不大满意。这些人让我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升上来,让我想起了就在最近食堂里那不大舒服的事件。那群红眼睛的土匪离我只有一根头发丝那么长的距离。还好没人吼叫或者扔东西,至少还没开始。我尽量不引人注目的把手伸到腰间,解开了手枪皮套,我这把可靠的链锯剑也做好了准备,我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开动。
就在这时候我看到了第一个标语。“杀手滚回去!”这个标语显然是手写的,字体晃晃悠悠,看着应该是用一张旧床单改的。这标语挂在街灯上面,横穿马路,刚刚高过头顶,不过高度正好扫过坐在车上的人,很能刺激人。或者是骑在马背上的人,我在心里更正了一下。我看到一个死硬骑士团的军官伸出手去,猛的把这个标语扯了下来。做法不对,我对自己说,已经准备好看着人群里会出点什么事情。但是除了一小群小青年发出一阵嘘声之外,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发生。但是我对这些感到很不舒服。现在空气里紧张的气氛表露无遗,这种气氛就像正义之怒号上那个暴力事件的一种模糊的延续。“滚回你们的帝皇那里去,让我们自己待着!”一个漂亮姑娘对我们大叫。她的头发剃的光光的,只留了一根齐肩长的辫子。我顿时觉得如同一盆凉水浇下来,从头到脚冷透。你们的帝皇。这个词我不会听错。“异端!”尤根憎恶的说。我点点头,还是没办法说点啥。难道混沌大敌和钛族一样也在这里设立了根据地?但是常识否定了这个说法。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就肯定会从轨道上把这个地方统统炸平,然后派遣阿斯塔特战士趁这块肿瘤没有蔓延之前把它切掉。幸好事情还没有朝我最害怕的方向发展。我转过身来,看见一队纠察队已经挤进人群开始用电棍对付那帮小青年。帝皇恩泽,这里的秩序还可以维持,但是还能维持多久?这决定于我们的行动,但是我怕的就是这个。
一路上没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情,我们顺利的到达了驻地。驻地由一大片仓库和工厂组成,士兵们慢慢分散开来走进了各自的营区。我们不是唯一驻扎在这里的团,就我的回忆,由于帝国要加强这里的守卫来应对钛族可能的侵略,再加上正义之怒号上面补充的四个满员团(包括我们在内)一共是三万人。这对于保卫一个偏僻的行星实在太多了点,就算驻扎在行星各地都嫌多。不过有传闻说还有更多的增援部队要来,这让我比我想表露出来感到的更忧心忡忡。根据建筑数量来看外星人相当想要这个地方,我们恐怕要打一场硬仗才能守住。我们就驻扎在另外一个瓦尔哈拉装甲团附近,大概是第14团。但是我没法说清楚其余的都是哪些团。很明显死硬骑士团还驻扎在这附近的某个地方,所以走路的时候最好看看脚下。但是其他的我实在不知道了。啊对了还有一个团我知道的相当清楚,这个我等下就说。穿过市区时发生的那事还在刺激我,我穿过布洛克劳派遣的岗哨觉得放松不少。岗哨布置在营地四周,我让尤根留下整理我的住处,我出去到处走走,显示一下我的政委风度。我每到一个新地方,首先要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去找最佳的避难所和撤退线路,不这么干的话我肯定不会活过我的第二个世纪。“好主意,少校。”我赞扬了他一番,他回以一阵苦笑。“这里应该是足够安全的。”他说。“但小心驶得万年船。”“我知道你的想法。”我表示同意。“但我的潜意识里总认为这地方肯定有什么问题。”我们周围的仓库仍然是我之前看到的那种没有棱角的风格,这让我的心里总感到一种隐隐的不安,这种情绪就好像尤根的体味一样飘浮在空气中。