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live!星团同人《耿耿星河欲曙天》第十章：依旧灿烂的天空
“应该是低血糖，有吃早饭吗？”
“没有吃多少。”
“以后一定要记得吃早饭。我先给你开两剂葡萄糖。”
彩向医生道了谢，然后对着坐在椅子上休息的恋说：“你真是把我吓死了。我正准备过来找你，结果就看到你的头直直地就要摔到琴键上。”
“让你担心真是过意不去。”恋很不好意思的说。
“还好，不是什么大事。”彩双手一摊，有些无奈。“幸亏上午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安排了，你就好好休息一下。”
“彩，你觉得我的演讲怎么样？”
“好好休息！别想这些事！”彩严厉的说。
“低血糖不是什么大事……”
“小事不注意，大事更遭殃。”
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在好不相干的人看来，就好像是相见之后分外眼红的死敌。
对这一点体会颇深的正是医务室的医生先生。给完葡萄糖口服液之后他就悻悻地快步离开了。
一只手拿着小瓶子，把吸管放到嘴里吮吸的恋，乖巧但又有些呆。彩盯着她看了半天，说：“我真是服了你了。”
“那真是对不起。”恋依旧很礼貌的回答。
“非要说的话，我觉得你的演讲很不错。感情很真挚，完全就是我认识的那个叶月恋说的出来的话。”
“希望你没有因为这个人是你认识就戴上有色眼镜。”
“你这样真的很讨人厌啊！”彩吼道。
“所谓讨厌，在我眼里并不存在于对某个人，只是对于某种观念——我只是想知道一件事。我不认为我连这一件事不能听见。我不想被可怜。不想被过度的关心——当然，我绝对能体会到你的关心。我绝不会忘记，绝不会。”
“就像你绝对不会忘记你亲爱的母亲到底有多偏执！？你亲爱的父亲又有多无情！？”
彩说的口水四溅，非常激动。等她稍微冷静一点，看到恋僵硬的表情，她因心疼而产生的不满就复又变为了心疼。
“我……恋，我没有别的意思。”彩撩了一下头发，把琐碎的发丝理顺。“我知道在你眼里结丘有多重要。但是再重要的东西也没有你自己的健康，自己的人格重要。因为我是你的朋友，所以我绝对不想看到你为了所谓母亲的愿望而伤害自己。”
“如果你觉得有人给你设下过目标，你就一定要去实现它。那么我就告诉你，我要给你设定一个目标：做个开心的人。如果你当初说过的‘小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还有效的话，请你把我的这个目标的优先级排到最高。”
恋抿了抿嘴唇，默不作声。
“小恋，你没事吧？典礼之后我还有很多杂务，没第一时间来看你。”
竹内理事长走了进来。
“没事的，理事长。我没有什么大碍。您要是还有着急的事务要处理，就还是以您的办公为重。”
“说不定在这里也能办公，甚至更好……”彩哼了一声，逃出了医务室。
在彩离开之后，医务室里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寂静。
最后，理事长坐到了恋身旁，目光似乎漫不经心的飘向窗外——其实说窗外也不大合理，窗帘是拉紧的。“雨似乎小了一点。”
“是吗，竹内阿姨？”恋缓缓的把目光投向窗外。“看来我在这个医务室里呆了有一段时间了，都没有注意。”
“因为你就没有用眼睛看，用耳朵听？”
“大概是吧，我还要学很多。”
“并非大概，而是一定。”
竹内理事长缓缓踱步到窗户边上，拉开了窗帘。
窗外一片灿烂阳光。
“其实雨停了。”
“如果是彩，她肯定要说我：‘你连窗帘都没了光说雨小了谁信啊！’不是吗？”
回答的话语在恋的喉咙里塞了好一会儿。“不一定，她未必会在意这种事。”
“没错，不一定。说实在的，她还挺难琢磨的。养了这么一个女儿，真的有够让人头大的。”
