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Forma Language

    兴许那个东方人观察了我一段时间。忙里偷闲时，我会去Purple Orchid和自己打台球。五点半整我刚踏进酒吧，瞥见她正坐在球桌的一角冲我摇手示意。

    “晚上好。我该如何称呼您？”我给她递球杆。她接过球杆，顺势翘起二郎腿，把球杆夹在两腿间。

    她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克莱因，好名字。我一开始以为你产自德国……”她又笑起来，摩挲大腿时球杆在我的后背轻搔，“……你也确实和那些羞赧的德国人没什么区别，哈哈！”

    趁着我语塞，她从球桌上跳下来，把酒杯推到我面前。“不过你大可放心，我只是有对严肃的人恶作剧的怪癖。我目前还不是个拉拉。”

    我完全失去了话语权——我从未遇到过这般窘况，尽管我自认为我擅长理智发言。我试图以冰镇的帕洛玛来冷却双颊，但这般举动逗得这个恶趣味的家伙兴致更浓了。

    “你理论上应该叫我阿莱莎。不过这是个过去式的称号，”她和我碰杯，我能感到玻璃相触的震感，“这也是我今天叫你出来的原因，因为我现在是你的老板，而且我任命你为我的助手。你的工作能力……还有你本人，都很迷人。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确有此事。只是我自己并不在乎上司是何人，用新潮点的形容就是“无情的工作机器”，自然我将此事抛在脑后。我必须低头才能看清阿莱莎的脸，还有酒红色低领连衣裙勉强包裹着的小身板。

    “您太瘦了……阿莱莎，”我喃喃道，“您前胸的骨骼令我惊讶。像蜕皮的智利火玫瑰。”

    阿莱莎倏地睁大双眼。此刻我才把游走的精神拉回现实，并为自己的失礼而浑身燥热。“非常抱歉，我并非……”

    “这也是我特地约你出来的理由，克莱因。我喜欢听有趣的人说话。”

    阿莱莎将白球击出，我的心神再次如那些子球一样四散开来。我捻着衣角，良久，才组织出一句“谢谢您，您是第一位如此评价我的人。您也知道，我偏爱缄默”。

    若是与自己打台球，一切都如预期进行。8号球会撞上6号球，白球会停滞在三十厘米开外的正前方。阿莱莎的球技完全依赖她无规律的猛攻，我以常规的防守总是百密一疏。她俯身时，蜘蛛倾巢而出。我甚至觉得这个疯子下一秒就会把贴身内衣取下，再当作发绳缠在乱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