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泰拉医者·候鸟之疾(2)(闪灵X博士)(糖)

候鸟症候群。
这是泰拉大陆上少见的疾病,且只发生在一个种族身上:黎博利。
出现候鸟症候群对于黎博利人来说,应当是在非常小的时候。大约在两个月的时间段,所有的黎博利小宝宝当中就会有2%的可能性患上这个症状,且这种症状只能缓解,不可能消退。很多黎博利的家庭正是为防止这种疾病,防止那2%的可能性降临在他们的家庭中而提心吊胆不敢要孩子,可以说这种疾病简直是黎博利人谈虎色变的一种病症。
候鸟症候群没有传染性。但是一旦发病,全身的器官和组织机能就会在短时间里衰竭,除去大脑和心脏的运作正常,其他的部分就会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失去作用,而可怕的是这种症候群会维持住患者的大脑和心脏的供血与营养,以及所有的外在体征,因此不少候鸟症候群患者的家属,看到的是心电图和脑电波正在井然有序地上下跳动着发出滴滴声,但人已经闭上了眼睛驾鹤西去了。
他们的尸体不会腐烂,最终会有无数的蛀虫和微生物将他们所有的器官和内部结构统统吞噬,留下一副外在的骨架和永葆青春的皮肤。如果摸上去,你甚至会发现他们的心脏还在跳动;可是他们已经彻彻底底地成为了一具死尸,且他们就在那里,就连微生物也无法消解。
整个过程仅仅需要一周,就会彻底夺走一个人的生命。想要解决候鸟症候群是非常困难的,因为候鸟症候群的发作时间很不规律,而想要解决候鸟症候群的方法是从候鸟症候群发作的地区进行迁徙。只要移居到了其他国度,住在不同文化的地域,再经过医师的好好调养,在一周的时间里很快就能恢复健康。
之所以黎博利人害怕,根本原因非常简单:想要让小婴儿们在保证身体的情况下进行不规律多次的跨国长途旅行,对父母和对经济都是极大的挑战。家里没钱,自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化作一副空壳,而家里有钱的,甚至会直接抛弃这个孩子转而生下一个。尤其对于新生父母来说,在保证自己饭碗的情况下根本没法在突发状况中保下自己的孩子,所以得了候鸟症候群的孩子们基本上不可能存活。
但是闪灵和博士的判决一定没错。这位躺在病床上的黎博利少女有这么明显的症状,一定是候鸟症候群,没有其他可能。
“嘿,孩子。怎么称呼?”
对于博士来说,这位年龄大概在27左右的黎博利男生就是孩子。看他站立不安的样子再加上老是在手术室前徘徊的身影,博士知道他还是很爱自己的女友的。
“医生,艾泽亚现在怎么样了!”
眼前的青年一看到博士走出,就立刻抓着他的肩膀逼问个不停。博士摘下手套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坐在座位上。
“别猴急,年轻人。你女友现在的状态很好,请放心。只要再待上个把小时,她就又是你可爱的小小鸟了。”
青年如释重负地瘫在椅子上,满足地长叹一口气。随后他站起身抓住博士的手开始用力摇晃,头上的羽毛都随着动作摇曳。
“谢谢你,谢谢,医生,如果晚了一步…”
“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现在闪灵小姐还在处理后续,你先给我来这里。”博士坐在青年人的旁边,给他递上一杯热茶。
“啊…谢谢您…”
青年急不可耐地饮下一口,随后猛地吐了吐舌头。
“好烫。”
“当心点,年轻人。这茶是刚刚泡好的。”博士自己把茶搁在一边,向这个青年的方向倾身。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怎么称呼?”
“我,我叫皮尔森。”
“好,皮尔森。你知道你的女友患上的疾病是候鸟症候群吗。”
博士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轻,不让皮尔森觉得自己是在责问这位青年。但他貌似露出了些许懊悔和落寞,同时坚定的墨绿色眼瞳飘向一边,然后点了点头。
“你的女友今年几岁?”
“她今年26。”
“发病发作过多少次?”