“但我很高兴，我能成为她的妈妈，把她带来这个世界。我相信，几乎每个妈妈，都会把这件事看得相当有分量。”
“当然包括你母亲叶月花。”
“我也相信，几乎每个妈妈都一样不会希望觉得自己的女儿能被自己琢磨透。那就不是养女儿，而是克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
“就我的了解和揣测，你母亲叶月花也包括在此列。”
“不过也许也是我自己想错了。大部分人都只能把自己琢磨透，有些人还做不到。你觉得你做得到吗，小恋？”
“我不知道。”恋支吾着回答。
“啊，不知道也没关系。很多人想一辈子也想不明白。”竹内理事长走到恋身后，“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有意思，全为矛盾，全然未知。”
恋仔细咀嚼回味理事长的这些话的时候，理事长解开了她的马尾辫。
“如果你现在绞尽脑汁的在思考我的话的含义的话，我希望你最终能想明白我的意思是让你最后能在我再说这些废话的时候把这些话丢到九霄云外去不想。”
恋听了之后窜了起来，被抓住的发丝因此有些刺痛。
“小心点。疼吗？”
“还好……”
“你总是这样，很像你的母亲。我的话很让你震惊，因为你觉得我的话自相矛盾，而你坚信我的话，更广的说，长辈的话是不会有错的。所以你丢掉演讲稿自己说会有心理负担，即便你觉得这样是为了不违抗另一个对你而说更重要的人，你母亲的要求——我相信这也是你差点晕倒的一个诱因。”
“但这不对。你妈妈没有给你讲过一个故事。一个她盲目相信长辈的话，然后后悔了一辈子的故事。”
“那是……什么样的故事？”
“神宫还有一年停办的时候，你母亲听说千代田区同样濒临废校的音乃木坂出现了一个学院偶像团体‘μ’s’，于是她也想要做学院偶像来吸引生源。但是当时的教导主任告诉她，只有坚持传统的古典音乐才是神宫唯一的道路。花她很尊敬这位教导主任，把她的话奉为圭臬——那时她绝对没想到，她后来在我面前痛骂了那个人多少次。”
说到这，理事长笑了。恋也被逗笑了。
“你想要想将来痛骂你的母亲吗？”
“我绝不会……”恋的笑容戛然而止，突兀的让人无法接受。
“花当年也没想到将来自己会那么怨恨那个老师。”
“你母亲告诉你，希望你能够见证她的愿望实现，为了早一点见证，要多为结丘尽一份力。这本来没什么错。但是如果你为了这一份力做到废寝忘食这一步的话，我绝不能答应。我宁愿把你送到旧金山你父亲那边去。”
“不……”
“我只是这么说而已。”理事长顺着恋的长发，示意她坐下。“我刚才听到彩对你说的话了，总体上来说，我基本上赞同她的大意，希望你也能明白，我们对你没有恶意。”
“你母亲希望结丘能给所有在这里学习的人留下美好的，终生难忘的回忆。当然也包括你，如果你为了学校伤到自己，她不会高兴的，这话我说过很多遍了。”
“希望你不要让我在听到沙耶告诉我你省吃俭用了。你父亲断掉给你的生活费之后，你已经过得很拮据了，根本不像个大小姐，根本不像你这么好的孩子应该受到的待遇。”
“嗯……”
“稍微在休息一会儿吧。真的觉得差不多休息完了就去吃午饭，下午还有复试。另外呢，你的演讲真的很不错，以后都要这样有自己的主意，不要被别人束缚着，想做什么都好，但不要做被人裹挟着的事，会伤害自己的事。”
……
另一边。
天空尚未灿烂前。
典礼结束后，除了彩和恋，其他人都无一例外的回到了班级，与班主任和所有的同班同学初次会面。
典礼上除了音乐科和普通科之间因为校服自觉分开外，所有人都是混着坐的。很巧的是，七海澪，八重梨子，九岛爱和涩谷香音这四个典礼上坐的靠近的人，回到教室后位置也是紧挨着的：澪在教室最里面这一组的第二排，香音在第三排，梨子在第四排，爱在第五排。如果不是七八九中间插进了香音，真会让人怀疑这个座位是有学生出于私心改过的。