少校忠实的执行了他的工作,沙袋加强的掩体后面布置了激光炮,足以覆盖建筑之间的间隔,楼顶也有狙击手埋伏。我正在佩服他的仔细彻底,这时地面开始震动,两个我们的哨兵机甲出现了。机器人身上的重型激光炮卡卡的转动着,驾驶员操纵机器人走到主门前的守备位置。这道门后面就是我们车辆的停放仓库的底层。看到这些,我稍微安心了点。我穿过这片营地,也路过了其他团的驻地。同样是士兵乱哄哄的跑来跑去,同样是一团有条不紊的乱麻。背景里永恒的发动机噪音和士兵们的污言秽语让我平静下来。我不知道我还会走多远,直到一个引擎声音切开我背后的噪声,在我身边停下来。
我一瞬间被一种说不清的熟悉感觉击中了:就好像某些事情你以前了解的非常清楚,但是这么多年了你差不多忘光了,但是猛的又都想起来了。我转过头去,露出一个念旧的笑容。一辆特洛伊型重型运输车,拖着一门震地榴弹炮,咆哮着穿过一片停车场。这片停车场以前大概是给工人们停放私家车用的,现在塞满了大大小小的补给装备。我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这种车了,但是我一下就认了出来,这得追溯到我在那个无名的炮兵单位的安闲年代。我的脑海里一阵阵记忆的洪水冲刷着,不少都很愉快;这种回忆让我一时间没有听到那个叫我的声音。“凯!这里这里!”我从来没有很多朋友,这大概是因为我的这份工作的原因。但是这么多年来这么些朋友里面只有一个家伙会用这种方式叫我的名字。所以说,就算这么多年来他和我上次见面的时候已经变了很多,我仍然不会弄错这个家伙。他穿过营地向我跑来,露出白痴一样的笑容。“托伦!”我也打了招呼,他绕开另一辆运输车,及时避免了被压死的命运。“你啥时候被提成少校了?”我最后一次见到托伦?迪瓦斯的时候他还刚刚升到上尉,在宿醉所造成的头痛中看着我离开了第12野战炮兵团。我记起来那时候他可能是团里唯一一个舍不得让我走的。“还有,以帝皇尊贵的臀部的名义,你他妈的在这里干什么?”“和你一样,我估计。”他喘着气说,还是那种脸歪嘴斜的笑法。“维持秩序,清剿异端,老一套。”我注意到他的鬓角已经有几根灰发,而腰带又多松了一个扣子。但是那种童子军般的兴高采烈的情绪和我们初次见面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我倒是很吃惊你怎么会在这么个穷乡僻壤。”“一样。”我说。我四处张望,看着我们周围这篇乱哄哄的景象。这么多的炮火,足以把这个偏僻行星上的刁民吓死了。“如果钛族动员起来,这些火力一点都不浪费。”迪瓦斯说。“他们的那些武器你看到了才会相信。那些玩意就像无畏那样,但是快得多,有阿斯塔特战士的两倍那么大。他们的那些坦克,你看到了就会觉得灵族的东西就跟兽族地摊货一样。”
跟以前一样。他仍然觉得打仗是件很好玩的事情。当你离前线还有几公里远而且要做的事情只是把炮弹一发发打出去,的确很容易就会这么觉得。不过跟敌人面对面到能闻到他们发出来的臭气的时候,这就不那么好玩了。如果只有这些你还会觉得很运气,一不小心对手是带着尖牙利爪上场的帝皇唾弃的外星人,那就还不好玩一些。“放心,不会的。”我说。“现在我们已经来了。他们只有疯了才会试着登陆。”我很惊讶的看到,迪瓦斯笑了。“他们才不需要登陆呢。他们早就来了。”这倒是条新消息,也是个坏消息。我瞪着他。“什么时候的事?”我倒吸一口凉气。现在我才开始后悔我从来没有想到去仔细看看态势简报。不过我可以确定我那粗略的浏览过程中我的确发现了什么紧要的地方。迪瓦斯耸耸肩膀。“大概六个月前吧。净化之火号把我们送到这来三个星期前他们就已经到了。”这真他妈是个坏消息。我原以为只不过是用暴徒来练练枪法,大不了不过是轻轻松松的对付叛乱的行星守备军。不过现在我们就得真刀真枪的干了。帝皇的肠子!如果我听说的关于钛族和他们的科学巫术的故事有一半是真的,我们就会毫无疑问的被干翻。迪瓦斯笑笑,明显的曲解了我的意思。“肯定有你乐的。”