“从她最早一次发病到现在,虽然她说自己记不得了,但是我从她父母那里听过。按照平均,每年至少发作三次——这还算是少的,天呐。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撑过哪些日子的…”
“你应该感谢下她的父母。”博士握住青年的手,他能感觉到青年此刻心中的紧张,恐惧乃至于无奈和愤怒。“你的女友能如此漂亮地活到18岁以上,靠的是他们。这简直就是奇迹。”
“我明白的,医生。我很感激他们。”青年的眼里没有逃避的意思,热情而真挚。“他们是大户人家,但是和其他的家庭不一样,他们只有艾泽亚这一个孩子。他们从没有想过要抛弃艾泽亚,这点几次让艾泽亚想起,她就会哭。她说过她觉得自己就像是父母的累赘,可是他们却仍然那样对待她,从小到大从未对她有过哪怕一句明面上的抱怨,就算不小心让艾泽亚心里难过也会主动找她道歉,我认为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父母了。”
博士不知道她的父母今天为何没有在场。不过如果是这样爱护自己女儿的父母,一定会在过不了多久的时间里赶到。
“你通知她的父母了吗?”
“他们正在赶过来。”青年的眼眸低垂。“其实我现在,不是很想见他们——或者说不是很有脸见他们。”
“怎么说?”
“医生,所以当我在高中里遇到艾泽亚的时候,她的美貌和对人待事的温柔,再加上博学多才与优雅的气质,深深地吸引了我。”
他的语气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像是刚刚面见了天使,那股虔诚和热爱暴露无遗。
“接着说。”
“当时有不少人想要追求她,不过没有人成功。当时我们都觉得她像是雪山上的雪莲,高洁而不可触碰。”
茶总算是凉了一点。青年拿起来一口下去就是半杯,看来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很累了。
“正是因为她隐瞒了自己是候鸟症候群患者的真相,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青年攥紧了拳头,“我和她第一次接触的那一天是一个下雨天。那天我撑着伞走在街道上想要回家,碰巧在某个小巷子里看到了她。她当时倒在地上,紧闭着双眼。我吓得赶紧叫了急救和附近的人,不过很快一群黑衣保镖就赶到了我的身边,对我表示感谢之后就离开了。”
“之后的第四天,当时我也是打算顺着这条路走回去。谁知道她突然向我走过来,微笑着向我道谢了之后便离开了,她的道谢在当时都让我陶醉了整整三个星期。”
“艾泽亚说当天她希望能自己出门办事,于是就命令保镖不要跟着她。结果她自己迷路了——直到现在她还是很容易迷路,容易得离谱——那天是暴雨,被候鸟症候群折磨的她又是那样纤弱,很快发烧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她很感谢当时想要来帮助她的我,于是前来道谢。”
“巧的是,我当时不知怎地灵光一闪,觉得不对劲。有谁被暴雨淋了没几下就会发烧倒在地上的?于是我斗胆问了问她。当然她只是搪塞过去,但我觉得心里很不好受。”
“当时的我觉得她可能得了什么重病,但一直不告诉其他人。于是我几经打听,知道了她和保镖住在学校附近的房子——这也是她父母的手笔,毕竟她的父母很忙——并打算时不时探望她。说实话,第一次当我拎着自己做的甜点过去的时候,我着实非常害怕。但是艾泽亚并没有要驱赶我,而是让保镖放我进来,这让我格外惊讶。”
“后来我才知道,她已经很久没有朋友了。就算待人接物再好,她身上的重病都形成了无形的隔阂,阻碍其他人靠近她。她的父母把她隔绝在了鸟笼之中,她从未有过单独的空间,其他人也从没有想主动靠近她,而我是第一个。”
“也许是日久生情的作用,我们两个人在一次接吻后算是正式地能拥抱住彼此了。那个时候的我很幸福,当我搂住她纤细的腰的时候,我感觉我捡到了宝藏。”
“她的父母当然是不同意的,这我也理解。因此我和艾泽亚约定,直到我有能力之前,我都要潜心学习。当然她也一样,说要为了自己的未来好好着想。”
“而就是在那一天,她亲口告诉我她有候鸟症候群的真相。也就是在那一天之后,我们两人一晃就是三四年没有见面。”
“你和她去了不同的大学?”博士晃着手里的茶杯,他看到门口闪灵正朝他招手示意结束了。不过他把手指往嘴唇上一竖,闪灵就立刻会意了。
“我去了哥伦比亚,她去了伊比利亚。中间的过程,煎熬而又痛苦。哥伦比亚大学的毕业率只有35%,我几乎是把自己的命都拼在了学业上。当时想给她打电话,可是又怕她早就已经忘记了我,于是每次拿起手机就会放下。”
“有时候我也在想,我真的能等到那个时候吗?候鸟症候群五个字在我的脑子里盘旋,像只秃鹫。当时我听到这五个字的时候,一刹那间流露出来的表情绝对被她看到了,因此她才会是那个落寞而又悲伤的样子。那副表情一直一直刻在我的心里,让我总觉得亏欠了她很多。因此大学所有的约会邀请和联谊,我全部都拒绝了,靠知识和睡觉过活。”
“就这样一直坚持到了大学毕业。我的的确确地凭借自己哥伦比亚的学历和能力赚了很多钱,在工作上也尽心尽力,凑足了一大笔钱。如果是其他人,估计早就拿去买房买车了,但是我并没有那么做。”
“你做什么了?”