另外还有两个人的座位值得一提：平安名堇坐在爱旁边，唐可可坐在香音旁边。
这点让香音一阵头皮发麻。
“为什要跑啊！人家只是想和你一起做学园偶像而已啊！”
恨不得用双腿跑出四十迈来甩掉身后这个穷追不舍，像是玩追逐游戏上瘾的中国人的香音此时心里的痛苦程度相信很能让人体会到她为什么会因为座位头皮发麻。
在一两句自我介绍的环节结束后，可可就立刻宛若饿狼扑食一样追杀过来，逼的香音连雨伞都顾不上拿就钻进了细雨中避难——其实香音倒也不是不想跟她交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会说日语却总是在自己面前说中文，根本无法对话！！！
身为恐怖分子的可可当然没有丝毫躲雨的意识，也完全没发现自己吓到人的主要原因，卯足了劲要抓住香音，好像西班牙的斗牛见了红布一样被激发了潜能，再次创造了自己的长跑记录。这其中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在听到了香音的自我介绍后，知道了这个人的名字，不由得惊叹与这个世界实在太小，对于和香音一起做学园偶像的热情又倍增了。
终于，在雨水完全打湿校服之后，香音终于放弃了甩掉这个人的打算，停在了原地。
可可欣喜若狂……
“为什么！为什么要一直追着我不放！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吧！而且我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这个恐怖分子！”
香音转过身来，咆哮着说。过大的声音让她喉咙感到很难受，有些嘶哑。
可可被她吓到了，她没有料到自己的任性会让对方受到那么大的刺激。“对……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不知不觉一直在说中文。对不起，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现在就走，再也不来烦你了。”
香音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看到可可惶恐的样子，反而过来安慰她。
“对不起，我也有些激动。怎么说呢，我的心情最近很差，可能说话会很扎人。虽然雨不是很大，但还是有点迷眼睛，我们找个能躲雨的地方细聊吧。”
找个地方没有花多久，但在路上她们遇到了一位重量级的人物——本校的理事长竹内真琴女士。
“你们两个怎么淋了一身雨啊？”
“啊，非常对不起！我想要这位同学帮我一件事。但是居然忘了说日语，冒出了家乡话，让她感到很困扰，想躲着我。总而言之，这些都是我的责任，如果您要惩罚的话，就惩罚我一个好了。”
“这没什么好惩罚的。你们淋了雨后感冒就是最大的惩罚了，但那不是我有资格给出的。你是留学生？真了不起。如果不舒服记得去医务室，不认得我现在带你们去。实在不行也可以打电话给家长……或者可以信任的人。”
“谢谢您，但是应该不用。”香音说，“雨已经小一点了，比刚下的时候小。”
“行吧，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我就不多管你们了。不过还有十几分钟就要到吃午饭的时间了，那个时候请回教室里享用自己的盒饭。”
“我知道了，谢谢您。”可可说，随后她想起了什么，问：“请问一下，本校反对普通科学生组织学园偶像活动吗？”
理事长微微抬起头，看了眼天空。
“不会。本校的方针规定本校对于一切社团活动都不会加以任何限制。”
回答完，理事长踏着有些急促的脚步走了。
两人找到的地方是教学楼长廊的尽头。但很滑稽的是，她们刚刚跑过来，雨就停了。
“可可同学，所谓学园偶像，就是在学校里或者以学校名义在外从事偶像活动的偶像吧？”