他说,大力的拍拍我的背。我真应该干掉他。我当然没那么干。第一,我说过了,我的朋友还没有多到我可以随随便便拿来浪费的地步。第二,迪瓦斯来的时间比我久,他肯定掌握着一些我没有的关键信息。比如说,这里最近的酒吧,我们能够在不引起太多的注意的情况下进去的那种。所以现在我们一并走在梅尤的大街上。我的政委大衣让我们没有任何争议就通过了把守营地大门的岗哨。不过他们还是给了我们一个口令。“小心点,长官。高地区 时常会发生骚乱,他们说。”这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微笑着点点头,说我们会注意的,然后一出守卫的听力范围就跟迪瓦斯说绝对不要去那附近的地方。“帝皇在上,不会。”他皱皱眉,说。“那里异端横行。你要我去那里的唯一方法是给我一队地狱犬坦克让我去把那个地方清剿干净。”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从来没见过火焰喷射器烧在人身上是个什么样子,不然他肯定不会对这个想法这么热衷。我见过,但是我也不想把这主意用在我最恨的敌人身上。实际上有那么一两个我很想把这方法应用在他们身上,然后愉快的在听着他们的惨叫的同时吃点烧烤,不过他们现在都死了。呃,跑题了。
“他们到底来自哪里?”我们走过大街的时候我问到。夜幕降临,路灯和参观的标志都亮了起来,我们周围的人群也明显的变得熙熙攘攘。一些路人在我们旁边让开一条通道,毫无疑问的被我们身上的帝国制服和明显的随身武器所震慑到—一些人以敬畏的表情看着,一些则以憎恶的表情。一些憎恶我们的人同样留着那种异端小青年所留的发型,他们将头发全部剃光,只剩下一根长长的辫子。这种发型的含义直到过段时间我才搞清楚,但是在那个时间我也已经意识到了这是某种派别的标志,留这种发型的在战斗开始之后会毫不犹豫的掉转枪口指向我们。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们也仅仅压低声音咒骂着。“他们是本地人。”迪瓦斯说,没怎么注意他们,这对我来说很不错。这么多年来我要死的话大概有几千种方式,死于一场群架肯定是最令人难堪的。“整个星球都被外星人拥护者渗透了。”有点夸张了。但是他说的差不多是对的,我之后才发觉。长话短说,当地人已经跟钛族做生意超过了几代人的时间。这并不合情合理,但是这么边远地区的一群农民你能指望什么?结果就是大多数人习惯看到这么一群外星人在周围进进出出。当地主教竭尽全力警告他们这样做不会有好结果,但是他们不管。很快很多人开始吸收外星人不健康的思想。这个时候我们来了,准备赶在形势变得太坏以前把他们的思想转变回帝国这边来,变回我们这么高贵,这点你肯定会同意。“麻烦的是,”迪瓦斯总结道,一口将他第三杯酒干了下去。“死硬分子受影响太深了,他们反对我们。他们认为钛族才是最好的,应该统治银河系,帝皇一边凉快去。我们都是些大坏蛋,来这里的目的是把他们的新玩具抢走。”“好了,现在钛族都来了,这活不那么容易干了。”我说。“但是我倒是觉得他们愿意冒这个险已经很夸张了。”我同样一口喝下这杯酒,感觉烟熏味的液体一路顺着食道流下我的胸腔,暖烘烘的。“他们肯定知道我们从来不会让他们不打一仗就吞并这个地方。”“他们宣称他们在这里仅仅为了保护他们的贸易利益。”迪瓦斯说。我们同时被这句话逗的大笑起来。我们知道帝国多少次以完全一样的借口发动一场对某颗运气不好的泥巴星球的全面入侵。当然我们这么干的时候这不是借口而是货真价实的原因,我的工作就是将不这么想的家伙统统枪毙。“为外交家干一杯。”我招招手又叫了一轮。一个匀称丰满的女招待忙前忙后,以满腔的爱国热情给我们重新添上酒。
