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登法环同人文:巨人战争
瑟洛修低吟,肉眼可见的白气从他巨大的口中缓缓飘出,在满天的冰晶与雪花中消散。
恶劣的天气使他时常半睁的双目变得炯炯有神,他怒目圆睁,因为每一次呼吸都会吸入让肺部刺痛的寒气。相较于交界地温暖湿润的西南方,这里的环境对野兽来说简直是场灾难。
锋利的兽爪扣紧了葛孚雷的肩甲,在其上发出令人不悦的摩擦声。战王抬起头注视着趴在背上的瑟洛修,发现他的目光比任何时候都要急躁和愤怒,从狮口中呼出一口冷气喷在葛孚雷几乎冻僵的面颊上,倾吐心中的不满。
冰行军已经持续了几天几夜,黄金家族的远征从最初的声势浩大渐渐转变为疲惫。他们还未见到传说中的恶神之火,严寒便已先措了他们的锐气。如此极端的天气,连最勇武的战士都不免急躁,此时此刻葛孚雷也能理解瑟洛修的心情了。
他看见了将部队远远甩在身后的那些纤细高挑的身影,他者灰白色的长辫从金属面具的两侧垂落,漫步在雪地中时几乎不闻任何脚步声。漆黑的弯刀垂于身侧,黑色的刀面散发着阵阵蓝白色的寒气。
萨米尔人自远古便与那火焰的源头为敌,她们祭祀着雪山之巅的冬日,将结冰湖面那巨大神秘的蓝白色龙影视作永冬的象征,直到那片湖面的坚冰消融,蓝白色的巨龙销声匿迹,腹腔中长着巨口的外界侵略者将烈焰带至此处,打破了她们长久以来的信仰。
“战后,汝等皆为黄金一族的英杰。”葛孚雷这么对萨米尔人说。
她们并不在乎这场战争的最后自己会不会成为黄金一族的封臣,她们只想和有着共同目标的人击败那些从远古以来就被她们视作死敌的外界生命,结束这长达数个日夜的血腥厮杀。
葛孚雷催促着身后的众人,命令他们跟上萨米尔诸骑士的脚步。这些鬼魅般的身影美丽而可怖,她们虽然皆为女性,但冰冷犀利的杀气却胜过远征军中的任意一人。
就快到了。
葛孚雷不知萨米尔人是何时于此驻足的,因为她们的行动一向悄无声息。空中飘落的不再只有纯白色的雪花,转而夹杂着许多闪烁的星火,它们翩翩起舞,似乎在争夺着对这片天空的主动权。
萨米尔人对炙热一向敏感,虽然温度相较于刚刚远征军来的地方并未提高多少,但她们依然可以轻易察觉这细微的变动。
星火所产生的源头,已经不远。
碎石打着滚从崖边坠落,隐入泛着暴雪的谷底深渊。一条巨大的山间沟壑将雪山之巅从中间分隔开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为了阻止萨米尔人向灰灭火焰的源头推进,巨人们击破了巨岩和坚冰,创造出这宏伟的奇观。覆盖着积雪的巨型铁锁连接着两处山岚,但要到达另一处只能穿过这险峻的“独木桥”,谷中的风暴和摇摇欲坠的链身将会使得试图通过之人坠入下方不见底的深渊,届时他们失足后的恐惧尖叫将在空谷中回响。
在崖边驻足聆听,那不知何时响起的低沉怒吼如同闷雷般贴地蔓延,使他们站立之地都摇晃起来。
诸骑士倚剑而立,只待战王下令。
那轮咆哮不知是威胁还是警告,葛孚雷有些犹豫的望向对面的山岚,突然来临的暴雪几乎遮蔽了他的视线。此时如果贸然进攻,他的军队将承担巨大的风险。
“他们在威胁我们。”这句话冰冷而轻柔,然而却散发着凌厉的杀气。
葛孚雷偏头看向说话的萨米尔骑士,她的面具落满雪花,如雪地中的雕塑般高傲凄凉。
“让我们进攻,让我们所到之处的雪地变成血红,让我们用他们的红发吊起那些巨大丑陋的头颅以祭奠寒冬,让我们永远熄灭交界地之巅的灾厄之火 。”她用最柔和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语。
葛孚雷察觉到了肩膀传来的力道。那颗巨大的金色狮头慢慢凑到他的耳边,在从鼻孔里呼出白色的冷气之后龇牙低吼。
“我明白了。”他对瑟洛修说。
暴雪没有变小的迹象,雪花簌簌落在众人冰冷的铠甲之上。面对这不合时宜的变故,葛孚雷转过身,发出了象征着王者的嘶吼,从他宽阔腹腔中倾泻而出的气流将空中的飘雪卷得胡乱飞舞。
他用双手高高举起黑灰色的王斧,右脚重重踩进地面。这是战斗的信号。
几乎同时,萨米尔骑士鬼魅般的身影就越上了“独木桥”,赤色的熔炉众紧随其后,在他们展开背后的百相飞翼之时,空中赫然可见金色的飞羽。
隔着暴雪,他们隐隐约约看见了那些模糊不清的黑色轮廓,形如人,但却无比巨大。他们的咆哮几乎撼动着整个雪山。紧随咆哮声后的,是拖着恶神之火从天而降的陨石块。
狭窄的路面顿时被烈火点燃。这禁忌的烈焰无法被扑灭,即使再厚重的铠甲也将被烧融成水,举盾前进的熔炉骑士经过这一轮洗礼后,有许多不可避免的失足坠落,吼叫声此起彼伏。
“推进!推进!”紧跟着灵活的萨米尔人,熔炉骑士列出长长的盾阵,用统一的脚步慢慢向前,他们在这险峻的道路上举步维艰,但没有一个人自乱阵脚向后逃窜。
暴雪淹没了他们所有人的身影,除了其中忽隐忽现的火光。
“推进!推进!”远征军的呼喊回荡在这险象环生的云顶,夹杂着爆炸声和巨物的咆哮,被狂风撕成碎缕四散飞去。
“以巨人之血,祭奠远方的永冬!”队伍最前方的萨米尔骑士高举弯曲利刃,面向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致即将归来的冬日!”
“致即将归来的冬日!”回应声整齐划一。
萨米尔骑士健步如飞,她们早已了解这些从亘古起就与其厮杀的敌人,只不过那时,她们还没有等到现在这样强有力的同盟。
“推进!推进!”葛孚雷举斧高呼,身后的熔炉众顶盾前进。
他仰天嘶吼,似乎已预示着这场即将到来的胜利,他的铠甲和瑟洛修的金色毛发从未如此熠熠生辉,他双眼中时常压抑的战意从未如现在般燃烧得如此剧烈!
瑟洛修身下的葛孚雷如即将爆发的活火山,他用尽全力才得以压制住这躁动的战意。
先头的萨米尔骑士冒着朝他们砸落的恶神之火,终于在暴雪的尽头看清了敌人的脸,与她们厮杀至今的死敌的脸。
披落肩头的红色长发,腹部的独眼和喷发着陨石的巨口,火吻的巨物大踏步向第一批越过险境的萨米尔骑士发出宣战的怒吼。两者积攒了数个日夜的仇恨于此刻相撞,那催生出的战场势必以血为路,以死为终!
还未过“桥”的黄金家族已经感受到了远处传来的战斗声响——数百乃至上千个巨物在山谷中打斗的声响。
玄冰与烈火已然重逢,伴随着空中飘忽的金色飞羽,巨人战争在嘶吼中展开,亦在嘶吼中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