“对！香音的声音非常好听。我从来没有听过唱歌如此好听的人。偶像活动绝对少不了一副天使般的歌喉，而香音你就有这样一副好嗓子。你绝对可以胜任这个！我完全肯定！”
“谢谢你的夸赞。但是我觉得我恐怕不行。我已经决定再也不唱歌了。”
“为什么！”
“因为……”香音欲言又止。
“不论是什么原因，我相信都是可以克服的！因为香音你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人，老天爷是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人一直受委屈的。”
“其实原因并不复杂……我曾经无比狂热的热爱唱歌，但是我一到关键时刻就唱不出来。你这么热爱学园偶像，一定不会希望自己在开live的时候哑嗓，这么一想就知道，我肯定不适合做偶像。至于你口里说的什么一定不会受委屈，我就承你吉言吧。”
“那真是……”
“我们回去吧，好像已经到午饭时间了。”
可可没有迈出脚步。
但香音觉得是自己在原地踏步。
这么多年，她逐渐意识到自己的人生中，原地踏步都是奢求，退步反而是常态。
她没有希冀过，有人能推着她往前进步。
但这个人，却已经在她面前了。
“香音！我还是，想要和你一起做学园偶像！”
“你是我来到日本，第一个留下印象的同龄人！你还是一直在帮助我的叔叔的女儿！你还是到现在为止，第一个愿意和我讨论什么是学园偶像的人！我相信这一切都是上苍有意使然，我绝对要和你一起唱歌，一起做学园偶像！”
“可是……”
“我知道，你也许曾经受过很多挫折，也许觉得自己在唱歌这方面毫无出路。但是无论你重复多少个这样的‘也许’我都会毫不迟疑的告诉你不是那样的！”
“可是我不可能因为你的毫不迟疑就获得成功！既然已经失败那么多次，就意味着再努力只能像那些挂在其他物体上苟延残喘，幻想自己可以不摔的粉身碎骨的雨滴一样，最后的结局都是注定的！我为什么不能去选择一条别的道路？我已经决定要去学摄影，加入摄影部。希望你……能尊重我……不要再让我为难了。”香音的话，一开始还和可可是针尖对麦芒，好不退让，但是到了最后，却是结结巴巴，可可差点都没听见。
“新选一条路就一定是正确的路吗？你还是逃不出人生这个循环！雨水打碎在地上之后，她不会就那样消亡。她会蒸发成空气，再次升回到空中，然后再次落回地面，这叫做水循环。人生也是一种相似的循环，有起也有落。水循环是无处不在的，人生这个循环也是无处不在的。经历了失败，就想要逃避这是绝对错误的，不管把失败的次数加到多少都不会改变这个本质！你怎么能知道自己盲目的换一个追求不会失败的比自己有天赋的唱歌更惨呢！”
香音被可可一大段话说到哑口无言。因为可可已经直截了当地揭穿了她所做的一切事情的本质。
而且抛出了一个她自己无法回答的问题。这个问题正是她犹豫踌躇的原因。
灿烂的阳光已经挂满了天空，如果想伸手摘下，最少是触碰，或许就不应该纠结小溪和池塘哪里更适合自己。
其实都一样……
又何必从小溪流向池塘，做其他人的源头活水？
正当可可想要再接再厉说服香音音的时候，一个愤怒的声音传来了。
“你们眼里还有校规吗！已经午饭时间了还在外面闲逛！”
“不是，午饭时间没必要管控这么严格……”
“作为本校的学生会副会长，我对校规拥有解释权。”
“但……”
“我现在心情很糟糕，如果你们像那个死脑筋的学生会长一样来无视我的好心，得罪我的话，我可以考虑给你们加一些惩罚。”
“现在，立刻给我滚回教室！”
黑着脸，像吃了火药一样的彩很容易就把可可和香音都吓跑了。
“如果还不走的话我就告诉你们我老妈还是学校理事长……”彩目送这两个无辜的人离去，自嘲似的说：“毕竟多多少少也应该听过我是靠着老妈的荫蔽才当上副会长的传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