有一点我得赞扬一下迪瓦斯。他知道怎么去找到一个好酒吧。这个叫鹰翼的毫无疑问是爱国主义者大本营。烟雾缭绕的宽阔吧间里全是守备军的士兵,都乐意于见到真正的帝国卫军士兵,痛骂政府为什么不一早就把卫军叫来对付外星人。酒吧老板是个守备军预备役的下士,刚刚从二十年的服役生涯中退伍。他大概觉得有两个真正的卫军军官到他的酒吧里来是非常荣幸的事情。迪瓦斯介绍了我,我对我以帝皇之名早年的冒险经历表现出了适度的谦虚,然后毫无疑问我们两个就肯定不需要买单了。我们给几个平民顾客签了名—他们都希望我们能够干掉那些“蓝皮小混蛋”—然后调戏女招待调戏到无聊之后,我们撤到一个僻静的包间里,这样就能不受打扰的继续聊天了。“我觉得这回外交家倒是能起到点作用。”迪瓦斯举起杯子,无意识的拍着他的鼻子说。我喝的慢了一点。等会我们还得穿过一个有潜在敌意的城市走回去,我得保持头脑清醒。“谁来起这个作用?”我问。“你说呢?”迪瓦斯用手蘸了点酒,在桌面上写了一个花哨的字母I,打上两条横线。然后他擦掉了字母。我笑起来。“哦那是。他们。没错。”我还从没去过一个地方,政治形势稳定到没有审判庭秘密活动的谣言的。要不是我不凑巧成为了给审判庭跑腿的家伙们中的一员,我从来不相信这种谣言。从另一方面来讲,如果真没有这种谣言,那么他们肯定在幕后捣乱,毫无疑问。 “你就笑吧。”迪瓦斯喝完酒,把杯子放回桌子上。“我从一个行政部的官僚那里听说的,他发誓他…的消息来源绝对可靠。”他的脸上出现一阵迷迷糊糊的表情。“我需要出去呼吸点新鲜空气。”“我也这么觉得。”我说。把那个荒唐的审判庭说法撇到一边,他所说的事情我的确得好好考虑一下。这里的情况毫无疑问比别人告诉我的要复杂的多,我需要非常、非常、仔细的,考虑。
所以我们告别了我们非常好心的老板,女招待似乎特别不舍得让我走。然后两个人摇摇晃晃的走上楼梯,来到大街上。夜晚清冷的空气让我觉得精神一震,重新警醒起来。我看看四周,迪瓦斯躺在路边的一条沟里,仍然大声嚷嚷着一些除了他自己和帝皇之外谁也听不明白的东西。幸好这个酒吧位于一条僻静的小巷子里,所以没人会看见高贵的帝国制服被玷污的场面。我确认了不大会有什么突发情况了,将迪瓦斯拉了起来。“你的酒量不至于这么少点吧?”我嘴里说着,他悲哀地摇摇头。“当地酒质量真差。我们以前喝的多好啊。我也应该吃点东西的…”“得了吧你。”我搪塞他,扫视了一圈,试图找回方向。“我们他妈的到底在什么地方,我说?”“码头区。”他确定无疑地说,艰巨的迈开步伐。”这边。”他大步走向最近的一条灯火通明的大街。我耸耸肩,跟了上去。不管怎说,混了三个星期总比我能找到方向。我们穿过照明良好的大街,我觉得不安起来。没错,我们在去的路上一直聊的很投入,但是这里一路的建筑我都完全没有印象。我开始觉着他的自信是不是用错了地方。“托伦,”过了一会,我说,注意到街上路过的对我们虎视眈眈的辫子头明显增多了。“你确定这是回我们驻地的道么?”“不是回我们的驻地的。”他说,又开始傻笑。“他们的驻地。我觉得你会想看一眼敌人。”
“你觉得个啥!?”我喊起来。这家伙太他妈蠢了。我想起来了,迪瓦斯完全相信我那套英雄主义的屁话,没有丝毫疑问。我们还都是年轻菜鸟的时候他见过我单枪匹马的带着把链锯剑袭击了一群虫族,从此深信不疑。那完全是个意外,我他妈根本就不知道那群见鬼的虫子在那里。我撞到他们,然后盲打乱冲恰巧把这帮家伙引进了我们重火力打击圈,那才搞定。要不然我早就被拆成零件了。深入虎穴去侦察敌人动向,他严重觉得这是我很乐意干的事情。“你脑子进水了!?”“完全没有危险。”他说。“我们又没有进入战争状态。”那是,那的确。但是我可不想进入这个战争状态。“打起来之前,我们最好不要去惹他们。”我说,这都是政委使命。迪瓦斯低下头,像一个小孩拒绝了糖果那样。我想我得说点什么场面话来符合他对我的期望。“我们不能将我们自己的欲望加诸于帝皇所交给我们的责任之上,无论多么诱人。”“我想你是对的。”他勉勉强强地说。我开始觉得松了口气。现在的事情就是赶紧把他赶回兵营,免得他再想出什么蠢事出来。所以说我攀上他的肩膀,把他扭过身来。“我们怎么回营地?”