“我去找她了。”
博士听着青年讲述起他路途上的一切。那寻找的两年就像是做梦一般,青年从哥伦比亚走到卡西米尔,再从卡西米尔到达伊比利亚。他知道候鸟症候群需要每年在不同的地方,于是他追寻着她的影子,每天晚上拨通无人接听的号码,在外部露宿风餐的日日夜夜,勉强省钱果腹的日子,这些都化作了他心中最珍藏的一段记忆。
“所以最后你找到了。”
青年腼腆地笑了笑。
“我让她等了我好多年。当我知道她始终在等待我的时候,我的心中油然而起的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感觉自己亏欠了她太多太多,我让她煎熬了很久很久。可是我又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很感激他的父母,因为他们在我拼命的那段时间里一直对艾泽亚尽心尽力,就同以前一样。我想就算她长到多少岁,他们还是会一如既往地担心她。”
讲到这里,青年却又低下了头,双手握住纸杯。
“但是他们仍然不愿意接纳我。”
“理由是?”
“他们一直都将艾泽亚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这点我很清楚,因此他们不能相信我可以照顾好艾泽亚,我可以理解。毕竟我不像他们那样,有着万贯家财…”
“臭小子,你要是敢把我女儿弄出半点事情,我要你拿命赔!”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玻璃门被狠狠拽开,门外走进来的男子身后跟着一位妇女。他们两人身上的衣服并不华贵,但是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高雅;当然从那位父亲拉住青年的衣领开始,这种感觉就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愤怒的父亲。
“伯父,这次的事情的确是我不好,但是…”
“没有但是!如果再迟一步,我的女儿就没了!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二十多年,把所有的钱财精力都放在自己女儿的身上,从来不敢有半点闪失。要是因为你这臭鸟让我的心肝宝贝…”
“老公,冷静一点。”
他身后的妇女发话了,显然是艾泽亚的母亲。也许艾泽亚那温柔的性格正是从她母亲这边遗传过来的,不过她的母亲大概多了一份冷静。听到自己妻子的发话,他才稍微松开了青年的衣领,狠狠往前一推。
“两位,诊所里还有病人,请安静。”
博士走出来把控场面,同时敲敲手术室的门。
“医生,艾泽亚真的没事吗?”
被妻子拉住的男子急切地问询,当然博士回以一个自信的微笑。“有我们在,不会出事。”
“不行,我要去亲自看看…”
“先生,那里是手术室。”博士横拦在男子的面前。“无关人士不要入内——除非你想要你的女儿被细菌感染。”
“切。”
男子最终还是坐在了妻子的旁边,等待着艾泽亚从病房里出来。
“先生,听说您和您的夫人并不打算接纳这位青年?我看他对您家女儿还蛮上心的啊。”
“上心?上心有用吗!我家女儿…”
“我来说。”旁边的女子捂住男子的嘴,随后给博士和青年报以一个歉意的微笑。
“医生,是这样的。那边的那个孩子,他做过的事情,其实我们都清楚。就算是知道了候鸟症候群也仍然对我们家的艾泽亚不离不弃,这很令人感动。但是为了今后考虑,我们还是认为应该缓一缓。”
“难道是我做得还不够吗…”青年显然失落地低下了头,但那位母亲显然并没有要劫难他的意思。
“不要对自己感到自卑,孩子,你是我们见过的孩子里最为专心的人了。只是有些现实的问题,我们总需要考量一下。很多事情不是海誓山盟和婚礼誓词能够维持的。”
“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努力地做到。”青年的眼中显然充斥着坚毅。“不管再难。”
“这不是努力不努力的问题,孩子。钱并不是问题,艾泽亚需要多少,我们就会给她多少。关键在于,在你和她相处的漫长的后半生里,需要你付出的精力之高,你可能难以想象。一次又一次地易居,再加上艾泽亚特殊的情况需要随时随地照看,两人的夫妻生活大概也会被各种琐事充斥。你将来必然会失去耐心,因为只有你在付出,艾泽亚不一定能给你很多的帮助。”
“艾泽亚的内心太过敏感纤弱,我们两个人是非常不希望她的内心遭受到任何创伤的。我们并不能确认你未来是否能付出百分之一百的耐性,也不能每时每刻地监控着你,因此…”
博士想起了一个说法,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纵然有再多的钱,那种感情是否会因为艾泽亚造成的麻烦而淡漠?如果皮尔森想要接近被关在鸟笼中的艾泽亚,唯独有两个办法,一个是自己也进去,一个是把艾泽亚拉出来。自己进去,艾泽亚的父母并不能保证皮尔森会不会想要飞出来;把艾泽亚拉出来,以皮尔森自己的能力会更加难以保护好艾泽亚。
博士轻轻咳了一声,让所有人的目光看向自己。
“女士,我想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医生,是什么问题?”
