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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指挥官重逢自己心爱的舰娘……

2020-01-04 23:55 作者:彩耻厌战  | 我要投稿

  赵舰长早都不当兵了,可是认识他的人还是喜欢叫他赵舰长。
  和平的日子真是清闲,拿着补贴种着地,在家当个老农民,多好!逢年过节,赵舰长家里便支起小桌,桌上没有大菜大肉,就一碟煮鱼一壶二锅头,几个战友聚聚,唠唠打塞壬时候的事,唠唠老婆孩子,多好!
  眼看着腊月十几了,家家都准备着过年。几个战友帮着赵舰长忙活了一整天,晚上一伙人便又围着那张小桌,借着酒兴,又唠起了打仗时候的事。
  “赵舰长,这回该你讲故事了!”老王抿了口酒,说道。
  轮番讲故事,是他们聚会的一个惯例,谁知道这故事是真是假呢?哥们听了高兴就行了。
  赵舰长低下头去,吸溜了一口勺里的鱼肉。“行,那我就讲讲围歼净化者的事!”
  “听过八百六十遍了!”老王摆了摆手“快点换一个!哥几个就你打的仗最多,故事怎么才这么几个?”
  “那好,今天我就讲一个你们谁都没听过的!”赵舰长拎起酒壶,斟上一蛊酒,“咕噜”一声,一饮而尽。
  “有一回,我带着我的那艘巡洋舰,在大西洋那边负责护送一艘货船。那艘船有黑布遮着,加上天色晚了,看不清。这艘船比一般的货船大出好几倍,横看竖看都不像货船,但是我也不敢多问……”
  大伙放下了手里的碗筷,耳朵提溜起来听他讲故事。
  “轰隆一下子,那货船底儿炸起好几个水花!我们被潜艇给袭击了!但是谁也没想到这一带能有塞壬潜艇啊……我们巡洋舰上没有水雷,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货船慢慢地竖起来,再一点一点沉下去,唉……”
  “唉……”几个战友也跟着附和着。
  “货船就这么沉了,那一片海因为漏油,都烧成了一片火海,那个大船的救生艇也大多着了火,活人都给烧死了……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打眼一看,好像有一片什么东西往我这边漂过来——是个小姑娘!她正抱着块板子在海上漂呢!当时我心一下子就软了,我蹭蹭蹭几下子就抱着条橡皮艇跳进海里划过去,船上的人谁也拦不住我,都骂我疯了!我把那个小姑娘弄到艇上来,把艇划回去,小姑娘浑身都是僵硬的,衣服都给海水泡透了,我叫她半天她也不动……”
  “船总得继续开,我就把她放到我的宿舍里头。这是个德国小姑娘,头发却不是黄的,而是白的像雪似的。打这以后我这艘船就开始接受改造,我也没什么任务了。那小姑娘看着才六七岁,个头也不高,脸肥嘟嘟的,却戴着一顶那么大的黑帽子,穿着那么宽的黑披风。她单词还没认全,我会说德语,就教她说话写字,顺便把汉语也一块教了,这样她就会两国语言了。这孩子叫小齐柏林,她自己不知道自己爸妈是谁,不过有人要是问起我啊,我就说……”
  “你说啥?”老王问。
  “这是我女儿!”又是咕噜一声,赵舰长吞下一蛊二锅头。“哈哈哈哈……”
  “说来也奇怪,我才养她一年,她却像长了十岁一样,成了一个十六岁的大姑娘了,女大十八变,她站在我面前,简直像天女下凡!当时前线招女兵,小齐柏林听了我的话,没去当兵。又过了两年,这孩子相貌一点没变,却自己学医,当了军医,跟部队到了前线去了。我那艘船也改造完了,我也该走了。打那时候起,我俩就再也没见过面……”
  赵舰长那双军人的眼睛竟然湿润了起来。“咕噜”一声,又一杯二锅头下肚了。
  “打仗的时候从海里捞回一条命来,多不容易啊!”老王感叹道。“你简直就是她亲爹啊!”
  一瓶二锅头喝干了,几个战友就躺在沙发上,你靠着我,我靠着你,睡着了。只有赵舰长还慢慢吸溜着他亲手做的小鱼。
  “咳!咳!咳!咳!”赵舰长倒在桌子上,咳嗽起来!鱼刺卡嗓子眼了!
  几个战友就像听见起床号一般,一机灵全醒了!一只手扶着赵舰长,一只手拍他后背,另一只手伸过来递上馒头,又一只手伸过来递上白醋……
  拍后背,不管用!
  吃馒头往下噎,不管用!
  喝醋,不管用!
  赵舰长咳嗽得脸都发青了!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上医院吧!县城上最近的医院也得一个小时才能到啊!找诊所吧,这么晚了还有哪个诊所开门啊?更何况大伙都喝了酒,酒驾让人查着可是得扣六分啊!
  别管了!出去碰碰运气吧!就这样老王开着车上路了。
  半夜里,路灯下,有一家诊所灯还亮着。老王一脚油门把车横在诊所门口。“大夫,快点!鱼刺卡嗓子了!”老王手上拽着赵舰长下车,嘴上就叫喊起来。
  “怎么回事?”
  诊所里走出一个三十出头的少妇,岁月的痕迹也难掩她仙女般的气质,她一头及腰的白发就像雪一样。
  几把手扶着赵舰长进了诊所,赵舰长倒在一张小床上。这少妇只抽出一根细长的镊子,伸进他嗓子眼里,一夹,一抽,就从嗓子眼里拽出来一根锃亮的大鱼刺。赵舰长登时就不咳嗽了。
  “大夫,谢谢你啊,这一根鱼刺,差点要了咱赵舰长的命……”老王刚要伸手进钱包,只见那少妇摆了摆手:“我要关门了,赶紧出去!”
  “嘿,小丫头说话还挺哼……”老王拽着赵舰长,上了车。他们的脚一踏出诊所,诊所的灯就灭了。
  少妇在黑夜中发呆了许久,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翻出了那顶旧帽子,穿上那件黑披风,刚好合身。她在诊所门口伫立许久,直到汽车尾灯彻底消失。
  “我终于也救了……爹一命。”少妇闭上了眼睛,任由乱风吹散她雪一般的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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