“装在裹尸袋里回去,怎么样?”突然一个声音插上来。我转过身来,觉得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十几个当地人站在我们身后,剃光的脑袋在路灯的映照下显出光泽。一堆明显是自制的武器拿在手上。他们看着很厉害,或者至少自己这么觉得;不过如果你之前和兽族以及灵族掠夺者干过,那想被吓倒也不是那么简单。呃,好吧,我被吓到了,但是我没有表现出来,这才是关键。还有。我带着手枪,还有我的链锯剑。在我的经验里,这比撬棍强多了。所以我一手按住迪瓦斯的肩膀,懒洋洋的笑着。他那喝的不清醒的大脑仍然可能上钩。“相信我,”我说,“你不会想要开练的。”“这不是你说了算。”这个团伙说话的那位上前一步,站在了路灯下。嗯,继续说就好,我想。“但是你们这些帝国人是想这么干,对吧?”“我没听见,你说啥?”我说,声音加入了一点些微的疑问意味。我眼睛的余光瞄到另一群人从我们身后的巷子里冒出来,我们的退路已经被切断了。我开始计算机会。如果我抽出手枪,他们肯定会冲出来,我可能能开一枪。如果那个领袖能被这一枪干掉,我马上往前冲,我应该有很大的几率冲出封锁。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会被震住,或者吓住,犹豫一瞬,我就可以打开一个缺口。如果运气好的话他们会转向迪瓦斯,我就有足够的时间逃掉。但是我不能确定,所以我继续在拖延时间,寻找更好的机会。“你们来到这里,想要夺走我们的世界!”领头的大吼。他完全站在灯光底下,我可以看出他的脸涂成了蓝色,上面还有一些很精致的花纹变化。本来这点会让他看起来很可笑,但反倒增加了某种个人魅力。“但是你们永远不能夺走我们的自由!”“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给你们自由,你们这些指望外星人的蠢货!”迪瓦斯挣脱我的控制,向前冲过去。“但是你们这帮被洗脑的白痴肯定不会理解!”哦耶,外交手段到此为止。他玩冈纳克冲锋 玩得高兴的时候我说不定可以趁机溜掉。
显而易见的,我们的运气不怎么好。周围的异端以楔形把我们慢慢包围起来。我把手枪抽出来开了一枪,打掉了一个家伙半边脸。不过我得说,这对他的个人魅力没造成什么损害。之后一根铁棍重重的击向我的手腕。我的近战经验已经可以看出铁棍的来向,躲开了这一击。如果不是这样我肯定会骨折,但是铁棍敲在我的手臂上,发出一声闷响,痛死。我的的手指被砸开了,手枪掉了下去。我弯下腰想接住这珍贵的武器,但是徒劳无功。一记膝撞顶向我的肋骨,我被顶的咳嗽了一下。然后我倒下了,坚硬寒冷的混凝土摩擦着我的指关节(原装的那个),我知道这回如果我溜不掉,就死定了。“托伦!”我尖叫道,但是迪瓦斯自己现在也很麻烦,我肯定不能指望他了。我把身体蜷缩起来,尽量保护我的关键器官,疯狂的想把我的链锯剑抽出来。当然我应该一开始就这么干,用它把这帮匪徒们吓住,但是这种马后炮跟异端的誓言一样没什么用。现在这鬼玩意被我自己压住了。我拼命的滚来滚去,感觉到拳头和腿脚落在我的肋骨上。幸亏他们人太多,后面的挤不上来,我的制服大衣也够厚,能吸收一部分冲击力。否则我比现在更难看。“尼浩”一阵尖声尖气的声音传过来,这种非人类的尖音让我脖子背后的毛都竖了起来,就算在那种情况下都这样。打我的那群家伙停手了,我翻过身,刚巧看到个头最大的那个被一股大力突然拉了回去。一时间我还以为我产生了幻觉,但是我肋骨上的疼痛时刻提醒着我。一张有着大大钩状鸟嘴的脸看着我,头顶一圈装饰着有着复杂样式的羽毛。阴冷的气息吹拂过我的脸庞,几欲令人作呕。“你没怎么受伤吧?”这个玩意用一种奇怪的腔调问道。这声音很难用语言说明白,大多数是嗡嗡的响的声音,而辅音则简化为咔嗒那种响声。不过说的话是完美的帝国语,我跟你说。我一开始还处于麻木状态,这种平板玩意居然还会说话。