“你们不是对皮尔森不放心。就算的确不放心,也远远没有对艾泽亚的不放心更加严重——你说是吧?艾泽亚?”
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被关在鸟笼中的少女顶着她的头羽和青丝,站在所有人的面前。虽然她还需要闪灵的搀扶,但至少精神恢复得差不多了。
见到艾泽亚,她的父亲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但很快又被艾泽亚的母亲压了回去。
“父亲母亲…”她深深地鞠了一躬。“我很感谢你们做的一切。我这条命很脆弱,是你们一直以来都在支撑着我。”
闪灵微笑着用眼神鼓励艾泽亚,这位大姐姐温柔的目光显然起到了作用。望着闪灵温柔如水的眼睛,博士不自觉都有些动容。
“但是就算重病缠身,皮尔森也没有放弃我。我愿意相信皮尔森,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我愿意为我的相信付出代价。虽然我的身体很脆弱,但是我的内心并不那样软弱。就算将来皮尔森可能会离开我,讨厌我,厌烦我,我都能够接受,并且继续把我的人生走完。原本我这条命早在两个月就该死去,现在却多活了二十多年,我已经对自己的境遇感到非常满足了。因此不需要再那样保护我了,爸爸妈妈。我能够处理好自己能做到的事情。”
皮尔森的动作很快,但是态度轻柔。他走到艾泽亚的身边盖住她的手背,博士能看到少女有些苍白的脸上蒙上了一层红晕,焕发着生命的气息。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坚持下去。但是寻找你的那两年我都坚持过去了,在你身边的未来已经足够幸福,至少我认为,我能够一辈子只重你一人。”
艾泽亚的父亲的头羽跳了两下,不过他本人还是轻哼一声,随后走出了诊所。他的妻子微笑着看着两人。
“孩子,她的老爹也是太过爱她,所以始终无法相信你。所以请你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们你的态度,可以吗?”
最后那一对夫妻还是走出了诊所,接下来他们还要赶飞机去参加会议。不过账单的结算是艾泽亚的父亲结的,也许这是他少有的妥协。艾泽亚的情况还需要观察,因此闪灵和博士空出了病床供她休息。本来想要为皮尔森推荐酒店暂住,但皮尔森却坚持要在艾泽亚身边,因此只好把剩下的一张病床再借给他。
“博士。”闪灵整理着最后的器械。
“怎么了?”
“你觉得他们能走多远?”
“不知道。”博士抱着手臂,看着靠在艾泽亚旁边的皮尔森。“但值得一试。爱情,婚姻,很多事情就是赌博嘛。豁得出去和豁不出去,体会到的是人生和人命。敢去追求,有的是人生。不去追求,剩下的就是生命了。纵然婚姻和爱情被不少人诟病乃至于嘲笑,但终归是一个人的人生中必经的一环。不去体验一下,这趟人生的列车算是白来了吧。”
闪灵不说话,而是平和地看着博士。
“干嘛?”
“….”
“怎…怎么了?”
“….你之前好像很喜欢看我这个眼神。”闪灵撩起自己的长发,把她温柔似水的眼瞳正对着博士。
“让你多看几眼。”
“咳咳。”博士慌不择路地逃开视线,转过身去拿上针筒。“我去给艾泽亚换药。”
“去吧去吧。”闪灵看着博士的背影,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我来给你们换药。”
艾泽亚睁开眼睛,聊表歉意的双眸突然间来了精神。
“医生,你的脸好红。是因为另外一位医生吗?”
“…”博士没有说话,而是抽着新的药瓶里的液体,把针筒的空气挤出去。
皮尔森的头羽动了动,坏笑着说,“不去体验下爱情,这趟人生就是白来了啊,医生。”
“换好药了。”
博士匆忙把药挂上钩子,随后嗤笑一声。
“臭小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我了。先管好你自己——你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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