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医学院的地府交换生（第14记）

再启开黑木盒，里面的水早已干涸。

划着一根火柴，我把头发连同红线一齐烧掉，亲眼看着它们灰飞烟灭。

再回到监护室，玄神的一幕立现眼前：医生的一句句问话，刘丹丹已对答如流，声音清甜，字字清晰。

走近前，我试探着握住刘丹丹的左手。

那只小手温温热，软软的。

“阿姨！”

“你好，丹丹。”（我微微一笑）

“阿姨，我记得你，你叫白思月，是这里的实习医生。”

刘丹丹此言一出，我的心重重一颤。

我赶忙向身后看去，而陈医生恰恰站在我的身后。

“小姑娘刚刚说什么？”（合上手里的病历夹，陈医生看向我）

“她说……她说看我穿着白大衣，问我是不是这里的医生。”（我立刻编了一句）

“你当然是这里的医生了，说真的，比起一些正式医生，倒是你们这些实习生工作起来更认真、更肯出力。”

话音落，陈医生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

看着她快步走出去，我悬起的一颗心这才一点点放下来。

“丹丹，你告诉我，你怎么会认得我？”（我尽量压低声音）

“我就是认识你啊，因为，咱们两个说过话。”

“你还记得，我们说过什么话吗？”（我跟着一问）

“这个……我记不清了。”（刘丹丹摇摇头）

“既然记不起说了什么，那会不会是你……”

“阿姨，我就是记得你，不会错！”

“丹丹，你能不能帮阿姨一个忙？”

“你说！”

“我们说过话的这件事，你要为我保密，好不好？”

“为什么要保密？”（刘丹丹皱了皱眉）

“如果你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我……我就该挨骂了，那样，就会有大麻烦了。”

“嗯……那好吧，我答应保密，因为，我挺喜欢你的，不想你挨骂。”

“好，谢谢丹丹，那我们拉钩儿，一百年不许变。”

已过凌晨，夜很深了。

还是小道的那盏路灯下，我见到了寒星。

“怎么样，这回我没骗你吧，刘丹丹回来了，自此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她是回来了，可我着实被吓着了。”（我看了一眼寒星）

“她记得你，差点儿暴露了你，是吗？”

“我可不想让急诊科的人知道，我白思月受你们地府的差遣。”

“受地府差遣怎么了，很丢人吗？”（寒星问到）

“丢不丢人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欢不分日夜地提心吊胆。”

“嗯，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如果你真的能理解，以后，就少让我引人去地府吧。”

路灯忽而一闪，仰起头，寒星深深地舒了口气。

“你猜，刘丹丹为什么记得你？”

“你说，我就听，不说也无所谓。”（我回了一句）

“那是她妈妈的意思，之所以引刘丹丹入地府、到未念台，就是为了让她和妈妈相见，只此一面。”

“她妈妈……已经死了？”

“你以为，建筑工地上，那么重的一块儿大石头从天而降，刘丹丹的毫发无伤真是因为运气好？那是她妈妈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她，当场人就没了。”

“刘丹丹的妈妈是什么时候走的？”（我问寒星）

“一年前，到今天，整整一年。”

“一年的时间，她妈妈没有转生？”

“是她自己不愿走，她要在地府留一年，做一年的游魂。”

“游魂是什么？”（我再一问）

“做游魂很苦的，在地府为奴为婢，没有一天的好日子，而甘愿受这种苦的，不是为了心头的什么事儿，就是为了心底的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