“啊,是,谢谢你。”过了一阵子我嘶哑地说。如果搞不清状况,我发现,礼貌总是没错的。“不用谢。”那玩意说道,把左手那个异端随随便便的扔了出去。其他的人站在周围不知所措,样子就像被老师发现而搅乱了兴致的学生一样。然后它向伸出另外一只手,同样粗糙纤细,长着匕首一样的爪子。只消一次心跳的时间,我猜到了它的意图,接受了它的好意站了起来。然后它转向那群闷不吭声的异端匪徒。“此非能增进上上善道。”它说。“归去。避战。”好吧,我难得听到这么不好完成的任务。但是这群找麻烦的家伙四处散去了,这让我放松了些。我得说我很吃惊。我有点担心的盯着我的救命恩人。他或者她—我看不出来克鲁特人的性别,或许只有另一个克鲁特人才会关心这个—比我稍微高一点,看起来仍然充满威胁。他们有能力在肉搏战里一对一干掉一个兽人。我呢,就这么说,才不会和一个绿皮对着干。它如果想要我死的话,不需要等多长时间。不管怎么说我捡起我掉落的手枪,想把气缓过来。“我很感谢你。”我说。“我得承认,我不理解,但是我很感激。”我笨拙的把枪塞回枪套。我的手肿了,手指也没法动。我的救命恩人发出一阵奇怪的咔嗒声音,我估计那是他们的笑声。“钛族支持人杀害帝国军官。政治局势如此紧张的情况下我们也不希望产生这种结果。”“我什么时候都不希望产生这种结果,如果那其中一个人是我的话。”我说。外星人再次发出了那种咔嗒的声音。这声音让我想起了迪瓦斯,我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查看他的状况。还在喘气,但是昏过去了,额头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我在战场上受过不少伤,一看就知道他很快就会恢复。不过醒来的时候脑袋肯定会痛得要命,这很合我的心意—这蠢蛋差点害得我挂掉。
“很荣幸,我是查部落的聒若克。”这个生物说。“我是克鲁特人。”“我知道。”我说。“克鲁特人杀了我父母。”然后我被扔进了学院,然后进了政委部。要不然我肯定会迎接我真正的命运,在贫民窟里掏下水道,然后挣点钱买个小房子。我对这事比对爸妈的死掉更为愤怒。他们在活着的时候也没怎么照顾过我,说实话。但是占领道德高地总是不会错,虽说我新认识的这位看样子也不太关心这个。“我相信他们肯定经过了艰苦奋战。”他说。我很怀疑。他们加入卫军的唯一理由是想要逃出蜂巢都市,而且肯定也没抓住次机会开溜,所以说还是基因里有些什么问题。“不怎么艰苦。”我说,聒若克再次以他的方式笑了起来。这真是一次让人气馁的经历,一个非人类的生物居然比我们自己人更能理解我。“一路小心,政委。”他说。“了解你的敌人。我们可能没有冲突的必要。”感谢帝皇。不知为何我怀疑这事是否会发生,当然,我是对的。我很吃惊,这灾难为何来的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